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城內。</br> 司馬弘的消息才到宮,國主就連忙招呼高奎進宮。</br> 高奎聽到前線的消息,隨之愣住。</br> 銀錢不夠?</br> 怎么可能!祝霜兒府上的那些,幾乎都給到了前線,怎么可能會不夠呢?肯定是哪里出了差錯!</br> 高奎心里默默計算,他問道:“國主,這可是司馬將軍傳回來的消息?”</br> 國主重重嘆息著。</br> “正是司馬將軍的消息,如今沈麟的人越發驍勇,我們東周將士節節敗退。”</br> “若是再這樣下去的話,他們入住主城,也是遲早的事情。”</br> “司馬將軍著急送來的消息,要再多要些軍需用度,這國庫的銀錢,怕是要留不住了。”</br> 聽到國主這么說,高奎的臉色陰沉下來。</br> 他沒有想到,這個時候,沈麟的人竟然能如此厲害!</br> 忽兒山如此易守難攻的地方,沈麟竟然還能氣勢高漲,這怕不是司馬弘的詭計吧?</br> 他早就覺得,這司馬弘并非是可用的人。</br> 奈何東周的兵力不足,若是不用司馬弘的話,只怕更難左右其他人了。</br> 想到這些,高奎忙道。</br> “國主您莫要著急,之前的已經將祝霜兒府上的那些都送到了忽兒山,相信還能撐一段日子。”</br> “孤知道,可以后呢?”</br> 國主氣得直接站起身來,他看著高奎,十分疲憊。</br> “孤做這國主多年,從未有如此心累的時候。”</br> “當初孤信任祝霜兒,是因為孤知道,她能讓東周變得更好。”</br> “可是孤萬萬沒有想到,她竟然會斂財,如今這些東西,孤又當如何做?”</br> “現在沈麟又要兵臨城下,孤要怎么做,才能護住我東周啊!”</br> 聽到國主的話,高奎擰著眉。</br> 他的表情凝重,看著國主,眼中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希冀。</br> 對高奎而言,這樣的國主,根本就沒有了利用的價值。</br> 也是時候把國主,從這個高高在上的位置上拽下來了。</br> 高奎想了想,沉吟片刻。</br> “國主您放心,下臣知道如今東周的情況,下臣已經有了法子。”</br> “哦?首輔大人可有了法子,快說給孤聽聽。”</br> 高奎心里冷笑著,看面前的人,宛如是在看螻蟻一般。</br> 這樣的人對他根本就沒有利用的價值。</br> 果然,祝霜兒選擇離開沒有錯,換做自己是祝霜兒,被這么一個無用的人懷疑,自己也會好不猶豫離開的。</br> 高奎深吸一口氣,解釋道:“國主,如今東陽官道還在運行,這些商賈他們手中也是有錢的。”</br> “下臣方才想到,若是可以的話,從他們的手里,倒是能抽不少的銀錢出來。”</br> “只不過,這樣那些商賈就會怨聲載道。”</br> “若是國主下發圣旨的話,相信他們也不會說什么的,畢竟為了東周,他們也該做點事情、”</br> 聞言,國主的眼睛一亮。</br> 是啊,他怎么就沒有想到這些呢。</br> 若是從那些商賈的手里,必然能抽出不少的銀錢,只要是能保證自己的路不會被堵住,相信一切都能安然無恙。</br> 再者說了,東周若是破了,他們就算是再多的銀錢又有什么用呢?</br> 國主立馬應下:“好!孤這就頒圣旨!”</br> “這賦稅要如何,都依照首輔大人訂就是,孤一定要保證忽兒山不能出事、”</br> “司馬弘是個良將,只要足夠的銀錢,忽兒山必然能守住!”</br> “到時候,就算是沈麟有三頭六臂,也絕對不可能攻克我東周!”</br> 高奎笑著。</br> “國主聲明,下臣必幸不辱命,不會讓奸人攻克忽兒山。”</br> 國主連忙下了圣旨。</br> 這圣旨一下,那些商賈頓時開始怨聲載道,畢竟他們如今所賺到的銀錢本來就不多,如今又增加賦稅,這不是要他們的命么?</br> 雖說東陽官道這,高奎沒有收他們的過路費,可那些過路費對他們來說,只是杯水車薪。</br> 真正要命的,是這增加的賦稅啊!</br> 原本每次只要十兩,如今竟然要三十兩,這比要他們的命還要可惡!</br> 可這是國主的圣旨,誰敢不從,所有的家產都要充公,</br> 這分明是要將他們逼向死路啊!</br> 高奎冷冷看著那些交稅的人,對于那個身處皇宮中的國主,他已經有了異心。</br> 攘外必先安內,現在也是他的機會了。</br> 高奎的府上,那些站在高奎這邊的商賈紛紛前來,都在哭訴著如今自己的難處。</br> 見狀,高奎也是滿滿的愁容。</br> “諸位,本官瞧著你們,也覺得心痛不已,但是如今國主下旨,本官也著實無能為力。”</br> “本官已經諫言國主,可是國主一意孤行,本官身為臣子,也替你們心痛。”</br> “不過本官知道諸位不容易,已經從本官的府上拿出了銀錢來,幫你們交稅,如今戰事在前,希望各位能諒解國主啊。”</br> 聞言,幾人感覺到了微妙的不尋常。</br> 如此說來,增加賦稅是國主的意思,為了要打贏這一場,他不顧其余人的死活。</br> 商賈本就十分艱難,現在更是在喝他們的血。</br> 如此說來,這樣的國主,他們為何還要擁戴?豈不是讓自己陷入困境之中?</br> “大人!您的大恩大德,我等銘記在心!”</br> “首都大人您盡管放心,他日若是有什么,我等絕對會站在您這邊。”</br> “我們知道孰是孰非,心里也都明鏡似的,我等愿意誓死追隨您。”</br> 見狀,高奎滿意點點頭。</br> 不過他還是故作為難道:“都是為了國主罷了,你們也不用如此,只要在國主帶領下,我們能贏了大遼。”</br> “日后莫說是我,就算是你們,也有好處的、”</br> 幾個人也都是聰明人,當下就明白了高奎的意思,國主不管他們的死活,他們又何須再追隨國主。</br> 東周也該改朝換代了,再讓這國主坐在那個位置上,怕他們遲早會死在這國主的手中。</br> 幾個人互相交換了眼神,彼此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br> 高奎欣慰笑著。</br> 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那么快,國主自尋死路,那就不要怪他這個首輔大人后來者居上了。</br> 東周……國主?還真是有意思,最后還真是便宜了他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