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烤結束,董尉和遲煜恒相繼離開了工作室。
許燃起身收拾殘局,夏繁不好意思在一旁干看著,搶著說:“我來收拾吧。”
許燃干脆地說:“去沙發上坐好。”
夏繁只得躡手躡腳,乖乖照著許燃的話坐好。
許燃動作很利落,幾下就將亂七八糟的桌子收拾得煥然一新。
他回到客廳,在電腦前坐下。
夏繁連忙湊過來,從手包里拿出破舊的照片,遞給許燃,“你看看。”
許燃接過照片,捏著一角仔細打量照片,幾分鐘后把照片放下。
他的面容仍舊保持著一貫的平靜,眉眼內斂,讓人難以捕捉到半分情緒的波動。
夏繁伸手碰了碰許燃的胳膊,試探性問:“怎么樣,還有搶救的機會嗎?”
許燃長指捏了捏眉心,緩緩應道:“可以,但是有點麻煩,需要一些時間。”
“我就知道你可以。”夏繁笑著給許燃比了個大拇指:“下個月前能拿到嗎?這是送給我奶奶的生日。”
許燃有一瞬間的遲疑,他手頭的活很多,恐怕都光排隊都得排到下個月了,更別提這張照片修復起來怎么說也得一個星期。
但他仍然接下了:“行,我盡快發給你。”
“好的,那我先個訂金給你。”
夏繁狡黠地沖他眨眼,打開微信給許燃發了個紅包。
接著,戀戀不舍地離開了工作室。
許燃微微抬眼,看著夏繁慢騰騰地往外走,沒開口留她。
直到夏繁纖細的背影消失在門外,許燃方才將目光收回。
點開微信紅包,520。
許燃的嘴角輕扯一下。
周一,痛苦的學習生涯拉開帷幕,夏繁迷迷糊糊地起床吃早餐。
離家前,夏簡囑托了句,“周一升旗,別忘帶校服。”
夏繁匆匆忙忙扯了件校服裝進包里。
沒想到升旗時才發覺太馬虎了,拿錯校服了,拿成以前學校的校服。
同學們陸陸續續地伴隨著義勇軍進行曲下樓集合。
夏繁尷尬地披著拿錯的校服隨著人流往前升旗處走,林舒曼問道:“你怎么穿錯校服了,今天有人專門檢查校服的穿著情況哎。”
夏繁:“那怎么辦?要不我躲在廁所里,不去升旗?”
林舒曼搖頭:“如果不出席的話,影響更大,還是去吧。”
“啊。”夏繁低頭繼續往前走,看來只能被檢查人員逮到后登記了。
突然,有人戳了一下她后背,夏繁回神后轉頭,赫然發現身后的人竟是許燃。
許燃身形出挑,站在那里很是惹眼,手上拿著一個大筆記本,他也是檢查人員。
“跟我過來。”許燃微微俯身,低聲說。
夏繁想也不想地跟在他身后,一直走到學生稀少的地方,方才停下。
“那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穿錯校服的,純屬意外。”夏繁秒慫,貓叫似的慘兮兮小聲道。
許燃沒有說話,眼神看起來也很溫和,夏繁松了一口氣,看來他不是要專門找個人少的地方罵她的。
夏繁又說:“我能不能不去升旗了,你們檢查人員不要記我好不好?”
許燃將筆記本往夏繁面前一橫,夏繁呆愣一秒后,不明所以地接過。
許燃將校服外套脫了下來,接過筆記本,把外套遞給夏繁:“穿上,過去集合。”
之后便不再停留,徑直離去。
許燃的衣服很寬松,袖子的長度遮住夏繁大半個手掌,衣服上還有淡淡地青草地混著薄荷糖的味道,清新好聞。
夏繁的腦海里突然蹦出個詞,男友外套。
夏繁美滋滋地拉好拉鏈,快步朝自己班級跑去。
不知道自己具體站在哪里為好,夏繁就往林舒曼前面一站。
“這是誰的校服啊?”林舒曼扯了扯夏繁的校服袖子,“這么長,應該是男生的吧。”
夏繁抿著笑:“嗯。”
林舒曼:“不知道是誰暗戀我們美麗的仙女繁啊?”
