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鳶鳶乖巧點(diǎn)頭,在老者一旁的蒲團(tuán)上跪坐下來,眨著一雙清亮的黑眸。
好奇的打量,想了很久才軟聲道,“老爺爺,您是景舟哥哥的爺爺嗎?”
老者微微頷首,嗓音蒼勁,透著一股子威嚴(yán),“嗯,你可以跟著景舟叫我爺爺。”
沈鳶鳶張嘴就喊,“爺爺好。”
她的聲音脆脆的,像黃鸝鳥鳴叫般悅耳,讓人聽了格外舒服。
老者陰辣狠毒的瞳孔,浮現(xiàn)出少有的慈祥的笑容,“真乖。”
旋即又微瞇起銳利的眸子,審視著沈鳶鳶,良久后問道,“你喜歡景舟嗎?”
沈鳶鳶不假思索,搗蒜般直點(diǎn)頭。
毫不猶豫的回答,“是呀。”
老者輕呵了一聲,“你可以喜歡他,但是他不可以喜歡你。”
沈鳶鳶的眼里掠過疑惑,臉上寫滿茫然不解,“為什么呢?”
“因?yàn)槟銈兏揪褪窃颇嘀畡e。”老者完便閉眼假寐,不愿再多做糾正。
不再理睬沈鳶鳶,任由她怎么詢問都不再應(yīng)答。
“為什么呀?我們從一起長大,他對我很好啊!”
“我給他過我長大了要嫁給他,雖然他沒有回答,但我想他應(yīng)該也想吧?”
“雖然景舟哥哥性子很冷淡,但是我相信總有一我會把他的心捂熱的。”
沈鳶鳶不依不饒的繼續(xù)追問,嘴喋喋不休,引得老者眉梢眼角掛上了戾氣。
他厲聲警告,“景舟未來會是顧家的家主,沈家丫頭你記住,他對你動情的那一起,就是你噩夢的開始。”
他的聲音蒼勁有力,莫名給人一種危險(xiǎn)的感覺。
明明是夏日,卻讓沈鳶鳶莫名覺得后背發(fā)涼,她悻悻起身離開了祠堂。
自那以后沒有再踏足過顧公館半步,直到和顧景舟結(jié)婚那。
再次見到了那個令她心驚肉跳的老者。
那句他對你動情那起,就是你噩夢的開始久久縈繞在心頭。
沈鳶鳶蹙緊眉宇,閉上眼睛,細(xì)細(xì)回味顧老爺子當(dāng)年的那些話。
眼角滲出兩行清澈的淚珠無聲的墜落。
原來結(jié)局從十二年前就已經(jīng)注定了。
顧老爺子知道顧景舟和她心意相通那一刻起,他們就注定沒有以后了。
她就像五歲玫瑰花園里,那朵開的最艷麗的紅玫瑰一樣。
她把玫瑰花采摘了下來以后,看到的只是顧景舟的背影。
即使追逐了上去,換回來的也只是海市蜃樓,短暫的美好瞬間遲早都會消散。
沈鳶鳶不再去想,心如刀絞一般的抽疼的厲害,錐心刺骨的痛蔓延至四肢百骸。
肉體被折騰了一夜,也是像被卡車碾過來,碾過去一般。
不過半分鐘,她如壓了千斤頂般的眼皮愈發(fā)沉重,昏睡了過去。
顧公館。
顧景帆昨夜留宿在貳園,沒有回自己的莊園,這會才從貳園慢悠悠走出來。
遠(yuǎn)遠(yuǎn)就看見二哥回來了,他瘸著腿迎了上去,濃郁的琥珀色瞳孔放光。
拍拍顧景舟的肩膀,“二哥,你回來啦,今早有好戲看啰。”
顧景帆面上難掩興奮,仿佛孩子找到了新玩具一般。
顧景舟面若冰霜的冷漠模樣,顯然對于八卦并不感興趣。
但他還是哄孩一般,配合的問道。
“哦?什么好戲?”
顧景帆湊近,左右打量了一番,才神秘兮兮的低聲道。
“昨晚上,我看見影子在爺爺?shù)臅繕琼敚瑖K嘖。”
顧景舟想起昨夜回來的時候,也看到了影子。
影子是禁地守衛(wèi)的培訓(xùn)官,如果沒什么大事他是不會出來的。
老爺子把影子叫出來,絕不僅僅只是為了,讓他逮偷溜進(jìn)書房的阿貓阿狗。
顧景舟瞥顧景帆一眼,冷聲問道,“昨影子一直在樓頂嗎?”
顧景帆嘿嘿直笑,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繼續(xù)聲作答。
“我在爺爺床前守夜到很晚才離開的,出來也就一晃眼看到他而已。”
顧景舟面上凝重,眉宇蹙緊,影子出禁地一定有其他原因。
顧景帆挑挑眉,壞壞的沖他擠眉弄眼。
“二哥,我覺得這件事很蹊蹺。”
顧景帆平時在外人面前吊兒郎當(dāng),卻是個極有耐心的主兒。
他這么多年一直隱藏不顯山不露水,足以明他陰暗里城府深得很。
顧景舟手抽出兜里,覆在顧景帆的唇上,“噓。”
顧景帆會心點(diǎn)頭,表示自己會多留意,他瞳孔劃過一抹黯淡。
旋即閃出戲謔,“聽鳶鳶被你帶去孽鏡了,二哥你能不能對她好點(diǎn)?”
提起沈鳶鳶,顧景舟的眸子陰戾了幾分,她果然水性楊花。
引得顧景帆這個,平時對女人沒什么興趣的人,都開始打探了起來。
聲音隨著眸子一起惡劣起來,“你不用管沈鳶鳶,什么樣的好女人你找不到?”
他完便朝竹園邁去。
“我是怕二哥你后悔。”
顧景帆的語氣里盡是擔(dān)憂,雖不能明,但他總想做點(diǎn)微末的提醒。
“不勞你費(fèi)心,我不會后悔。”
顧景帆站在原地,望著他高大挺拔的背影,低低一嘆。
“我對不起你,更對不起鳶鳶。”
兩兄弟一前一后,往顧老爺子的房間方向走。
房間里窸窸窣窣的傳來,老爺子和影子的對話。
門口候著的嚴(yán)管家不茍言笑,見二人來了恭敬提醒。
“二少爺,五少爺,家主正在談事,還請……”
話還未完,被一聲踹門聲取代,顧景舟雙手插在褲兜里大咧咧跨進(jìn)門檻。
視線掃視屋內(nèi)一圈,最后落在倚靠在床榻上的顧老爺子面上。
顧老爺子已是強(qiáng)弩之末,沒有心思再對顧景舟的無禮斥責(zé)。
微咳一聲招招手示意兩兄弟過去。
彎著身子在床榻前的影子,面無表情的后退幾步站在床側(cè)。
顧景帆隨意瞧了他幾眼,馬上移開了視線。
影子正值壯年,長得魁梧高大。
兇狠的臉上有一道丑陋的刀疤,那道疤就像是一只蜈蚣爬在上面。
整張臉最讓權(quán)寒的是他那雙眼睛,一幀一畫透露著殺意。
顧景帆時候在禁地培訓(xùn),回到貳園好幾次都被這張臉嚇醒。
童年的陰影以至于到現(xiàn)在,一見到他都有些發(fā)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