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的事實證明, 那兩只貓的確在這對忠犬女王cp的生活中發揮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并且成功贏得了吉少的心。
王紳那天跑去找李唯,戴著個墨鏡,太陽帽一遮, 張藝謀似的從研究院門口往里走。恰巧沈宣和唐飛正開車進去,沈宣在副駕駛席上看見王紳, 立刻頭都不抬的吩咐:“唐飛。”
唐飛說:“您老又動什么壞水?”
沈宣面無表情:“壓過去。”
唐飛哎哎的叫:“會死人的!”
沈宣竟然十分得意:“我這叫為民除害。”
于是人民之害王紳同志被唐飛一手捂臉一手轉方向盤的壓了過去,華麗麗的攤成面條狀貼地了一會, 唐飛從后視鏡里看看沒瞧見人, 立刻加大馬力肇事逃逸去也。
王紳咬牙切齒的從地上爬起來:“……以為老子記不住你車牌號嗎?……哎喲……胳膊……”
他捂著胳膊跑去博士宿舍樓找李唯,敲了半天門沒人開,正以為里面沒人在, 突而門那邊傳來一陣詭異的抓撓聲, 接著門自己開了。
王紳石化了一會兒,慢慢低頭一看, 兩只小貓湊在門邊, 動作一致的仰著貓臉審視他。其中那只黑貓還舉著一只爪子,維持著開門的樣子。
王紳喃喃著問:“請問,李唯在家嗎?”
白貓說:“喵喵!”在家!在睡覺!
然后立刻被黑貓毫不留情的狠拍了一爪。
小黑仔細認真的打量這男人——雖然吉野并不討貓大爺的歡心,但是吉野畢竟好欺負,從他手里得到的妙鮮包也多;這個男人說來找女主人(不要問我為什么這只貓會把李唯理解為女主人這我也不知道貓的思維畢竟不是人能輕易理解的), 而且打扮得怪里怪氣,戴著個墨鏡,一看就不像好人, 萬一他誘拐了李唯,我小黑怎么向經常給我們妙鮮包吃的吉野交代?
王紳額角抽搐了一下,正準備抬腳往里走,突而迎面一只黑貓暴起,當頭就給了他一爪子。王紳嗷的一聲叫,可憐兮兮的摸摸額頭,清楚的摸到了三條爪狀血印子。
王紳憤怒了,擺出一個兇狠的pose盯著黑貓;小黑很無畏,傲嬌的瞪著貓眼對王紳說:“咪嗚!”
王紳怒道:“我還汪汪呢!”
李唯在里面終于聽不下去了,翻身下床抓起t-恤一套,光著腳跑出來吆喝兩只貓:“回去!回去!”
小白乖乖的蹭蹭李唯的腳,p顛p顛的跑回窩里去偎著;小黑躥起來對李唯警告似的喵了一聲,才昂首闊步的邁著小貓步走回窩里,優雅的躺下了。
李唯抓了抓午睡醒來有些凌亂的頭發,心說個破貓,你那是什么眼神啊。
王紳摸摸額頭,說:“嘖嘖,好兇的貓。叫什么名字?”
李唯在沙發上一坐,不耐煩的說:“叫小黑。你來干什么?”
王紳好脾氣的繞去飲水機邊上倒了杯水,然后自己走到沙發邊坐下,十指交叉著擱在膝蓋上,很和善又很公式化的看著李唯,說:“來跟你說一件吉野那小公司里的事。他新挖去的一個網站設計師是我家公司里簽約的人,跟吉野走,是違法的,這件事你知道不?”
李唯愣了愣,心說我怎么知道,我在那就管技術,人事一點不沾手的。
王紳一看他樣子就知道他不清楚。李唯這個人能給吉野指一個大方向,但是細枝末節的東西他還很迷糊,他還處世未深,對人沒有那么強的警戒心。
王紳說:“我不是騙你,吉野確實干了這件事。我公司里那小子已經辭職付了違約金了,可是他還在脫密階段,按公司的規定是三年之內不得在相關行業公司里求職的。吉野既然做著這個行當就應該知道,但是他還是聘用他了,你們公司就這么缺人?現在大學畢業找不到工作的學生多得是,每個都很專業。”
李唯無所謂的歪著頭看他:“那你去找吉野啊,公事問題公事解決啊,你找我干什么?”
王紳問:“你真的希望我去找吉野解決?我不會去找他的,我現在極其的煩他,我去找他就是直接給一張法院傳票。”
李唯順口問:“我以為你們關系不錯。”
“我現在很煩他,”王紳意味深長的聳聳肩,“我以為你知道原因。”
李唯眨眨眼,然后笑了,把腳往茶幾上一擱,非常舒服在倚在沙發里,漫不經心的說:“那你就去給他一張傳票吧。”
王紳小小驚訝了一下:“要是告他,他穩輸你知道嗎?你們做的這個新產業根基太淺,你以為它架得住傳統it業的沖擊?”
“我沒那個想法,”李唯說,“我只是覺得你現在來找我蠻無聊的,我跟你又沒什么舊情,要有也是你給我下過藥,我揍過你一頓……兩頓,你指望這點交情幫得上什么忙?”
王紳說:“我們可以新建立一點交情啊。”
李唯哈哈大笑:“別傻了,什么新交情?你丫瓊瑤劇看多了吧?”
“我是說真的,”王紳竟然真的很認真,“李唯,我真的很喜歡你,我猜你從小到大有不少人對你說過這樣的話,但是沒有誰比我現在更認真。我不要求你其它什么,你松個口答應我交往試試看,其他的我們一切都好說。”
李唯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心說這家伙怎么這么不記打呢,這都哪年月的事了他還記著要追求自己啊?
