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后再也不會這樣了。”他下定決心保證。</br> 不會再跟從前的任何做對比。</br> 李玥有點懵懵懂懂,不知道他在說些什么，她摟住他的背，問：“你今天回家了嗎？”</br> 程牧昀：“嗯,我拿了大閘蟹回來。”</br> 回到家的時候，他才知道她說的讓自己見識見識大閘蟹的兇才明白她的意思。</br> 想到這里唇畔自然的帶了笑意。</br> “要吃嗎？”</br> 他拿了一些回來。</br> “不要了，我今天吃太飽了。”</br> 叮一聲。</br> 李玥微信響起,她整個人被他抱住沒辦法拿手機,“可能是夏蔓發來問我有沒有安全到家。”</br> “我幫你拿。”</br> 他手臂修長，從她包里抽出手機。</br> 她告訴他鎖屏密碼：“解鎖3115。”</br> 說完之后，她明顯感覺到他呼吸一緊。</br> 程牧昀怔了一會,緩慢地點著密碼解開鎖屏，果然是夏蔓發來的微信,可更令他目光駐足的是微信對話框的置頂位置，是他的名字。</br> 【程牧昀】</br> 他緩緩松開她，把手機送到她面前，神情中帶有一股說不出的觸動。</br> 李玥注意到他的目光,緩緩地笑了一下,“你發現啦。”</br> 她也把他給置頂了。</br> “其實我是先看到你微信把我放在上面，所以才設置的。”</br> 程牧昀靜靜地看她,李玥距離他很近,濃黑的英眉微揚，瞳仁帶光，嫣紅的嘴唇一張一合,勾起一個小巧的弧度。</br> 每一分每一寸都烙在他的心口。</br> 她睫毛輕顫了下，有點羞澀的模樣：“唔,我發現我好像蠻不會談戀愛的,以后多向你學習,你要多教教我呀。</br> 程老師。”</br> 所有理智的崩塌只在一瞬。</br> 程牧昀低下頭堵住了她的唇，唇`齒被撬開，他強`硬又熱情的滑了進來。</br> 這是一個帶著強`勢、占`有的吻，可在最初激`烈之后，他的動作漸漸轉柔，細致溫軟，溫柔地待她如珍如寶。</br> 她從未這樣被人溫柔的對待過。</br> 她整個人倒在他的懷中，與他十指相扣的時候，心尖在不斷地顫抖。</br> 她能從他的動作中感受他內心此刻的激`烈。</br> 她伸手摟住他的脖頸，輕輕地回應著。</br> 程牧昀感到自己心跳的飛快，已經顧不得是不是她能發覺到了。</br> 一直以來，他只能躲在暗處看著她。</br> 明明他才是最先遇到她的人，可始終找尋不見，再遇見時，她身邊已經有了另一個人。</br> 她是那樣的光芒四射，站在領獎臺上接受所有人的注目，即使是他努力的靠近，她的目光從未落在他身上。</br> 他夜夜輾轉反側。</br> 每一個夜的夢里全是她。</br> 對江崇，他嫉妒的發狂，卻要隱忍的裝作平淡，不敢被她發現自己的一點心意。</br> 因為只要被她知道，她一定會徹底的遠離自己。</br> 他清醒地看著自己一步步沉淪，絕望地、遠遠地看著她的閃耀，明知道等不到結果，依舊無法自控。</br> 直到看到曙光，長久的等待中得到了意外的驚喜！</br> 他立刻靠近她，可得到她之后，又惶恐的害怕這是一場美夢，夢醒之后，終究還是會失去。</br> 然而這一刻，搖搖欲墜的心完全被撫平。</br> 他以后不會再有任何的嫉妒與不安。</br> 有的只有甜蜜的滿足與慶幸。</br> 還好，他沒有放棄。</br> 還好，愛意得到了回應。</br> 他低頭看著她，聲音緩而又低：“我會好好教你。”</br> 李玥微微喘息著，看著他英俊的眉眼，眸色帶著濃郁的執著，仿佛有形一樣繾綣的落在她臉上。</br> 她伸手碰了碰他的臉頰。</br> 過分嫣紅的嘴唇輕輕的吐出兩個字：“終于。”</br> 終于，又看到他臉紅的樣子了。</br> 她湊近親了親他的臉，小聲說：“喜歡你。”</br> 這是她從程老師那里學到的第一課。</br> 喜歡。</br> 是要表達出來的。</br> 正如再次相遇時，他送給她的生日蛋糕。</br> 每一次的細心的維護與幫助。</br> 還有他給她彈那首原創的歌。</br> 無時無刻的不是在說：他喜歡她。</br> 現在她可以大方的告訴他。</br> 程牧昀，我不討厭你。