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br> 沈爻？</br> 他不是死了嘛！</br> 陳十六、安陽王驚訝的望著緩緩走向趙權的沈爻，心中盡是疑惑，陳十六疑惑的眼神中夾雜著一絲久別重逢的喜悅，而安陽王疑惑的眼神中夾雜著一絲陰謀敗露的恐懼，他們如何都不敢相信沈爻竟然還活著。</br> “先生，你……”</br> 陳十六凝望著沈爻，緩緩的站起身，想問什么一時之間卻不知如何開口。</br> “我沒死，皇上斬我，只不過是我與皇上演的一出戲。”</br> “一出戲？”</br> 陳十六不敢置信，不解的說道，“可我親眼看見劊子手的刀把你的腦袋斬下來了啊！”</br> “那不是我，只不過是個死囚。”沈爻回了句，詳細解釋道，“你應該還記得我被斬首那日，萬捕頭去刑場救我，擊殺了數名官兵；之后，萬捕頭被我打暈，官兵上刑臺帶人、抬尸，一時間，刑臺上聚集了很多人，我們便在那個時候掉了包。”</br> “就是說萬捕頭劫法場也是在演戲？許慎許大人也在配合先生演戲？”</br> “對。”</br> “可先生為何與趙權演這出戲？”</br> 沈爻悄悄打量了眼皇上，見皇上并未因陳十六直呼其名而動怒，稍稍心安，開口說道：“那是為了找出屠殺十六院滿門的真兇。”</br> “屠殺十六院滿門的真兇不是趙權嗎？”陳十六激動的問道。</br> “不是。”</br> 陳十六似乎擔心沈爻忘記，連忙提醒道：“先生，萬捕頭說過，她在郭玉的書房中發現十六院所在大山的地圖，這還不足以證明趙權就是兇手？”</br> “那只能證明郭玉查過十六院，查到十六院所在，郭玉所做這些也確實奉了皇命，但不能以此證明滅十六院滿門的真兇是皇上。”</br> “那是誰？”</br> “安陽王。”沈爻一字一句的回道。</br> “皇叔？”</br> 陳十六吃驚的望了眼安陽王，滿臉不信，搖頭說道，“怎么可能？皇叔為何要滅十六院滿門，先不說皇叔如何知道十六院所在，僅憑皇叔待我這么好，他若知道花應天曾護送我離宮，也絕不可能殺他。”</br> “安陽王知道十六院并不難，你被封逍遙王，經常去安陽王府，身邊又多了個花千語，安陽王之前為恢復你身份，查過當年你離宮之事，恐早已心生疑惑，旁敲側擊的問過你被劫之事，結合所查、花千語以及你不經意說出的信息，查到十六院所在并不難。”</br> “皇叔確實問過我被劫的事，可皇叔殺花大叔的動機是什么？”</br> “你，安陽王為了逼你，必須殺了花應天。”</br> “為什么？”</br> “因為安陽王知道一旦十六院被滅門，你便會懷疑到皇上，安陽王了解你的性情，為了給花應天報仇，你會不顧一切，那他便可順理成章的暗示你稱帝，而你是先皇派人護送離宮，無人知曉先皇此舉真正之意，他偽造說辭、偽造遺詔不會留下詬病。”</br> “可皇叔為什么這么做？”</br> 沈爻一時不知如何回答這個問題，悄悄打量了眼趙權，只見趙權坐在蒲團上倒了杯酒，端著酒杯搖晃著幽幽開口了。</br> “說吧！”</br> “是。”</br> 沈爻應了句，繼續說道，“因為安陽王以為皇上連年征戰使得民不聊生，不顧為君之道，先前公主盜竊國庫，密謀造反，其幕后主使正是安陽王。”</br> “趙煥爾密謀造反的幕后主使是皇叔？”