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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9打走

    許明禎聞言朝端木緋看去,見端木緋沒反駁,知道慕炎說得是實話。
    想著之前慕炎說端木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許太夫人更驚訝了,拉著端木緋的手贊道:“你這丫頭還真是勤勉,小小年紀(jì)要學(xué)這么多東西,怎么學(xué)得過來啊?”
    綠蘿聽許太夫人夸自家姑娘勤勉,不禁有些心虛,垂眸盯著鞋尖。自家姑娘實在是當(dāng)不起“勤勉”這兩個字。
    端木緋也沒謙虛,正色道:“所以我每天都很忙的。”
    每天還要抽時間做女紅,總算那件孔雀披風(fēng)還差七分之一了,嗯,這個月肯定可以完工,最遲下個月一定可以,正好趕上阿炎的生辰。她在心里美滋滋地計劃著。
    當(dāng)小姑娘煞有其事地這么說時,讓人只覺得可愛,許太夫人又被逗笑了,連許明禎唇角都染上了一抹笑意,很快他又若無其事地板起了臉。
    這時,柳嬤嬤來請示,是否可以入席了。
    許太夫人往窗外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外面的太陽已經(jīng)高懸正中,現(xiàn)在已是正午了。
    “那我們就入席吧。”
    眾人紛紛起身,移步去了西偏廳。
    西偏廳已經(jīng)擺好了膳,因為人不多,也就沒特意男女分席,六人圍著圓桌坐了下來。
    這間偏廳顯然是重新修繕、布置過,從角落的落地花瓶到高腳花幾上的那盆君子蘭再到那墻上掛的畫作,都十分清雅。
    端木緋掃視了一圈,目光落在南墻上掛的那幅畫作上。
    那是一幅《枯梅圖》,畫紙上畫著一株枯梅,樹干干枯,斜伸出幾根光禿禿的枝椏,枝頭的花朵寥寥無幾,搖搖欲墜,似是飽經(jīng)風(fēng)霜,又宛如一個垂暮之年的老者。
    許太夫人注意到端木緋的目光,朝許明禎看了一眼,含笑問了一句:“緋姐兒,你覺得這幅畫如何?”
    “好畫!”端木緋看著這幅畫,贊道,“不假丹青筆,何以寫遠愁。畫者雖遭受挫折,一時失意,不過卻心懷期望。”
    “哦?”許太夫人微微挑眉,似乎不解。
    端木緋指了指枯梅主干上的某處綠芽,微微一笑,“枯樹新芽。”
    許明禎突然道:“既然你喜歡,那就贈與你吧。”說著,他朝慕炎看了一眼緋,反正贈與端木緋,也等于是贈與了外孫。
    不過長者賜,不可辭,端木緋笑著收下了:“多謝外祖父。”
    丫鬟立刻就去把那幅畫取了下來。
    許明禎率先提筷,眾人也紛紛拿起了筷箸,享用起這桌色香味俱全的席宴來。
    席面直到未時才結(jié)束,賓主皆歡,相談甚歡,連時間都似乎過得格外快。
    午膳后,端木緋和慕炎就告辭了。
    許太夫人拉著端木緋的小手,依依不舍地說道:“緋姐兒,你沒事時多來陪我說說話,我們一家離京太久了,這京城天翻地覆,我都不認識了,在這里寂寞得很。”
    許太夫人說得并非是客套話,經(jīng)過這大半日的相處,她發(fā)現(xiàn)自家外孫真是沒替小丫頭吹牛,端木緋真是什么都懂,自己不管說什么,小丫頭都能接得下去,這份天資實在是她生平僅見,讓她不禁心生一種“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唏噓。
    “只要外祖母不嫌我煩就好。”端木緋笑瞇瞇地應(yīng)了。
    “咳咳。”許明禎清了清嗓子,嚴(yán)肅地說道,“阿炎,你今天應(yīng)該不是休沐吧?”
