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氏集團董事長景耀突發(fā)疾病于八月十五日下午去世,享年56歲……”
“景氏集團宣告破產(chǎn),細數(shù)欠下的巨額欠款……”
“回顧一下景耀董事長生前所創(chuàng)造的輝煌業(yè)績……”
炎熱八月,吃過了某明星的偷稅瓜,某頂流的戀情瓜,還以為這個月就此為止,沒想到中旬就爆出了更加爆炸性的新聞。
景氏集團宣布破產(chǎn),破產(chǎn)當日景氏集團董事長突發(fā)疾病被送進了搶救室,在通過幾小時的搶救之后宣布死亡,自己唯一的女兒連最后一面都沒見著。
一時之間關(guān)于景氏,景氏遺孤的新聞登上了各大版塊的新聞頭條,在景耀入葬的當天,無數(shù)媒體堵在殯儀館,想要獲得一手資料,最好能采訪到景耀唯一的女兒——景眠。
可卻一無所獲。
這件事從八月中一直鬧到八月底,熱度逐漸散去,大家又好奇這欠下巨款究竟誰來賠,目光便又鎖定在了景眠身上。
有知情人po出了一張照片,景耀唯一的女兒景眠,女人穿著一身黑,長發(fā)被黑色的皮筋扎在腦后,未施粉黛的臉上憔悴的神色根本掩飾不住,可就算是狼狽無比,卻依舊沒有影響她的漂亮。
照片中的她像一只高傲又孤單的黑天鵝。
這只黑天鵝為了還債,正在四處變賣家產(chǎn),往日被捧著手心里的小公主終究還是出來獨當一面,不少人唏噓,也有不少人在看熱鬧,卻沒想到這個熱鬧在下午被推到了高潮。
景眠被她的未婚夫退婚了!
好不容易消散下去的熱度瞬間又席卷重來,給本就昏昏欲睡的下午上了一劑清醒藥。
景眠卻沒有心思管外界的紛擾,她捧著一杯溫水坐在變賣飾品包包的店里,等著鑒定專家給她鑒定她帶來的包包飾品。
現(xiàn)在景家破產(chǎn),公司上下幾千人的薪水還有欠下的巨款都等著她去處理,她微微低下頭,閉上了眼,渾身上下都透露著疲憊。
很快鑒定專家就拿著合同過來了,沖著景眠露出一個標準的笑容說道:“景小姐,您看這個價位如何?”
景眠結(jié)果合同,上面自己帶來的每一款飾品包包價位都標的很清楚,雖然和她心里預(yù)估的價位低了些,不過卻是走了這么多家二手店,出價最高的了。
景眠嗯了聲,嗓音都有些發(fā)啞:“可以,錢什么時候到賬?”
“簽了合同,錢會在三個小時后打入您的卡里。”
景眠點了點頭,又重新將合同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確定沒有出錯之后,才簽下自己的名字。
鑒定師臉上的笑容更真了些,景眠拿過來不少包包和飾品都是限量版,而且相當于九成新,她們只花了原價的百分之七十,等找到買家之后,說不定價格還能翻好幾倍。
因此,她看景眠的眼神更加熱切了,景氏集團的事這個月鬧得沸沸揚揚的,她自然也是聽過,一方面驚嘆于欠的巨額債務(wù),一方面又為景眠感到可惜,年紀輕輕就負債累累,而且剛剛在鑒別的時候,還聽旁邊的同事說謝家退婚了。
謝家長子謝長清就是景眠的未婚夫,不過看景眠的樣子,似乎還不知道。
她想出聲和景眠說一兩句,可對方簽好合同之后,就從椅子上起了身,瘦弱的肩膀挺得筆直,盡管疲憊不堪還是沖著她溫柔的笑了笑:“謝謝你,我先走了。”
“好的……歡迎您下次再來。”鑒別師抿了抿唇,景眠輕點了一下頭,懷里抱著合同就往外走去,鑒別師看了看外面的天,隨時隨地都要下雨的樣子,她想了想,正要叫住景眠送她一把傘時,景眠已經(jīng)推開了大門離開了店里。
景眠抱著合同走向地鐵,包里的手機卻響了起來,這半個月來,她的手機幾乎無時無刻都在響著,記者,銀行,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人,就是,沒有關(guān)心她的人。
導(dǎo)致她聽見手機鈴聲心里就有一些焦躁,停下了腳步,她深吸了一口氣,從包里拿出了響個不停的手機,打來的人是房屋中介。
她趕忙接了電話,那邊說了兩句,得到景眠應(yīng)答之后便掛了電話,景眠看著已經(jīng)掛斷的電話,也放棄了坐地鐵,招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報了地址之后,便靠在椅背上閉上眼小憩。
放在包里的手機嗡嗡嗡地響個不停,她也沒心思管了。
到了地方,景眠付了款就抱著自己的東西匆匆進了小區(qū),這是錦城的富人小區(qū),住在這里的非官既貴,低段位制也十分的好,景眠在這里生活了二十年。
掃了人臉進入了小區(qū),景眠邁著步子走向自家的別墅,剛剛房東中介打電話過來說,有人看上了她家的房子,并且出價也十分的高,但是就是要景眠親自來一趟。
她到了自家別墅門口時,天空已經(jīng)下起了蒙蒙細雨,外面的大門和里面的門都是開著的,想來應(yīng)該是中介還帶著對方在看房子,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情緒,盡量讓自己看上去精神一些,只不過剛走進前院,中介就帶著人從屋子里面出來了。
景眠看過去,中介身后跟著一個微胖的男人,這個男人她有些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見過,不過一時之間她想不起來了。
中介和男人自然也看見了景眠,二人對視了一眼,中介道:“金總,這就是景眠,這個別墅的屋主。”
被稱作金總的男人眼睛笑得瞇成了一條線,他的目光將景眠上下打量了一番,他道:“嗯,我認識。”
說罷他便越過了中介走到了景眠面前,伸出手想要拍拍景眠的肩膀,卻被她躲開了,金總也不惱,笑道:“小眠,我是你金叔叔啊,你爸葬禮那天,我們見過,不記得了?”