“不是。”夏繁湊近林舒曼,貼著她的耳朵道:“是許燃的衣服。”
“嘖嘖嘖。”
升旗過后,夏繁對著許燃的校服外套發呆。
不知道該怎么還給他。
就直接這么還吧,感覺有點太隨便。
洗洗再還吧,也不至于,畢竟這校服還很干凈,她只穿了升旗那一小會兒,一點都沒弄臟。
最后,夏繁決定晚自習下課后還給許燃。
當然,除了單純的校服以外,她還想放點東西在里面。
距離上次揚言要追許燃已經過去好幾天了,中途還出現要微信號不給的情況。
夏繁原本超級受挫,根本不敢進行下一步計劃。
但自從修照片和借校服兩件事發生后,夏繁又開始“狗膽包天”起來。
她打算寫封情書塞進許燃的校服口袋中,一并還給許燃。
說干就干。
晚自習第一節課,夏繁都在網上尋找情書模板,看了一篇又一篇,精挑細選了一番后,才堪堪敲定了初稿。
接著,林舒曼特意找來粉紅色的可愛信紙和信封,等夏繁寫完裝訂好后,又噴了噴香水才算完事。
放學鈴響。
“加油。”林舒曼笑著看向夏繁,給她打氣。
夏繁把情書裝進校服口袋中,深呼一口氣:“我又不是直接遞給他,一點都不緊張。”
學生很多,魚貫而出。
夏繁避開層層疊疊的人群,來到了高三(一)班門口。
正巧許燃從教室里出來,兩人迎面撞上。
許燃提著書包,額前的劉海些許紛亂,眼神也有些剛醒時的迷糊感。
夜色下的他,有種說不出的頹靡和慵懶之感,和白天比起來,有種松松懶懶說不出的勁。
許燃看了一眼夏繁,心下了然,知道小姑娘是來還他校服的。
也沒有開口,直接從她手上拿過校服,往肩頭一搭,閑散地點了一下頭,離去。
夏繁全程有些狀況之外,一句話都沒說,呆呆地看著許燃的身影越來越小。
想開口說些什么,想提醒許燃務必多摸摸口袋,可嗓子想是被棉花堵上了一般。
后面有人重重地拉了一下她的書包,夏繁回頭。
是她哥夏簡。
“呦,今天怎么專門來老哥教室門口等我了?”
夏繁這才被點開了啞穴:“又不是來找你的。”
“許燃那貨?”夏簡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妹妹,搖頭嘆道:“這女追男不能這樣,得靠撩。撩你懂不懂?”
夏繁斜眼:“就你懂,騷的一批。”
夏簡神色得意:“那當然,拜師不?”
“拜你為師,我怕要永遠要打光棍了。”
“看不起你哥是不是?”夏簡:“過兩天就給你找個嫂子。”
第二天,夏繁心情特焦躁,整個早自習都在胡思亂想。
不知道許燃有沒有看到她寫的情書,昨晚她等著許燃的微信回復,一直等到睡著。
風平浪靜,一點點回音都沒有。
夏繁希望許燃看見,又不希望許燃看見。
整個人宛如一個巨大的矛盾體。
“怎么樣,有沒有成?”林舒曼一大早就來詢問情書的狀況。
夏繁搖搖頭:“不知道啊,可能他都沒有看見口袋里有情書。”
林舒曼:“不會吧,你還校服的時候,沒有特別提醒他注意口袋嗎?”
“我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他就走了。”
林舒曼摸了摸夏繁的頭頂,安慰道:“沒事,就算沒看見也沒什么,畢竟這個年代很少有人玩送情書這一套了。”
“也是。”夏繁:“我昨晚回想起來,才發現我好像還寫了一個病句。”
下午,學生會將召開這學期第一個大型會議,交待這學期分工以及歡迎新同學的加入。
夏繁這才心情愉悅起來,又有機會正大光明地看許燃了。
開會地點仍然是上次面試的會議室,那間大教室似乎被學生會承包下來了,很少上課,基本上都被學生會成員占用。
因為數學老師的拖堂,夏繁到會議室的時候,人已經到的差不多了,前排基本不剩什么位置,只有后兩排座位充足。
夏繁不想坐在最后,她想離許燃近點,尤其是當她發現陶悅然坐在許燃的左手邊。
許燃的右手邊是空位置,但是沒人敢坐過去。
一來身份不夠坐在會長旁邊,二來害怕許燃那冷冰冰凍死個人的氣質。
夏繁初生牛犢不怕虎,直接走到許燃旁邊,問了沒問就坐下了。
后排的人齊刷刷地盯著她,想看看會長會不會把她轟走。
但很遺憾,許燃默許了,什么都沒發生。
就是陶悅然不爽地翻了個白眼。
會議開始,夏繁百無聊賴地支著胳膊,一動不動地盯著許燃的側臉看,聽著他侃侃自如的發言。
夏末傍晚的教室,溫度正好,舒適宜人,聽著聽著,夏繁睡著了。
昨晚為了等許燃的回復,夏繁熬夜到一兩點,白天精神一直萎靡不振。
身后一眾學生會成員:“……”
介么牛逼的嘛,不僅敢坐在會長旁邊,還敢在會長旁邊睡覺?!
最后大家達成共識,這個新成員的背景太硬了!
不知道睡到多久,夏繁被不輕不重的外力推醒。
剛一睜眼,映入眼簾的就是許燃的兩條大長腿。
想必會議已經結束,許燃站起來想離開,離開前特地叫醒了夏繁。
夏繁睡得好香,掙扎著和香甜的睡夢做斗爭,艱難地搖搖晃晃站起身。
在夏繁揉眼睛,打哈欠的時候,一位穿著jk制服的女孩跑到許燃跟前,把一張粉紅色的信封往許燃手里一塞,捂著臉跑掉了。
整個過程好他媽夢幻偶像劇!
不過,夏繁仿佛被雷劈中了一樣,duang一下,睡意全無。
這未免也太熟悉了吧?
昨晚她好像還寫了一封同樣的粉色情書!
夏繁僵硬地別過頭,觀察許燃的神色變化。
許燃一點都沒有情緒觸動,既沒有立刻把情書拆開來看,也沒有把情書丟到垃圾桶中,而是往筆記本中一夾。
云淡風輕。
夏繁艱難開口,有些結巴:“那個,你有沒有,有沒有看到我昨天給你的……”
夏繁說不下去了。
卻聽見頭頂傳來許燃的輕笑:“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