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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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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節(jié)名:第七十二章開解
    “蘇謙比我小一歲,那時候父親,母親,祖母都很喜歡他,那個時候我就想啊,是不是因為蘇謙比我乖,所以他們才會那么喜歡他?后來知道母親生我的時候身亡了,我就常常想,或許是因為母親因為我的原因而身亡了,所以我才不得他們的歡心吧……后又我想或許我優(yōu)秀了表現(xiàn)好了,他們也會喜歡我的,會分一點關心給我的,再后來習慣了,也就不在乎了……”
    蘇斐眼眸無波,臉色平靜,說話的時候目光在看向坐在對面的清寧的時候,眼睛里才帶了一絲的笑意。
    聲音輕緩,語氣平淡如水沒有一絲的波瀾。
    蘇斐說得很隨意。
    他這是開解自己嗎?
    說自己的事,來開解讓自己不要太過在乎!
    清寧眼前似乎閃現(xiàn)一個漂亮的小男孩小心翼翼地想討得父母祖母歡心的樣子,想要取得他們關懷的畫面。
    卻是不料總是令他失望。
    清寧聽得心里微微地有些發(fā)脹。
    剛爬上來的時候一身的暖和,許是時間已過平靜了下來,拂過的清風竟讓清寧有些發(fā)涼,于是低頭欲喝了一口茶暖一暖,蘇斐卻伸了手過來。
    修長骨節(jié)分明的手輕輕壓在自己的手上,壓住了手里的茶杯。
    “涼了,我給你換一杯。”蘇斐輕聲說道。
    清寧放開了手。
    看著他把杯子里的茶倒了,然后重新開始給她沏茶。
    行云如水一般的動作,賞心悅目。
    “你那么小就進宮當了伴讀,辛苦嗎?”清寧輕聲問道。
    蘇斐眉眼閃了一抹笑容,手上的動作沒有停,“還好。”
    見他不想多談,清寧也沒有再問。
    泡好了茶,蘇斐把茶杯遞給清寧。
    清寧接了茶,捧在手里,沒有著急著喝,茶香在鼻間縈繞,清寧輕輕地說道,“令堂在天有靈,見得如今的你如此優(yōu)秀,她會很欣慰的。”
    蘇斐臉上清淺的笑容未變,沒有出聲。
    清寧目光帶了一絲凝重看著他,笑著說道,“親人,朋友,認識的,不認識的,這世上這么多的人,有我們的喜歡的,也有我們不喜歡的,有喜歡我們的,也有不喜歡我們的,人心最是難測,人生在世這么匆匆不過數(shù)年,光陰如箭,又何因為他人煩惱和自擾呢?”
    這是她的想法和看法?
    似乎自己的擔心是多余的。
    對面的清寧,瑩白如玉的臉龐;明眸如兩輪彎彎的新月——眸子里瀲滟的光芒清晰可照人。
    聽了她的話,蘇斐眼眸的笑意一點一點地斂起,然后緩緩地加深蔓延到眼角眉梢。
    她說的話很有道理。
    他幼年一路經(jīng)歷了期望與失望,然后到默然,自己才明白過來。
    小時候看著一家人說笑溫馨的場面,他卻覺得自己像是個旁觀者。年幼的他也是期望能得到父母,祖母的關懷與夸贊的。然,不管自己如何努力,如何的優(yōu)秀,自己依然是一個人孤零零地看著他們一家人和睦相處。
    慈祥和藹的祖母,嚴厲的父親,溫柔的母親,他們似乎都與他沒有任何的關系,都只屬于蘇謙與蘇瑤兩人的。
    蘇斐點頭,“你能這么想,就好。”
    不在乎,就不會有期待,不期待,也就不會失望。
    眼前的蘇斐,似是經(jīng)歷了萬水千山,眸光平靜,堅韌穩(wěn)重如青山。
    清寧心里不由得納悶。
    縱是有繼母,但為何齊國公與國公府的老夫人也不喜他?
