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所謂的“擠一擠”,可能與小玲想象中的“擠一擠”不太一樣。當大型圓球形飛船接起所有那美克星人,迎向小玲和貝吉塔時,飛船一開門,二人都因里面密密匝匝擠成蟻穴似的場景倒吸一口冷氣。
布爾瑪和悟飯一起站在機艙口,一直在狀況外、又不停接受新變故的她此刻表現得相當煩躁,就算知道對面是害死地球上同伴們的賽亞人,她也不掩怒氣:“你怎么會和小玲在一起!你把她怎么了!”
“不,這好像跟他沒關系,小玲小姐是因為自身問題才……”丹迪急忙揪住布爾瑪的裙角,不想讓她激化矛盾。
“……真是聒噪的女人!”貝吉塔咬牙念叨著,遷怒般把小玲丟到了布爾瑪懷里。布爾瑪被砸得踉蹌一下,她把小玲交給身旁一個強壯些的那美克星人,反手拽住貝吉塔的衣領把他拉進了飛船。
“跟你沒關系就別磨蹭!我們馬上就要起飛了!”
不等貝吉塔反抗,飛船的門就在他后面“嘭”地關上了,不知是誰駕駛著飛船迅速升空,脫離那美克星已經變得稀薄的大氣層。這次升空的顛簸并沒有很大,但在擁擠不堪的飛船里還是引起了一陣混亂。大家好不容易穩住腳步,整艘飛船又被一股劇烈的氣浪擊中了,小玲感覺自己撞在了堅硬的飛船墻壁上,然后一個又一個那美克星人壓上來,悟飯艱難地在人潮中抱著布爾瑪浮空,以免體質弱小的她被撞傷。等飛船再度平穩下來,每一扇舷窗外都已找不到那美克星的影子。
“那美克星……徹底消失了。”比克扶著一扇窗子,喃喃地說。
家鄉的覆滅讓船艙里的那美克星人們陷入了沉寂,許久,其中一個比較年長的人站出來說道:“先去確認一下船上的存水和空氣循環設備吧,這艘飛船看起來可不是設計給這么多人共同乘坐的。”
那美克星人中分出了幾個去找倉庫,布爾瑪嘆了口氣,拍拍悟飯的胳膊示意他可以松手了,她擠開人群,走向控制臺。“氧氣確保讓我來吧。我修理過那美克星人的飛船,這艘賽亞人的飛船也是我爸爸修理的,上面應該采用了我能理解的膠囊公司的科技。”
“我爸爸有成功逃出來嗎……他變成了超級賽亞人,肯定打敗弗利薩了……”悟飯趴到比克旁邊的窗前,小玲也走到他身邊去,輕輕把手放到他的肩膀上。
“我的力量恢復了,至少這能證明弗利薩輸掉了。弗利薩的飛船那邊還有基紐特戰隊他們的飛船呢,悟空一定安然無恙的。”
“——對啊!那些人的飛船!”
又是一道魔音穿腦,小玲嚇得捂住耳朵,見周圍的人都疑惑地看著她,她反應過來,這是界王在對她說話。
“抱歉抱歉,我們只觀測到弗利薩的飛船壞掉了,之后那片地域就爆炸了,我們都沒想到這一點,或許悟空真的逃出來了呢。”界王的聲音平復下來,繼續在她腦海里響起。“但克林的事我很抱歉……那美克星已經不在了,即便用那美克星的龍珠許愿讓他復活,他也會在宇宙空間瞬間沒命的。那片星域不在我的管轄區,我也不能挽救。”
小玲扶著腦袋側耳傾聽的動作引起了比克的注意,曾在界王星修煉的他立刻想到發生了什么:“是界王那邊有話傳來嗎?”
“嗯……他說克林無法復活了。”小玲簡單復述了界王的話,悟飯和布爾瑪的神情也跟著低落了下來。靠在門邊的貝吉塔不耐煩地打破僵局:“你們動動腦子行嗎?管他是靈魂還是什么東西,總之先許愿將他們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再讓他們復活就好了啊,應該可以吧?”
