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帆一眼就看出學弟喝多了。</br> Omega學弟抓緊凌云帆的袖子,看了眼另外兩名同學,見兩人劃拳喝酒正興奮著,根本沒有注意到這里,于是壓低聲,用只有凌云帆才能聽見的聲音說:“學長,你還沒有伴侶嗎?”</br> 凌云帆:“我有的。”</br> Omega學弟眼淚汪汪的:“你是不是在騙我,只是想找一個拒絕我的理由?”</br> 凌云帆扶額:“……不是的,我真的有伴侶。”</br> Omega學弟開始自說自話:“學長,之前也有很多Alpha喜歡我,他們都說我的信息素很好聞,我不差的,和我試試吧。”</br> 凌云帆:“你喝醉了,你聽我說……”</br> 他話說一半戛然而止,因為他聞到了淡淡的花香,香味縈繞在房間門緊閉的包廂的角角落落,而且越發(fā)濃郁。</br> 因為Alpha的本能,凌云帆的心跳開始加速,身子出現燥熱。</br> "學弟!"凌云帆眉頭驀地蹙起,神情變得嚴肅,雙手按住學弟的肩膀晃了他一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清醒點,把信息素收起來。”</br> Omega學弟得寸進尺,不但沒收信息素,還去抓凌云帆的手,笑著問:“學長,我的信息素好聞嗎?我知道,Alpha是拒絕不了Omega信息素的。”</br> -</br> 而此時,紀滄海被鄭雄喊進內廚。</br> 鄭雄指著桌上由西瓜和哈密瓜組成的果盤:“剛切好的,你給云帆他們送去吧,告訴他們是餐館免費贈送的。”</br> “好。”紀滄海端起果盤向包廂走去。</br> 他走到包廂門口,抬手想敲門,卻聞到了淡淡的花香。</br> 紀滄海愣了愣,突然意識到這香味是什么,臉色驟然一變,敲門握起的拳頭變成手掌,按在門上,驀地推開門。</br> 他一眼看見包廂里,那名Omega學弟緊緊抓著凌云帆的手,而凌云帆因Omega的信息素微微喘著氣,臉頰泛起不自然的紅。</br> 因為紀滄海突兀開門,包廂里的幾人都嚇了一跳,紛紛轉頭看了過來。</br> 凌云帆在對上紀滄海的墨眸后,腦海中只有兩個大字。</br> 完蛋。</br> 凌云帆驀地站起身:“紀滄海,你聽我說……”等等,這幾個字為什么這么像渣男的詭辯開場白!</br> “云帆。”紀滄海笑了笑,笑意溫和如常,他打斷凌云帆話,關好包廂的門,走過去把果盤放在桌上,“這個果盤是雄哥送給你們的。”</br> “啊?”紀滄海的反應讓凌云帆愣了愣,“好的。”</br> 怎么回事?紀滄海怎么表現得這么平靜?</br> 難道是自己反應過激了嗎?</br> “你的學弟好像喝醉了啊。”紀滄海微微笑,看向一旁的Omega學弟。</br> 凌云帆:“對啊,都喝醉了,所以他的信息素有點失控,我正打算去問問餐館里誰有抑制劑或解酒藥。”</br> “這可不行。”紀滄海搖搖頭,低頭和那名Omega學弟對視,漂亮如星辰的墨眸深藏著洶涌滔天隨時能吞噬萬物的海,“怎么可以隨意釋放信息素呢?是不知道這樣狀態(tài)的Omega會遇到什么危險嗎?看起來從未吃過教訓啊。”</br> 明明眼前的男人話語輕柔,笑意和善,可那名Omega學弟卻莫名覺得背脊發(fā)涼,四肢如同被釘在椅子上,根本動彈不得。</br> 下一秒,紀滄海的信息素如海嘯席卷般,鋪天蓋地壓向他。</br> Omega學弟呼吸驀地變重,渾身骨頭像是被人抽走,軟軟地從椅子上栽倒,他抓住胸口的衣服蜷縮在地板上,被Alpha的信息素香氣誘導得渾身顫栗,像砧板上的魚,感覺自己的理智被漸漸剝奪,而這種不受控制的情欲讓他感到無比恐懼和害怕。</br> 另外兩名Beta學弟嚇了一跳,想上前,可他們雖然聞不到Alpha信息素的味道,卻能感到帶著寒意的壓迫,雙腿似被釘在了地上,根本邁不出步子。</br> 不過一瞬,包廂里再聞不到Omega的信息素,只有幽靜清冷的睡蓮香。</br> “紀滄海!”凌云帆嚇了一大跳,“你做什么?!”</br> 紀滄海溫和地笑著:“我只是想提醒你的這位學弟,隨意散發(fā)信息素是很危險的行為,讓他能吃一塹長一智。”</br> 凌云帆愕然:“你瘋了嗎?!在公共場合釋放這么濃郁的信息素,而且這里還有Omega!”</br> “云帆,我本來就是個瘋子啊。”紀滄海笑意不減,“你不是最清楚這件事了嗎?”</br> 眼見那名學弟呼吸越來越重,甚至開始痛苦的小聲呻吟,凌云帆一步上前,想把人帶出包廂。</br> 紀滄海臉色一寒:“你碰他試試。”</br> 凌云帆:“我他媽,那你把信息素收起來啊!Alpha在Omega非自愿的情況下誘導其發(fā)情是犯罪!