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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1抗旨

    周浩也認識戚氏、李妱和鐘鈺,隨意地對著三人拱了拱手,“戚先生,李先生,鐘先生,咱家是奉皇后娘娘之命來傳懿旨的。”
    戚氏三人道了聲“有勞”,就帶頭跪在了最前方。
    三人身后,女學(xué)的學(xué)生們緊跟著也跪了下去,金嬤嬤目光所及之處都是一片黑壓壓的人頭,心頭愈發(fā)快意。
    周浩從小內(nèi)侍那里接過那道鳳紋懿旨,雙手將之展開后,就開始宣讀懿旨,尖細的聲音回蕩在空氣中,語氣故意拖得慢慢悠悠的。
    “承恩公府謝晧第二女胄出鼎族,幼習(xí)禮訓(xùn),品貌出眾,譽聞華閫,堪為閨秀之表率。今特賜于女學(xué)進學(xué),望先生用心教導(dǎo),名師出高徒,高徒出名師?!?br/>     這懿旨里說的謝晧第二女正是謝向菱,謝向菱在謝氏一族中排行第六,在其父謝二老爺謝晧膝下則排行第二。
    “……”饒是戚氏早有心里準備,還是被這道懿旨驚得啞然無聲。
    她后方的那些女學(xué)學(xué)生們面面相覷,或皺著眉頭,或露出震驚的表情,或覺得果然如此,或暗暗嘆息,接著又都朝前方的戚氏、李妱和鐘鈺望去。
    鐘鈺有些猶豫地抿了抿唇。
    按照她的想法,不過是一個謝向菱,便是人品有瑕,看著皇后娘娘的顏面,收下便是,可是戚氏對謝向菱十分排斥,堅決表示不收謝向菱入學(xué)。
    鐘鈺悄悄地給李妱使了一個眼色,想讓她勸勸戚氏。
    一息,兩息,三息……
    懿旨念完后,周圍就靜了下來,悄無聲息,只有輕微的風(fēng)聲縈繞在四周。
    見戚氏三人一直沒出聲,周浩不耐煩地輕咳了一聲,以示催促。
    金嬤嬤趾高氣昂地又往前走了一步,笑吟吟地說道:“戚先生,還不接旨?!皇后娘娘吩咐了,讓老身陪著先生走一趟承恩公府,也好‘化解’一下之前的誤會,該道歉的就道歉,該認錯的就認錯?!?br/>     金嬤嬤的語氣陰陽怪氣的,分明就是綿里藏針,言下之意是要讓戚氏親自登門去請謝向菱,還要讓她給謝向菱賠罪道歉,好讓承恩公府挽回些許顏面。
    “……”戚氏仰首朝金嬤嬤看去,眉頭皺了起來。
    李妱、鐘鈺以及后方的那些女學(xué)生中也有不少人聽明白了金嬤嬤的語外之音,都是臉色微變,一片嘩然。
    金嬤嬤,不,皇后這分明是把戚氏的臉色放到承恩公府的腳下讓他們?nèi)ゲ劝。?br/>     可是,這皇后娘娘的懿旨已下,總不能不接旨吧?
    眾人的目光都默默地看向了戚氏,下意識地斂聲屏氣。
    跪在地上的戚氏泰然自若,甚至連眼角眉梢也沒有動一下,直接從地上站了起來,一下子比周圍其他跪地不起的人高出了一截,顯得鶴立雞群。
    戚氏這個舉動令其他人都是心中一凜,心底隱約浮現(xiàn)某個猜測:難道說……
    戚氏神情沉靜地看著金嬤嬤,緩慢而不失堅定地吐出四個字:“恕難從命?!?br/>     周圍的女學(xué)學(xué)生們皆是仰首望著前方戚氏纖瘦的背影,驚住了。
    戚氏身姿筆挺地迎風(fēng)而立,裙角在風(fēng)中翻飛如蝶,猶如寒風(fēng)中盛開的傲梅一般,清高出塵,風(fēng)姿颯爽。
    后方的端木緋與涵星默默地交換了一下眼神,涵星瞳孔晶亮,興致勃勃,端木緋的嘴角微微翹了起來。
    周浩和金嬤嬤也驚呆了,眼眸微微瞠大。
    周浩身為鳳鸞宮的大太監(jiān),替皇后傳的懿旨不知凡幾,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抗旨,敢直面他說恕難從命。
    這個戚氏是瘋了嗎?
