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走廊很深,此時幽深的走廊間就只有時棲和段嶼川。
段嶼川狀態很反常,看向時棲的眼神有些躲閃,回頭看一眼電梯口,再看向時棲,莫名讓時棲感覺到緊張。
她見了段嶼川這么多次,他哪次不是鎮定與冷漠?
時棲狐疑地又問了一遍,“怎么了嗎?”
段嶼川呼吸反復兩次后,微皺著眉問:“要玩會兒游戲嗎?”
“???”
時棲以為自己沒聽清,詫異地仰頭看他。
段嶼川沒說話,只是垂眉看她,像有話說,又不習慣與人說話而說不出來。
時棲想了想問:“你要玩什么游戲?”
“什么都行?!?br/>
“……”
時棲本來是想回房間做題的,看段嶼川這個反常的樣子,就說:“那你等我一下,我把包放房間里,去酒店咖啡廳或者休息室玩?!?br/>
段嶼川卻微擰了下眉,“在你房間玩吧?!?br/>
“那肯定不行啊?!睍r棲立即否決。
她怎么可能跟段嶼川在一個房間玩游戲?
段嶼川看時棲的堅決,不知怎么,忽然彎了下唇,好似緊張緩解了點,“你可以和你朋友視頻,或者隨時讓酒店的人進來?!?br/>
頓了兩秒,段嶼川神色微不自然地低聲說了句,“我爸在過來的路上,他,喝了酒?!睔蝗ら?br/>
時棲一瞬間好像明白了點什么,為剛才自己的反應有點紅臉。
但她還是想讓他跟她回自己房間前,再確認一下,“叔叔喝了酒以后,脾氣不大好嗎?”
“……嗯。”
時棲有點同情段嶼川,沒再拒絕,刷房卡后讓他進去。
段嶼川為了讓她放心,說:“和你朋友視頻吧?!?br/>
董薇竹常和時棲說防人之心不可無,時棲就發視頻給秦艷嬌,簡單說了情況,然后秦艷嬌反正也沒事,就建議和時棲段嶼川倆人一起玩游戲。
時棲翻出ipad來,和秦艷嬌商量玩吃雞。
段嶼川坐在窗前的茶幾旁,有片刻的沉默,才道:“我手機下載不了游戲,不知道id密碼,你們玩吧,我看書?!?br/>
時棲和秦艷嬌同時愣了一下,她們父母都是很開明的父母,沒曾想到段嶼川在家里受限制的這樣多。
“別啊,”秦艷嬌之前就被這個冷酷大帥哥的顏值折服過,還挺想和他一起玩的,“那咱們玩撲克吧,棲寶,酒店有撲克吧?”
時棲沒反應過來,“不是,這怎么玩啊?”
“有什么不能玩的啊,”秦艷嬌說著把她男朋友也給拉入鏡頭,“咱們四個人玩,還是每人抓十三張牌唄,剩下的就扣著,牌里有什么就出什么。還能防止你們兩個算牌,多棒?!?br/>
段嶼川玩牌時和做題時一樣,不說話,很沉默。
時棲好久沒玩撲克了,這種打法讓她跟個網癮少年一樣興奮,和秦艷嬌倆人打牌的同時,開始興奮的嘴炮叨叨叨。
**
寇醉在路上時,給時棲發了一條微信問她在做什么,時棲沒回。
他眉頭微蹙,又給時棲打電話過去,不料時棲竟然掛斷了。
好一會兒她回復一句話,“coco,我和小嬌視頻呢?!?br/>
寇醉稍微放了心,委婉地叮囑她,“睡覺關好門,多鎖兩層,用椅子頂住門?!?br/>
時棲:“知道了知道了?!?br/>
還挺不耐煩的。
以寇醉對時棲的了解,時棲本該發的應該是“知道啦”。
一時間又從心底涌出兩分氣惱,寇醉打開車窗縫隙,外面的冷空氣吹進來,方才舒服些。
寇醉按著時棲給他的酒店客房號,先在同一樓層開了房間,讓江超去房間里等他,而后他走到時棲房間門口。
晚上九點半,這個時間,時棲應該沒有睡。
輕聲敲門。
**
聽到敲門聲,房間里的時棲還沒有反應,段嶼川先身體不由自主地繃緊了。
“別緊張,我去看看?!睍r棲放下撲克牌去看貓眼。
然后時棲看清楚了門外站著的一身風衣的人,比段嶼川還緊張,從門廊跑到房間,“快躲起來,躲起來。”
“誰?”段嶼川問。
“寇醉!”
