“好啦,孩子…別去打了”,他清清嗓子,吞吞吐吐在后面說。
“為什么不去打了”,陸輕靄拿鑰匙開門,“你不是很想打掉嗎,今天吃火鍋的時候其實我想了很多,可能確實不該生他下來吧,你又不喜歡他,也不待見我,免得它將來過得不好,還不如別讓它出世算了”。
宋楚郎眉頭跳了跳,她這是故意的吧,“五個月墮胎對你身體很大傷害”。
“那也沒辦法啊”,陸輕靄憂桑的嘆氣,“我一個女孩子,又還沒工作,將來要養(yǎng)一個小孩壓力也大,而且將來要是嫁人,人家知道我有孩子了,肯定不好嫁人,現(xiàn)在科學這么發(fā)達,以后多花點錢總能把身體療養(yǎng)好吧,我這也沒辦法啊,遇到了一個只對我硬卻不對我負責的男人”。
宋楚郎臉紅了紅,雙手緊張的搓了搓,“既然讓你懷上了,我會負責的,孩子…我來養(yǎng)”。
“你來養(yǎng)”?陸輕靄回頭看了眼,抱胸笑了笑,“我傻了,平白無故給你生個孩子,有這么好的事嗎”。
宋楚郎被她噎的啞口無言,每次和她在一起時都有這種感覺。
“你想扔下我一聲不吭就走了,想叫我墮胎就墮胎,想讓我生就生,你是我誰啊,又不是我男朋友,更不是我老公”,陸輕靄站在臺階上,和他平視著。
宋楚郎卻只覺得在她注視下灰頭土臉。
陸輕靄看著他默不作聲的樣子嘆了口氣,“叔叔,你自己想清楚吧,我沒想過要拿這個孩子要挾你什么,我來找你,只是因為你是他父親,我一個二十二歲的女孩子,才剛畢業(yè),懷孕了,我敢負責,敢面對,你一個三十四的男人,卻不敢面對,你膽子怎么就這么小呢,你比我白長十二歲究竟是來干嘛的,戀愛也沒看你談,處男之身還是靠我才解決,你要繼續(xù)這么懦弱,就還是去過你的流浪日子吧,把你的云央妹妹揣在心口里,走到哪里,孤獨的時候,就緬懷一番,唉,云央妹妹,你為什么要扔下我先結婚了,你不跟我弟弟在一起為什么不考慮下我…”。
宋楚郎越聽越臉紅,簡直恨不得帶塊面具。
“夠了”,他咬牙打斷。
他一直知道她嘴巴毒辣,沒想到這么久不見更毒辣了。
“好,夠了,我不說”,陸輕靄笑了笑,伸出兩個手指頭,“叔叔,事到如今,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我明天把孩子墮掉,我們不再往來,你繼續(xù)想著你的云央妹妹,流浪到死都不干我的事,二,你娶我,我們一起把孩子生下來,以后不許你再到處流浪,我們回國你好好去賺錢,然后好好的面對宋云央已經(jīng)成為過去式這個事實,從今以后你的生活就是對我和孩子好”。
宋楚郎愣住了,半響,才頭疼的扯扯頭發(fā),“這個…太突然了”。
他只是想來看楚頤,沒想到知道自己有個孩子了,還沒緩過神來,就要娶她。
“一點都不突然,沒道理要我給你生孩子卻不娶我的道理,而且我現(xiàn)在五個月已經(jīng)很不好墮胎了,要時間再長點,更不好墮了”,陸輕靄挑挑眉,“你自己也說過你把你后媽肚子里的孩子弄下來時,是六個月,但那個孩子已經(jīng)活下來了,你想想五個月跟六個月能差多遠嗎,我還能跟你耗嗎,我是個爽快的,你今天晚上不睡覺也要想清楚,明天早上給我答案,沒有答案就是墮胎”。
她說完進去,“砰”的把門關上。
宋楚郎差點撞到門上。
回過神來,這個女人竟然把他關外面了。
真是一段日子沒見,越來越敢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不過現(xiàn)在是兩個選擇一個的答案。
他頭疼,他不想孩子打掉,第一個肯定是不會選的,只能選第二個。
可是第二個,是沒有一點點的防備。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結婚的,有一天會過上尋常夫妻過上的那種日子,那樣并沒有什么不好,只是從小他的父母都在爭執(zhí)中度過,他小時候其實過得并不幸福,甚至總覺得幸福離他太遠,現(xiàn)在似乎突然近了,卻又那么不真實。
他坐在階梯上,望著夏日的星空,想想最近這些在外面流浪的日子。
他真的喜歡嗎?
