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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可以賣個好價錢

    凌晨三點,夜深人靜時,萬籟俱寂。</br>  即使是時常有人加班、日夜燈火通明的縱橫集團大廈,在這個時間點也空無一人了,保安亭里的保安拿著手機刷著短視頻,他沒有戴耳機,因為外放手機里發(fā)出吵鬧的音樂聲,而他仍然困得直打呵欠。</br>  就在這時,保安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有什么穿過了草叢。</br>  保安一個激靈,拿起手電筒走出保安亭查看,正巧遇上另一名巡邏回來的保安。</br>  “你怎么出來了?”那名保安困惑地問。</br>  保安:“我聽到有奇怪的聲,窸窸窣窣的。”</br>  另一名保安:“是貓吧。”</br>  保安沒有在意:“應該是。”說完他走回保安亭。</br>  而此時,一名身材纖細,戴著口罩身穿寬大外套和黑色褲子的女子走到地下停車場,來到一座專屬電梯前,掏出紀滄海給她的卡,在識別器上滴了一下,電梯發(fā)出啟動的聲音。</br>  莊瓊華松了口氣。</br>  紀滄海說得沒錯,果然縱橫集團沒有及時把他的卡片信息從系統(tǒng)里刪掉。</br>  而這座只允許首席執(zhí)行官使用的電梯,在幾個月前,被紀滄海拆掉了監(jiān)控。</br>  莊瓊華乘坐電梯來到紀蜚辦公室所在的樓層,踮著腳尖,悄無聲息走到門前,拿出從紀蜚那偷來的鑰匙打開門,緩步走進去。</br>  她打開手機自帶的手電筒,照了一圈,四處環(huán)顧。</br>  辦公室極其寬敞,約有五十幾平米,之前紀滄海在此處辦公時,除了一張辦公桌、幾個木制深棕色文件柜、幾把真皮班椅,就再沒有多余的東西,顯得空蕩蕩的。</br>  而紀蜚搬進來后,在辦公室里添了一扇花鳥山水屏風,做了隔斷添了一個小茶室。</br>  小茶室有一張玻璃茶幾和一張柔軟舒適寬大的沙發(fā)。</br>  莊瓊華目光落在玻璃茶幾上的煙灰缸上,她走過去,從隨身攜帶的挎包里拿出保溫盒,打開后,從保溫盒里面拿出一塊冰塊,小心翼翼地放在煙灰缸里。</br>  那冰塊由藥液凍成,在常溫下緩慢地化成液體后,會揮發(fā)至空氣中,無色無味。</br>  莊瓊華放了一塊,心覺不夠,還想再放一塊,就在這時,她想起那天紀滄海同自己說,不要讓紀蜚傷害到紀蒼穹和容湛的話。</br>  莊瓊華猶豫了,她沉思了片刻,目光漸漸從遲疑變得堅定,最后她果斷地又夾了兩塊冰塊放進煙灰缸里。</br>  放好冰塊后,莊瓊華又在屏風上裝了針眼攝像頭,然后悄無聲息地離開了辦公室。</br>  -</br>  -</br>  翌日,上午八點,向來早到辦公室的容湛,今天也提前了半個小時達到公司。</br>  昨日和紀蒼穹心意相通后,容湛一晚上沒睡,但早上起來并沒有覺得非常疲憊。</br>  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很輕,像踩在云端上漫步行走,但當他一想到紀蒼穹,想到昨天紀蒼穹和自己說的那些話,又覺得胸膛沉甸甸的,被喜悅和幸福占滿。</br>  容湛到辦公室后,深呼吸數(shù)下,鼓起勇氣給紀蒼穹發(fā)短信:蒼穹哥,你今天中午有空嗎?昨天你請我吃飯了,我想今天請你。</br>  發(fā)完短信后,容湛將手機放在顯眼的位置,以便收到回信后能及時看見,然后容湛開始工作。</br>  但平日做事非常專注的他,今天時不時就拿起手機看看,兩個小時了,容湛一份文檔都沒整理完。</br>  而這兩個小時里,紀蒼穹沒有回復短信。</br>  容湛的心情最初是興奮開心中摻雜著緊張,而后慢慢變成了失落和不知所措。</br>  容湛又等了半個小時,終于忍不住,鼓起勇氣給紀蒼穹打去電話。</br>  讓容湛萬萬沒想到的是,紀蒼穹的手機竟然關機了。</br>  不安的情緒涌上容湛的心間,他快速地翻找通訊錄,找到了紀蒼穹創(chuàng)辦的工作室的電話。</br>  容湛撥打后,工作室那邊接聽電話的是人事姐姐。</br>  人事姐姐:“喂,您好,這里是念融工作室。”</br>  容湛:“您好,那個,我想請問下,蒼穹哥有在工作室嗎?他的手機我打不通。”</br>  容湛對紀蒼穹的稱呼讓人事姐姐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關鍵時刻,她展現(xiàn)出了自己極強的專業(yè)素養(yǎng),雖內心尖叫高達千分貝,但表面淡然如微風:“我們老板不在,您是哪位?”</br>  “我是……我是……他的男朋友。”容湛紅著臉,磕磕巴巴地回答,他心想:自己和紀蒼穹昨天已經(jīng)互通心意并決定在一起了,這么說,肯定是沒有問題的。</br>  人事姐姐:“臥槽。”</br>  容湛:“啊?”</br>  人事姐姐:“咳,我說,我這有點吵,不好意思,沒聽清,您可以再說一遍嗎?您是我們老板的誰?”</br>  容湛:“……男……男朋友……”</br>  人事姐姐開始無聲嚎叫,把一旁的營運小姐姐嚇一跳:“姐,之前也沒聽說過你有癲癇類疾病啊。”