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雅放下手里的筷子，轉過身看向沐晨曦，“最近沒空是什么意思？我不會在a市停留太久。”
    實際上，如果不是來找歐陽奉，歐陽雅也沒必要放著好好的歐陽家不待到處亂跑，還接了這么個吃力不討好的活。
    尤其是她聽族里的族老說m國那邊似乎又鬧了什么大事。
    歐陽家的安穩日子未必過得長久，這批藥物十分重要。
    飯桌上的幾個學生都豎起耳朵在聽歐陽雅和沐晨曦談論的店鋪，甚至有男生拿出手機還搜索了一下店鋪的名字。
    他們本著討好歐陽雅的態度，一副‘今晚的消費全由本公子買單’的表情進去，粗略的看了一眼，當場就是一波閃現開大尿遁。
    好家伙，這么貴，可不得給褲衩子都當掉才只能買人家兩粒藥？
    歐陽雅沒管這群學生的態度，捏了下眉心道：“你必須要在這個月之前聯系上你師父，讓你師父把這個人給我找到。我不是開善堂的，你拿了我的好處，這件事情辦不好，沐小姐，后果我不必多說了吧？”
    沐晨曦指尖一頓。
    ——
    另一邊，餐桌前。
    “遠了不說，就說我三歲那年。”
    陸予墨小嘴叭叭個不停他的窮苦日子，“去我姥爺的村子，當時腿短還軟，一個沒站穩，膝蓋卡吐露皮了都沒有地方買藥，當然，也可能家里也是窮，深山老林業發展不起來，還是隔壁戴眼鏡的大哥哥給送了罐三無產品給我勉強敷藥應付。”
    說到買藥。
    蘇醒聞者傷心，大概是陸予墨勾起了她心里的難過，一時間，她也紅著眼眶深有同感地點頭，“現在病人吃的藥就是很貴，我朋友他爸爸生病，醫院的醫生治不好病，讓他買藥維系生命，但是……”
    傅枝偏頭看了眼蘇醒的方向，“他爸爸得了什么病？”
    “就出了車禍，身體大面積骨折，還有皮膚上面也留疤了，老人年紀大了些，因為這場車禍還牽扯了體內之前的一些頑疾，再加上早些年還在各項指標不是很完善的化工廠上過班。”
    蘇醒本來是不想說的，主要也是沒必要說，畢竟淘寶店鋪的藥雖然很貴，但都是貨真價實，用過的都說好，可以救命的藥材，她現在和傅枝說了，傅枝也不能幫她做什么，只能跟著她一起擔心。
    只是接連好幾天的壓抑幾乎要蘇醒喘不過氣，“裴讓家里根本就沒有錢買藥，他已經好幾天沒有上學了……”
    傅枝把目光轉向宋放。
    宋放提她科普，“不是一中的學生，隔壁高中的，之前和蘇醒在同一家幼兒園上過一年學，怎么說，也算隔壁高中的風云人物吧，校霸校草都是他，而且之前……咳，算了，沒事，差不多就這樣。”
    不過話說到這里，宋放又問蘇醒：“藥再貴能有多貴？還能上百萬呢？主要還是要看療效，你要不買點送給裴讓應付一下眼前的困境？”
    “我看上面的療效單了，說是三個療程就能好，需要三瓶藥，但是一瓶就要八十萬。”
    宋放：“……這藥不是拿金子熬的吧？”
    陸予白更是直接，“你被詐/騙了？”
    “沒有，我看這是淘寶專業認證的，不是什么黑店！”
    蘇醒怕他們不信，還特地把手機拿出來，一邊搜索一邊道：“而且我看上面還有孫三針老前輩給的推薦評語。”
    她把手機往桌面上懟了懟給宋放和陸予白看。
    這個錢對蘇醒來說不值一提，只是：“裴讓不想要我的東西，他爸爸的事情已經很糟心了，我不想他因為我不開心。”
    早在蘇醒說到淘寶店鋪的時候，傅枝心里就有了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直到宋放把手機拿起來，前后用手翻了兩頁，確定價格后，音量都控制不住了，一拍桌子站起身，“不是吧，一個賣藥的，店名叫【不是黑店】？這跟搶銀行的說自己其實是傅朝有啥區別？這玩意兒你都信？蘇醒你腦子秀逗了吧？”
    “還六十萬一瓶不講價不議價，這店主賣的不是藥是龍肉吧？”
    陸予白沒有在公共場合吐槽別人的習慣。
