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清風(193)
趁著下雨的工夫,叫他們先把規矩熟悉起來。課是沒有上的,就是內務整理!
也不是說一定得跟豆腐塊似得,但至少得是規整的。
這些東西,肯定無人理解。新軍最開始是什么也不懂,教了一就學一,叫干嘛就干嘛,確實是好帶的。
可叫已然成名的將領,一遍兩遍的去疊被子,告訴他洗漱的用品必須這么拜訪,他心里能服氣嗎?
滿桂每天都在暴躁的邊緣徘徊。放個碗筷,說了他三天!第一天是因為筷子是東西橫著,但規定是南北橫著。這他娘的不管怎么放,我放在我自己的碗上,挨著誰了?
行!規定是吧,老子改過來了。
第二天呢,還是碗筷,又說放偏了,跟馬世龍的碗筷距離太近,別人的間距幾乎都相等,只有你的偏離的位置,還是不合格!
這不是折騰人嗎?我每次放碗,還得對齊是吧!
教官點了點置物架,“這不是新的,你看一下,本身就有磨損的痕跡,再加上為了齊整,哪怕都是黑漆,但是放置碗的地方是不是比別處更亮一些。這是刻意點上去的,就是為了叫大家放的時候好齊整的。只多看一眼,準確的放置,這個要求并不過分。”
他幾次想反駁,但鑒于娘娘那身手,他還是忍了!自己不是祖大弼那二貨,他被揍一頓兩頓的,完全不往心里去。面子是個嘛,他在乎嗎?可他不在乎,自己在乎呀!一軍之將,下面的部屬那么些,這樣的事傳出去,自己有何威嚴?
行!我忍!把碗筷擺好玩了。
第三天,這下可對了吧!結果又被說了,“碗沒刷干凈,您看碗外面,一層油!拿著不滑手嗎?”
好氣呀!我自己的碗,我樂意把那油留著,成嗎?這么講究干嘛!我們是要去打仗的,打仗的懂嗎?到了要命的時候,啥不吃呀?馬尿都喝!講干凈?他娘的,都要是那么愛干凈,還打什么仗啊!
他的拳頭攥起來,下一刻就要砸對方的腦門上。
孫傳庭一把拉住了,“滿桂!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這么要求,是對的!”可別沖動呀!要不然,雨停了,咱還得受罰!所以,忍耐!忍耐!再忍耐!
自己能忍受這瑣碎,但絕對不能忍受一跑一站一整天。所以,看住這些動不動要揮拳頭的,這便是自救了。
滿桂還要上前,這小教官笑了一下,“打人需謹慎,尤其是打教官。”說完,小年輕轉身走了,都到門口了,才像是突然想起來:“對了!明兒正式入學,可能皇上會過來上第一節文課。下午校場上,總教官來上武課!諸位,自求多福吧!”
皇上真要來上課呀?不是掛名就完了!
這個消息震的諸人都愣住了,然后趕緊的,得準備的吧。
皇上會講什么呢?對幾個戰區有闡述還是其他?會叫他們回答問題嗎?到現在沒課本,這是啥意思呀?上課去都要帶什么東西,這找誰咨詢呢?
沒有答案。
但卻都消停的很,晚飯吃了,早早休息,早早起床,內務整理好,個人收拾好,吃了早飯,碗筷擺放好,以最快的速度,到最前面的課堂上課。
課堂不小,一人一個小案幾,誰跟誰的距離都不近。桌上除了紙筆,也沒別的。而且,這個筆不是毛筆,像是女人的眉筆又似乎有些不同。
誰都沒主動動那個東西,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了。
史可法問孫傳庭,“要站在門口迎駕嗎?”
沒安排!最好一步都別走。
好的!那就等著吧。
當當當——
掛著的鈴鐺被敲響了,這就意味著上課時間到了。
才坐好了,外面走來一串的人。除了打頭的皇上,后面還跟著數位先生。
他們蹭的一下站起來,才要下跪,四爺就道:“免了!在課堂上,只有師生之禮!”
于是,起身拱手,這便是全了禮。
跟來的先生,都走到最后,坐在最后一大排長椅上去了。
什么意思?皇上講課來還帶這么多人嗎?
“坐吧!”四爺也坐在了最前面,打眼一掃,空著兩個位子,“禁閉室里的都先放出來吧!上完課繼續。”
是!
外面有人去請了,然后尚可喜和祖大弼就被從里面帶出來了。
可算是出來了,祖大弼恨不能大笑三聲,問說:“去哪?”
跟上!