</br> 陳十六不敢置信的喃語了句，緩緩將頭轉向安陽王，問道，“皇叔，真是這樣嗎？”</br> “難道不是嗎？”安陽王不理陳十六的詢問，扭頭望著沈爻，冷冷的質問了句，氣定神閑的說道，“本王現在確實謀反了，只不過，沈先生說趙煥爾先前謀反的幕后主使是本王，又說滅十六院滿門的真兇是本王，沈先生可有證據？”</br> “不是，在下猜測，皇上極力主張北伐，正是趁機安排親信混入軍中，制衡曹家，若非皇上有十足把握，當日不會輕易對曹睿治罪，一旦曹奎、曹禺孤注一擲，塞北邊境就亂了，王爺替皇上去塞北收回兵權，應該有所察覺，王爺此番行事利用死士放火調走掌管京城治安的步兵指揮使的官兵，命死士殺入皇城，親自佯裝營救帶兵進入皇宮，利用曹奎、曹禺回京述職帶的人馬里應外合，卻唯獨不敢用剛替皇上收回兵權的常勝軍，想必王爺已有所察覺，常勝軍中有人真正效忠皇上；若在下猜的沒錯，當年，駙馬爺方慶之之死，恐是方慶之與皇上的計謀，正是要對付阻止皇上北伐的頑固臣子，正是趁著北伐一點點制衡曹家。”</br> 沈爻悠悠講述了一番，目光盯著略顯驚呆的安陽王，問道，“事已至此，王爺還咬口不松？”</br> 安陽王制造混亂帶人逼宮，逼皇上退位，僅憑此點已是死罪；沈爻事先與皇上上演了一出“砍頭”的戲，說明皇上、沈爻對安陽王今夜的行動了如指掌，安陽王此時已成孤家寡人，他縱然掌握了陳十六這個先皇遺孤，手持真假難辨的遺詔，可無兵力在手，也難成事，他為何不承認？難道不想令陳十六失望？</br> 安陽王穩了穩心神，心中另有主意，悠悠說道：“沈先生想令本王松口，那沈先生至少拿出令本王信服的證據。”</br> “鑄劍山莊少莊主程清風。”</br> “本王與此人有何關系？”</br> “滅十六院滿門的兇手所用兵器就是出自程清風之手，半年前，程清風外出游歷，不知所蹤，若是在下沒猜錯，程清風應被劫持秘密打造兵器，鑄劍山莊與朝廷有生意往來，現場才故意留下兵器，從而懷疑到皇上，可那段時間鑄劍山莊并未走貨；這些時日來，在下奉皇上之命暗查了走貨記錄，鑄劍山莊的貨流往何處軍營都有詳細記錄，一把兵器不漏，足以肯定那些兵器出自程清風之手；前不久，在下找到了程清風的尸體，或許程清風早已預料到自己的結果，他在死前留下了線索。”</br> 沈爻說到此處，從袖中掏出一個錢袋，掉轉錢袋，只見錢袋里的東西“嘩啦啦”落在桌上，竟是些如拇指般大小的鐵片，沈爻望了一眼眾人，見眾人一臉疑惑，詳細說道，“這是程清風死前刻下劫持他之人的信息，他死前將這些鐵片吞入肚中，在下找到他的尸體，將他尸體拋開取得，這些鐵片上寫明這些人身上有的有紋身、有的小拇指下方有黑痣，若是在下沒猜錯，王爺今夜帶入宮的人中就有這些人吧！”</br> “沈大人果然厲害。”</br> 安陽王由衷的稱贊了句，不顧陳十六吃驚神情，扭頭望向沈爻，問道，“本王有一事不明，還望沈大人告知。”</br> “王爺請問。”</br> “沈大人如何肯定滅十六院滿門的兇手并非皇上？若沈大人向皇上求證，以本王對皇上的了解，皇上定會直接斬了沈大人；所以，本王對皇上斬沈大人一事才未有太大的懷疑，既然斬首是演戲，便說明沈大人早已知道兇手另有其人。”</br> “皇叔果然了解朕，他若只問朕此話，朕確實會斬了他，沈爻那時已猜到兇手另有其人，而且是針對自己的人，朕才答應他演這出戲。”趙權淡淡的插話道。</br> “沈先生如何猜到？”