    宋放哥倆好的摟著陸予墨的肩膀，企圖得到陸予墨的支持，“這種黑心無良商家，就該被就地正法，還騙我們醒妹的錢，這就是隔著網絡，不然我非讓他明白什么叫人心險惡！”
    宋放表現的義憤填膺。
    黑心商家之一陸予墨：“……”
    算了，宋放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是個孩子，他沒必要和一個孩子計較，沒必要沒必要……
    沒必要個屁！
    都十七了，還他媽孩子！
    陸予墨一巴掌呼宋放臉上，“爸爸先讓你明白明白什么叫父愛一擊！”
    被打蒙了的宋放：“？？？”
    宋放一手捂住臉，不可置信地看著陸予墨：“我罵商家你還打我？我不是你的小嬌妻了？”
    你是個屁！
    陸予墨捂住宋放的臉，“乖，寶貝，我他媽真的只是不想讓你說臟話而已！”
    宋放：？？？
    你沒說？
    陸予墨把手機給回到蘇醒手邊，正想說這家店還是挺靠譜的，身后冷不防傳來一聲嗤笑。
    “不知道就不要亂說誤人子弟，就是放眼整個醫學界，也沒有比這家店鋪里的藥還要專業的了，一群鄉巴佬！”
    陸予墨都不用回頭，聽聲音就知道是沐晨曦在這嘴賤。
    宋放翻了個白眼，“你懂你專業你就是z神！老陰陽人都不如你陰陽。”
    沐晨曦：“……”
    敲，又沒懟過。
    “晨曦，別說了，先吃飯吧。”歐陽雅拍了拍沐晨曦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再把重心放在傅枝的身上，有時間多想想辦法聯系海妖。
    沐晨曦努了下嘴，“好心當成驢肝肺，人家淘寶店主厲害著呢，他在這邊嘴賤，等他家人出事了，可千萬別去人家店里買藥。”
    她夾了塊小竹筍，回憶起之前她把店鋪給蘇醒就是為了挑撥她和傅枝之間的關系，現在蘇醒和傅枝說這些，就是為了得到幫助吧？
    要是傅枝幫不了她，一次兩次也就算了，次數久了，沐晨曦不信她們兩個還有這么堅固的友情。
    一想到會有這種可能性，沐晨曦又快樂地嘬了一口湯，余光不時打量鄰桌。
    蘇醒這會兒已經把手機放到了衣兜里。
    “你朋友手里有多少積蓄？”
    一道清冷的嗓音遽然打斷了沐晨曦腦子里的想法。
    傅枝坐在軟紅色的墊子上，窗外的陽光落在她臉側，明暗交錯，襯得那張漂亮到極致的臉朦朧又驚艷。
    沐晨曦的呼吸頓了一下，回過神后，有些懊惱她竟然會覺得傅枝好看。
    蘇醒想了下，實話實說：“肇事司機家里沒錢，只賠了二十萬，這些天在醫院里做手術打針吃藥，加上家里的積蓄，可能只剩下七八萬吧。”
    七八萬，和二百四十萬差了太多。
    吳之衡同吳之悠感慨，“你看著吧，二百四十萬，傅枝這么摳，才不會在錢的事情上幫助朋友。”
    畢竟傅枝之前還坑了他上百萬，一點回饋都沒給他。
    吳之悠“哦”了聲，“幫蘇醒是傅枝的義務嗎？還是哥你總愛拿幾百萬幫人，你真是圣母婊屆的頂流。”
    “你怎么和你哥哥說話的？”
    “不想說了，閉嘴，吃屎。”
    吳之衡：“……”
    吳之衡氣到想打妹妹，他身邊的祝文杰勸他，“算了哥，算了！”
    算什么算！
    屎沒吃到你嘴里你不覺得疼是吧？
    ——
    傅枝把手機從兜里拿出來，登錄了一個界面，出乎吳之衡的意料，她問蘇醒：“三罐藥就夠了是吧？我幫你定。”
    蘇醒連連擺手，“不是枝枝，你沒明白我的意思，裴讓沒錢，你幫我買，我拿給他，他還是買不起的……”
    “沒事，我也在店里買過藥，我讓店主給你打折。”
    打折……
    讓店主打折？
    沐晨曦和歐陽雅反應了好久，這才反應過來傅枝剛剛說了句什么。
    讓脾氣暴躁的有后臺的店主打折，這不是擺明了要被打臉嗎？
    沐晨曦覺得傅枝真是被她給寵壞了，真以為淘寶店主和她一樣好欺負嗎？
    嘴角一撇，嘲諷道：“你以為你是誰啊？還讓人家淘寶店主打折？你知道人家用藥都是上乘的，還有研發藥物的專利費，就值這個價格！你說降價就降價，你當你是店主他女兒呢？”
