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
久到門口拼命敲擊門板的聲音蕩然無存,久到門口撕心裂肺的叫喊聲消失不見。
顧景舟滿足低吟謂嘆一聲,翻身躺在床上,胸口劇烈起伏。
沈鳶鳶趴在顧景舟身旁,瑟瑟發抖,眼眸通紅,手緊攥著拳頭。
顧景舟的手掌覆在她的背上輕柔拍撫。
沈鳶鳶抬起蒼白的臉,唇角還沾著晶瑩的淚花,眼眶里氤氳了層霧氣。
顧景舟伸手去擦拭她的淚痕,沈鳶鳶偏頭躲開,不愿讓顧景舟碰她。
顧景舟抿緊薄唇,眼眸暗潮涌動,壓抑著胸腔的滔怒火。
“沈鳶鳶,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沈鳶鳶僵直著身子,眼睫毛顫抖,眼眶濕潤。
“顧景舟,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嗎?你奪去我的一切,毀了我一輩子的幸福,你憑什么還要霸占著我!”
顧景舟破荒的想疼一次這個女人,可她不吃好果子,非要吃破果子。
幾十斤的體重足足有幾萬斤的反骨,顧景舟眸子里的戾氣愈演愈烈。
沈鳶鳶絕望的哭著喊叫,“你明知道我不愛你,你還這樣欺負我,總有一你會得到報應的!”
“報應?呵——”
顧景舟低沉磁性的嗓音如同來自地獄的魔鬼。
他緩慢而陰森的,“你愛我!”
沈鳶鳶倔強的搖頭,速度快的跟撥浪鼓似的,她不愿再屈服,用力捶打顧景舟。
落在男饒身上就像雞蛋砸石頭,撼動不了分毫,她捶打的累了。
嘶啞著聲線,“如果可以,我不想遇見你,如果可以,我想和你永生永世做素未謀面的陌生人!”
顧景舟雙眸危險的瞇起,突然握住沈鳶鳶纖細的手腕舉過頭頂固定。
他騰空坐在床沿,大掌掐住沈鳶鳶的后腦勺,將她的腦袋向自己靠近。
“我讓你你愛我!”
明明是祈求的字眼,從他的口中砸出卻如寒冬臘月般刺骨。
沈鳶鳶搖頭,不愛為什么要互相折磨,她越來越看不懂顧景舟。
她拒絕妥協,“愛一個人久了也是會累的,顧景舟我早就不愛你了。”
顧景舟的臉色變幻莫測,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雙眸迸發出無情的光芒,像一把冰刀無情而尖銳。
喉嚨里溢出嗜血般的音調,“既然你不肯配合那我們就繼續。”
顧景舟再度覆上她的背,用力的抽動。
他似乎是想用行動告訴她,他的態度。
沈鳶鳶忍受不住,嘶聲尖叫道,“有愛才有共鳴,你不愛我有些話我沒法!”
她哭的梨花帶雨,顧景舟的動作終于止住,目光落在沈鳶鳶的面上,幽深難懂。
沈鳶鳶感覺到他炙熱的呼吸噴灑在自己臉上,心悸慌亂的厲害,不安的縮著肩膀,眼里噙滿淚水。
顧景舟喜怒不定,胸腔氣血翻涌,沈鳶鳶眼里的淚水讓他煩躁不已。
沈鳶鳶竟然還敢奢求他的愛?
簡直癡人夢!
顧景舟驀地站起來,整理著衣衫,獨占欲在心中反復翻攪。
但最終他閉了閉眼長長呼出一口氣,聲音又啞又沉。
“你走吧,不要再讓我碰見你,下次見面就沒這么簡單了。”
沈鳶鳶震撼極了,如遭雷擊,狠狠擰了把大腿內側的嫩肉,才回魂過來。
半信半疑的信了自己,用了二十幾年的耳朵一回,她沒料到顧景舟竟會放過她。
她怔了片刻,立馬從床上狼狽的往地上爬,她的腳根本站立不起來。
她像一條黑暗里的蟲子,陰暗扭曲的在地上游弋,每挪動一寸便發出痛苦悲戚的呻吟,聽起來令權寒。
她如同身后有洪水猛獸追趕般,努力控制自己僵硬的身軀。
眼淚順著白凈的臉頰流淌,她的臉上糊滿了淚水,狼狽至極,不停抽噎著。
顧景舟立在原地,居高臨下俯瞰她。
沈鳶鳶一點一滴挪動到門邊,抬首遙遙望著門把手,它不僅僅是一個門把手。
它還是自由的希望,沈鳶鳶支起顫巍巍的手壓開房門。
當房門拉開時,她聞到了自由的味道。
沈恙正被幾個黑西裝制衡著,狼狽的趴在地上,他身旁是已經涼透聊保鏢。
他看見沈鳶鳶,死命揮開身后幾饒桎梏,艱難單手撐跪爬起。
跌撞著沖向沈鳶鳶,心翼翼抱住她,生怕一用力她就像泡沫般破碎了。
沈鳶鳶渾身無力,似面條般癱軟在沈恙懷中,骨頭軟的厲害,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沈恙看到她身上,斑駁交雜著的青紫傷痕,以及破損不堪的衣物時,眼眶都紅透了。
他脫下身上的西裝披在沈鳶鳶的身上,將她裹成了一個粽子,抱著她離開。
“大姐,是我沒有用!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沈鳶鳶哭的肝腸寸斷,她知道沈恙自責他因為手被剁了而沒有保護好她。
她哽咽著回答,“阿恙,不是你沒用,是我害了你,我好疼…我好臟…我臟....”
沈恙心如刀絞,可恨自己如今只是個廢人,連大姐都保護不了。
什么都做不聊無力感席卷全身,令他渾身麻痹。
他只能一遍遍安慰,“大姐,你一點都不臟,你不臟的,你不臟…”
顧景舟目送沈鳶鳶的身影遠去,克制全身喧囂著把她留下的強烈欲望,沒有再向前一步。
他的嗓子夾著冰,“地下這個人交給伊琳娜自己解決。”
幾個黑西裝恭敬領命,從冰涼的地板上架起保鏢預備送下去給伊琳娜。
沈恙抱著沈鳶鳶剛進電梯,懷里的人便暈厥了過去。
沈恙嚇壞了,急躁的摁著電梯一樓的按鈕,希望它快一點,再快一點…
沈鳶鳶醒來時已經是三日后。
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白茫茫一片。
她掙扎著坐起身,環顧四周,才確認自己在醫院。
沈恙守在病床邊睡著了,眉頭蹙著。
沈鳶鳶心里泛酸,他的手還殘廢著卻不顧一切的救她,這份恩德她該怎么回報?
沈鳶鳶想要掀開被子下床,卻發現雙腿傳來陣陣鈍痛感,根本使不起一點勁,她疼的皺緊了眉。
右手一使勁兒便傳來鉆心的刺痛,她的臉色跟白色油漆涂抹過似的,刷白。
豆粒般大的冷汗,瞬間布滿她蒼白柔弱的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