    許太夫人有些好笑地暗暗搖頭:老頭子如果是真的要訓(xùn)斥外孫,那不是應(yīng)該在人剛到的時候,就把人趕走嗎?這人都要走了,他倒是裝模作樣起來了!
    許明禎義正言辭地訓(xùn)道:“朝堂大事不可輕怠,你既為攝政王,就當(dāng)為百官之表率!”
    “祖父,我待會就去,晚半天罷了,不妨事的。”慕炎嬉皮笑臉地說道。
    許明禎對這個命運多舛的外孫其實也難板起臉來,稍稍又訓(xùn)了兩句,就放兩個孩子走了。
    申初,端木家的馬車從許府的角門駛出,慕炎親自護送端木緋回端木家。
    馬夫是個識趣的,故意把車速放慢了不少。
    端木緋坐在放了冰盆的馬車?yán)铮嚧拔⑽⒁惶簦瑹釟饩蛷耐饷鎿涿娑鴣怼?br/>     她同情地看著馬車外的慕炎與奔霄,摸出一杯冰鎮(zhèn)楊梅果子露,遞給慕炎。
    奔霄跑得穩(wěn),慕炎的手也穩(wěn),這杯果子露居然一點也沒灑,慕炎仰首一飲而盡,心里比嘴里還甜:他的蓁蓁對他真好!
    “好喝吧?”端木緋笑道,“這是李家外祖父從閩州送來的廚娘獨有的秘方,涵星表姐送我的配方,夏天消暑最好了。”
    對于慕炎而言,端木緋給的東西哪里有不好喝的,頻頻點頭,心里琢磨起去給端木緋弄些楊梅以及其他果子露的配方。
    蓁蓁最怕熱了,今年夏天看著比去年還熱,他還得給她去弄些冰來。
    慕炎正想著,就聽端木緋道:“阿炎,你最近很忙吧?我每天讓人給你送果子露消暑好不好?”
    端木緋一邊說,一邊想著:她可以多調(diào)配幾種果子露,每天給阿炎送一種。
    慕炎怔了怔,勾唇笑了,鳳眸灼灼,頷首應(yīng)道:“好!”
    他的心里只有蓁蓁,所以萬事都想著蓁蓁,同理,現(xiàn)在蓁蓁也是時刻想著自己。
    所以——
    他是不是可以認為蓁蓁其實比他心里以為的還要喜歡自己!
    想著,慕炎心里像灌了蜜糖似的甜絲絲的,又像是長了翅膀似的快要飛起來了,這種愉悅也直接表露在他的眼角眉梢,神色間帶著心滿意足的暢快。
    見他笑,端木緋忍不住也笑了,大眼笑成了月牙兒。
    這么點小事就讓他這么高興嗎?
    她伸出手道:“我再給你倒一杯。”
    慕炎立刻就把空杯子遞還給她,手指在她柔嫩的掌心撓了一下,就像是在撒嬌似的,問道:“蓁蓁,我的‘獎勵’是這個嗎?”
    他記得花宵節(jié)那天蓁蓁好像說“過幾天”就把獎勵給他的。
    獎勵?!端木緋手一滑,差點沒把手里的杯子給滑落了,沒想到慕炎還覺得這件事。
    想著那件披風(fēng),端木緋就覺得有些心虛,搖了搖頭,然后又補充道:“你再等等。”
    慕炎連忙道:“不急。你慢慢來……”
    他其實想順勢問問端木緋獎勵到底是什么,可又怕端木緋覺得自己在催促她,有些糾結(jié)。
    端木緋以最快的速度又給慕炎倒了杯果子露,只希望他暫時忘了“獎勵”的事。
    饒是馬夫故意把一炷香的車程拖長了三倍,端木府還是到了。
    慕炎戀戀不舍地目送馬車進了府,之后,他就無趣地回武英殿去處理公事,早上的公文還疊在那里,他一忙,就沒停下。
    等處理完幾疊折子,夕陽幾乎快要徹底落下,他正好趕在宮門落鎖前,出了宮。
    當(dāng)他抵達安平長公主府時,夜幕已經(jīng)降臨,月明星稀,皎潔的月光柔柔地灑落在中辰街上,夏日的夜晚比白日清涼許多。
    兩輛陌生的馬車正守在公主府外等著。
    “……”慕炎挑了挑眉,胯下的奔霄一邊嘶鳴,一邊緩下了速度,停在了公主府外。
    馬車?yán)锏娜艘部吹搅四窖祝谝惠v馬車上下來一個身形發(fā)福、著一襲寶藍錦袍的中年男子,快步走到慕炎跟前。
    是他!慕炎的劍眉挑得更高了。
    “阿……攝政王!”泰郡王對著馬上的慕炎拱了拱手,那方正的臉龐上掛著一抹討好的笑容,問候道,“攝政王這么晚才回來,可是公務(wù)繁忙?”