時棲拉柜子又推洗手間門,“快,段嶼川你快躲起來?!?br/>
段嶼川:“……”
門外寇醉聲音冷了兩分,“時棲,開門?!?br/>
“在!”時棲高聲喊,“你等會兒,我,我在洗澡?!?br/>
段嶼川:“???”
時棲:“……”
時棲緊閉了下眼睛,心說她在說什么亂七八糟的啊。
但是寇醉如果看到段嶼川在她房間,肯定會大發雷霆冷嘲熱諷,他一直都在叮囑她注意安全。
就好像不聽話的小媳婦兒,背著老公和男同事吃完飯,還開房打游戲……這打游戲說出去誰相信???
段嶼川始終坐在茶幾旁的椅子上沒動,手還握著撲克牌,他緩慢地拎出四個2來,放在桌子上,對視頻里的秦艷嬌說:“該你了?!?br/>
秦艷嬌:“……”
“時棲?”寇醉還在敲門,敲得變急變重,“你給我開門?!?br/>
時棲雙眼一閉,知道逃不開這一劫了,視死如歸地拉開了門。
一身風衣的寇醉,陰冷著臉推門進來,看到的首個畫面,就是時棲滿臉貼著長紙條。
寇醉:“???”
時棲:“……”
寇醉越過時棲向里面走,繼而看到第二個畫面,段嶼川滿臉畫著黑筆道。
段嶼川:“……”
寇醉:“……”
寇醉雙手插兜,再次望向時棲。
時棲的雙手已經不知道往哪里放了,索性舉高高,而后尷尬地笑,“嗨,surprise,zzz……”
寇醉后背向后倚著墻,微歪著頭,雙手抱肩,意味深長的目光看時棲。
他身上有從外面和出租車上帶出來的寒氣,臉上噙著不可捉摸的笑。
時棲渾身升起種恐懼,雙手背到身后,也倚著墻,就像做錯事的孩子。
抬頭打量他一眼,又垂眼看地面,再抬頭看他一眼,然后彎起眼睛笑說:“哥哥,你今天晚上好帥?!?br/>
寇醉睨著她,沒說話。
時棲訕訕地閉嘴。
好半晌,寇醉微勾起唇,似笑非笑說:“棲寶玩得很開心?!?br/>
“不不不,”時棲連忙擺手,“我們什么都沒有玩?!?br/>
寇醉挑眉,“這還什么都沒玩?”
“……”
段嶼川這時出完了手中所有的牌,起身走向二人,對寇醉點了下頭,看向時棲,“我回去了?!?br/>
時棲忙問:“你一個人可以嗎?”
寇醉笑了聲,“他一個人不可以嗎?”