    沐晨曦情緒激動，歐陽雅就淡然多了。
    她已經吃過一次閉門羹了，店主的脾氣確實不好，她沒有一定要攔著傅枝的心思，甚至想看傅枝湊上去被打臉。
    只是婊里婊氣道：“傅小姐很為朋友著想，我上次想進購一批藥物都沒能讓店主打折，說不準店主看見你的誠心和你朋友的貧窮就心軟了呢？”
    話是這么說，但在場這些人，包括蘇醒都知道，店家連歐陽雅的面子都不給怎么可能給傅枝的面子？
    蘇醒拉了拉傅枝的袖子，“沒事的，這個店主確實不好說話，我本來就想著聯系京城那邊的醫生問問有沒有別的辦法……”
    “定好了，”蘇醒的話還沒有說完，便看見傅枝淡然地捏著手機，慢悠悠道：“三罐十五萬，不能再降低價格了，藥一會兒就會有人送來，你朋友那邊等他爸爸身體好了可以分期還錢。”
    蘇醒：“！！！”
    蘇醒蒙了，眼睛都瞪大了，“啊？真的低價買下來了？”
    她聲音揚高了一個調，“我這幾天都在求這個淘寶店主，他都沒有給我降價的意思，你一說就成了？你沒多花錢嗎？確定不是騙我的吧？”
    和蘇醒有著懷疑的還有歐陽雅。
    她的情緒甚至比沐晨曦來的還要激烈，同傅枝的淡漠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大廳內的氣氛很玄妙。
    沐晨曦張了張嘴，一副不信任的眼神和歐陽雅對視，怔忪間便聽到歐陽雅自信而堅定的聲音，說著：“不可能，傅枝，你在撒謊！”
    二百多萬的藥，十五萬買，這商家不是血虧嗎？
    航遠的幾個男生贊同的點頭。
    “歐陽小姐下了那么多單子都沒辦法低價買藥，你就買過一次藥還是人上人了唄？”
    “也沒人看不起你，買不到藥就買不到唄，何必打腫臉充胖子。”
    “就是，還不是拿自己的錢在這里填坑！”
    傅枝理都沒理他們，繼續跟蘇醒說：“頁面里的藥物還在降價，你要是擔心你朋友不信，可以先錄個小視頻。”
    ？
    傅枝的語氣太真了。
    但是怎么可能呢？
    傅枝一只手拿著手機，一只手教著蘇醒錄視頻。
    傅枝這樣的態度讓歐陽雅心里發慌，她太想知道傅枝到底和店家說了什么，亦或者看看傅枝手機的頁面，她是花了多少錢買的藥。
    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著傅枝俯身和蘇醒說話的瞬間，一抬手，直接抽走了傅枝手里的手機。
    身邊的陸予白反應最快，快速站起來，“歐陽小姐！你這是做什么？這就是你的教養？”
    顯然易見的怒氣。
    歐陽雅低頭，不去理會陸予白，視線剛剛下移，在看見頁面的瞬間。
    蒙了。
    腦子也炸了。
    就這么幾秒鐘的時間，眾人見證了歐陽雅快速地變臉。
    在經歷了不可思議，憤恨，厭惡，恐懼，慌亂之后，又帶著點想要毀滅一切的沖動。
    她震驚又氣到整個人抖個不停，原本都有點拿不住傅枝的手機，差點掉到地面上，偏偏沐晨曦這個二百五還往前湊，“來，讓我康康她是不是撒謊了！太過分了啊！這么大的人了還為了面子撒謊！”
    歐陽雅極度的懵逼之下來不及把手機藏起來。
    歐陽雅聽見沐晨曦說，“哎？她這也沒和淘寶店主談啊！”
    歐陽雅松了口氣。
    但她到底低估了這個二愣子牌的腦血栓患者，“這明顯就是淘寶店主的頁面啊！哈哈哈，傅枝你可算讓我抓到小辮子了！你根本就沒和店主談！”
    歐陽雅：“……”
    你告訴我，這有什么區別嗎？
    歐陽雅錯了，真的，她覺得她真傻，竟然和沐晨曦這種和射手對著a的傻.逼輔助一起合作。
    滿屋子都沒人說話。
    沐晨曦大笑兩聲之后，忽然感覺氣氛怪怪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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