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葉蹦蹦跳跳地去了二樓。</br> 望樓的二樓里堆滿了各種各樣天尊恩賜的物資,有一整間屋子里全部是棉花,高一葉以前還得偷偷的拿,但這一次有底氣了,伸手到棉花堆里,薅出來好大好大的一坨,比她的人還要大。</br> 抱著這么大的棉花爬樓梯別提多吃力了,看不清階梯,險些滾落下去,但她的心情卻極佳。</br> 回到三樓,在她自己的房間里支棱起紡織機,嘴里哼起了歌兒,也不知道那歌叫什么名字,只知道是娘親教她的…..</br> “嘿,我是高家村里最調皮的女孩子,任性妄為,膽大如斗呢?!?lt;/br> “首先我要開心,其次都是其次……..”</br> 李道玄看著燈下的女孩子,開開心心紡織的模樣,心情不知道為何變得賊好,倒頭,瞬間睡著。</br> 第二天大清早,高家村的上空,又開始回響起第七套廣播體操”的聲音。</br> 高一葉帶著一大群小孩子,在“學井”里做起了早操。</br> 高家堡的九廳十八井,其中一井,現在]命名為“學井”,王先生親手寫了“學井”二字,掛在了天井門口。</br> 這兩個字一掛,閑雜人等,連半步都不敢往這天井里走。</br> 村民們認為,讀書的地方是個很神圣的地方,文盲大老粗走進去都是對那地方的褻瀆,必須離得遠遠的。</br> 所以沒人能看到,教學時十分嚴肅,不茍言笑的王先生,躲在孩子們的背后,偷偷跟著孩子們一起活動身體。</br> 高家堡的大門口,白鳶翻身騎上了快馬,對著三十二抱了抱拳:“三師爺,我這就打算返回白家堡去了?!?lt;/br> 三十二回了一個長揖:“多謝白先生趕來援手?!?lt;/br> 白鳶哈哈一笑,他來的時候帶著高初五來,騎了兩匹馬,回去的時候,他本人騎一匹,另一匹馬背上卻背著兩個大罐子,一左一右吊得平平的。</br> 一邊裝的是晶瑩剔透的“仙糖”,另一邊裝的是雪白的“豬油”,都是這個大旱年里難以獲得的好東西。</br> 哪怕白鳶是個士財主,在這年頭想弄到這兩東西也不容易,有錢都不知道上哪兒買,這次高家村給他兩大罐做謝禮,他當然是非常開心的。</br> 回家也能美美的吃上幾頓好的了。</br> 白鳶一只手牽著馬韁繩,一只手對著三十二和來送行的村民們揮舞:“各位,我就先回白家堡了,有什么事,只管再叫人來知會我一聲。話說回來,你們這高家堡,也是時候購置一些馬匹了,不然來我白家堡一趟,走路都得走兩個時辰。”</br> 三師爺抱了抱拳:“白先生所言即是,只是現在往返縣城不便,路上危險,上次回縣城就險些出事,辛虧半路碰上王二,待路途安定下來,我就去購置馬匹。”</br> 白鳶笑:“馬上就會方便起來了,如果我所料不差,從高家村去往縣城的這條路,用不了幾天就會暢通無阻了?!?lt;/br> 三師爺:“?”</br> 白鳶也不解釋,大笑著一夾馬腹:“走了!”</br> 那匹好馬立即揚起四蹄,向著白家堡奔去,背著白糖和豬油的馬匹立即跟上,一人兩馬,轉眼間就去得遠了。</br> 眾人頗為不解,他最后那句話是什么意思?</br> 這白鳶啥都好,就是喜歡裝,話也不說清楚就跑了,想問也問不了了。</br> 三十二轉向村民們:“好了,別在這里堆著了,該干嘛干嘛去,你們看,天尊施法,把勞改犯們放出來了,新的一天,又開始羅。”</br> 大伙兒轉頭過去一看,圍成一圈的“五彩城墻”,正發出轟隆隆的聲音,很快就移開了一個口子,接近兩百名勞改犯,從里面怯生生的走了出來,全都眼巴巴的看著三十二,就等他說出那句話來......</br> 三十二不負重望地開口了:“給他們兩粒大米,讓他們自己煮飯,吃飽了開始【勞動改造】?!?lt;/br> 勞改犯們聽到這話,頓時大喜,齊聲歡呼。</br> 三十二怒:“你們開心個屁啊,你們在受罰,給我搞清楚你們的身份。要不是天尊下了法旨管你們的飯,老子不把你們這群悶慫餓個半死,就不姓三。m.</br> 勞改犯們無視三十二的怒吼,繼續歡呼:“有吃的啦!太好了!”</br> “我愿意勞改一輩子?!?lt;/br> “勞改真是太棒了?!?lt;/br> 三十二:李道玄看到這一幕,也不禁心中暗樂。</br> 他突然發現,有少部份勞改犯的身上,緩緩地升起了一些細微的光點,飛入了箱子的四壁,接著,拯救指數刷刷刷,漲了五點。</br> 這漲幅,直接就頂得上救了好些個人的命了。</br> “哦?這幾個人就這樣算是拯救成功了?”</br> 李道玄一下子明白過來:這幾個人已經滿足了,他們的人生追求就是活下來,吃得飽飯,現在的勞改生活已經讓他們實現了人生所有的期許。</br> 不過....</br> 這樣的人很少!</br> 李道玄按動箱子外面的“東南西北”按鈕,果然,視野又向外擴展了一大圈。</br> 兩日后......</br> 澄城縣,縣衙門。</br> 九品巡檢程旭,癱坐在縣令的椅子上,整個人仿佛都被抽空了。</br> 張耀采被殺之后,程旭率軍進駐了縣城,代替死去的知縣維持住了縣城的治安,接著東奔西走,到處鎮壓地方。</br> 但是越鎮壓,刁民越多,到處起火,使得他疲于奔命。</br> 最近這些天的夜晚,他在睡夢中好幾次看到了太奶奶的音容相貌,嚇得他好幾次“熟睡之中驚坐起”。</br> “殺不完,根本殺不完。”</br> 程旭嘴里喃喃地道:“到處是反賊,數不清的反賊,根本殺不完?!?lt;/br> “報!”</br> 弓兵小旗從外面跑了進來,大聲道:“頭兒,壞消息。”</br> 程旭:“還能有多壞的消息?反正到處都是破事?!?lt;/br> 弓兵小旗飛快地道:“新任澄城縣令,還有三日就要到任了,他是….東林黨的人。”</br> 程旭:“我操!”</br> 原來,程旭是鬮黨的人,一聽說東林黨的人要來做縣令,那當然要嚇一大跳。</br> 現在澄城縣這個局面,東林黨的人來了之后,肯定會大作一番文章,把責任都甩給程旭這個閹黨。</br> 文官的筆,誰被搞過都犯惡心,一個奏章傳上去,九千歲都不一定保得住自己,不,九千歲才懶得保自己這樣一個小人物,說到底,他只是稍微往鬮黨這邊靠了一點點,也算不上是真正的鬮黨。</br> 程旭刷地一下跳了起來:“這一下子完了,完了,我看見太奶奶在對我招手了?!?lt;/br> /。零點中文網]/</br> 。m.yetianlian.cc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