</br> “武紀被殺案。”</br> 沈爻回了句，見安陽王一臉疑惑的望著自己，詳細解釋道，“武紀乃無極樓的樓主，暗中為皇上效力，他被殺，線索指向天香、武兆，可經過在下查證，兇手另有其人，若在下沒猜錯，兇手應該就是公主身邊的護衛辛梅，而辛梅不知所蹤；在下回京之后，去天香生活的東牌坊查過，天香收到關于她父親如今以武紀的身份在太原的信件之前，并無人查過她的身份，那兇手是如何得知天香是武紀女兒如此機密之事？辛梅縱然跟在趙煥爾身邊，也不可能知道，辛梅背后必然有人；在下之后想起皇上曾派人對在下講過，武紀十五年前便是先皇的暗影，王爺與先皇兄弟情深，知曉暗影之事不難，確定了無極樓樓主費無極正是先皇當年的暗影，便輕易知道天香是他的女兒，這才不用查。”</br> “沈先生厲害，武紀被殺確實是本王指使辛梅去做，但這又怎么了？這與滅十六院滿門毫無關系。”</br> “難道王爺不覺得武紀被殺案與十六院滅門一案方式相似嗎？現場都留有線索，線索指向的人卻不是真兇，武紀被殺案的真兇是辛梅，辛梅不知所蹤，十六滅門一案留下的兵器線索指向程清風，可程清風下落不明。武紀暗中為皇上效力，兇手殺了武紀、拿走武紀的無極令，便是為了對付皇上，十六院滅門的疑兇又指向皇上，不得不令人懷疑這兩起案子都是針對皇上。”</br> “原來如此。”</br> 安陽王恍然大悟，欽佩說道，“沈大人果然觀察入微，兩宗毫不相干的案子竟能想到一處。”</br> “還有一宗。”</br> “什么？”</br> “馮遷拋尸案。”</br> 安陽王不由笑了起來，故意問道：“這與本王有何關系？”</br> “浣靈身患癆病，命不久矣，她知道當年兩位被殺的宮女有中毒跡象，一直懷疑婧妃娘娘的死大有冤情，可人微言輕的她哪有能力為娘娘翻案；直到王爺找到了她，她從王爺口中知道方正與馮遷的私仇，暗受王爺指使，利用方正將與當年有關的物件、以及寫明馮遷給娘娘下毒的信件交于馮遷；</br> 之后，馮遷被家中馬夫所殺，浣靈在刑部大堂承認拋尸之人是她，縱然馮遷體型瘦小，可浣靈身患癆病，哪有力氣搬尸？定有人協助，或許真正移尸之人不是浣靈，她只不過是認罪之人，此為第一處疑點。</br> 安陽王、北定王當日在刑部，兩位王爺極力恢復陳十六皇子的身份，去刑部查問前史官文征，這實在過于巧合，想必王爺去刑部查問文征只是掩飾，其真正目的便是與浣靈演的一出戲，兩位王爺在場，又為恢復陳十六的身份，他生母的案子，兩位王爺有理由奏請皇上重查，此為第二處疑點。</br> 事后，在下想起在浣靈家中發現治療癆病的藥物中有人參，浣靈生活艱辛，根本買不起人參，便以為是那味人參乃方正所送，可問過之后，方正未送過，那送人參之人是誰？此為第三處疑點。</br> 浣靈去刑部自首道出婧妃娘娘的冤案后，下午便在牢中自殺，皇上下令徹查此案，在下查到作案者乃是曹睿曹大將軍，懷疑暗中指使浣靈之人是皇上，曾詢問過皇上，皇上并不知情，之所以一開始阻撓此案，也是以為作案者可能是皇太后，事后卻從皇太后口中得知真兇是曹睿，那指使浣靈的人又是誰？結合幾處疑點，指使浣靈之人正是想借此為皇太后定罪的安陽王。</br> 因為安陽王也認為謀害婧妃娘娘的兇手是皇太后，先皇當年才命大理寺卿沈復草草了結此案，只是沒想到案情一波三折，不過，安陽王也因此獲得替皇上巡視塞北、拉攏曹奎、曹禺的機會。”