</br>  容湛聽對面半天不出聲,困惑不已,弱弱地追問:“所以蒼穹哥有在辦公室嗎?”</br>  “沒有啊。”人事姐姐回過神來回答,“我們老板出差了,他說他要出差國外兩個月,買的今早的機票,估計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乘坐飛機了吧。”</br>  “什么?”容湛錯愕,“去國外出差?”</br>  人事姐姐肯定地點點頭:“是的,他沒跟您說嗎?”</br>  容湛:“沒……沒有。”</br>  掛斷電話,容湛越發(fā)覺得忐忑不安,如坐針氈。</br>  忽而,有人敲響他辦公室的門。</br>  行政助理站在門口:“紀董讓你把龍騰地產(chǎn)合作的結案送他辦公室去。”</br>  “紀董?現(xiàn)在嗎?”容湛慌張地問。</br>  行政助理點點頭:“對。”他傳完話后沒再逗留,轉身離開。</br>  這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容湛覺得頭疼,又不敢不去,抱起昨天就整好的文件,準備送去紀蜚的辦公室。</br>  就在這時,容湛的手機響了一聲。</br>  容湛以為是紀蒼穹的回信,連忙拿起手機查看。</br>  但那條短信是個陌生號碼發(fā)來的。</br>  【打開你辦公桌右手邊的第一層抽屜看看。】</br>  容湛大惑不解,回了一條短信。</br>  【您是哪位?】</br>  數(shù)秒后,對面回復。</br>  【打開看看吧,你會需要它的。】</br>  容湛走到抽屜前,以十二分戒備的狀態(tài)拉開抽屜,然后他看見抽屜正中央靜靜地躺著一個針管注射器,注射器上面貼著一張標簽,標簽上寫著鎮(zhèn)定劑三個字。m.</br>  容湛呆呆地看著那個不知怎么出現(xiàn)在他抽屜里的針管注射器,感覺腳下有片漩渦,在奮力地將他往迷霧里扯,眼前的一切太過詭異,容湛感到毛骨悚然。</br>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容湛受驚,嚇了一跳。</br>  又是行政助理:“紀董一直在催,你最好趕緊過去。”</br>  “好,好的,我知道了。”容湛結結巴巴地回答。</br>  他深呼吸數(shù)下,努力定神,伸手拿起抽屜里的注射器塞進口袋里,抱起那摞結案文件往紀蜚辦公室走去。</br>  -</br>  走到紀蜚辦公室門前,容湛伸手敲敲門,聽見里面?zhèn)鱽硪宦暎骸斑M來。”</br>  容湛用一只手抱住文件,另一只手打開門,走進辦公室。</br>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紀蜚并不在辦公桌后。</br>  容湛正納悶時,聽見身后傳來鎖門的咔噠聲。</br>  容湛猛地轉頭看去,發(fā)現(xiàn)紀蜚不知從何冒出,擋在門前,并鎖上了辦公室的門。</br>  “紀董……文件……給您送過來了……”容湛下意識地退了一步。</br>  紀蜚盯著容湛看,眼神陰鷙幽暗似魑魅詭怪。</br>  眼前的Omega像幼兔遇見猛獸般身子微微顫栗,纖細白皙的后頸暴露在空氣中,看起來那般脆弱,那般容易控制。</br>  紀蜚覺得自己并不是一個急躁的人,他知道容湛身上的臨時標記已經(jīng)消失,所以他才將紀蒼穹打發(fā)出國,以免生出事端。</br>  但其實紀蜚并不打算對容湛親自下手,因為他知道容湛可以賣個好價錢。</br>  可不知為何,今天進辦公室后不久,紀蜚開始覺得心燥難耐、腹中有火,這讓他忍不住把容湛喊進來辦公室。</br>  “小湛啊。”紀蜚擋著門,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其實今天叫你來辦公室,是想問你一件事的。”</br>  容湛低頭看地板:“您……您問。”</br>  紀蜚:“你知道我最不喜歡的就是撒謊的孩子吧?”</br>  容湛:“……”</br>  紀蜚:“你和小海的事,打算瞞我瞞到什么時候呢?”</br>  容湛驚慌失措,猛地后退一步,他萬萬沒想到,紀蜚會突然跟他算賬。</br>  得逃跑才行,得離開這里才行。</br>  容湛這么心想著,可下一秒,紀蜚已經(jīng)走到他面前,惡狠狠掐住他的下巴,強迫他抬頭和自己對視。</br>  紀蜚不再擺出那副和藹可親的模樣,冷笑:“果然不嘗嘗就送人太可惜了。”</br>  容湛如墜冰窟,手腳冰冷。</br>  不行,不可以,他昨天才和紀蒼穹互通了心意,他的人生不該毀在這里。</br>  想到紀蒼穹,容湛忽然鼓起了勇氣,他伸手猛地打落紀蜚掐著自己下巴的手,第一次對紀蜚大聲說話:“我不是一個物件,別碰我!”</br>  “哼。”紀蜚不屑,“區(qū)區(qū)一個Omega。”</br>  紀蜚再次伸手,去抓容湛的手腕,想鉗制住他。</br>  就在這時,容湛突然拿出口袋里的注射器,猛地扎向紀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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