    金嬤嬤率先反應(yīng)了過來,心里冷冷一哼,厲聲責(zé)問道:“戚氏,你……你敢違抗皇后娘娘的懿旨?!”
    鐘鈺臉上閃過一絲惶然,悄悄拉了拉在戚氏的袖子。何必為了一個謝向菱與皇后對上,平白惹麻煩,不值得。
    “金嬤嬤,”戚氏看著金嬤嬤,眼神清亮堅定,沒有一絲動搖,不緊不慢地說道,“當初我們?nèi)藙?chuàng)辦女學(xué)時,已經(jīng)將學(xué)規(guī)刻于碑上,學(xué)規(guī)碑就立在惠蘭苑大門后的庭院中,任何一個進入女學(xué)的人都可以看到?!?br/>     “女學(xué)學(xué)生貴精不貴多,才學(xué)為次,品性為重?!?br/>     “當初我們決心創(chuàng)辦女學(xué)時,就與皇后娘娘說過,有賢女而后有賢母,有賢母而后有賢子。女者,家之本也,不弱于男子。不‘賢’之女,女學(xué)不收?!?br/>     戚氏的聲音不輕不重,卻是擲地有聲,她這番話不止是說給金嬤嬤聽的,同時也是說給鐘鈺和其他人聽的。
    鐘鈺聽著也猶豫了。
    戚氏這番冠冕堂皇的話是她們當初對皇后說過的話,但是,唯有她們?nèi)俗约褐溃齻儎?chuàng)辦女學(xué)的初衷還不僅是如此。
    她們?nèi)硕加X得女子并非不如男,既然男人可以上學(xué)堂,考科舉,女子一樣行。
    她們希望在女學(xué)漸漸有了威望后,將來的某一天可以請朝廷為女子同樣開科舉。要達到這個目標也許需要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
    但是,她們有足夠的耐心可以積跬步以至千里。
    她們要走的路并非是尋常路,今天退一步,明天就可以退第二步,第三步……到后來女學(xué)只會面目全非,她們還能找回她們的初衷嗎?!
    女學(xué)是她們的心血,也是她們心之所系,與其由別人毀了,不如……
    不如……
    由她們自己來。
    鐘鈺的眸子明明暗暗地變化不已,終究還是收回了手,眼神沉淀了下來。
    她與李妱飛快地交換了一個默契的眼神,兩人同時站起身來,與戚氏并肩而立。
    三人纖細的身形皆是如青竹般佇立在原地,挺拔而不失清雅,堅韌不可撼動。
    金嬤嬤和周浩神色又是微微一變,臉色更難看了。
    戚氏要抗旨,連鐘鈺和李妱也要一起跟著發(fā)瘋抗旨不成?!
    緊跟著,三人后方的那些女學(xué)學(xué)生們也一個接著個地站了起來,皆是目光灼灼。
    兩方人馬彼此對峙著,空氣中火花四射。
    戚氏微微一笑,堅定地說道:
    “謝向菱人品有瑕,品行不端,女學(xué)不收。”
    戚氏每說一句,金嬤嬤的臉色就沉下一分,聽到后來,她臉上已是青一陣白一陣。
    周圍的所有人都看著前方的戚氏和金嬤嬤,也包括端木緋和涵星。
    戚先生霸氣??!涵星看得幾乎都舍不得眨眼了,湊到端木緋的耳邊輕聲道:“緋表妹,本宮今天出門前看過黃歷,宜出行。還真是沒錯?!?br/>     她要是不來,豈不是錯過這場熱鬧了。
    端木緋一本正經(jīng)地點了點頭:“今天可是個好日子。宜出行、祈福、開光、納采、嫁娶、上梁、納財……”
    涵星聽得驚呆了,緋表妹她不會是把黃歷給背下來了吧。
    金嬤嬤一連深吸了幾口氣,氣息才稍稍平復(fù)下來,瞪著戚氏又道:“你……戚氏,你這是抗旨之罪??!”
