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貂蟬都沒有離開過王府,有了上回的驚險經歷后,她也不敢再輕易地外出,況且想要出府也沒有那么容易。
今天好不容易等到義父王允去蔡府參加宴會,貂蟬帶著杏兒出了門,找陣府的門人一問才知道韋尤和陳紀也去了蔡府赴宴,她只好是失望地回府。
韋尤先是回陳府將剩下四顆養生丹交給董卓,隨后又答應董卓煉丹,他這才毫發無損地離開了董府,當然董卓也答應了他的三個條件。
一是煉制養生丹的所有藥材都由董卓來提供,二是韋尤可以在洛陽城自由出入,三是韋尤可以留下少部分煉制好的養生丹。
韋尤送給了董卓五顆養生丹,換來了董卓一塊可隨意進出城的腰牌,雖然很虧,可是根本無從選擇。
他剛一離開董府,就見蔡邕、陳紀還有兩個二三十歲的男子正朝著蔡府走過來。
陳紀看到韋尤安然無恙出來,欣喜不已的道:“賢侄,你沒有事吧?”
原本他收到陳群的書信之時,還在擔憂韋尤名不符實,如今只擔心他鋒芒畢露,給他招來太多麻煩。
“回去說!”
韋尤淡然笑了笑,瞥了一眼守衛森嚴的董府,與他們一道回了陳府。
他聽陳紀介紹才知道三十出頭的男子叫荀攸,另一個二十六七歲的男子叫荀彧,荀攸是荀彧的侄子,年齡反而是比荀彧還要大上幾歲。
荀彧的祖父荀淑,與陳紀的父親陳寔、韓韶、鐘皓四人以清高有德行聞名于世,又都是出自于穎川,因此并稱為穎川四長。
作為穎川郡如今最有名望的四大名門,彼此多有聯姻,陳寔的妻子鐘氏和李氏,后來又娶繼室荀氏。荀彧荀攸和陳紀也算得上是姻親,關系自是比一般的人要親近得多。
韋尤自然知道荀彧此人具有王佐之才,想不到今天會在這里見到他和荀攸二人。
荀彧在今年前不久被舉孝廉,任守宮令一職。他和荀攸都聽說了韋尤這么個人,正巧今天蔡邕設宴,他們得空去陳府拜會,聽陳紀述說了蔡府所發生的事,于是一起來董府門外等候,不料剛等來了蔡邕,那邊韋尤就平安無事的出來了。
“我答應幫董卓煉制養生丹,他也答應會給我留一些!”
韋尤看了看幾人,道:“通過剛才一番接觸,我感覺董卓很快就會行廢立之事!”
他知道董卓接下來要做的事,有意在荀彧等人面前好好的表現一下。
荀攸大吃了一驚,愕然道:“如今董卓剛剛掌握大權,又逼迫朝廷成為了司空,他怎敢貿然行那大逆不道之事?”
荀彧和陳紀也都是面面相覷,顯然覺得有些難以相信。
他們知道董卓囂張跋扈、恣意妄為,可是誰都不認為董卓敢當著全天下人的面,輕易做出廢立之事,這實在太膽大妄為了。
“他皇帝都敢殺……”
韋尤話還沒說完,就見陳紀、荀彧、荀攸都是匪夷所思地打量著他,索性道:“董卓掌握手握重兵,又怎么可能只是安于做一個權臣?”
誰也沒有他更清楚董卓的野心和殘暴,他們現在可能一時間不相信,不過很快就會證實他說的這些。既是給在場幾人的一個事先提醒,也是他展現先見之明的難得機會。
陳紀、荀彧、荀攸一陣沉默,暗暗思索著韋尤這番話,他能夠做出那樣的詩作,又能煉制出養生丹,想必不是在信口開河、隨口亂說。
一旁沉吟半晌的蔡邕嘆口氣,緩緩地道:“確實如此,司空這幾天屢屢試探我,看來他的確有此意!”
他極受董卓信重,能猜出董卓的意圖,不是什么難事,然而韋尤只是與董卓在蔡府匆匆見了一次面,就能夠看出這些端倪,不得不讓人佩服他獨到的眼光和精準地推斷。
蔡邕這話說出來,陳紀、荀彧、荀攸震驚得說不出話。
若韋尤只是揣測,那么蔡邕作為董卓很敬重信賴的人,此刻說這話,顯然是他已經有了很大的把握。
廢立之事,這話題太過沉重,誰都沒有心思再談下去。
片刻之后,蔡邕、荀彧、荀攸相繼的告辭離開了陳府。
荀彧憂心忡忡地問:“公達,怎么看?”
荀攸沉吟道:“據說董卓趕到北芒時,陛下被蜂擁而至的大軍所嚇得驚慌失措,語無倫次淚流滿面,反而是站立一旁的陳留王劉協主動上前向董卓講述了整個事變的經過,敘述毫不含糊條理清楚。”
停頓一下,他接著道:“劉協才9歲,比陛下小5歲,又是董太后親自撫養的,恐怕多半是如此了!”
董卓想獨掌朝政,皇帝自然越小越好,荀彧荀攸都是很有智謀的人,又怎么會不知道這淺顯的道理。
荀彧微微點點頭,道:“蔡邕都說了,那董卓行廢立之事難以避免,我倒是奇怪韋尤怎么看出來的?”
他當初聽到韋尤作出來的詩,還以為是一個文人名士。哪知道今天見到人之后,才知道他殊不簡單,不僅當著董卓的面作了一首詩,而且還會煉制神乎其神的養生丹,如今更是一眼看破董卓的野心,這也太超乎尋常了。
荀攸思索了一陣,道:“聽你這么說,我也覺得不對。韋尤在蔡府做的那首詩,他明顯是有所暗示,是希望董卓能夠像周公做忠臣,還是勸董卓像王莽謀朝篡位?”
就是說在韋尤還沒有見過董卓的時候,他就有所察覺,這人也未免太厲害了吧!
荀彧搖頭道:“我看不透此人的心思,不過他既然對我們實言以告,多半是沒有淪落為董卓的黨羽。”
稍稍一頓,他又道:“我隱隱地覺得,這韋尤太詭異,似乎是有著極太的野心……”
荀彧眼見韋尤可以將價值連城的養生丹隨意送與他人,又輕易看破董卓的意圖,要說他沒任何企圖,誰也不會相信。
荀攸若有所思地道:“陳紀、蔡邕都很信任欣賞韋尤,未必就是養生丹的緣故,正如他今天在蔡府作的那首詩一樣,是非對錯也許只有時間久了以后才能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