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裴知敘的床邊, 床上的人此時微微抬起來頭看著她,蠟燭映入她的眼底,像是兩顆帶著溫暖火光的星星, 眼眸溫柔, 端著蛋糕的手低了一些,“許愿吧。”
這一聲像是才將裴知敘喚回了神,目光這才放在了她端著的蛋糕上,蛋糕很小,但很精致, 裴知敘喉嚨有些發緊,這么一瞬間居然有點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景眠看了一眼放在床頭柜上的電子時鐘,已經十二點零二分了, 干脆直接坐在了床邊上,將嗓子里的癢意忍住, 蛋糕又往裴知敘身前送了一些,蠟燭已經燃了一半了,“許愿吹蠟燭了,快。”
裴知敘這才有了動作, 他閉上眼,雙手合十, 清冷的臉因為被燭光照著也多了幾分溫度, 在景眠滿懷期待的注視下,慢聲道:“第一個愿望,希望綿綿的感冒能快點好。”
景眠發著愣看著面前的人, 她想過裴知敘第一個可能會許一些事業方面的愿望, 卻沒想到是她。
胸膛里的心臟開始加速跳動,整個人也像是被泡在了蜜罐里面, 被包裹著,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放松。
這怪異的感覺是之前從未體驗過的。
景眠輕呡了下唇,把這感覺壓了下去。
“第二個愿望,希望綿綿……”
“給你自己許!”景眠趕忙打斷了他的話,因為著急出口說話,嗓子又開始泛起了癢意,咳嗽壓制不住,讓她整個身子都控制不住的顫抖。
許愿的人皺著眉睜開了,看著顫抖的樣子,伸出手準備替她將口罩拿下來,卻被緩過來點景眠躲開了。
景眠的聲音更啞了,“許,許愿。”
見她堅持,裴知敘只好再次閉眼:“第二個愿望,希望綿綿和我都身體健康。”
“第三個愿望,我希望……”
“別說。”景眠道:“第三個愿望不用說。”
“好。”裴知敘睜開了眼,微微鼓了氣,將蠟燭吹滅了。
““生日快樂。”景眠再次祝福道:“希望新的一歲,平平安安。”
“謝謝。”裴知敘再次伸出手,想要將景眠的口罩摘下,卻再次被她躲開了,裴知敘問道:“不悶?”
“總不能讓蛋糕都沾上我的口水吧。”景眠再次搖了搖頭,下一秒雙手便一空,裴知敘將蛋糕接了過來:“我去放冰箱。”
“好。”景眠主要是想給他慶個生,只不過看著裴知敘端著蛋糕下了床,眼珠子一轉,抓住了他的手腕。
裴知敘扭頭看她,就見景眠彎了彎露在外面的雙眼,另一只手抬起抹了一點奶油在手指上,對著裴知敘眨了眨眼,意思再明顯不過。
裴知敘無奈地看著她,在她期許的目光中,將臉靠近了她。
微涼的奶油在他的臉頰一側劃下一橫,指腹與臉頰接觸一瞬又立馬收了回去,裴知敘偏過臉看她。
這才發現二人此時挨得極近,像是呼吸都要相融一樣。
“你……”景眠悶著聲道:“你快去放蛋糕吧。”
裴知敘輕嗯了聲,站了起來,長腿邁開了一步,卻又停下來,景眠不知道他還要做什么,抬著頭眼巴巴看著他。
就見他輕笑了一下,抬起另一只手將她的口罩取下了:“我不嫌棄你。”
說完之后才轉過身大步的走向臥室外。
我不嫌棄你。
景眠吸了吸氣,抬起手用力的搓了兩下自己的臉,室內溫度高,又加上剛才戴著口罩,都悶的她臉發燙。
用力的深吸了幾口氣,景眠才覺得臉上溫度下降了些。
裴知敘將自己臉上的奶油收拾干凈之后才回到臥室里,景眠已經重新躺下了,目光落在被窩里鼓起的那一處,神情也變得溫柔。
站在門口看了好一會兒之后,才重新進入了臥室。
揭開被子和景眠一起躺下,長臂一伸,正要將開著的燈關上,卻察覺到自己的另一只手被人輕扯了一下。還未等他扭頭看去,自己的手心里便塞入了一個類似于織布觸感的小物件。
關燈的手收了回來,將那東西從被子里面拿了出來。
是一個帶著體溫的平安福,上面繡著靜安廟的字樣。
他微微側頭看向睡在自己身邊的景眠,景眠沒想到裴知敘會突然扭過頭來,都沒來得及閉眼裝睡,被抓了個正著。
干脆用臉頰蹭了蹭枕頭,整個身子也往他的方向挪了一下。
“這個平安符我是去靜安廟求的,他們廟挺靈驗的。”
裴知敘心里有些雀躍,床上的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垂著眸細聲細語道:“我也不知道送你什么禮物好,太貴的我現在也買不起,希望你……不要嫌棄。”