跟上就跟上,然后就跟上了,被帶到了課堂。
祖大弼沒見過四爺,尚可喜當然也沒有!在坐的人里,馬祥麟、張鳳儀、史可法、馬世龍,孔有德,都沒見過四爺。
不過是沒關禁閉的這些人知道,來的這個就是皇上。此時心里還砰砰跳呢,心說,這個青年就是那位傳說上的帝王呀!臉上的興奮勁還沒過去呢,心態且不穩當呢。
四爺啥也沒說,就坐在上面,等著人到齊。
然后又是倆沒見過皇上,且不知道皇上要來的人,被這么進來了。
進來就是拜見先生,尚可喜的動作尚屬規范,沒帶出別的情緒來,但是祖大弼可不是!草草的拱手,然后沒用眼風多瞧四爺一眼,就直接坐到他的位置上去了。
這個作死的樣子,看的后面的熊廷弼等人恨不能一把掐死他。
都坐好了,四爺就道,“那就上課!今兒是入學以來的第一課,講點什么呢?這樣,你們都是來自軍中,軍中最關注什么,議論和爭執最大的是什么,咱今兒就講什么。暢所欲言!課堂上嘛,言不論罪。”
這話平鋪直敘,可意思卻豐富了!這分明就是要探軍中個人的老底子。那么這個話怎么說,就得有點技巧!上面坐著的是皇上,再說是先生,咱也得知道,那是皇上。課堂上,是不論罪,但課堂外的很多東西必然跟課堂是相關的,因此,真不是可以信口開河的。
李自成和張獻忠他們考慮的倒不是這個,而是在思量,話怎么說才算是言之有物!在皇上面前要說,就得說到點子上,有時候問題攤開,可能更好解決。
因此,這么一問,課堂上反而安靜了起來,誰都沒先開口。
祖大弼可不管那一套,你們都不說是吧,那我說!他蹭的一下站起來,開口就道,“先生,我是出身遼東軍的!遼東軍最想知道的就是,什么時候收復失地!守守守,他娘……”他想罵他娘的,但想想教官說的規范言行的話,他硬生生的頓住了,“誰能知道守到什么是個頭兒?”
“哦?遼東戰意盎然?”
那是!打他娘的,怕個甚!
四爺抬手叫祖大弼坐下,問說,“下面將士討論這個的時候,主將是怎么說的?你覺得朝廷為什么只守不打?”
主將說啥?當然是一切聽上面的,上面沒這個意思就打不成。至于朝廷為什么不打,我怎么知道!反正那么多糧食養著那么多人,就是不打,看的可不著急?
四爺就問祖大弼,“可讀過兵書?”
讀是懶的讀的,但是聽還是聽過的。
“那你可聽過‘戰之四禍’?”四爺這么問。
祖大弼搖頭,沒聽過。
四爺就看孫傳庭,“那請孫傳庭告訴你,什么是戰之四禍。”
孫傳庭起身,“舉兵之日境內貧,此為一禍;戰而不勝,此為二禍;勝則多死,此為三禍;得地而國敗,此為四禍。”???.??Qúbu.net
四爺的手朝下壓了壓,叫孫傳庭坐下,這才看向祖大弼,“這意思是,戰之禍有四,其一,越打越窮。其二,無必勝把握。其三,險勝且死傷大。其四,占了地卻傷了自身的元氣。這是管仲的話!拿這去衡量遼東的情勢,你覺得朝廷能打嗎?天災不斷,百姓艱難,朝廷就那么些銀錢,要么,用在賑災上,要么用在打仗上。不打,邊關暫可安,災民得以安置。打,邊關亂,災民不能安置也是亂。一邊是兩安,一邊是兩亂,朝廷能怎么選?便是打了,此戰有勝算嗎?沒有!你們自己也很清楚,并無必勝把握。便是仗著火炮,依仗著關隘,能勝,也是險勝。這般之下,豈有不損朝廷元氣的道理?條條都犯了戰之大忌,這就是朝廷不打的原因。”
說著,四爺就看在做的這些將領,“但祖大弼提的這個事,也暴露了一個問題。什么問題呢?那就是將領對將士,并沒有把朝廷的意圖傳達到位!將士心存不解,無人解答!將士是什么?是人!是一個軍隊的基礎!戰,需得鼓舞其士氣。不戰,安撫其情緒。如此,才能真正的做到上下一心,軍令通達。”說著,就看祖大弼,“回頭,你該給令兄寫一封家書,告訴他要尊重將士,引導將士的重要性。若不然,你這節課就算是白上了。今兒,你的作業沒別的,就是一封家書。寫好了,叫專人給你送回去。”
祖大弼:“………………”這個小白臉,竟然還指揮起一方守將怎么治軍了!
四爺又問他,“讀《三國》嗎?”
沒耐心讀,但卻聽過說書的。
四爺點頭,“你第一個月的任務就是去讀三國,把三國細細的讀一遍,再說其他!要不然,你還怎么回遼東打仗。你都不讀的三國,卻是大清皇帝放在手邊案桌上的必讀之物。兩兩對陣,你能做到知己知彼?”
祖大弼愣愣的不得不應。
坐在那里心思電轉的孫傳庭就覺得,皇上真會罵人!
《三國演義》上有這么一段話:為將而不通天文,不識地利,不知奇門,不曉陰陽,不看陣圖,不明兵勢,是庸才也【1】。
而在坐的二十人里,包括自己在內,誰能全通天文,識地利,知奇門,曉陰陽,看陣圖、明兵勢呢?就是自己,也不能說是全通呀!
因此,可不都是庸才嘛!
作者有話要說:稍后見。
【1】引自《三國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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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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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