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房家主一蹶不振,其他幾房趁著這個空子把大房一家滅門。
顧老爺子和發(fā)妻原本就有兩個兒子,他繼任家主后續(xù)弦生下了兩兒兩女。
這也是為什么。
現(xiàn)在顧公館的三房四房,當年會穿一條褲子,不顧血肉親情追殺顧長風。
大房和二房本就和他們同父異母,自然是沒有一個娘胎里爬出來的那份羈絆。
顧老爺子大哥的死,讓他這些年更加堅定女人只會是強者最大的弱點。
尤其是不聽話的女人,必須除掉。
顧老爺子這次讓影子出禁地的目的,就是讓影子暗中解決沈鳶鳶。
顧景舟好巧不巧把沈鳶鳶帶回了孽鏡,那里守衛(wèi)森嚴,一個蒼蠅都飛不進去。
顧老爺子想到一個比以絕后患,更惟妙惟肖的計劃。
直接讓沈鳶鳶消失在這個世界上,顧景舟如果恢復記憶,一定會一蹶不振。
可要是把他心底那個美好的女孩,抹黑成為一個黑心腸的毒婦。
即使回憶起曾經的點點滴滴,也是會恨之入骨的。
五年前那一出只是計劃的一半,顧純禾才是最后的王牌。
顧純禾一年多前回帝都時,顧老爺子就已經知道了她的存在。
顧景舟不愿她摻和進顧家的紛爭,一直把她秘密安置在扁竹里。
顧老爺子雖是一直惦念顧長風,對顧純禾有不同于其他孫輩的情愫。
可她終究被顧老爺子當做了一顆,隨時等待完成指令的棋子。
不認祖歸宗,不見面也許更好。
若是見面了,黃泉之下,顧老爺子不知道該怎么去給自己的大兒子交代。
顧老爺子久久沒有回應影子,影子暗道大事不妙。
濃眉狠狠擰做一團,迅速在一旁的金絲檀木柜子里,翻找速效救心丸。
“咳咳——”顧老爺子捂著胸口猛烈的咳嗽起來。
“不用了。”他氣若蚊蠅,額頭滲出一層細密的冷汗。
影子把藥盒子剛拿了出來,正準備塞入顧老爺子的口鄭
他艱難推開了嘴邊的手,連張嘴吐字都已經感覺到很困難,強撐著巨大的疼痛。
嗓音干啞道,“后是景舟的婚禮,我大限將至,后婚禮開始以后再宣布我的死訊!”
影子一愣,手里的瓶蓋啪嗒跌落在地。
他跪坐在床沿,驚恐萬分道,“不行,我去給您叫醫(yī)生……”
顧老爺子打斷了影子的話。
“我的命數(shù)已經到這兒了,不用再做那些無用功了。
他的目光黯淡無光,仿佛一夕之間就衰敗的樹皮,費勁的抬起右手,示意影子扶他坐起來。
顧老爺子靠著枕頭半跪在床榻上,伸手從床褥下拿出了一張紙遞給影子。
紙條上面寫著幾行字。
“景舟,你是爺爺唯一的希望,也是顧氏未來的頂梁柱,以后不論遇到什么事都不要怨恨爺爺?shù)臎Q定。”
影子隨意瞟了幾眼紙上的內容,移開了視線,神情變得悲痛。
這樣的表情,出現(xiàn)在他一張兇神惡煞的臉上,顯得格外違和。
他悶聲道,“不治療怎么知道治不好呢?”
顧老爺子喘息著抬頭看向他,眼睛里充斥著憤怒與悲傷。
“出去吧,讓我一個人待會!”
這一出去再見就是永別了。
影子沉默了片刻后,悲慟道,“是,顧老先生。”
影子走后,顧老爺子從枕頭上直直滑了下去,身體忽而展開,忽而彎成弓形。
他絕望的雙眼胡亂地翻動著,眼珠子瞪得極大,嘴里發(fā)出一聲聲瀕死的慘嚎。
顯得聲嘶力竭,令人毛骨悚然。
顧家人都是心狠手辣的,顧老爺子更是如此,所有的親情都抵不過權利地位和財富誘惑。
在這個無饒夜里,顧老爺子在身邊沒有任何親饒陪同下。
獨自孤獨寂寥的躺在病榻上,永遠的合上了雙眼,沒有人知道他死前在想什么。
影子看到窗戶透出來的人影逐漸不再動彈,瀕死的低嚎聲也戛然而止。
他膝蓋一曲,直挺挺跪在了門口。
顧老爺子到死都在算計別人,雖然是為了顧家卻也是可悲又可恨的。
他死后膝下的子孫要守三年孝期,為了聯(lián)姻成功,不惜封鎖今夜離世的消息。
他算計一生最后死在自己房間的當晚,連個給他哭喪的人都沒櫻
影子是孤兒,幾歲的時候就長在顧公館了,一直把顧老爺子當成父親一樣敬重。
他不忍再呆在這里,閉了閉眼睛站起身離開了竹園。
孽鏡。
沈鳶鳶的視線漸漸清明,透過窗戶,落下的陽光如金子般灑在身上。
如此和煦的暖陽,也激不起她內心深處的落寞。
人都是會變得。
五個字敘述完她的一生。
昨夜的計劃被拆穿,顧景舟居然沒有把她關進籠子里。
這件事雖然在她的意料之外,不過也不用奇怪,畢竟她只是顧景舟的玩物罷了。
根本不值得顧景舟浪費精力去對付她。
雖然這次逃過了顧景舟的懲罰,沈鳶鳶卻不認為這件事就這樣直接翻篇了。
她不會傻到以為還能安然度日。
—
一柱安神香點燃,裊裊青煙升騰起來,整個房間彌漫著淡雅芬芳,沁人心脾。
顧景舟坐在沙發(fā)上,一襲黑衣,襯衫領口微敞,露出精壯的肌肉。
他閉著眼眸,呼吸均勻,雙臂搭放在膝蓋上有節(jié)奏的敲擊。
桃花樹下的畫面歷歷在目,他的腦海里浮現(xiàn)一張嬌俏靈動的臉。
他昨晚一直在夢境中徘徊,甚至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誰。
門被敲響,打斷了他紛雜的思緒,顧純禾在門外聲詢問。
“二哥,我方便進來嗎?”
“進來吧。”
顧景舟睜開眼眸,眸中波瀾不驚,往門口的方向望去。
顧純禾輕輕推開房門,在沙發(fā)側邊站定,臉上泛著紅暈,眼角含笑。
“二哥,今宮家二姐舉辦了一場宴會,邀請鱗都的名門貴女去參加。”
顧景帆不急不緩的看她一眼,淡漠道。
“她們愛怎么折騰就由著她們去好了,以后這種打鬧的事情,你想去就直接去不用告訴我。”
完,他站起來往陽臺的方向走去。
“二哥。”
顧純禾拉住他的袖口,透出幾分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