那天來吊唁的人很多,景眠微微蹙著眉,對這個男人的印象并不深,不過對方既然都說了,她輕點了一下頭,溫聲道:“金叔叔是看中了我的房子嗎?”
金總點了點頭,“是啊,你爸在的時候我和他是多年好友,這不現(xiàn)在你有困難,我這個做叔叔的肯定不能坐視不理,這不正好知道你在賣房,叔叔就準備買下來。”
中介此時也過來了,他給景眠報了一個數(shù),比景眠出的價還要高幾百萬,景眠神色一喜,不過她看向金總的面容,總覺得事情遠沒有這么簡單。
果不其然,她看著金總沖著中介使了個眼色,后者便心領(lǐng)神會的提著自己的包包離開了。景眠見狀,不動聲色的將手伸進了自己的包里,摸著自己準備好的辣椒水。
金總看著她一臉防備的樣子,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和善一些,可臉上的橫肉卻給他添了不少兇像,他惋惜道:“小眠啊,金叔叔雖然想買你的房子,可是你也知道,我出的價比你喊得高得多,所以呢……”
他的目光再次在景眠身上掃視了一圈,內(nèi)心的想法根本毫不掩飾的暴露在景眠的眼里,景眠心里一陣寒惡,捏著辣椒水的手也收緊了些,不過面上依舊冷靜自若,她慢聲道:“金總,請你自重。”
金總冷笑一聲,他也不裝了,直白道:“我自重?景眠,你要是成為我的人,相當于我出幾千萬給你還債,這幾千萬對你來說已經(jīng)夠你撐好一陣子了,你還以為自己是從前那個被景耀捧在掌心里的公主?你爸死了,景氏破產(chǎn)了,你現(xiàn)在只是一個負債累累的老賴,跟了我,有什么不好?”
景眠只覺得胃里在翻騰,惡心的讓她想吐,臉上自然也顯現(xiàn)出來了,冷冷道:“滾。”
金總哼了聲:“你在這里裝什么堅貞呢?不僅成了老賴,還被謝家退了婚……景眠,你最好好好想想,跟了我……”
景眠直接掏出了包里的辣椒水,直接沖著金總的臉噴過去,金總根本沒料到她會來這么一出,躲閃不及,辣椒水進了眼睛,疼得他下意識就閉上了眼,嘴里也罵著,景眠將辣椒水一直對著他,再次出聲道:“趁我沒有喊人來,滾。”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下班時間了,小區(qū)也有人陸陸續(xù)續(xù)回來了,這里的人身份都不低,被看見了只有對他也沒什么好處,他眼睛被刺激的流下了生理淚水,疼痛讓他根本睜不開眼睛,權(quán)衡之際,只能又罵了幾句,努力睜開眼,一邊摸著手機一邊往外走,景眠一直看著他走遠了之后才松了口氣,她往大門處走了幾步,最后坐在門前的臺階上,下巴擱在雙腿之間,鼻尖泛著酸,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將眼淚憋了回去。
這段時間,她面臨的事情都糟糕透了,不過大部分人看在她爸面子上,對她都還算是客氣,明晃晃戳著她脊梁骨的人也有,盡管她再怎么咬牙硬撐,心里其實早就大亂了。
明明已經(jīng)很努力的想辦法,但依舊改變不了任何的事情,就差沒有找謝……
景眠微愣了一下,她想起剛剛那個金總說得一句話。
她從包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機,就剛剛那么一小段時間她的手機里已經(jīng)有十幾個未接電話,未讀消息也有不少,就在她要點開消息看時,微博推送了一條消息出來。
【吃瓜!謝氏集團發(fā)表聲明,已與景家退婚……(詳情點擊)】
景眠大腦只覺得轟隆一聲,大腦一片空白,一瞬間連自己想要下一步要干什么都不知道。
她手指有些機械性的點開了這個推送,是謝氏集團官博發(fā)出的聲明,就在五個小時前。
她忙碌一天根本就沒有心思管這些,卻沒想到自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已經(jīng)被退婚了。
想著之前謝家和善的樣子,她竟然覺得他們比剛才那個金總還要來的惡心。
想起之前的種種,以及剛才自己所經(jīng)歷的事情,景眠只覺得有巨石壓在自己身上,根本喘不過氣來。
她雙手抱著腿,重新將臉埋進膝蓋處,肩膀一點一點的塌下去。
“滴滴——”
外面響起了車鳴聲,也打斷了景眠的沉默,她下意識地抬起頭,正好看見一輛黑色的卡宴從門前路過,車子后排窗戶是開著的,坐在車里的是個男人,男人穿著西裝,微微垂著眸似乎看著什么,從窗外灌進的風(fēng)帶動著他的頭發(fā)。
景眠睫毛微顫,就在這時,車內(nèi)的男人像是察覺到有人在看他一樣,扭過頭來,遠遠地與景眠對視了一眼,很快又將目光挪開,就好像剛才對視的一眼是錯覺一樣。
裴知敘。
景眠心里默默的念了這個名字。
她好像……想到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