    說話間,泰郡王笑得更殷勤了,一雙眼睛都笑瞇了起來。
    泰郡王當(dāng)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自打慕炎下令大理寺徹查梁氏的死因,泰郡王就有些慌,側(cè)妃董氏出了個主意,想讓世子慕瑾韋娶了端木家的大姑娘為續(xù)弦,如此,慕瑾韋和慕炎就成了連襟,他們泰郡王府也和慕炎拉上了關(guān)系。
    董氏還打包票說,她已經(jīng)和端木家三夫人說好了,這門婚事一定能成。
    本來,泰郡王覺得這個主意不錯,結(jié)果,那什么不靠譜的端木三夫人居然被錦衣衛(wèi)給拿下了。
    泰郡王實在摸不準(zhǔn)錦衣衛(wèi)拿人到底是岑隱的意思,還是慕炎的意思,不敢再輕舉妄動。
    另一方面,他心里多少懷著幾分僥幸,覺得徹查梁氏死因不過是慕炎在向梁思丞示好,做做表面功夫罷了。畢竟慕炎剛上位,根基尚不穩(wěn),需要仰仗他們這些宗室的地方還多著呢!
    況且,梁氏都死了那么多年了,死無對證。
    大理寺那邊許久沒動靜,泰郡王幾乎已經(jīng)放心了,誰想昨日大理寺居然提出了開棺驗尸的要求,而慕瑾凡這逆子居然還同意了。
    要不是自己一力反對,說不定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棺了。
    昨天,他們父子為此鬧得不歡而散。
    看慕瑾凡當(dāng)時的樣子顯然沒死心,若是他來找慕炎作主,以慕炎跋扈獨斷的性子,若他堅持要開棺,自己能攔得住嗎?!
    泰郡王越想越不安,昨夜幾乎是一夜沒睡,他覺得不能再拖下去了,所以今天才不請自來地跑來公主府找慕炎。
    泰郡王壓下心底的忐忑,笑瞇瞇地繼續(xù)與慕炎套近乎:“這政務(wù)固然重要,攝政王也要保重身子,莫要太操勞了。”
    慕炎沒說話,奔霄卻有些不耐,猛地打了個響鼻,噴了泰郡王一臉,泰郡王差點沒罵出來,但還是忍下了。
    馬背上的慕炎高高在上地俯視著泰郡王那掩不住心虛的面龐。
    他約莫能猜到泰郡王是為何突然跑來找自己。
    大理寺昨日剛來找他稟過調(diào)查的概況,也說了最好能開棺,慕炎問過了慕瑾凡的意思后,允了。現(xiàn)在泰郡王這么火急火燎地找上門,顯然是心虛了。
    梁氏之死與泰郡王肯定是撇不開關(guān)系。
    慕炎半垂眼簾,眸光微閃。
    銀色的月光給他身上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映得他俊美的面龐添了幾分冷色,顯得難以親近。
    泰郡王一顆心懸在半空中,他咽了咽口水,硬著頭皮往下說:“攝政王怕是不久就要大婚了吧?”
