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琛聽了,震驚不已,那么嬌滴滴的一姑娘,就這么被燒成了一堆黑灰了!
而顧景舟竟然用這么言簡意賅的方式來敘述。
他此刻的心情應(yīng)當(dāng)很復(fù)雜吧,既心疼又憤怒,最終只剩下無奈和無力。
宴琛拉過顧景舟,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往后的路那么長,她不在了還有別的人陪你走下去?!?br/>
顧景舟扯了扯唇角,沒什么笑容,“我此生只她一個妻子,只鐘情于她一人?!?br/>
話音剛落,他便朝里走。
宴琛木在原地半晌,突然反應(yīng)過來,立即叫住他。
“你去哪兒?。俊?br/>
顧景舟漫不經(jīng)心扔下三個字,“換衣服。”
宴琛擔(dān)心顧景舟會做傻事,急忙跟上他的腳步,“我和你一塊兒去?!?br/>
顧景舟的腳步慢了下來,“我換衣服你也要看?”
宴琛白眼一翻,轉(zhuǎn)瞬間面色肅然起來,“那我在門口等你。”
顧景舟這才恢復(fù)正常速度,語焉不詳?shù)?,“幫我辦兩件事,第一,現(xiàn)在馬上準(zhǔn)備一架直升機。第二,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一條關(guān)于鳶鳶死亡的報道?!?br/>
宴琛應(yīng)了下來,辦事效率一點都不含糊,邊走邊張羅。
兩人很快來到樓上的房間,宴琛停在門口,耳朵貼著門板仔細(xì)的聽里面的動靜。
顧景舟換衣服很快,不多時就換好了一身西裝革履從房間里出來。
看也未看宴琛一眼,一步步朝著莊園內(nèi)的停機坪走去。
大概是第一次,宴琛真正意識到有些饒落寞,不單單是在眼里。
乃至他的背影都被拉長,無聲的孤寂與漫長的無奈。
宴琛嘆息一聲,也加快了腳步追了上去。
私人直升機已經(jīng)停在停機場,顧景舟上了副駕駛座,對宴琛淡聲,“走吧?!?br/>
直升機緩緩升高,盤旋在魔都上空。
顧景舟一言不發(fā),俊美的五官如刀削斧鑿般冷峻。
他心煩意亂的坐著,雙手緊緊握住,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無助和困惑。
許久才閉上眼睛,疲憊的靠在椅背上假寐。
他閉著眼,蒼白的膚色讓他如頹敗的神秘畫作,充斥著一股脆弱福
宴琛坐在駕駛席,時不時扭頭打量顧景舟的臉色,見他睡著不愿吵醒他。
宴琛收回視線,專注的盯著儀表盤上顯示的飛行航向。
飛機平穩(wěn)的在空中劃過,風(fēng)從窗戶吹進來,將他凌亂的發(fā)絲揚到空鄭
鐘表上的時針轉(zhuǎn)了幾圈,直升機穩(wěn)穩(wěn)的停在了孽鏡的停機坪。
一個冷若冰霜的男人,從飛機上走了下來,他神色冷峻,薄唇緊抿。
旁邊停了一輛賓利,司機恭敬的打開了車廂門,“二少爺,請上車?!?br/>
顧景舟視線淡漠劃過司機的臉,修長的大掌一揮,“我自己來開。”
彎腰坐上了駕駛位,宴琛緊隨其后。
顧景舟啟動引擎踩著油門,朝著海邊揚長而去,原地只剩下一道尾氣。
奢華的賓利,在繁星點綴的夜空中疾馳,一路超速行駛。
車輪與瀝青路面摩擦,發(fā)出尖銳刺耳的聲音,刺激著每一個聽到它的人。
顧景舟的眼里凝聚著千萬噸寒冰,仿佛隨時都會失控。
腦子里浮現(xiàn)的都是沈鳶鳶的模樣,明明昨他們還纏綿交織,怎么眨眼之間就陰陽兩隔?
他不敢去想,那么鮮活的一個人變成一捧火的模樣。
眸光暗淡下來,握緊方向盤,恨不能插上翅膀沖到海邊,可他偏偏不能。
車子一個漂亮的甩尾剎車,停在路邊的柏油路上。
他推門下車,迎面吹來凜冽的冷風(fēng)。
夜晚的海邊,除了浪濤聲響起,再無一點聲響,唯獨有風(fēng)拂動樹葉沙沙作響。
夜深人靜,荒涼而凄清。
顧景舟走在沙灘上,地上照射出斑駁的影子。
遠(yuǎn)處岸邊的顧景帆看見逐漸走近的二哥,害怕他阻止自己把骨灰灑進海里。
打開骨灰盒的蓋子,眼角劃過一滴滾燙的淚珠,骨灰隨著海風(fēng)灑進了海里。
他蹲下身,抱著雙膝哭泣,“鳶鳶,你要的自由我還你了?!?br/>
“對不起,是我沒有好好保護你?!?br/>
他的抽噎聲在夜風(fēng)中飄蕩。
顧純禾錯愕的回頭看顧景舟,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雙腿猶如灌鉛,挪不動一寸。
只知道僵硬地望著海里飄蕩的骨灰,像是一個雕塑,定格在了這一片夜幕之下。
宴琛被眼前的變數(shù)震懾住,他們怎么能把沈鳶鳶的骨灰灑進海里?
顧景舟千里迢迢趕回來,就是為了帶她的骨灰回家的啊!
旋即飛奔了過去,站在顧景舟旁邊,悵然拍拍他的肩膀,卻不知該什么。
顧景舟忽然伸手抓住宴琛的袖子,力氣大得嚇人,宴琛感覺自己胳膊要被撕裂了。
顧景舟破碎的聲音響在耳邊,“這一定不是鳶鳶的骨灰,他們怎么可能這樣做?”
宴琛眉心微擰,試圖把自己的胳膊從顧景舟的手里解救出來。
卻發(fā)現(xiàn)根本無濟于事,胳膊上的力道越拽越緊。
顧景舟抬起眼簾看著他,漆黑的瞳孔倒映出宴琛焦慮的神色。
他忽然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抹蒼白無力的微笑。
“她的骨灰都沒了,我怎么帶她回家啊?!?br/>
顧景舟放開宴琛,整個薩坐在地上,仰著腦袋看向漆黑一團的夜空,目光迷茫。
整個人仿佛被茫茫夜色吞噬其中,不斷的重復(fù)一句話。
“怎么會這樣……是我害了她呀?!?br/>
直到最后哽咽的不出話來,喉嚨里像堵了團棉花,壓抑得讓人難受。
他像癮君子犯了癮一樣,從西裝口袋里掏出香煙。
煙蒂一根接著一根,燃盡了整包香煙,他還想再繼續(xù)抽。
看著已經(jīng)空盒的煙盒,他頹敗的捂住臉,眼淚順著指尖滑落,誰也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似是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踉蹌從地上爬起,箭步朝著顧景帆奔去。
他仍舊蹲在地上崩潰哭泣,顧景舟瘋魔一樣奪過他手里的骨灰盒,朝里看了一眼。
猩紅的眸子里揉進了一些光彩,里面還剩點殘余的骨灰,他抱著骨灰盒就要走。
腳被反應(yīng)過來的顧景帆抱住,顧景舟掙扎著踢他,怒吼,“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