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營八大王沒聽出西營八大王話里的慫意,還以為他真的是要把肉讓給自己吃,哈哈一笑:“好,那些船就歸我了。”</br> “兄弟們,走起,搶船去了。”</br> 南營八大王的旗艦,掉頭就向著高家村的平板貨船迎了上去。</br> 西營八大王卻跳回到了自己的旗艦上,切了一聲,先看了一眼河對面的《搶灘登陸戰1632》,再看了一眼在河面上氣勢洶洶殺過來的平板船。</br> 他低聲對身邊的手下吩咐道:“去把船舵弄壞,咱們飄到下游去,脫離戰場。”</br> 手下瞬間會意,趕緊跑到船尾,大叫道:“頭兒,不好了,不好了,咱們的船舵壞了,不能控制方向了。”</br> 船上的手下都得了他的示意,全都怪叫起來:“壞了,船壞了。控制不住了,糟糕啦,我們只能隨著河水飄了……”</br> 西營八大王的的旗艦,就這樣順水飄了出去。</br> 那船上插著他的帥旗,他麾下的流寇們一看帥旗都跑了,趕緊主動跟了過來,西營八大王一部,就這樣脫離了戰場,越飄越遠。</br> 而另一邊,南營八大王則對著高家村貨船迎了上來,大片小船,像螞蟻一樣在河面上圍過來,密密麻麻,讓人看出密閉恐懼癥。</br> “打!”</br> 白鳶一聲令下,高家村本村民團開火了。</br> 本村民團的戰斗力,可不是《搶灘登陸戰》的新民團可比的,這些士兵訓練多年,手上拿的還是鍛造火銃,不是鑄造火銃,一旦打開,那火力,絕不是新民團可比。</br> “呯呯呯!”</br> 密集的火銃聲響起,對著他們沖過來的小船接連中彈,船上的流寇不斷掉落水中。</br> 這一接火,白鳶就樂了:“這些家伙,水上的戰斗力還不如小浪底水賊呢。”</br> 小浪底水賊還會搞點什么火箭、仰臥,各種花式劃船來躲避火銃,但南營八大王的手下,基本上全是活靶子。</br> 沒辦法,南船北馬嘛。</br> 這些從陜西和山西裹脅來的流寇,水性很弱,不少人是才學會的劃船呢,想讓他們有多強的水面戰斗力?</br> 火銃聲連響,流寇們不停落水。手榴彈也扔到了小船上,一枚手榴彈就能將一艘小船上的流寇全部送去喂魚。</br> 戰斗一開始就毫無懸梁,只有單方面的暴打。</br> 南營八大王馬上就發現不對勁了,剛才大群小船圍攻官兵的戰船時,他這邊還輕松得很呢,怎么對付這些平板大貨船,就變得這么難了?</br> “我操,原來老西不是讓船給我,是把棘手的敵人甩給我。”南營八大王這才發現自己被坑了,氣得嗷嗷大叫,扭頭一看,才發現西營八大王的船隊已經脫離了戰場,向著下游飄去了。</br> 高家村的八艘大貨船人擋殺人,佛擋殺佛,在河面上縱橫來去,打得流寇們哭爹喊娘。</br> 南營八大王再看河灘,才發現剛才強行沖上河灘的先頭部隊,幾乎已經全部倒下了。</br> “他娘的,火銃守河灘好厲害。”他這才發現,河灘上沒有任何遮擋物,根本就是一個給人家拿來練銃法的靶場啊。一只火銃部隊守在河灘上,任你多少人也別想沖得上去。</br> 南營八大王:“退退退!”</br> 他也開始大聲吆喝,但他也馬上發現了同樣的問題,在河面上根本傳不出去命令。</br> 只好將自己的旗艦掉頭,對著紫金梁和闖王跑。</br> 同時在船上猛敲銅鑼,表示鳴金收兵。</br> 他這么一退,流寇兩個打先鋒的大將,都算是沒了。</br> 攻勢瞬間就停滯。</br> 接著就是后面的紫金梁、闖王的大船隊過來了,兩人的船隊里有許多商船,還有從官府那里搶來的樓船,看起來倒是挺威風的。</br> 但是,南營八大王的人一撤回來,就將負面情緒也帶了過來。</br> “打不過啊!”</br> “對面火器好厲害。”</br> “快跑!”</br> 南營八大王的手下駕著小船從紫金梁和闖王的船隊旁邊擦過,船上的人還在吆喝著這樣的話,對后面來的流寇心理造成了巨大的影響。</br> 眾人心里都在發慌!</br> 冷兵器時代,士氣一旦動搖,問題可就大了。</br> 高家村的平板貨船,繼續對著紫金梁和闖王沖了過來。</br> 士兵們心里本來就慌,突然看到一顆顆小黑球扔到自己的船上來,轟的一聲,周圍人仰馬翻。</br> 銃聲一響,己方隊友就慘著倒下。</br> 一下子,紫梁金和闖王的人也亂了。</br> 河面上的小船擠成一團,一些船想向后退,一些船想向前沖,操舟的北兵本來就不熟練,這一下子更是手忙腳亂,比新民團的新兵蛋子還要亂。</br> 一大群小船擠在了一起,動彈不得。</br> 高家村的大平板貨船雄糾糾氣昂昂的沖過來,對著扎堆的小船一撞,一片小船全都傾覆,北兵掉進水里,也就吹兩個氣泡泡,就被河水卷走。</br> 紫金梁和闖王兩人也毫無辦法,不敢再在河面上交戰了,趕緊退兵,向著北岸狂奔。</br> 不一會兒,戰場安靜了下來。</br> 流寇們撤回了山西,拋棄所有船只,逃上岸去,站在離河岸幾百米的距離之外,不敢再靠近河岸。</br> 白鳶將手一揮:“把他們留在岸邊的船,全部帶走。”</br> 高家村民團的人,跳到那些被流寇扔掉的船上,翻起雙漿,將船只一艘接一艘地全都劃走。</br> 流寇們瞪大了眼睛看著,很氣很氣,然而卻并沒有什么辦法。</br> 直到最后一只船也被高家村的人給搶走了,白鳶才招了招手:“收兵,咱們回去了。”</br> 高家村的大平板船,帶著搶來的數百上千艘小船,返回小浪底,對面的搶灘登陸戰也徹底打完了,渡河的先頭部隊全部被剿滅,新民團也開始撤離戰場。</br> 黃河岸邊,只留下紫金梁、闖王、南營八大王這幾部人馬面面相覷。</br>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紫金梁才長嘆了一口氣道:“對面居然有那樣的水上怪物,咱們的船只全部被搶,接下來沒有辦法組織渡河了。諸位以為,咱們現在應該如何?”</br> 幾個賊酋都面面相覷,嗦不出話。</br> 情況危機了,如果他們無法渡過黃河,那山西巡撫許鼎臣的追兵很快就會到來,他們就會被包圍在黃河邊上。</br> 不妙,非常不妙。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