</br> 我喜歡你。</br> ******</br> 這一晚兩個人什么都沒做，親密的抱在一起睡了個安穩的覺。m.</br> 李玥這天晚上睡得很沉，一夜無夢，清晨聽到清脆的鳥叫聲，她慢慢地睜開了眼。</br> 發現自己側躺著正埋首于程牧昀的胸膛上，鼻端有清冽的苦橙香氣。</br> 聞起來特別舒服，甜甜的。</br> 她稍微動了動，放在她身上的手臂立刻把她攏了一下，悅耳低沉的嗓音在頭頂響起，“再躺一會兒。”</br> 原來他已經醒了。</br> 李玥乖乖沒動，閉上了眼睛。</br> 此刻室內安安靜靜的，只有輕輕的呼吸聲，窗外有鳥羽振翅的聲響，金色的光線透過白紗的窗簾朦朧的透了進來。</br> 一切是如此的美好。</br> 李玥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放松過，心情奇異的安定，又很愜意的平穩。</br> 原來賴床是這么一件幸福的事。</br> 她像小動物一樣用臉頰輕輕蹭了他一下，聲音囫圇地說了句：“真好。”</br> 賴床雖美，不可貪心。</br> 鬧鐘的提示音打破了此時的寧靜，哪怕身為總裁，也是要上班的。</br> 李玥也打算回家了。</br> 畢竟她大部分換洗衣服還在家里，而且這么久沒回家，也要清理一下。</br> 臨走的時候，程牧昀說有東西給她。</br> 他拿給她一箱大閘蟹。</br> “晚上我去你家給你煮。”他說。</br> 李玥拎著大閘蟹，突然調侃了一句：“我以為你還要送我冰鞋呢。”</br> 程牧昀先是一愣，接著臉色迅速一變：“你是說……”</br> “丁野都跟我說了，為什么你當時沒告訴我是你買的？”</br> 她一直還以為是江崇幫她買到的。</br> “江崇那時候跟我說你急需那雙冰鞋，想讓我幫忙找找，但當時我只有他的地址。”</br> 李玥明白了，江崇拿了冰鞋，卻在過程中隱瞞了程牧昀的存在，而她當時和程牧昀接觸很少，完全不知道這件事。</br> “那雙鞋，謝謝。”她遲來的道謝，“不過鑒于你現在的身份，我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了。”</br> 程牧昀溫溫的笑了下，又問她，“丁野他還說什么了。”</br> “你去問他吧。”</br> 李玥露出狡黠可愛的表情，拎著程牧昀給她的大閘蟹，還有他已經放好東西的時間膠囊盒子離開了他的家。</br> *****</br> 回家之后，果然家具和地上已經蒙了一層薄薄的灰。</br> 可見房子還是得住人的。</br> 她花了一天的時間做清潔工作，終于把屋子從里到外的擦了好幾遍，通風，曬被，洗衣服。</br> 做完之后都已經是下午了。</br> 好累。</br> 做家務簡直比訓練還累。</br> 之前程牧昀在她家給她里外清潔得多辛苦啊。</br> 李玥忍不住拍了一張家里的干凈的照片給他，附贈一個表情包：【小熊貓趴地.jpg】</br> 程牧昀：【[撫摸小貓頭表情包.jpg]有沒有好好吃飯？】</br> 李玥：【還沒吃。】</br> 程牧昀：【不乖。】</br> 李玥：【等等你晚上一起吃好啦。】</br> 程牧昀：【我現在給你點，想吃什么？】</br> 李玥：【程大廚做的紅燒肉、小龍蝦、酸辣蝦、丸子湯……】</br> 程牧昀看著手機，唇角的笑意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來，止都止不住。</br> 她怎么能這么可愛。</br> “哎呦，這笑的叫一個蕩漾，嘖嘖嘖。”丁野在一旁瞇著眼睛毫不掩飾的鄙夷。</br> 談戀愛的人怎么都一副傻瓜樣。</br> 問題是，不談的也是這副模樣到底是怎么回事！</br> 想起在見完李玥后，梁小西打電話直接過來見他，在她的逼問下，丁野只能告訴她程牧昀和李玥在秘密交往，當時的梁小西直接尖叫了好幾分鐘。</br> 然后抱著手機笑得那叫一個甜：“啊，我的神仙CP，我的果粒橙，我就知道他們一定會在一起，嗚嗚我這輩子值了。”</br> 可當他再約她的時候，梁小西端正態度，和剛才捧著手機完全兩樣。</br> “丁先生，那天晚上是個意外，我暫時沒有戀愛的打算。”