    蘇斐他明明如此的優(yōu)秀。
    清寧不由得想起前世的他,縱是京城閨秀對他的容貌趨之若鶩,但鑒于他的嗜血無情,他雖位極人臣,卻依然是孑然一身。
    清寧低頭喝了一口茶,道,“你……。”
    話到了嘴邊,又生生地咽了下去。
    蘇斐目光里閃過一絲疑惑,卻也沒有開口問,耐心地等她繼續(xù)說下去。
    清寧想了想,卻是微笑著說了五個字,“今天,謝謝你。”
    她本來是想說,蘇斐你將來會幸福的。
    這一生,那一次,他沒有掉入別人設計的陷阱里。
    所以,他不用背負那與齊國公的寵妾茍且的罵名。
    也不會被去了族譜,然后逐出家門。
    也應該不會發(fā)生他斬殺齊國公府的事情。
    這一生與前世完全的不同了。
    所以,他也不會背上冷血,嗜殺,無情的名聲。
    如今的他是齊國公府里的世子,容顏絕代,才華斐然,風光無限。
    是眾閨秀芳心暗許的對象,亦是眾夫人眼中絕佳的佳婿人選!
    蘇斐知道她剛才想要說的話沒有說,于是輕笑了一聲說道,“不客氣。”
    言罷,蘇斐不禁在心里暗想,她剛才想要說的是什么呢?
    望著山下的炊煙,蘇斐看了看石桌上精巧的點心,道,“臨行只帶了這些點心,想來你定餓了。”
    說著目光往樹林里看去,“嗯,也不知道這山上有野兔子沒,若是有,可以讓松木去抓一只來,烤了吃……”
    清寧啞然失笑,道,“白云庵離得不遠,這殺生到底是不好的。”
    蘇斐忍禁不俊,也跟著笑了起來。
    “你若是在這里烤兔子吃,想必,下次主持師太可要不見你了。”清寧笑著道。
    “我說笑的。”蘇斐笑著回道,“不過,下次有機會我們可以偷偷地來,不讓主持師太知道就行了。”
    蘇斐頓了頓,對清寧說道,“主持師太以前是我母親身邊的人。”
    原來如此,了塵師太對他尤其的慈祥,又帶著恭順與尊敬。清寧了然。
    ……
    “走吧,該下山了,不然沈夫人該擔心了。”
    “嗯。”清寧點頭。
    蘇斐招了松木過來收拾好了東西,然后往山下走。
    “雖莊子上的人多,但以防萬一,我莊子里人不多,卻都有些能力的,若有什么事,你可以去找他們幫忙。”過了半山腰白云庵,快到了山腳的時候,蘇斐微微頓住了腳步,轉(zhuǎn)身朝清寧說道,“這處莊子不是國公府的產(chǎn)業(yè),是我自己的,你放心,莊子里的人都信得過的。我的莊子就在那。”
    蘇斐說著伸手指了指方向。
    清寧頓住腳步,隨著他的手指,辨認了一番,點頭,“我知道了。”
    走到了岔路,蘇斐道,“我送你一程,送你回家。”
    “不用了。”清寧搖頭,“有玉簪在呢。”
    蘇斐沉吟了片刻,也不堅持要送,點頭,“那好,我就不送了。”
    清寧微微頷首,便是轉(zhuǎn)身帶了玉簪往莊子的方向走。
    蘇斐站在原地沒有動。
    “斐表哥!”
    婉轉(zhuǎn)的聲音里帶了無限的嬌柔。
    蘇斐蹙了蹙眉頭,轉(zhuǎn)身扭頭。
    一身紫色錦服的孫玉雪帶了兩個丫頭款款朝他走了過來。
    “你怎么會在這里?”蘇斐收斂了臉上和眼眸里的笑意,恢復了平日里的冷漠與疏離,隨口問道。
    “那是誰啊?”孫玉雪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朝清寧離開的方向看了看,反問道,“那個姑娘,好像是沈家的大小姐?”
    蘇斐再次問道,“你怎么會在這里?”
    語氣陡然比剛才要更加冷漠了幾分,帶了幾許凜烈。
    “我?”孫玉雪倒是習慣了蘇斐的冷漠,臉上的笑容燦如夏花,伸出纖纖玉指指了指身后丫頭碧云與碧月手里提著的籃子,“我當然是來上香的,聽得表哥也在,真是好巧。”
    孫玉雪又朝清寧消失的路口看了看,“斐表哥,你剛才是和沈家大小姐一起下來的嗎?你和她很熟嗎?”