說完之后,又重新看向了裴知敘,這回語氣都堅定了不少:“不過你放心,等以后我賺錢了,一定給你再補一個好的。”
景眠說著話都有些不好意思,總覺得自己像是個畫大餅的渣女,等她賺錢,得等到什么去了。
她心里默念著小九九,下一秒便被人直接擁入了懷里。
沐浴露還未散去的香氣將她整個人都包裹住——明明用得都是同一個味道,他身上卻聞起來格外的好聞。
這是他們清醒時為數不多的擁抱。
景眠的臉埋進了他的肩窩處,臉上的溫度也開始不斷的往上爬著。
裴知敘不斷的收緊自己的手臂,手掌將那一小個平安福也緊緊攥在手心。
他知道,今晚他有些越界了,但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傾瀉出來的感情。
而懷里的人也乖順的讓他抱著,裴知敘喉嚨發緊,下意識的再次收緊了自己的手臂。
下一秒懷里的人卻開始掙扎著想要從他的懷里出來。
心落空一秒,冷靜隨著她的掙扎一起回歸大腦。
他將禁錮著的手松開,懷里的人幾乎是瞬間就側了身離他遠了一些,然后弓著背將臉埋進了被窩里一頓猛地咳嗽。
景眠是真的難受,雖然被裴知敘抱著的感覺還……還挺好的,但是咳嗽磨人的很。
感受到背上撫上了一只大手,輕柔的替她順著氣。
景眠咳了好一段時間才停止咳嗽,她轉過身來,雙眼因為咳嗽還逼出了一些生理性淚水,淚水將她的睫毛都打濕成了一片一片,惹人憐愛的很。
她抬起眼看向裴知敘,悶聲道:“別抱了。”
裴知敘維持著側身的姿勢看著她,失落感還未填滿整個心房,景眠又捂著嘴咳了兩聲:“下次吧。”
下次等她好了再抱也是一樣的。
裴知敘沒想到她還會說下次,他雙唇微張,最后嗯了聲:“好。”
景眠點了點頭,隨后起了身剛揭開被子,手腕便被人抓住了,她扭頭看去,裴知敘問道:“去哪兒?”
“我去睡沙發,感冒會傳染的。”景眠的嗓音還是泛著癢,說完之后又沒忍住咳了幾聲。
還怪可憐的。
景眠想要將自己的手抽回來,可裴知敘的手勁很大,根本掙脫不開,重新看向裴知敘,用眼神示意他松開,后者卻懶怠道:“睡覺吧。”
他的意思很明顯,讓景眠不要去沙發。
景眠也懶得和他爭了,重新躺下之后便小聲嘟囔道:“等傳染你了,你就自認倒霉吧。”
裴知敘笑了聲,長臂一伸,房間里的燈便熄滅了。
景眠打了個哈欠,沖著裴知敘道:“晚安。”
不知過了多久,身旁傳來均勻輕緩的呼吸聲,景眠已經入睡,裴知敘此時的神經卻興奮的睡不著。
他小心翼翼的湊到景眠身邊,長臂重新圈住了她的背,景眠的身體便熟練的在他懷里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睡得安穩。
“晚安。”
裴知敘輕聲道。
早上九點。
景眠被咳醒,她吸了吸鼻子,將臉埋進被子里,沒一會兒便感覺到有人隔著被子輕拍了一下她,她迷迷糊糊地把腦袋探了出來,裴知敘正站在她床邊,手里還拿著她的杯子。
見她醒了,裴知敘彎腰道:“起來先喝點水。”
景眠本想搖頭的,但嗓子實在難受的緊,只能憑借著意志力坐了起來,裴知敘就將杯子抵在了她的唇邊,她低下頭,就能喝到杯子里的水。
溫水下肚,她也逐漸反應過來了,怎么感覺裴知敘像是伺候小孩一樣。
睜著一只眼歪頭看他,裴知敘將杯子從她唇邊挪開:“不喝了?”
景眠搖了搖頭:“不——”
發現自己已經根本講不出話來了。
她張了張嘴,又摸了摸自己的喉嚨,最后那點睡意都驅散了。
裴知敘卻一點也不意外,他道:“等會帶你去醫院看看,不能說話就先別說了。”
景眠只好點了點頭,心里越發后悔那天只套了件棉服出門了。
她掀開被子想要下床,很快便反應過來,她扯了扯拿著杯子準備離開的裴知敘,眨了眨眼:“你——”
剛發一個細微的音,裴知敘便接口道:“今天休假。”
原來如此。
景眠點了點頭,裴知敘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去洗漱吧,我熬了點粥,出來喝點。”
景眠點如搗蒜,還比了個ok的手勢,示意自己知道了。
裴知敘看著她呆憨的模樣勾起一個笑,他又揉了兩把她的腦袋之后才拿著杯子出了臥室。
景眠慢吞吞的下了床,見裴知敘離開之后,才抬起自己的手,也挼了兩把裴知敘挼過的頭發。
癟了癟嘴,心道,這也沒什么好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