怎么可能會喜歡。
尤其是從游輪上離開以后,又重新過上只有一個人的生活,竟是無比的不習慣,身邊少了那么一個嘰嘰喳喳的聲音,沒有人陪他吃飯,沒有人陪他喝酒,沒有人陪他看星星。
他喝醉了,醉倒在酒吧,早上醒來睡在路邊上。
那時候不是懷念她的。
懷念…。
很恐怖,相處只有八天,也不是每天都在一起,竟然會覺得懷念。
也許是那幾天,她就像一團火焰轟轟烈烈的闖進他生活中,把他的日子燒的一團狼藉然后離開了。
如果她給自己的溫暖是罌粟,那么他吸了之后要戒掉卻是很辛苦的。
可她終究比自己小太多…。
宋楚郎頭疼,他以前在商場上雷厲風行,可是在感情上,永遠是那么的沒有勇氣。
現(xiàn)在是他必須要面對的時候了嗎?
……。
天亮時分,陸輕靄從床上起來,眼睛澀痛的很,身體也很疲倦,她昨晚并沒有睡好。
雖然她有信心,但也不是絕對的。
如果他要是拒絕了,她就一點勝算都沒有了。
她輕吐了口氣,洗漱完后,慢悠悠的給自己做了一份早餐,享受完后,又換了件淺藍『色』的棉質襯衣,在鏡子前走了一圈,看到里面隆起的肚子,嘆了口氣,懷孕了就是不好,衣服只能穿寬松的,都不能『性』感美美的。
八點鐘,打開大門,坐在階梯上的宋楚郎站起來,轉過臉,一整夜沒睡,眼睛里都是通紅的血絲,眼眶凹陷。
“宋叔叔,您想好了沒有”?陸輕靄單手叉腰,漂亮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宋楚郎看著面前小自己十多歲的姑娘,懷孕后穿的素樸了很多,但也掩飾不住的青春氣息撲面而來,他眼神里再次出現(xiàn)踟躕。
“沒想明白,那我去墮胎了”,陸輕靄走下樓梯就要從他邊上過。
“別去”,宋楚郎抓住她手臂,聲音里帶著一絲慌張,“結婚,我們結婚”。
陸輕靄背對著他緊繃著的小臉終于緩緩的放松下來,但身體卻依舊沒動,“那結婚后,你會不會對我和寶寶好”。
宋楚郎握拳輕咳一聲,俊臉閃過抹不自然的紅,“…我不知道你說的好的定義是哪方面”。
陸輕靄這才轉過身哼了哼,斜睨了他眼,“你這個人就是這么的不會甜言蜜語,算了,你只要不許別人欺負我,我需要你的時候在我身邊,偶爾給我點錢花,不許在外面拈花惹草、花天酒地就夠了”。
“我從來沒有拈花惹草、花天酒地過”,宋楚郎擰眉說。
陸輕靄撇嘴,心想,你當然不會拈花惹草,你一顆心都在宋云央身上呢。
“那你現(xiàn)在總算是求婚吧,戒指呢”,陸輕靄伸手,“鮮花呢”。
宋楚郎愣了愣,吶吶的道:“你只讓我二選一啊,沒說這是求婚”。
“宋楚郎,你這個榆木疙瘩,讓我未婚先孕就算了,還沒戒指,我討厭你”,陸輕靄氣呼呼的瞪了他眼,又往樓上走,“砰”的把門摔上。
宋楚郎煩惱的抓了抓頭發(fā)。
這個女人真是善變啊。
都答應了求婚還是這個樣子,不過沒說去打胎他就放心了。
他轉過身,正好看到旁邊住著的一個胖乎乎的女人沖他笑,還用英語說:“so.sweet”。
宋楚郎臉熱,這時,門后面?zhèn)鱽黻戄p靄委委屈屈的聲音,“你去給我買了戒指,鮮花,我就嫁給你,對了,鮮花要芍『藥』的,戒指克拉不能太小,最少也得一克拉”。
“……”,宋楚郎半天喉嚨里才吐出一個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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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區(qū)出來,他攔了輛的士去市中心熱鬧繁華的商場。
活了三十多歲,第一次給女人挑戒指,有點頭疼,倒不是錢的問題,一克拉的鉆戒在他眼里根本不算大,但主要是款式,要是挑的不丑了,陸輕靄很有可能又扔給他,然后說要去墮胎,這個問題就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