    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慕炎的每一個表情變化。
    這一次,慕炎終于有了些反應(yīng)。
    他勾了勾唇,眸生異彩。
    這個話題他愛聽。
    明年……明年他就可以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把蓁蓁娶回家了,讓她成為這世上最尊貴的女子,讓天下女子都羨慕她!
    他俊美的臉上總算有了幾分笑意,整個人一下子變得柔和了不少。
    奔霄似乎也能感覺到他愉悅的心情,“恢恢”地叫了兩聲。
    見慕炎展顏,泰郡王也松了口氣,以袖口擦去了額頭的冷汗。
    他心里有底了,暗道:果然,這男人啊,又有哪個不愛美人的!
    知道對方喜歡喜歡什么,那就萬事好說。
    泰郡王也再兜圈子,進入了正題,連稱呼也改了,親昵地喚道:“阿炎啊,你都這個年紀(jì)了,膝下還是空空,我看著也心疼啊。”
    “我家世子比你的年歲還小些,膝下都已經(jīng)有幾個庶子庶女了。”
    “也是,端木家四姑娘的年紀(jì)也太小了……”
    “……”慕炎一下子從對婚禮的暢想中回過神來,動了動眉梢。
    他怎么有種不詳?shù)念A(yù)感。
    這個想法剛一冒出來,就聽泰郡王自顧自地說著:“說來都是都是皇上亂點鴛鴦,平白耽誤了你好幾年。”
    慕炎眉頭一皺。這人胡說八道什么,蓁蓁什么時候耽誤他了。
    “阿炎,你放心,都是男人,我知你心意的,給你挑了幾個好的。”泰郡王的笑容變得猥瑣起來,目光灼灼地昂首看著慕炎。
    泰郡王越說越興奮,他已經(jīng)認定自己抓準(zhǔn)了慕炎的喜好,根本就看不到慕炎的臉色變了。
    他自顧自地轉(zhuǎn)身,對著第二輛馬車喊道:“都快下來吧!”
    馬車那邊有女子嬌柔地應(yīng)了一聲。
    下一刻,就有一個十六七歲身段玲瓏、相貌秀美的女子從馬車上走了下來,跟著又是第二個,兩個姑娘款款地走到了泰郡王的身后,對著馬背上的慕炎屈膝行了福禮。
    這兩個女子一個著紅裙,一個著藍裙,兩人竟是一般無二的長相,一般無二的身形,但是氣質(zhì)卻是迥然不同,紅衣如火,藍衣如水,各有千秋。
    這是一對嬌艷的雙胞胎。
    來迎慕炎入府的門房看得是目瞪口呆。
    泰郡王心里得意:這對雙胞胎可是他費了重金才讓人轉(zhuǎn)讓給他的。他也是下了血本的。
    本來,泰郡王是想著進府后再說的,但是慕炎遲遲沒讓他進府,才逼得泰郡王趕緊把殺手锏拿了出來!
    “……”慕炎眼角抽了一下,目光在泰郡王和雙胞胎之間掃視了一下,突然明白了泰郡王的企圖,看著對方的眼神驟然變冷:他還在姐姐的考察期呢,泰郡王居然這么害他!
    要是被姐姐知道了,誤會自己怎么辦?!
    奔霄“恢恢”地又叫了兩聲,仿佛在嗤笑慕炎一樣。
    泰郡王把奔霄的反應(yīng)當(dāng)作了贊賞,還在那里滔滔不絕地說著:
    “阿炎,她們倆可是從江南來的,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無一不通,紅衣這個是姐姐,擅舞,身輕如燕;藍衣這個是妹妹,擅歌,如黃鶯出谷。”
    “她們可都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又是雙生姐妹……”
    他意味深長地停頓下來,臉上的笑容變得淫邪起來,想再多說幾句,可又怕慕炎年紀(jì)小,臉皮薄,說多了反而不美。
    泰郡王越說越心疼,這對美人他本來是留給他自己的,好享享雙飛燕的福氣。哎,白白送給慕炎這毛頭小子真是可惜了!