    金嬤嬤越說越慢,聲音艱難地從牙齒間擠出,字字冰冷,額角青筋直冒。
    戚氏又是一笑,臉上毫無退卻之色,神情淡淡,“金嬤嬤,若無女學(xué),自無進學(xué)一說。”
    戚氏的言下之意已經(jīng)很明確了,如果皇后堅持要用權(quán)勢逼迫她,那么她就關(guān)了女學(xué),一了百了。
    從頭到尾,戚氏一直從容鎮(zhèn)定。
    堅如磐石,穩(wěn)若泰山。
    “……”金嬤嬤咬著牙,頰邊的肌肉繃得緊緊的。有懿旨在手,她一直以為這件事絕無變數(shù),戚氏的態(tài)度是她完全沒有想到的。
    這個戚氏,她……她怎么敢抗旨呢?!
    不對,戚氏還真敢。
    金嬤嬤忽然就想到了戚氏義絕的事,說來當年戚氏嫁進章家本就是高嫁,章文軒是有錯,不過這寵妾滅妻的事哪里沒有,別的女人若是遇到類似的事,要么隱忍,再要么就強勢一點,把那個妾一杯毒酒弄死也就完了,怎么會為了這點事就和夫家義絕呢?!
    戚氏做事那么烈性,顯然是個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她剛剛的話怕不是一時的意氣之言。
    金嬤嬤瞇了瞇那雙渾濁的眼眸,如禿鷹般的目光死死地釘在戚氏身上,似要把她看透。
    也不知道戚氏是在威脅皇后,還是真要解散女學(xué)。
    這要是因為皇后強塞侄女進女學(xué)而導(dǎo)致女學(xué)解散的話,傳揚出去,皇后的面子里子都要丟光了。
    戚氏真是大膽包天,說不定戚氏就是考慮到這點才敢威脅皇后!
    “……”金嬤嬤心里拿不定主意,也就沒說話。
    氣氛一時僵住了。
    后方的女學(xué)學(xué)生們面面相覷,神情復(fù)雜,或震驚,或忐忑,或驚疑,或不舍……她們心里都多少有些擔(dān)心女學(xué)會不會真的要解散。
    涵星的心思已經(jīng)完全被端木緋吸引了過去,聽她背完了“宜”,就拉拉她的袖子問:“緋表妹,那今天‘忌’什么?不會忌看戲吧?”待會兒,她們還要去聆音班看戲呢。
    端木緋被涵星逗得差點沒笑出聲,眉眼彎彎,小聲道:“黃歷上沒有‘看戲’這一條的。”
    涵星想了想,忍不住笑了。
    涵星的笑聲并不響亮,就像是一只蝴蝶在空中微微振翅,可是此刻周圍寂靜無聲,不少人還是聽到了。
    金嬤嬤的目光如箭般射向了涵星和端木緋,她其實壓根兒沒聽到她們在說什么,見她們在竊笑,只當她們是在嘲笑自己,壓抑在心頭的怒火終于如火山般噴薄了出來。
    “端木四姑娘,你在笑什么?!你以為這里是什么場合,你聽了懿旨居然發(fā)笑,莫非你是在嘲笑皇后娘娘嗎?!”
    金嬤嬤顯然是拿戚氏沒轍就開始找人遷怒,說的這一連串話可謂字字誅心。
    端木緋還沒說話,涵星先怒了。
    “金嬤嬤,你這話什么意思,是在指桑罵槐地斥本宮不成??!緋表妹方才是在和本宮說話呢,難道本宮也在嘲笑母后?!”
