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那邊的消息,不但白鳶想聽,李道玄也想聽,趕緊把大漠風沙雞的雞翅膀塞進嘴里,一邊嚼著,一邊聽船長的匯報。</br> 那船長吧啦吧啦,將發(fā)生在古渡碼頭的事情,詳詳細細地講給了白鳶聽。</br> 李道玄在天上也聽了個清清楚楚。</br> 白鳶:“很好,不沾泥麾下第五隊隊長死在咱們手里了,嘿,這不沾泥還真是我們的老朋友,從崇禎元年打到現(xiàn)在了,嘖,突然想起來,當年我架起天尊賜下的導彈,打得不沾泥和王左掛哭爹喊娘,哈哈哈哈。”</br> 李道玄聽他這樣說,腦子里也不禁閃過一陣子回憶,不沾泥還真是老朋友了,打了好多仗,他麾下的七隊隊長夜不收是程旭殺的,二隊隊長點燈子是高家村拐走的,現(xiàn)在五隊隊長老張飛又倒在了老南風手里,這葉子真是越結越大了,哈哈。</br> 船長又繼續(xù)道:“我返航時,邢大當家的去解池弄鹽還沒回來,但她去之前,提了一個要求,說是古渡碼頭的居民區(qū),需要規(guī)劃,不能讓老百姓們自己隨便建房子,不然后面肯定是一團亂。但是這次去山西的都是些憨憨,沒有人會搞這個,需要高家村派出文人去搞。”</br> 李道玄一聽這話,在理!</br> 城市規(guī)劃,那可是很重要的一環(huán)呢。</br> 高家村以前就沒有好好規(guī)劃,自己東一榔頭西一棒的亂敲,好在自己擁有“移山倒海”的能力,隨便一伸手就能將以前規(guī)劃錯的問題扭正過來。</br> 但是山西那邊就沒要再這么亂來了。</br> 自己這個設計師,似乎也該干點活了,哎呀,三年多沒有打開過繪圖軟件了,咳咳……三日不練手生,復雜的設計怕是都不會了,但是給古代小渡口規(guī)劃設計一個居民區(qū),問題還是不大的。</br> 由自己親自來設計,然后把事情交給一個有文化的人過去牽頭干……</br> 船長述完了職,回船上休息去了。</br> 白鳶則一揮手,大聲下令道:“后勤兵們行動起來了,山西遠征軍剛剛打了一仗,消耗了不少彈藥,咱們需要給他們再運送一批火藥和鉛彈過去,還有戰(zhàn)船上的火藥和炮彈也需要補充。所有人都行動起來,快快快快……還有糧食,再給他們弄幾船糧食去……對了,還有醋!天尊賜下了醋,祂老人家還說了,在山西,人是鐵,面是鋼,一頓沒醋餓得慌。長時間吃不到醋的話,山西人會造反的。”</br> 說到這里,他突然愣了愣:咦?這次山西人十有五六從了賊,不會是因為幾年沒吃醋了吧?好可怕呀好可怕,果然是長時間不吃醋就會造反。</br> 白鳶揮手對著搬運工們叫道:“多搬點醋過去!”</br> 洽川碼頭忙碌起來……</br> 李道玄也忙碌起來,打開電腦,啟動許久沒用過的繪圖軟件,開始規(guī)劃吧。</br> 以明朝的技術力條件,高樓大廈是不要妄想了,水泥房子能建個兩三層就不錯,再建高怕是要成危房,而且城市地下排水系統(tǒng)也是不需要的,沒有建忍者神龜那種下水道的能力,也就弄普通的排水陰溝就可以了。</br> 這么一想,設計就太簡單了。</br> 刷刷刷的幾條線一拉,就將一個田字格形的小鎮(zhèn)子總體結構繪制了出來,中間留出幾條寬闊的路,接著按比例切成一塊一塊的居民區(qū)……</br> 沒多久,畫完了!</br> 將這個打印到一張小小的紙上,交到了白鳶的手里。</br> 白鳶行了大禮,將那紙接過去,卷成一個大卷。</br> 設計的事就算是搞定了,這事容易,但要派個文化人過去管理古渡碼頭,就成了麻煩事了。</br> 高家村里的文化人……文化人……</br> 李道玄伸手在箱子外面的“高家村”字樣上一點,視野切了回去。</br> 一切回來,就看到了一個文化人,點燈子趙勝。</br> 他正從高家主堡里鉆出去,手上還拿著一錠銀子。</br> 這是他領到的外派特別獎金。</br> 原來,點燈子趙勝最近一直“外派”在合陽縣,負責教授合陽縣老百姓們使用化肥,種植新式農(nóng)作物。</br> 這樣的“外派”當然是需要發(fā)工錢的,村庫里給他批了一錠銀子作為外派特別獎金,今天正好發(fā)下來。</br> 趙勝捧著銀子,樂呵呵,美滋滋地向著高家商圈跑了過去。</br> 李道玄一見他跑,不知道不妙。</br> 果然,這家伙跑上高家商圈那個小斜坡,立即開孡了“呼嗤、呼嗤”,喘了好一會兒,不敢跑了,溫吞吞的開始走,走了好一會兒才來到了醫(yī)館門口。</br> 醫(yī)館里坐著個老中醫(yī),趙勝雙手奉上自己剛剛發(fā)下來的獎金:“大夫,在下又來了。”</br> 老中醫(yī)笑著搖了搖頭,伸手給他把了把脈:“趙先生,我都說了不要你的銀子,你為鄉(xiāng)民們做事從不收銀子,我又怎么敢收你的?我這醫(yī)館門口的對聯(lián)還是你免費幫忙寫的呢。”</br> 趙勝:“你看病可以不收我的銀子,但是那些草藥卻是必須收費的,那可是你從采藥人那里買來的,伱也花了銀子才能入手,在下不能白用你的。”</br> 老中醫(yī)只好收下了銀子:“趙先生,你這個容易喘氣兒的毛病,叫做哮喘,是一種慢性病,它不是隨隨便便用一幅藥就能治得好的,只能以調(diào)理為主。”</br> 趙勝乖乖點頭。</br> 老中醫(yī)刷刷刷寫了一幅藥方,遞到了趙勝手里:“按方抓藥,每日服用,切不可中斷。”</br> 趙勝展開紙一看:一個字都不認得。</br> 噗通一聲撲倒在地:“大夫,為什么在下每次看你寫的東西,都感覺自己像是個只字不識的文盲?”</br> 老中醫(yī):“我寫得明明很清楚呀,你有哪個字不認識?”</br> 趙勝指著兩個字道:“這是啥?”</br> 老中醫(yī):“麻黃!”</br> 趙勝冷汗直流:“麻黃兩個字你寫出來為啥是這樣?”</br> 再指著另外兩個字:“這又是啥?”</br> 老中醫(yī):“杏仁。”</br> 趙勝大驚:“你不說它們是杏仁,在下一輩子認不出來,但你一說了,好像還真是杏仁二字。”</br> 他雙手抓住藥方,四十五度仰望蒼天:“蒼天啊!為什么?醫(yī)生寫的字這么難認?”</br> 李道玄亮出一張大紙:“這個問題我也想知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