    可是,有舍才有得。
    這對美人一出,就是柳下惠恐怕也得心動,事情也就解決了。
    泰郡王轉(zhuǎn)身對著那對雙胞胎吩咐道:“燕兒,鶯兒,以后你們可要好好服侍攝……”
    他后面兩個字還沒出口,已經(jīng)被慕炎冷聲打斷了:
    “打!”
    啊?!泰郡王還不知道怎么回事,轉(zhuǎn)頭朝慕炎望去。
    慕炎直接策馬從泰郡王身旁走過,奔霄雄赳赳氣昂昂地往角門方向去了,還用馬尾在泰郡王的臉上“啪”地甩了下,甩得泰郡王臉頰發(fā)紅。
    “阿炎……”泰郡王猶搞不清楚狀況,想叫住慕炎,可是角門內(nèi)幾個拿著木棍的護衛(wèi)已經(jīng)出來了,又粗又結(jié)實的棍棒對準(zhǔn)了泰郡王,一個個臉上皮笑肉不笑。
    公子有令,公主府的護衛(wèi)們可不會對泰郡王客氣,幾根木棍同時往泰郡王身上招呼了下去,打得泰郡王抱頭亂竄。
    泰郡王的下人連忙來護著主子,護衛(wèi)們也不客氣,直接也往那些泰郡王府的下人身上打,棍棒打在皮肉的聲響與慘叫聲此起彼伏,在這寂靜的夜晚顯得尤為刺耳。
    街上的好幾個府邸悄悄地打開角門,往這邊張望著,想看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慕炎毫不回頭地進了公主府,心中憤憤:他都已經(jīng)回京了,居然還有人敢害他!要是害得姐姐不讓他娶蓁蓁,他哭都來不及。
    進了府后,慕炎又突然頓住了腳步,覺得光打還不夠,吩咐道:“落風(fēng),傳令金吾衛(wèi)圍住泰郡王府,誰都不許出府!”
    “是,公子。”落風(fēng)連忙領(lǐng)命。
    他正要走,又被慕炎喚住:“再傳令,讓大理寺今晚,不,明早立刻開棺驗尸!”
    慕炎抿了抿唇,神色冰冷,心道:泰郡王膽敢害自己,就要付出代價才行!
    落風(fēng)在心里為泰郡王掬了把同情淚,再次領(lǐng)命,匆匆地辦事去了。
    片刻后,外面的慘叫聲終于停了下來,馬車遠去,街道上也隨之安靜了下來。
    夜?jié)u漸深了。
    這一夜平靜地過去了。
    次日一早,慕炎又沒去武英殿,而是出京去了泰郡王妃的墓前,決定親自去盯著大理寺開棺驗尸。
    平日里冷清的墓地今日多了幾分人氣,除了一眼望去都墓碑與墳堆,多了十幾個人,守墓的人有些誠惶誠恐。
    大理寺的手腳出乎慕炎意料的快,棺材已經(jīng)從梁氏的墓地中挖了出來。
    地上被掘出一個偌大的坑洞,一側(cè)堆著濕潤的墳土,另一側(cè)放著一個沾滿泥土的棺槨,棺槨中的尸體在地下掩埋了三年,早就化為白骨,早不是慕瑾凡記憶中那個雍容華貴的母親了。
    慕瑾凡靜靜地站在一棵柏樹下,身上散發(fā)出一種濃濃的悲傷,看來有些魂不守舍。
    今日的天氣有些陰沉,天空中堆滿了層層疊疊的陰云,仿佛隨時都會有一場暴雨降臨。
    慕炎的到來驚動了不少人,大理寺卿以及其他幾個官員包括仵作在內(nèi)連忙給他行了禮:“參見攝政王。”
    慕炎隨意地揮了揮手,問大理寺卿道:“徐大人,查得如何?”