</br> 沈爻緩緩說完，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若在下沒猜錯，安陽王其真正用意并非定皇太后的罪，只是利用此案爭取到與皇上談判的籌碼，令皇上承認陳十六的身份，也為之后輔佐陳十六為帝做準備，皇上既然承認陳十六的身份，那事后就好辦了。”</br> “精彩。”</br> 安陽王不由拍手稱贊，由衷敬佩道，“沈先生果然神人也！竟連本王所作所為看的一清二楚，本王栽在你的手中實在不冤。”</br> 陳十六不敢置信的望著安陽王，悲痛的喊道：“皇叔？”</br> “十六，你生性善良，助你為帝，定能令社稷長存，皇叔甚至為此用盡陰謀手段，但皇叔不后悔，因為，人根本做不到非黑即白。”</br> 安陽王語氣充滿無奈，繼續說道，“若你想為花應天報仇，皇叔愿死在你的劍下。”</br> 陳十六滿眼含淚的凝視著安陽王，這位老王爺當年為了恢復自己的身份、為了令自己娘親的案子真相大白費心費力，可他又殺了十六院上百人，陳十六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br> 趙權瞥了眼陳十六，似乎知道他下不了這個手，轉頭望向安陽王，問道：“皇叔認罪了？”</br> “認罪。”</br> ……</br> ……</br> 沈爻心生疑惑的邁著步子走在陰暗的天牢中，明日便是安陽王伏法之日，他不明白安陽王為何突然要見自己。</br> 走到牢門口，沈爻望見一臉祥和的安陽王，安陽王沒有絲毫驚慌，似乎已看淡生死。</br> 獄卒將門打開，沈爻彎腰走了進去，獄卒在外將牢門鎖上，遠遠離去。</br> 沈爻走到安陽王面前，行禮喊道：“安陽王。”</br> 安陽王抬頭望了眼沈爻，略顯臟污的臉上浮現出欣賞的微笑，稱贊道：“果然不愧沈家的孩子。”</br> 轟！</br> 沈爻頓時一驚，心神都被震撼了，安陽王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br> 安陽王凝望著沈爻，似乎看出沈爻心中的忐忑，微微一笑，說道：“你的秘密除了本王，沒人知道。”</br> “安陽王為何……”</br> “為何不告知皇上？”</br> 安陽王不得沈爻說完，開口打斷了句，笑著說道，“本王敗局已定，可陳十六還要活著，本王需要人保護他，而你是唯一可保陳十六的人；本王知道，你與皇上的那場戲除了蒙蔽本王，真正的目的是為了保護陳十六，因為你知道若你不有所動作，陳十六絕對會想盡辦法殺皇上，一旦他真刺殺了皇上，一切都完了，你想借此令陳十六明白這點。”</br> “王爺睿智。”</br> “遠比不上你。”</br> 安陽王微微一笑，滿臉欣賞；突然，安陽王神色嚴肅起來，認真說道，“皇上與十六并非一路之人，二人將來必成死敵，本王希望真到了那個時候你能站在陳十六這邊。”</br> 沈爻猶豫一番，老實回道：“在下只能向王爺保證，必傾盡全力保他周全。”</br> “有你這話足矣！”</br> 安陽王滿意的點了點頭，想了想，繼續說道，“沈爻，你若信得過本王，本王勸你一句，沈家的案子就不要再查了。”</br> “為什么？”</br> “因為沈家案子的真相一旦揭開，你將墜入無底的深淵，永遠都爬不起來。”