    蘇斐淡聲道,“那你快上香吧。”
    說完優(yōu)雅地抬腳離開。
    “斐表哥!”孫玉雪望著蘇斐的背影撅著櫻桃小嘴,跺了跺腳嗔喚了一聲。
    然,蘇斐卻似是沒有聽到,腳步未停。
    孫玉雪眼角開始泛紅,絞著手里的帕子。
    “小姐,不如我們先回,明日再來上香。”見得孫玉雪沒有動,碧云說道。
    回了莊子上,可以去蘇斐的莊子上直接堵人!
    碧云沒有說完全,孫玉雪卻是聽得明白她話里的意思,絞著帕子,腳步?jīng)]有動,抿了抿唇,道,“又不是沒去過,表哥的莊子上哪能輕易讓我們進門。”
    “小姐,表少爺今日是休沐,想來今天要趕回城里去的。”碧月說道。
    孫玉雪惱火地剮了她一眼,嘴抿成了一條線。
    聽得斐表哥昨日出了城來了莊子上,她一早便就不辭辛苦地追上他的腳步隨后趕了過來,剛到孫家的莊子上,先去了他的莊子上聽下人說他上白云庵還未回,于是她就匆匆?guī)Я藘蓚€丫頭往白云庵趕。
    碧云不由得瞪了眼碧月,轉(zhuǎn)頭對孫玉雪輕聲說道,“小姐,您一路舟車勞頓,要不還是先回去歇著吧!”
    孫玉雪微微點了點頭,“也好,我們先回去吧,改日再去上香。”
    她本就不是來上香的,既然斐表哥都不在白云庵里了,那自己火急火急地趕去有何用?
    孫玉雪往前走了兩步,又頓住了腳步,扭頭看向已然不見清寧主仆身影的方向,喃喃道,“剛才沈家大小姐與斐表哥一起從白云庵里下來的。”
    “小姐您多慮了,許是碰巧。”碧云笑著分析說道,“沈大小姐與沈夫人也住在這邊莊子上,沈大小姐上白云庵上香許正好與表少爺碰上了。”
    碧云說的話不無道理。
    然孫玉雪心無端地有些不舒服的感覺,女人的直覺,她覺得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
    孫玉雪不覺得眉頭緊擰。
    “小姐,反正離得都不遠,要不我們改日去拜訪一下沈家大小姐,探探口風?”碧云提議說道,“沈大小姐有傷,小姐可以去探望病情。”
    孫玉雪搖頭,“我與她平日里素無來往,探望什么?”
    可是,沈清寧她!
    與斐表哥有什么交集嗎?
    瞧得剛才的樣子,兩人似是很熟稔。
    尤其是斐表哥的目光,目光中含了一抹她從來沒有見過的溫柔。
    興寧侯府與齊國公府的交集也只有最近在有了來往,所以,兩人沒有什么特別的交集!
    難道自己多心一時看錯了?
    孫玉雪擰緊了眉頭,想了想又搖頭,有些喪氣地帶了兩個丫頭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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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小姐,您可回來了,夫人都著急了。”清寧一進大門,茶梅就迎了上來。
    “母親在房里嗎?”清寧一邊往里走,一邊問道。
    “在堂屋。”
    清寧點了點頭,往堂屋走去。
    “母親。”跨進門,清寧喚了一聲。
    “你這丫頭,這額角的傷才剛好點,也不知道早點回來,午飯是不是在庵里用的齋飯?要不要再吃點?”李蕓娘起身拉了清寧落座,問道。
    “我還沒有吃午飯呢?母親,我餓。”清寧苦著臉,可憐兮兮地說道。
    “你還沒有吃午飯?”李蕓娘錯愕了一番,隨即忙吩咐,“秋秀,秋環(huán),你們快去給飯菜端來。”
    然后又是說著清寧道,“怎的這么晚還沒有吃飯,你該在庵里用些齋飯再回。餓壞了身子可不好。”
    清寧吐了吐舌頭,朝李蕓娘討好地笑。
    爬到了山頂,又走了回來,這才覺得雙腿酸得很。
    秋秀秋環(huán)端了飯菜來,利索地擺好。
    清寧用了飯,這才端著茶,與李蕓娘說道,“母親,其實剛才我是與蘇世子上了山頂去了。”
    茶梅顯然是不會事情告訴母親的。
    李蕓娘有些驚訝,“蘇斐?”