“有道理!就算是你也會有好建議嘛!”布爾瑪從控制臺前抬起頭,興奮得揮了揮手里的檢修工具,這時,有個那美克星人從飛船的旋轉樓梯處探出頭,凝重地說:“穆里長老,還有地球的戰士們,大長老想要見你們。”
“大長老也沒事嗎?”丹迪雀躍地跟著悟飯一起跑向樓梯,小玲、比克和那個之前發話的年長那美克星人紛紛聚集過去。這艘飛船被布爾瑪的父親分隔成了訓練場和生活區兩層,之前撤離得太緊急,小玲都沒有注意過。大長老坐在生活層的中央,兩側各有一個青壯年攙扶,周圍還有一群和丹迪差不多大的孩子。丹迪跑到大長老手邊,其他孩子們團團圍住他,七嘴八舌地交流起各自的遭遇。
“大長老,有什么事?”穆里尊敬地停在大長老面前問道。
“大家都安全嗎?我聽不到茲諾長老的聲音。”大長老擔憂地望著天花板,那美克星人的嘈雜聲透過樓板從上方傳來。
“茲諾長老的村子……不在這里。”穆里嗓音沙啞地告知。“我們去接應的時候……發現他們并沒有復活。”
“他們一定是被貝吉塔所殺的。”小玲想起自己找到四星球的那個聚落,心情沉重地插入了長老之間的對話。“他不算弗利薩一伙的人。如果許愿時沒有特意強調……愿望可能就不會把他們囊括進來。”
“我明白了,謝謝你,孩子。”大長老嘆息一聲,又望向穆里:“地球的龍珠讓我們復生,但我本就命不久矣。在壽終正寢之前,我想要把大長老之位托付給你。你要讓那美克星的龍珠恢復光輝,好好使用它們……一定要讓那美克星重歸和平。”
“我會的,大長老。”穆里深深低下頭。“我會記住您的教導。”
“還有地球的戰士們,你們讓那美克星人得以延續,我必須表達我的謝意。”說著,大長老慈祥地頷首致意。“謝謝你們來到了那美克星。”
他的聲音變輕變緩,龐大的身軀在微微閃爍后化作虛無,兩側攙扶他的年輕人默默放下了手,比克和孩子們一樣注視著大長老的面龐剛剛在的地方,沉聲說:“愿您安息,大長老……”
丹迪抬頭盯著比克看了一會兒,突然叫道:“我明白了,比克先生是不是和內魯哥哥合體了?”
比克沒有明確回答,只是對丹迪露出前所未有地溫和的微笑。
……
接下來六天的旅程煎熬而沉悶,大長老去世后,下層騰出了些空間,擁擠程度有所緩解,但布爾瑪還是費了一整天的時間才把空氣循環系統的效率改裝到足以給這么多人供氧的程度。由于這艘飛船本來就是交給悟空這個大胃王乘坐的,那美克星人也只需要喝水,存糧倒是夠用。只不過每個人都毫無隱私可言,布爾瑪抱著睡袋睡在浴室,小玲和悟飯倒是能和那美克星小孩們擠一擠。每當她一覺醒來睜開眼睛,總能看到貝吉塔背對所有人站在窗邊,注目窗外漆黑一片的宇宙,不知是他起得早還是干脆沒打算休息。
抵達地球后,布爾瑪大方地把全船所有人邀請去了她家,膠囊公司地大房多,室內還有讓人散心的植物園和動物園,足夠全體那美克星人入住。悟飯本來也打算躲在膠囊公司逃避琪琪的作業檢查,但沒兩天就被發現,琪琪連疼愛帶教訓地把他領回了家。之后,就只剩下布爾瑪的爸爸布里夫博士一個人受煎熬了。同樣寄住在膠囊公司的貝吉塔看中了他安裝在悟空飛船上的重力訓練系統,硬是要他為自己也建造一間同樣的訓練室。布里夫博士被催促得每天早飯都大吐苦水,小玲迫于耳朵起繭子的壓力,不得不常常帶貝吉塔去找自己和同伴們以前在地球上修煉的空曠場地,每次都在對戰訓練中被揍得慘兮兮的回去,然后在膠囊公司門口迎接布爾瑪對他們不留消息也不回來吃午飯的抱怨。
這樣的生活持續了數月,那美克星的龍珠只需要一百三十天就能再次召喚出波倫伽,大家花了半年多的時間陸陸續續將克林和樂平、天津飯和餃子復活,還從波倫伽口中確認了悟空活著的消息。這半年來,當大家為他的生死不明憂心忡忡時,他已經乘著基紐特戰隊成員的飛船在宇宙中展開了游歷學習之旅。
一切塵埃落定后,那美克星人們許下了最后一個愿望——移居到一顆新的星球上去。膠囊公司不復之前的熱鬧,但在雞飛狗跳的彼此熟絡中歸于平和。樂平很快就接受了和當初害他死去的賽亞人同居一室,克林復活后,詢問了小玲要不要回龜屋,但小玲選擇了和樂平一起留在膠囊公司。
“你小時候還從西都逃出去過呢。”一日,準備晨練的樂平和小玲在門口集合,懷念地說道。
小玲注視著主宅旁正在興建的重力訓練室,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又在莫名其妙地笑了。她揉了揉由于剛起床還有些僵硬的臉,重新對樂平展開笑顏:“我現在……大概可以喜歡上西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