    涵星揚了揚下巴,朝金嬤嬤逼近了一步,神情間帶著公主特有的傲慢。她周圍的那些女學(xué)學(xué)生下意識地為涵星讓開了一條道。
    金嬤嬤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以前她也許還會忌四公主幾分,可是現(xiàn)在皇后與貴妃這都快撕破臉了,自然也就沒什么好顧忌的。
    金嬤嬤冷冷道:“那可不好說。也該讓貴妃娘娘好好管教一下四公主殿下,多學(xué)點規(guī)矩禮數(shù)才好。”
    “大膽!”涵星嬌聲斥道,“金嬤嬤,你膽敢以下犯上!”
    涵星緊緊地攥了攥拳頭,她雖然不悅,但也還是隱忍了一分。
    今時不同往日了。最近皇后總找母妃的麻煩,自己不能再給母妃惹事了。
    端木緋也上前了一步,走到了涵星身側(cè),小臉上還是笑吟吟的。
    “佛法上講,萬法唯心,心外無法,是以物相心生?!倍四揪p歪著小臉,笑得一派天真爛漫,“金嬤嬤看著我在笑就覺得我是在嘲笑皇后娘娘,想必平日里金嬤嬤也是總嘲笑皇后娘娘,不然,嬤嬤為什么不認為我是在夸贊皇后娘娘賢良淑德呢?!”
    端木緋背手而立,氣定神閑,笑容明媚。
    仗勢欺人誰不會啊!
    反正她有靠山,才不憷誰呢!
    金嬤嬤氣得渾身直哆嗦,抬手指向了端木緋,斥道:“放肆,端木緋,你竟敢對皇后娘娘不敬!掌嘴,快給我掌嘴!”
    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氛,周圍的女學(xué)學(xué)生們見狀都面露擔(dān)憂之色,生怕端木緋吃虧。
    戚氏皺了皺眉,正欲開口,卻忽然發(fā)現(xiàn)情況與她想得不太一樣。
    金嬤嬤身后的那些內(nèi)侍宮女全都一動不動,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仿佛完全沒聽到似的。
    方圓幾丈的人全都靜止不動,好像時間在這一刻被停止似的。
    金嬤嬤環(huán)視著周圍這些畏首畏尾的內(nèi)侍宮女,氣憤又羞惱,不禁想起皇后的賞花宴那一日她奉命去端木府請端木紜進宮赴宴,然而她帶去的內(nèi)侍為了討好端木緋竟然硬生生地把拖走了。
    今天又是如此。
    可惡,這一個兩個全都是這樣,這些賤人的眼里是不是只有岑隱,沒有皇后了?。?br/>     端木緋看著金嬤嬤的目光清澈而澄凈,朗聲道:“金嬤嬤,我是首輔府的姑娘,并未犯律法,憑什么就因為你一句話想打就打?我看‘放肆’的人是你吧!”
    涵星本來是收斂了脾氣,忍下了的,但是此時此刻見金嬤嬤得寸進尺竟然還要打端木緋,一簇心火轟然直沖腦門,再也壓不下去了。
    “緋表妹有沒有對母后大不敬,金嬤嬤你說了不算,但是金嬤嬤你對本宮大不敬,本宮說了算。”涵星輕慢地用下巴指著金嬤嬤,她比金嬤嬤高出了大半個頭,這個動作由她做來,猶顯驕矜傲慢,“要掌嘴也該掌嬤嬤的才是。”
    “可不就是!”丹桂上前幾步,走到了涵星的另一側(cè),冷笑著道,“不過是區(qū)區(qū)一個嬤嬤,未免也太過跋扈了。”
    緋妹妹方才又沒招她惹她,這金嬤嬤分明就是尋釁挑事,真真拿著雞毛當令箭,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金嬤嬤腳下發(fā)虛,被這三個姑娘銳利的目光逼得差點后退了一步,心下慌亂如麻,除了羞憤以外,此刻她心里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接下來,她該怎么辦?
    她也沒想到,會鬧到這個進退兩難的地步。
    金嬤嬤本就只是個深宮里的管事嬤嬤,管教宮女她拿手,代皇后訓(xùn)斥幾個嬪妃她也能做,但是,她在宮里能有這份體面,不是因為她自己,而是因為她身后的皇后。
    金嬤嬤緊緊地攥緊了手里的帕子,眉角一跳一跳。她總不能就這么灰溜溜地回宮,那她該如何跟皇后娘娘交代?
