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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三章 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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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她卻忘了,崔晟從來就不是能忍耐的人。
    聽得她來大悲寺是為了“上香求子”,崔晟的心頭美滋滋的,身體越發(fā)難耐。
    他矯健的身形,猶如一頭敏捷的獵豹,猛然竄起。
    “啊!”
    待方慕笛反應過來時,已被他將整個人抱到了床榻之上。
    “你……你想干什么?”
    “膽子大了啊,果真不怕爺了嗎?”崔晟心情大好,勾唇笑道:“爺這就讓你知道,什么叫厲害。”
    他覆在她的身子上,右手從她光潔的額頭開始觸摸,滑過她發(fā)燙的面頰,一路往下。
    “別,”感受到他的熱力,方慕笛求饒道:“爺,我錯了。這里,可是寺院。若是污了……可是要被佛祖懲戒的。”
    “我知道。”崔晟貼著她的臉,啞聲道:“眼下,先讓你支付一些利息。今天晚上,才是算總賬的時候。”
    方慕笛不明所以,但哪里還能反抗,只能由得他去。
    窗外,日影逐漸西斜。
    說好的一個時辰后出發(fā),下人已經收拾好了行李套好了馬車,卻遲遲不見鄉(xiāng)君出來。
    初雪摸了摸自己的臉,盡量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一些,走到門口吩咐:“鄉(xiāng)君身子有些不適,歇歇再走。”
    主子的身子要緊,下人們自然都應下。
    廂房中,芳菲伺候著方錦書起了身,扶著她坐下,替她梳頭。
    “姑娘,您覺得如何?”
    “歇了一覺,好多了。”方錦書拿起靶鏡,看了眼自己的臉色,道:“上一些胭脂。”
    她原本沒有上胭脂的習慣,容色素淡。只是因為失血,面色有些蒼白。若被旁人看了出來,又是一番口舌,不如掩飾一二。
    芳菲應了,從妝奩匣子里拿出一盒胭脂替她上了妝。
    “姑娘,您睡覺的時候,婢子讓春雨出去打聽了一圈,”她請罪道:“婢子自作主張,請姑娘降罪。”
    “我知道你是擔心我。”方錦書嚴肅地看著她道:“這頭一回,我可以原諒你。再有下回,我也不愿的,你可明白?”
    芳菲是她親自選中的人。
    從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小丫頭,成長為如今能獨當一面的大丫鬟,這其中費了不少心思。
    但這個獨當一面,并非指她能不經過自己的同意,擅自做主。
    主仆有別。
    所謂忠仆,是在關鍵時刻能替主子付出性命的人。在這一點上,芳菲一直做得不折不扣。就像之前在涼亭中,遇到了持刀的兇徒,芳菲的第一反應是撲上去,就怕對方傷了她。
    然而,就算是忠仆,也不能越過她去擅做主張。
    芳菲是她身邊的心腹,從芳菲口中所說出的話,常常會被人認為代表著她的意思。
    她若是越過了這個底線,就算她再不愿,也不能將芳菲再留在身邊。
    主仆之間,有情分也有界限。
    貼身丫鬟和姑娘之間,這條線尤其難以把握。
    有了一起長大的情分在,在府里其他下人眼中,貼身丫鬟要比其他人高出一等來。時間久了,也不乏貼身丫鬟借了主子的勢,仗勢欺人的。
    若主子管束不力,這樣的事并不鮮見。
    方錦書不愿,不愿和芳菲將來會走到這一步。就算她嫁了人,自己也是想將她留在身邊的。
    所以,縱然是初犯,縱然芳菲是因為關心她才這樣做,她的語氣也是前所未有的嚴厲。
    芳菲忙跪地請罪:“姑娘,是婢子僭越了,下次絕不會了。”
    她的眼里,急出了淚花。
    她不是怕離開了方家無路可去,也不擔心方錦書會將她舍棄而不顧自己死活。好幾年相處下來,芳菲十分了解方錦書的為人。
    就算自己犯了錯,方錦書也會顧念著這情分,給她安排一個妥當?shù)娜ヌ帯?br/>     只是,這么一來,恐怕自己就再也見不著姑娘了!
    這,才是芳菲最害怕的事情。
    她不想離開。
    她怎能離開?
    她還沒見到姑娘出嫁,還沒抱過姑娘生養(yǎng)的孩子,還沒看見姑娘過上好日子。
    在這些大事上,她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但她總歸是知道姑娘的喜好,知道方錦書的習慣與禁忌,總能讓她稍微舒服一些。
    然而,她更知道的是,方錦書一旦決定,便不可更改,所以才急急請罪。
    “起來吧。”方錦書道:“切記下次不可再犯。”否則,她就算是百般不愿,也不能心慈手軟。
    芳菲明白她未說出口的意思,連忙應下。
    “說說吧,你讓春雨打聽到什么了?”方錦書問道。
    “回姑娘的話,春雨說,大悲寺收留的災民里,有一名男子得了癔癥,持刀刺傷朝廷命官,也就是權大人。”
    刺傷?
    她們離開的時候,權墨冼并未受傷,且那兇徒既無力氣也無兇器,如何刺傷?
    那么,只有一個解釋,權墨冼為了坐實男子的罪行,自己刺傷自己。
    這,確實是一個快刀斬亂麻的法子。
    為了維護士大夫階層的尊嚴,在高芒的百官中自有一種默契,絕不允許有庶民挑戰(zhàn)為官者的權威。
    不論那男子是誰,為何行兇,刺傷了朝廷命官也罪不容恕。
    只是,他不知傷在何處,是否厲害?
    想到這里,方錦書有些怔忡。
    芳菲偷看了方錦書一眼,繼續(xù)稟道:“兇徒已被當場抓獲。辨認身份后,得知他并非災民,而是原來洛陽城里的百姓。”
    關于這一點,方錦書從兇徒說的話中就猜了出來。若是從棣州一帶而來的災民,他怎會識得權墨冼?又怎會和權墨冼有仇。
    “他跟權大人辦過的案子有何關系?”
    “姑娘怎么知道?”芳菲訝然道:“兇徒的爹,曾經是常平署一名小吏,管著西市。舊年因殺人事發(fā),已被秋決。”
    “審訊那樁案子的人,正是權大人。”芳菲稟道。
    “原來如此。”方錦書收拾完畢,起身道:“所以,他就遷怒于權大人了吧?原本家底殷實,這一下突然淪為與災民為伍,靠救濟度日。”
    這樣的人,她見過不少。
    從不反省自己,只認為是別人欠他的,乃至全世界都欠他的。
    “誰說不是呢?”芳菲不屑道:“有手有腳的,怪得誰來?卻無端連累了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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