    清寧點了點頭,隱去了齊國公府里的事情,把當日與七夕那日蘇斐的相助簡單地與李蕓娘說了下,“他對我有恩,我想他今日找我,許是有事情跟我說,所以,我才跟了與他一起上了山。”
    李蕓娘錯愕不已,道,“七夕那晚如此驚險的事,你怎么沒有與我說?”
    “我不是沒事嘛!”清寧呵呵地笑。
    知道女兒不說是怕自己擔心,女兒就是這般貼心!李蕓娘心里很感激蘇斐,于是問道,“那他找你什么事?”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聽得京城的傳聞,正好巧遇上了,就問了問我的情況罷了。”清寧道。
    自己就一個女兒,蘇斐救過女兒的命,上次王家的事情也虧得有他出手相救。李蕓娘不由得說道,“他有恩于我,還救過你的命,下次我得好好謝謝他,還有讓他有什么事直接來莊子上就好了,你們到底是孤男寡女,若是被人瞧見了,不好。”
    “嗯。”清寧點頭。
    “那你定累了,快回去歇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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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翌日,清寧雙腿酸痛不已,過了兩日才稍微好了點。
    “若是可以,娘,給我找個女鏢師教我?guī)渍芯秃昧恕!鼻鍖幭胫懒艘淮紊骄退嵬床灰训耐龋窒氲搅俗约呵笆琅R死的時候自己被幾個人逼得沒有可逃的境地,于是與李蕓娘提議說道。
    “女鏢師?你要學武?”李蕓娘差點把繡花針刺入了手指,錯愕地抬頭看向清寧。
    “也不是學武。”清寧點頭,“就是學幾招防身,在關鍵時刻能救命,像平日里也能強身健體。”
    李蕓娘想了想,女兒的想法雖是標新立異,有些出格,但也卻是有理,如今不是在侯府的后宅,這在外面女兒能有功夫防身,卻是好的,其實就算是在后宅身手若是敏捷也是非常有用的。本是想給女兒找個會拳腳的丫頭,可惜幾個月過去了,都沒有找到。
    可這女鏢師應該是比較好找的。
    于是李蕓娘點頭,“現(xiàn)在年關將至,可能比較難請到,不過開了春應該可以請到,我這就讓人回城一趟,讓他們?nèi)ず线m的人。”李蕓娘吩咐秋佩道,“你讓貴子回城一趟,讓李掌柜他們把這件事辦好。”
    秋佩點頭出門去安排。
    “夫人,二夫人來了。”秋佩剛走,董家的女兒董二娘進門稟告道。
    裴氏?
    這是來勸人的?清寧挑眉。
    那邊李蕓娘已經(jīng)吩咐董二娘道,“領二夫人去堂屋,我稍后就到。”
    “娘,二嬸來定是來當說客的。”清寧說道。
    李蕓娘道:“如今侯府的事情鬧得風言風語,你祖母是個愛面子的,但你父親那人是沒有什么耐心的兩句話不對頭就會上火,所以你祖母定是不放心你父親再過來的,府里其余的人又不是合適,所以你二嬸倒是成了合適的說客了。”
    清寧了然點頭。
    二嬸應是不想母親與父親和離的,父親正值盛年,和離了,定要再娶,二嬸與母親算不上情誼有多深厚。
    然,侯府上下心里都有數(shù),過幾年會從二叔膝下過繼一個堂弟給父親。
    裴氏,她當然是不希望和離這樣的事情發(fā)生的!
    母女兩人放下手里的針線,便起身去堂屋。
    “大嫂,寧兒!”兩人一進了廳堂,正坐在椅子上喝茶的裴氏忙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笑意盈盈地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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