    戚氏看了看端木緋、丹桂三人,唇角微揚。
    這些丫頭們都很好。
    而她作為先生,當然也要護住她的學(xué)生。
    “品行不端者,女學(xué)不收,若皇后娘娘執(zhí)意如此,那女學(xué)從今日起閉學(xué)休課?!逼菔咸谷坏?。
    不是威脅,只是陳述。
    秋日溫和的陽光給她鍍上一層淡淡的光暈,猶如一尊玉像般莊重。
    “……”金嬤嬤的嘴巴張張合合,下不了臺。
    瑟瑟秋風(fēng)拂在金嬤嬤身上,陰寒得仿佛又濕又冷的毒蛇攀爬上她的脊背,她汗毛倒豎,渾身僵得一動也動彈不得。
    金嬤嬤心里恨戚氏不識抬舉,然而,她又實在是拿她沒轍。
    她咬了咬牙,只能先退讓一步,扯出一個難看的笑,語調(diào)也婉轉(zhuǎn)了不少:“戚先生,開辦女學(xué)不易,先生又何必動不動就把閉學(xué)掛在嘴上。只要先生依皇后娘娘的意思讓謝六姑娘入學(xué),這事就算揭過去了。承恩公府那邊,就由老身替先生跑一趟?!?br/>     言下之意就是不用戚氏親自去承恩公府賠罪認錯了。
    金嬤嬤自覺她退讓了不少,但凡戚氏有點腦子,就該識趣地順著自己遞的臺階下來,把這件事平息下去。
    女學(xué)都辦了快兩年了,總不至于真因為一個謝六姑娘就關(guān)門大吉,還要因此得罪堂堂皇后吧?
    然而,戚氏的回答又往金嬤嬤臉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金嬤嬤,要么皇后娘娘不要來管女學(xué)招生的事,要么女學(xué)從今日起閉學(xué)?!逼菔系纳袂闆]有一絲動搖,更沒有讓步的意思。
    周圍的女學(xué)學(xué)生們皆是目露崇敬地看著戚氏,目光一點點地變得更亮更清。
    從戚氏身上,她們看到了何為“有所為而有所不為”。
    金嬤嬤的臉色陰沉得彷如籠罩了一層墨色。
    她還從不曾遇上過戚氏這種不會審時度勢的愣頭青,她都讓步了,對方還死咬著不放。
    周遭又是一片靜默。
    金嬤嬤不說話,就沒人說話。
    她感覺自己像是被逼到了孤立無援的地步,踩在懸崖邊上。
    可明明,她根本就不是一個人,她說了這么多,又被人當眾如此羞辱,她身邊這些帶來傳旨的人居然沒有一個聲援她,讓她獨自在那里她孤軍作戰(zhàn)。
    好,戚氏既然不吃軟,那自己就來硬的,她莫非還真以為自己怕了她不成!
    金嬤嬤一股邪火躥了上來,不管不顧地轉(zhuǎn)頭看向了身旁的周浩,惱羞成怒地嚷道:“周公公,戚氏膽敢抗旨,公公還不讓禁軍把她拿下?。 ?br/>     他們來傳旨,還有八名禁軍隨行,金嬤嬤不過是內(nèi)廷嬤嬤,無權(quán)號令這幾個禁軍,但是周浩身為傳旨的大太監(jiān)卻是可以的。
    周浩眉眼一挑,甩了一下手里那支如白狐尾巴般的拂塵,慢條斯理地說道:“來人!”
    金嬤嬤松了半口氣,心稍稍定了些,嘴角得意地勾起。
    哼,這普通婦人若是遭了牢獄之災(zāi),臉皮薄點的,怕都要投繯了,她倒要看戚氏還敢不敢嘴硬,看女學(xué)還敢不敢違抗懿旨!
    便是戚氏夠硬氣,那其他人呢?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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