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親你是不是很高興?很得意?”顧大丫恨恨的看著顧笙。</br> 顧笙懵逼,“高興得意的不應該是你嗎?畢竟定親的是你不是我啊?”</br> “恭喜你啊,要做新娘子了,祝你幸福喲~”</br> “啊~”顧大丫抱頭尖叫,“顧笙,你是故意的,你就是故意的!”</br> “啊?祝福你不要啊,那行,祝你不幸福!”</br> 顧大丫臉色漲紅,被氣的。</br> 她胸膛劇烈起伏,顧笙都害怕她一口氣沒喘上來,然后出事。</br> 為了不擔責任,她趕緊跳上自行車,瘋狂的跑!</br> “顧三丫!顧笙!你回來,你回來啊!你救救我……”</br> 顧大丫在后面追著。</br> 剛下過雨的路特別滑,她一個不注意,直接摔了一跤,差點掉進溝里。</br> 啃了一嘴的泥。</br> 顧大丫淚水流淌得更加洶涌,全身都是泥巴。</br> “賤人,你們都是賤人,見死不救,都是狼心狗肺的東西,啊……”</br> 顧大丫咬牙切齒的罵著,然后“撲通”一聲,摔進了溝里。</br> 真正的想哭哭不出來。</br> 她折騰了很久才回到家里,被趙霞看到,好一頓削!</br> 顧大丫心里更恨了,恨她爸媽,恨顧大郎,恨兩老,恨顧笙,恨所有人。</br> 不過,她的恨沒有一個人介意,趙霞依然給她定了親,不顧她的反對,把婚期定在了臘月里。</br> 現在是陽歷的八月,陰歷七月,不到半年。</br> 顧大丫下個月就滿十八歲了,可以結婚的。</br> 她嗓子都哭啞了,也沒打消她媽心里的決定。</br> 顧老太原本是想插手的,畢竟有好處,但被顧長根勸阻了。</br> 關鍵是趙霞不讓人管。</br> 只要有人多說一句話,她就出去說兩個老的想要圖謀她閨女的彩禮錢。</br> 顧長根丟不起這個臉,只能攔住顧老太,讓她別去管。</br> 當然,這是后來的事,現在還沒有發生。</br> 話說回來,顧笙剛回到家,外面就又下起了雨。</br> 挺巧的,她都沒被淋著。</br> “小玖,給你姐煮一碗姜湯。”夏秋月把顧笙的東西拿下來,回頭對顧玖說道。</br> “媽,不用,我又沒淋著!”</br> “怎么不用?你頭發絲都濕了,體內有寒氣,得盡快祛除,你不是比我還懂?”</br> 顧笙:“……好吧。”</br> 她是沒被淋著,但路上總會飄一點毛毛雨的。</br> 換了衣服,把姜湯喝了,顧笙舒服的躺在搖椅上。</br> 現在搖椅被搬進了堂屋里。</br> “媽,我明天和陸今棠去一趟滬上!”顧笙對嗑瓜子的夏秋月說道。</br> 她就是知道陸今棠要去滬上,才提前回來的。</br> “你回來就是為了這個?”</br> “是啊,我還有二十天才開學,反正我也沒事,和他一起去玩一玩唄!”顧笙覺得她媽是會同意的。</br> 誰知道會被拒絕。</br> 還被拒絕得斬釘截鐵,“不準去。”</br> 顧笙詫異:“為什么?”</br> “阿寶已經十八歲了,你也十四歲,要避嫌,只有你們兩個人去怎么行?”</br> 顧笙扶額,“媽,陸今棠就像是咱家的兒子一樣,我需要避什么嫌?”</br> “反正就是不許去。”</br> 在近處還好,反正他們做大人的,也能看著,但去滬上那么遠的地方,絕對不允許。</br> 顧笙蔫了。</br> 晚上的時候,她爸回來,她好一通軟磨硬泡,她爸沒抵擋住她的糖衣炮彈,然后允許了。</br> 顧笙是高興了,但顧建軍被夏秋月關起門來收拾得不輕。</br> 第二天,顧笙喜滋滋的提著箱子和陸今棠一起坐上了火車。</br> “呼~為了出來一趟我可真是不容易。”顧笙坐在位置上,看陸今棠放行李。</br> 他們的票是軟臥的。</br> 不過是四人間,除了她們,應該還有兩個人,只是還沒來。</br> “怎么了?”陸今棠放好東西,說道。</br> “我媽不準啊,算了,不說了,反正我是出來了,哈哈!”顧笙笑著。</br> 陸今棠失笑,怪不得今天夏阿姨的眼神不太對。</br> “我去打熱水。”陸今棠拿著水杯站起來。</br> 火車是早上七點半的,他們還沒吃早飯,不過陸今棠準備了。</br> 車廂里的另外兩個人,是在陸今棠去打熱水的時候來的。</br> 兩個女孩子,最多雙十年華,大包小包的,看著像是回家或者探親。</br> 穿著八九成新的布拉吉!</br> 還涂著口紅。</br> 最重要的是,眼睛是長在頭頂的,嫌棄這個嫌棄那個的。</br> 顧笙捧著一本農科方面的專業書,也懶得理她們!</br> 發現顧笙沒有先打招呼,兩人撇嘴,自己放行李。</br> “笙笙,先喝口水,我們吃早飯。”陸今棠進來,把熱水遞給顧笙。</br> 他就像是沒看到車廂里多了兩個人一樣,在顧笙接過熱水后,從包里把飯盒翻出來。</br> “我今天做的餃子,羊肉餡兒的。”陸今棠把飯盒打開。</br> 白白胖胖的餃子還冒著熱氣。</br> 他拿了筷子給顧笙,看到她開始吃起來,才又打開另外的兩個飯盒。</br> 一個里面是水煮蛋,另外的一個也是餃子。</br> 兩人旁若無人的吃早飯。</br> 旁邊的兩個女人早就在暗暗吞口水了,但她們不好意思開口,在看到陸今棠的時候,就紅了臉。</br> 他可真好看。</br> 那兩人忍了忍,還是沒忍住,肚子發出,“咕嚕”的聲音。</br> 一瞬間,又是尷尬又是不好意思的。</br> 當然,無論是尷尬還是不好意思都是她們的。</br> 陸今棠和顧笙沒感覺。</br> 好不容易忍到兩人吃完,陸今棠去洗飯盒后。</br> 那兩人對視一眼,開始和顧笙搭話。</br> “小同志,剛才那個是你哥哥嗎?你們是去哪里啊?”其中穿著土黃色布拉吉的女孩子開口,露出友好的笑容。</br> 顧笙抿嘴一笑,裝成不好意思的樣子,就是不開口。</br> 兩人輪番上陣,顧笙一直抿嘴笑著。</br> 她們對視一眼,不會是啞巴吧?</br> 確實,從剛才起,就只看到她點頭或者微笑,根本沒說過話。</br> 陸今棠回來后,發現兩人看顧笙的眼神不對,眉頭微皺。</br> “同志,你妹妹她……”</br> “哥哥,剛才我很聽話哦,我沒有和陌生人說話。”顧笙脆生生的開口,打斷了對面女人的話。</br> 她揚起小臉,看著陸今棠乖巧的笑。</br> 陸今棠:“……”</br> 雖然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么,但他下意識的配合顧笙,“嗯,就是這樣,很乖!”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