你他媽知不知道啊!?”</br> 紀滄海不以為然:“放心吧,沒到那種程度。”</br> “紀滄海!”凌云帆徹底怒了,他咬牙,垂落兩側的手攥成拳,“你收不收信息素?”</br> 紀滄海笑容淡了些,他討好地輕聲哄人:“云帆,別生氣,吃西瓜嗎?我給你拿。”</br> 語氣是委屈巴巴的,釋放的信息素卻一點沒少。</br> “我真是服了。”凌云帆無語,氣得候叔附體,“吃西瓜,吃西瓜,我吃個錘子的西瓜,就應該破開你的腦袋看看里面是不是個瓜!”</br> 凌云帆邊說著邊怒氣沖沖地幾步上前,走到紀滄海面前,抬起巴掌就朝著他呼去。</br> 紀滄海知道他要打自己,閉上了眼睛。</br> 可下一秒,紀滄海的衣領被凌云帆呼來的手揪住。</br> 凌云帆將人猛地扯到眼前,親了他。</br> 紀滄海:“???”</br>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反而唇上傳來溫熱的柔軟觸感。</br> 紀滄海驀然睜眼,雙眸瞪圓,回不過神來。</br> 凌云帆沒有深吻,只是用唇貼著,不過柔軟調皮的舌輕輕舔了一下紀滄海的唇縫。</br> 凌云帆剛剛喝過酒,唇上有清淡的麥芽香,誘得人心神蕩漾,想細細品嘗。</br> 紀滄海震驚過后再次閉上眼睛,伸手按住凌云帆的后腦勺,想深吻他。</br> 凌云帆卻往后一仰,避開紀滄海的吻,一巴掌拍他嘴上:“冷靜了嗎?冷靜了就把信息素給我收回去。”</br> 紀滄海:“……”</br> 紀滄海親了親凌云帆的掌心,留下濕漉漉的吻跡。</br> “嘶。”凌云帆想抽回手。</br> 可紀滄海的手卻勢如閃電般抬起,鉗住凌云帆的手腕。</br> 紀滄海不依不饒地吻著凌云帆的手,從掌心到指尖,從手背到腕部,他的親吻時而似羽毛柔撫,時而用牙齒輕咬,酥酥麻麻的感覺從凌云帆的手竄到他的背脊處。</br> 而紀滄海在親凌云帆的手時,眼睛竟一直盯著他看,深邃的墨眸里只有凌云帆的身影,似捕獵者發(fā)起進攻前,不愿錯過獵物一絲一毫的反應的舉動。</br> 與此同時,包廂內的信息素漸漸淡了下來。</br> 凌云帆問:“冷靜了嗎?”</br> 紀滄海嘴角勾著笑容,忍不住回味剛才那個吻,他垂眸點頭。</br> 凌云帆使了勁,手掙脫了紀滄海的掌心:“冷靜了就去找思清問問,餐館有沒有備著Omega抑制藥,然后給人道歉。”</br> 紀滄海沒應聲也沒動作,只盯著凌云帆看。</br> 凌云帆無可奈何地捏眉心:“處理完爛攤子,我們才能獨處,才能把事情好好說一說。”</br> 紀滄海思考片刻,起身離開了包廂。</br> 凌云帆趕緊喊兩個已經嚇傻的Beta學弟,讓他們幫忙扶起人,讓其在椅子上坐好。</br> 不一會,鄭思清拿著抑制劑和熱水小跑進包廂,給Omega學弟喝下。</br> Omega學弟吃了藥,漸漸恢復了平靜。</br> 鄭思清又拿出餐館代金券分給幾位學弟,賠禮道歉:“出了這事真對不起啊,這代金券沒有保底消費限制的,以后大家來餐館可以免費吃喝。”</br> 凌云帆把鄭思清拉到一旁:“雄哥知道了?”</br> 鄭思清:“海哥的信息素太猛了,包廂外都能聞到。”</br> 凌云帆崩潰,一巴掌拍自己臉上。</br> 鄭思清:“沒事,海哥已經向我爸道歉了。”</br> 凌云帆:“雄哥說什么了?”</br> 鄭思清學著鄭雄的模樣,痞痞地吐了口不存在的煙圈,夾起嘴里不存在的煙,指了指前面不存在的人:“你小子真行,有我當年的風范!”</br> 凌云帆:“……”</br> 凌云帆又一巴掌拍自己臉上,雄哥你這叫助長不正之風啊。</br> 這事確實給餐館帶來了些小麻煩,好在餐館的大家都沒放心上,還當成話題津津樂道地聊了好幾天。</br> 等三名學弟從驚嚇中緩過神后,凌云帆壓著紀滄海的頭,讓他老老實實給人道歉。</br> 學弟們平時敬重喜歡凌云帆,沒有責怪什么,至于那名Omega學弟被這么一嚇,酒全醒了,也記起的確是自己先釋放了信息素,沒理由多講。</br> 繼續(xù)吃飯是不可能的了,凌云帆給三名學弟叫了回學校的出租車,并送他們上車。</br> 等車期間,一名Beta學弟小心翼翼地問:“學長,那名Alpha就是你的伴侶嗎?”</br> “嗯,是。”凌云帆點點頭,沒有否認。</br> 另一名Beta學弟感慨:“嘖嘖,Alpha占有欲就是強啊……”</br> Omega學弟聲音弱弱地問:“可是學長你不就是Alpha嗎?Alpha怎么可能Alpha在一起?”</br> 凌云帆笑了笑:“可能的,因為他喜歡我,而我也喜歡他。”</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