</br> 丁野又氣又想笑，就沒見過這種姑娘。</br> “我的人生沒有意外，你，老子追定了。”</br> 當時梁小西意外怔住的臉讓他挺解氣的，事后又有點后悔。</br> 結果今天跟程牧昀見面，又被他這幅模樣給深深地肉麻到了。</br> 這時候程牧昀打了個電話，聲音很柔：“我一會兒就回去，你先吃一點東西墊著，嗯，我知道。”</br> 掛了電話他對丁野說：“女朋友在等我，我得先走了。”</br> 丁野沒好氣道：“滾滾滾！”</br> 這給你嘚瑟的！</br> 程牧昀剛起身又想起一件事，“你是不是已經跟李玥見過面了？”</br> 都早八百年前的事了，他現在才想起來問，丁野都沒心思炫耀了，不過那條朋友圈沒釣到他，好歹釣住了一只梁小西。</br> 他懶洋洋的抬眼：“干嘛，你不給我介紹，還不準我自己去見了？”</br> “你跟她說過什么？”程牧昀有點嚴肅。</br> 丁野突然笑了起來，他起身整了整西裝，站到程牧昀面前，一字一頓：“老子不告訴你。”</br> 哼！</br> 讓你秀！</br> 知不知道單身狗的心靈有多脆弱！</br> 我偏不說！</br> 程牧昀：“……”</br> 于是，無論是李玥還是丁野，兩個人在毫無接觸的情況下達成了驚天的一致性。</br> 不說，就是不說。</br> 程牧昀也沒有辦法。</br> *****</br> 程牧昀買了新鮮的食材到了李玥家里，不僅做了一桌的飯菜，還蒸了螃蟹。</br> 他帶了專業的工具嗎，螃蟹全是他剝殼取肉，完全不用李玥動手。</br> 李玥坐在一邊，一邊痛斥自己會被慣壞，一邊又忍不住享受。</br> 看著程牧昀白皙修長的手指捏著工具輕松挖出蟹肉的模樣，簡直是視覺大餐。</br> 她不知怎的突然冒出一個想法，如果當初她是和程牧昀在一起，她現在的人生會變成什么樣呢？</br> 她無意識的說了句：“我要是早點遇見你就好了。”</br> 這話說出口的下一秒她就后悔了。</br> 好在她聲音很低，看著程牧昀剝蟹的動作沒斷，似乎是沒聽見的樣子，李玥才稍稍放心。</br> 她沒留意到程牧昀一瞬間露出的復雜神色。</br> 當天晚上程牧昀因為有事沒有留宿，兩個人平時各有要忙的事，程牧昀公司業務繁忙，李玥也在鍛煉，回到隊里的日子越來越近。</br> 這天周末程牧昀本打算去找李玥，可車子開到半路的時候接到了一個電話。</br> 幾分鐘后，程牧昀給李玥打去電話：“今天我可能沒辦法去你家了。”</br> 李玥順口問他：“要加班？”</br> 那她可以像之前一樣，給他個小驚喜，去他公司樓下等他。</br> “不是，”他語氣頓了一下，“要去接一個剛回國的親戚。”</br> 哦。</br> 原來這樣。</br> “那你去吧。”</br> 程牧昀不放心她：“你一個要好好吃飯。”</br> “我會的，我保證！”李玥聲音帶笑。</br> 程牧昀這才安心。</br> 李玥自己不會做東西，又不想吃外賣，干脆出門去餐館。</br> 李玥獨立慣了，不覺得自己一個人去吃飯有什么不好意思。</br> 她選了一家西餐廳。</br> 還是之前她請程牧昀吃飯的那家。</br> 雖然有點貴，偶爾奢侈一下就當犒勞自己好啦。</br> 李玥坐在角落剛上好餐，她正打算給程牧昀發個消息曬圖證明自己有好好吃飯的時候，周圍突然響起異常的議論聲。</br> “好帥啊。”</br> “旁邊的女孩也好美。”</br> “是一對吧。”</br> “可能是明星呢，但明星不會就兩個人一起出來吧？”</br> 她順著聲音抬起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br> 男人出眾的英俊，穿著黑色T恤，身姿挺拔，他正在為身旁的人拉開椅子。</br> 他旁邊的女人沖他一笑，坐在了椅子上，李玥終于看清了她的長相。</br> 烏黑及腰的長發，皮膚是冷白色，光滑細膩仿若帶著一層柔光，眼瞳水潤潤的，氣質出眾的仙。</br> 雖然只見過一次，過了這么多年，李玥依舊迅速認出了對方。</br> 那是程牧昀的初戀女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