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大房勞動力是最多的，給這個家掙了多少工分？全部都是白眼狼。”說著，她眼眶忍不住紅了起來。</br> 她沒想到，勞動力多，人口也是最多的。</br> 顧建國本來想吼的，看到她這樣，心底也很不好受。</br> “……放心吧，就算分家，爹娘也不會讓我們吃虧的。”</br> “我知道，我只是……”趙霞眼里的淚還是落了下來。</br> 她只是過不去，憑啥一出事他們就想撇開大房，平時怎么不分家。</br> 還有，兩老要跟著他們過，一下子伺候兩個躺在床上的人，她心里更氣。</br> 顧大郎躺在旁邊的屋子，多少也聽到了家里的談話。</br> 他垂下眼簾，看著自己不能動彈的右腿和右手，眼里的溫度漸漸冷卻，才十六歲的顧大郎，顧程，眼神也變得成熟起來。</br> 顧大丫看著她媽，對于分家，她覺得是好事啊，為什么她媽會不開心。</br> 顧三郎吃了飯就出去瘋玩了，四丫則縮在角落，低著頭沒說話。</br> 當然，她也說不上話。</br> 作為家里不上不下的孩子，又是丫頭，趙霞可不會放在心上，反而是心煩多了一張嘴。</br> ……</br> “三丫！三丫？有人找你？”顧笙正在睡午覺，突然聽到院子里有人叫她。</br> 三嬸？</br> 顧笙迷迷糊糊的起來，打開門出去，她揉著眼睛，“三嬸，誰呀，誰找我？”</br> “是我，許青。”</br> “喏，就是她們，吳知青和許知青。”高翠芬指著院子里的吳月和許青說道。</br> 她眼珠轉了轉，知青來找三丫做什么？</br> “許青姐？快進來。”顧笙看到兩人，清醒過來。</br> 高翠芬看著三人的背影，撇了撇嘴，有什么還不能在這里說。</br> 她心里更加好奇了。</br> 只是院子里人多，她又不好去聽墻角。</br> 高翠芬心里貓爪似的。</br> 二房的屋子里，顧玖和顧建軍兩口子都沒在。</br> 只有顧笙一個人。</br> 她讓許青和吳月坐下，“你們找我有什么事？”</br> 其實她心里清楚。</br> “你手里還有肉嗎？”許青期待的看著顧笙。</br> 上次的兔子他們四個吃了兩頓，簡直了，太滿足。</br> 可后面，顧笙就沒去找過她們。</br> 衛國華和趙成材不好過來，就讓她和吳月來顧家找人了。</br> “你們還想換？”顧笙眼睛一轉，問道。</br> “想！”</br> “這次我只要錢和票！”其他的東西，糧食她的系統可以換，緊俏的物資，她們手里不多，肯定也不愿意拿出來換。</br> 還不如錢和票。</br> “錢可以，票的話……你要什么票？有要求嗎？”他們手里的票倒是不多。</br> 即使是她們，票也很難搞！</br> 不過，衛國華那里應該能弄到不少。</br> 但許青沒有透露出來。</br> “都行，不過，糧票和肉票少點也沒事。”這兩樣東西她都不缺，票就無所謂。</br> 有了可以給她爸，讓他去倒騰，沒有也行。</br> 聽到她可以不要糧票和肉票，許青和吳月對視一眼，露出了喜意。</br> 糧票還好。就是肉票難弄，要是有，她們也不會來找顧笙了。</br> “那成，你什么時候能弄到肉？”許青看著顧笙。</br> 面對兩雙渴望的眼睛，顧笙一笑，“三五天吧，弄到了我去找你們。”</br> 她沒把話說死！</br> “好，那說定了，我能等你。”</br> 顧笙點頭，在兩人起身想走時，她突然開口，“對了，我得說一句，這事情，除了你們四個，其他人若是知道了，那咱們的交易立即終止。”</br> “我們明白。”要是透露出去，他們也逃不了。</br> 而且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來肉的渠道，他們可不樂意分給別人。</br> 顧笙點頭。</br> 隨后起身送兩人出去，回來時看到了縮頭縮腦的高翠芬，她淡淡的說道：“三嬸，你看什么呢？”</br> “不看啥，三丫，你什么時候和知青關系這么好了？”高翠芬上下打量著顧笙。</br> “我和許知青一直都很好啊，三嬸你竟然不知道嗎？”顧笙奇怪的看著她！</br> “今年秋收時，她還幫我背玉米呢，你不是看到的嗎？”</br> 高翠芬：“……呵呵，這樣啊。”</br> 她能說她忘了嗎？當時根本沒在意。</br> “顧三丫，顧三丫快來，你妹妹和人打起來了！！”就在顧笙想說話時，院子外面突然傳來一道由遠及近的聲音。</br> 是李狗蛋！</br> “打架？！”顧笙臉色一變，奪門而出，嚇了李狗蛋一跳。</br> 他吞了吞口水，“江硯他們兩個，和宋靜家打起來了，就在大隊部前面的大榕樹下……”</br> “哎，你等等我……”</br> 李狗蛋看著拔腿就跑的顧笙，瞪了瞪眼，也追了上去。</br> 高翠芬聽到了全部，她饒有興致的跟了過去。</br> 五丫那個病秧子竟然還會打架了，難不成太陽從西邊兒出來了？</br> ……</br> 從顧家到大隊部，顧笙只用了五分鐘，遠遠的，她就看到了大榕樹下圍了一圈人，看熱鬧的，打架的，拉架的，一團混亂。</br> “啊！顧五丫，你竟然敢咬我？！”宋大寶沒想到顧玖直接動口。被咬住手臂，痛得他臉色扭曲。</br> 他把顧玖甩開，下意識的抬腳踹。</br> 圍觀的人唬了一跳，宋大寶今年十六歲，顧玖才八歲，還瘦小，若是被他踢中，那還不知道會怎樣呢。</br> “砰——”</br> 就在宋大寶的腳要落在顧玖身上時，他突然飛出去，砸在地上</br> 然后，眾人就看見穿著碎花棉襖的顧笙，突然一陣風似的，對著宋大寶就是一陣拳打腳踢。</br> “爸，爸，救我，顧三丫……啊！”宋大寶被壓著打，根本沒有還手的力氣。</br> 聽到他的呼救聲，正圍著江硯動手的宋老大等人立刻轉頭。</br> 看到被壓著打的兒子，怒氣沖上頭，也不管了，直接撲過去，就想打顧笙。</br> 三四個大人一起。</br> 被他們圍著的江硯立刻爬起來，一把拉住想要上去幫忙的顧玖，“你別動，我去，快去叫顧叔。”</br> “宋老大，我干你大爺的，竟然欺負老子的閨女，你找死。”遠遠的，顧建軍就看到被包圍的閨女，眼眶都因為憤怒而泛紅了。</br> 夏秋月也是，緊抿著嘴不說話，兩口子甩下身上的東西，立刻沖過去。</br> 然后……</br> 一陣噼里啪啦的暴打，就沒有然后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