李唯說:“呃……但是我已經有交往的對象了。”
王紳立刻說:“他不適合你。”
李唯考慮了半天,腦子里一直轉悠著這兩天花滿樓沒事老放的連續劇,什么《不要和陌生人說話》啦,什么《拿什么拯救你我的愛人》啦,什么《出軌》啦,越想越覺得威脅到家庭的問題不是小問題,于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心說你丫小樣的以為老子不敢玩你么,老子玩死你。”
他起身幾步走過去打開門,指著外面走廊欄桿說:“看見沒有?三樓。”
王紳說:“啊?啊?”
李唯惡狠狠的大拇指向下點了點:“哪,吉野當年從這里跳下去,現在活蹦亂跳活著好好的,哥們你不是說吉野沒你能么,你也試試看?”
王紳愣了一會兒,站起身來走到走廊欄桿邊,往下看了看。馬上就期中考試了,研究院外面沒什么人,都窩在寢室里復習。樓下空空蕩蕩的,就偶爾竄過幾只野貓。
他比較了一下三樓的高度,然后問李唯:“真的要跳?”
李唯說:“跳。”
王紳問:“不跳會怎么樣?”
李唯說:“你回去給吉野發傳票好了。”
王紳竟然就真的一扯領帶,爬走廊欄桿上去,縱身往下一躍。
李唯看著空蕩蕩的走廊,寒風吹過,落葉紛飛。
他問小黑:“……真的跳了?”
小黑說:“喵……”
他問小白:“……你確定他跳了?”
小白也說:“喵……”
李唯呆呆的問:“那現在怎么辦啊?”
兩只貓同時躥起來咬住他褲腳,拼命往樓下拉。
李唯說:“對,對,救人,救人。”
他一陣風似的跑到樓下去,想了想又跑回樓上來抓起手機,又跑下去,然后跑回來抓起錢包,再跑下去,再回來拿鑰匙……兩個貓頭就順著他的進出而左右擺動著,最后李唯連去醫院路上要聽的mp3都捎上了,一摔門跑了下去。
王紳躺在地上哼唧:“哎喲喂……”看李唯一來,立刻倒地裝死。
李唯很沒轍,繞著王紳轉了兩圈,喃喃著道:“殺人滅口,毀尸滅跡,拖隔壁醫科大學去解剖了吧。”
他咚咚咚的跑上去敲方淼的門,說:“不好啦!不好啦!”
方淼正發狂的背英語,一見李唯立刻換了京劇腔:“喲!大少!如此匆忙,意欲何為?”
李唯說:“不好了,我閑著沒事殺個人玩玩,現在呈尸樓下,急需處理啊。”
方淼扔了書就跟著跑下樓去看,到樓下一看到王紳口吐鮮血倒地不起的英姿,猥瑣笑了兩聲,對李唯建議:“拖隔壁醫科大學去解剖了吧。”
李唯心下大喜,還是要扭捏兩下,說:“哎喲那可怎么好……”
方淼捅捅他低聲說:“現在活體標本賣很貴的!”
李唯立刻放棄了做人的原則:“快開車!分了錢你我一人一半去吃火鍋!”
這倆壞種于是興致勃勃的打電話去找沈宣借車,太后一聽是毀尸滅跡要用,而且是滅王紳的跡,立刻非常高興爽快的借了。李唯一車開到隔壁大學去,逢人就打聽解剖系在哪,路上學生都問:“喲!這不是隔壁金融系大少嗎!怎么,又打傷了誰?”
李唯說:“這次不小心打死了……”
他們一路開到解剖系去,隔壁法醫系的正要下樓吃飯,一見李唯他們拖著人站在樓下,高興得飯也不吃了,沖過來說:“標本?標本來了吧?”
方淼提醒他:“您老領子上還有一截十二指腸。”
法醫于是低頭一看果然有一小截肉掛在領子上,這哥們毫不在意的用指甲一彈,亢奮的用菜市場上挑魚的架勢去翻揀了王紳一番,起身失望的說:“還活著也。”
李唯和方淼同時為長翅膀飛走的火鍋嘆息了一聲。
法醫蹬蹬蹬的往樓上臨床醫務室走,面無表情強調自己的收費標準:“老子時間很寶貴的!一小時一頓麥當勞!老子是很能吃的!一定要有雞腿漢堡!……”
一個小時以后法醫面無表情的出來了,說:“輕微腦震蕩,回去躺躺就好。”
李唯失望的問:“你們這里真的不收活體標本?”
法醫一邊擦手一邊嘆了口氣:“想當年我們也是收的……”
方淼問:“后來呢?”
“后來啊,”法醫說,“后來解放了……”
他攤了攤手:“新中國,政策管得嚴嘛。不能殺人,不能放火,不能抓了俘虜來凌遲,總覺得人生缺了點什么,不完整。”
他指指醫務室里面:“帶回去給點好的吃,養肥了就趁早賣了吧,實在不行你們拖回去□□著玩,監獄囚禁系列嘛,很刺激的哦。”
結果李唯不要那大件人形垃圾,方淼也不要;兩人推諉了一番,勾肩搭背的下樓開車走了。
于是王紳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躺在法醫解剖室里,天色已經晚了,解剖池里黃色的脂肪沫一涌一涌的,骨架子在櫥子里白森森的,自己身邊還架著幾把解剖刀……
“不不不不不會吧李唯!”王紳痛苦的抓頭,“——你就算不接受我的表白,也別把我真的賣去活體解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