    大理寺卿忙作揖回道:“仵作還在驗尸,已經(jīng)七七八八。”
    慕炎點了點頭,目光看向了不遠處的慕瑾凡,喚了一聲:“瑾凡。”
    慕瑾凡這才回過神來,過來也跟慕炎見了禮,眾人的目光都落在正在檢查尸骨的仵作身上,周圍靜得可怕。
    天色變得更陰沉了。
    須臾,仵作就洗了手,過來向慕炎和大理寺卿回稟:“攝政王,徐大人,先泰郡王妃的尸身已經(jīng)腐爛,下人檢查了她的尸骨,其骨黲黑色,乃生前中毒的癥狀。”
    ”……“慕瑾凡下意識地握緊了雙拳,雙眸瞠大,心口仿若被一記重錘擊中般,耳朵嗡嗡作響。
    另一方面,他又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自打慕炎說外祖父懷疑母妃的死有疑后,慕瑾凡心底就對他的父王產(chǎn)生了懷疑,這種疑心在過去的一個月不斷累積,直到見昨日泰郡王堅持不肯開棺,終于攀升至最高點。
    他心里也有八九成懷疑是他的父王害死了母妃。
    不僅慕瑾凡懷疑泰郡王,大理寺卿辦案無數(shù),心里也是有數(shù)了,用一種復(fù)雜的目光看著慕瑾凡,心里對這位曾經(jīng)的泰郡王世子多少有幾分同情:他本來出身顯貴,出生就沒多久,就被請封為世子,可謂天之驕子。
    誰想一朝風(fēng)云驟變,慕瑾凡受外祖父梁思丞所累,一下子跌落凡塵,曾經(jīng)有多高,三年前他摔得就有多重。
    即便現(xiàn)在梁思丞風(fēng)光歸來,慕瑾凡失去的東西也不會回來了,也絕不可能回來了!
    周圍又靜了片刻,空氣微凝。
    慕炎看著慕瑾凡,問道:“瑾凡,你是什么打算?”
    “……”慕瑾凡沉默了。
    “把令慈安葬后,我們?nèi)ヒ惶颂┛ね醺伞!蹦窖椎馈?br/>     仵作收斂好尸骨,大理寺的衙差們趕忙合力把那個棺槨有重新埋了回去。
    之后,慕炎與慕瑾凡一起回京,去了泰郡王府。
    郡王府自昨晚起就被金吾衛(wèi)圍得好似鐵桶似的,里邊的人出不來,外面的閑雜人等也進不去。
    泰郡王府的人鬧了一夜,可是里頭那些三腳貓的護衛(wèi)對上金吾衛(wèi),根本就不是對手,只能消停了。
    慕炎和慕瑾凡的到來讓郡王府炸開了鍋。
    “王爺,攝政王和大少爺來了!”有婆子氣喘吁吁地跑去稟報了泰郡王。
    “慕炎這混賬還敢來!!”
    泰郡王差點沒跳起來,臉色猙獰。他正想找慕炎理論呢!
    于是,當(dāng)慕炎在王府下人的引領(lǐng)下來到正廳時,迎面而來的就是一頓破口大罵:
    “慕炎,本王怎么說也是你的長輩!你如此不敬長輩,以為你的位子能坐得了多久!”
    “一朝得志,就飄飄然了,連自己有幾兩重都不知道了嗎?!”
    泰郡王越說越氣,昨晚在公主府遭了一頓棍棒,到現(xiàn)在還渾身作痛,偏偏下人還不能出府去請大夫,只能隨便先抹了點跌打酒。
    泰郡王滿腔怒火無處發(fā)泄,罵完了慕炎,又去罵慕炎身后的慕瑾凡:“還有你這個逆子!”
    ------題外話------
    不是小白蓮,其他的就不劇透了~到這個階段了,不會有不重要的新角色出來的。
    雙倍只有兩天了,有月票就投了吧,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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