“不是,”時棲想解釋說段嶼川剛才害怕了,可又不想當著段嶼川的面解釋,就說,“是我一個人不可以?!?br/>
寇醉紳士地為段嶼川打開門,話對時棲說:“你一個人不可以?那我陪你?!?br/>
“……”
段嶼川離開后,時棲心虛地一動不敢動,又很怕寇醉的眼神,就轉身像壁虎一樣趴在了墻上。
“哥哥,你什么都別說了,”時棲腦門貼著墻說,“我面壁思過?!?br/>
寇醉沒吭聲,慢條斯理地脫風衣外套,拉開門口衣柜,拿出衣掛來,不緊不慢地把風衣掛好。
關上衣柜門后,寇醉才道:“轉過來。”
時棲抿了下嘴,怯兮兮地轉過來。
知道他喜歡她以后,就完全能明白他為什么生氣。
伸手拽他的袖子,小聲哄著,“哥哥,對不起,你別生氣。”
寇醉沒說話,伸手摘她臉上的小紙條,一張又一張地摘。
時棲要伸手自己摘,被寇醉“啪”的一下拍掉。
門廊處燈光暗,寇醉動作又慢,一時間氣氛籠罩在陰影下,讓人緊張又不安。
寇醉摘掉臉頰腦門下巴上的二十多個紙條,他把紙扔向咖啡柜里。
而后雙手撐在時棲兩側,整個人逼近她。
時棲緊張地呼吸微滯,側開臉躲他。
“棲寶,”寇醉終于緩慢開口,“你不乖。”
寇醉的臉離時棲很近,近得快要貼上她。
這讓時棲莫名感受到巨大的壓迫感,好像他臉都快要貼上她的,要喘不過氣來。
時棲心跳快得要跳出嗓子,躲開視線看向臥室,很小聲地解釋。
“就,就是玩撲克而已?!?br/>
寇醉盯著她的耳朵說:“不是說在和秦艷嬌視頻?不回微信,又掛斷我電話?”
“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時棲越說越小聲,“我是在和她視頻,和她男朋友,和段嶼川,一起玩撲克來著?!?br/>
“四個人一起玩?那可真開心。”
“沒有,不開心的……”時棲違心說。
寇醉語氣涼涼,“這次玩撲克,下次就不一定玩什么了?!?br/>
時棲感覺自己完全占下風了,也已經道歉了,他怎么還不依不饒的啊,有那么點叛逆地嘀咕,“還能玩什么呀。”
下一刻,時棲的耳朵就一痛。
寇醉整個人壓下來,咬住她的耳朵,牙齒廝磨。
“疼!”時棲都沒來得及酥麻和耳紅,拍開他臉捂住耳朵,怒視瞪他,“你咬我耳朵干嘛呀!”
“以后,不能讓任何人進你房間,”寇醉抬起她下巴,深深望著她雙眼,“知道了嗎?”
寇醉眸光很深,有很強的占有欲,控制欲,他此時所有的眼底,都是她。
時棲一瞬間好像被寇醉的眼神吸了進去,那是個漩渦,讓她不斷地沉陷進去。
時棲咚咚咚心跳得好快,呼吸也變得很沉,呼吸間聲音好大。
她不自覺地屏住呼吸,而后聽到寇醉的呼吸也變得好重。
他為什么要咬她耳朵?
眼神無意識地從他眼睛,移到他唇角,他微抿著的唇形好看,唇色也好看。
忽然,她看到寇醉的唇角移向她。
而后,她感到額頭溫熱。
寇醉輕輕親吻她額頭,很輕很柔,唯恐驚嚇到她一樣,輕輕貼觸著她額頭,很久未離開。
時棲顫著長睫看他,看他的下巴,看他滾動的喉結。
寇醉終于移開唇,垂眉看她。
對上時棲滿眼水光的目光,有迷茫,有清澈無辜,也有少女期待的緊張。
寇醉呼吸一滯,伸手捂住她眼睛,垂首伏在她耳邊。
低聲輕嘆道:“別這么看我。”
時棲已經炸掉了,渾身都好熱,臉頰滾燙,被他親過的腦門也滾燙。
他說話時吹拂在她耳邊的氣息也好燙。
“我,我怎么看你了……”
時棲心突突突地跳著,聲音又軟又啞。
寇醉在她耳邊低聲笑。
明明他在逼問她,讓她給他承諾,以后都不讓男生進她房間。
她眼神卻那么的,誘人。
從高一到高三,是他青春期的年紀。
面前的姑娘,是他暗戀肖想了好幾年、總在他夢里出現、害他早起洗褲子的姑娘。
在沒有別人的酒店房間里,在隱秘的門廊前。
她臉上的紅暈久久未退。
連她自己都沒發覺的,雙手緊緊抓著他的衣襟,渾身變得柔軟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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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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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