</br> 沈爻一驚，他第一次遇見與自己聊沈家案子的人，激動的問道：“王爺是不是知道些沈家案子線索？”</br> “不要問，不要查，忘記沈家的案子，你才能好好活著。”</br> “王爺。”</br> 沈爻忍不住喊了句，可安陽王已閉上眼睛，任由沈爻如何呼喊、發問，安陽王充耳不聞，閉口不言，不愿提及沈家案半分；沈爻知道，安陽王決心已定，不會說及半分，只好作罷！向安陽王行禮、告辭，走出牢房。</br> 沈爻離開牢房不久，安陽王微微睜開眼，深深的嘆了口氣，無奈說道：“你死都死了，還害了這么多人。”</br> ……</br> ……</br> 安陽王那些話到底什么意思？為什么查清沈家的案子，自己將會墜入無底深淵？</br> 沈家案的真相到底是什么？</br> 沈爻百思不解，安陽王為人，沈爻信任，安陽王那番話定有深意，難道查清沈家的案子真會令自己墜入深淵？可自己是沈家的子嗣，縱然墜入深淵，他也必須將此案查清，還沈家人一個公道，沈爻決心已下，邁著步子走出天牢，剛出天牢，小太監已在外等候，告知皇上召見。</br> 沈爻心中不由生疑，如今安陽王謀反一案已結，皇上為何突然召見自己？沈爻心思涌動，隨著小太監上了馬車，前往皇宮；馬車在宮門口未止，行到內宮才停下，沈爻下了馬車，在小太監的帶領下朝著別苑走去。</br> 這別苑沈爻曾來過，正是趙權豢養食人魚之處。</br> 當日，趙權威脅之景歷歷在目，沈爻望見趙權站在涼亭，立即收回思緒，踩著木橋走了過去，小心翼翼的朝水中望去，只見水中游動著些鯉魚，想來之前的食人魚已被全部殺了。</br> “那食人的玩意已被朕處理了。”</br> 趙權正丟魚餌喂水中的鯉魚，頭也沒回，淡淡說了句。</br> 沈爻將目光收回，加快步伐進了涼亭，到了趙權面前，行禮喊道：“微臣參見皇上。”</br> “免了。”</br> 趙權淡淡回了句，邊喂鯉魚邊隨口問道，“去天牢看皇叔了？”</br> “是。”</br> “若朕沒猜錯，皇叔臨終委托你照顧陳十六吧！”</br> “是。”</br> “容人之量，朕還有些，只要將來陳十六不行皇叔這種大逆不道之舉，朕絕不害他，這下滿意了吧？”</br> “謝皇上。”</br> “先別答謝。”</br> 趙權淡淡說了句，拍了拍手中的魚餌，緩緩轉過身，瞇著眼望著沈爻，開口問道，“沈爻，你對朕忠心嗎？”</br> 沈爻正要開口，趙權突然抬手制止，令沈爻將話咽了回去。</br> “你不需回答朕，你忠不忠心，只需回答朕一個問題。”</br> 趙權說著微微往前湊了湊腦袋，直直的盯著沈爻的眼睛，悠悠說道，“朕要你的芙蓉棧，你給嗎？”</br> 轟！</br> 沈爻心中大驚，皇上如何知曉芙蓉棧？如何知曉芙蓉棧背后主人是自己？皇上知道芙蓉棧，卻未滅芙蓉棧，未對自己問罪，反而向自己索要，此舉何意？不對，還有另一種可能，皇上沒確定自己與芙蓉棧的關系，他只是在試探。</br> 到底是哪種可能？</br> 一時間，沈爻心亂如麻，他猜不透面前這位皇上，腦海不斷閃過各種說辭，可竟想不到完美的答案；他知道，一旦說錯，脖子上的這顆腦袋就要搬家了。</br> 未完待續……</br> （《天機十二宮》第二部《上爻堂》到此完結，第三部《天機十二宮之江湖》敬請期待！！！）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