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早就知道傅業和玉香之間存在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然臨到事情擺在眼前,心中的訝然之感還是令沈芝為之一震。
她以為再怎么樣,傅業斷斷不會那般對待結發妻子,更何況余氏還為其任勞任怨做了那么多事,暫且拋開事情性質不提,論情分他背著余氏做的事著實過分了。
悄悄置辦宅子,又將玉香帶過去,明擺著暗地里和另一個女人組了門戶。呵呵……沈芝之前心頭的陰霾一掃而空,不禁喜上眉梢,好戲要登場了。
她需得盡快布置,好教余氏順利入圈套才是。
“你去告訴其他人,務必小心再小心,可別教人發現了。”
“喏。”
“對了,好生盯著,有任何異常及時聯系我。萬一沈府尋不到人,屆時可直接去太子府求見陵舍先生。”
沈芝揮手打發了小廝,回院子見碧雪,接下這些日子來替她收著的信件。一一展信讀完,信中所稟報的均是尚未尋到人的消息。她不悅蹙起細長的眉,細細斟酌后交代碧雪:
“替我回信去,吩咐他們繼續找,一寸一寸地尋,尋不到人就無須回來拿賞銀了。”
碧雪點點頭,看見自家小姐似乎又要出門,急得上前攔住:“小姐,您才剛回來,現在要去何處?”她把臉拉得長長的,憂慮不安顯露無疑。
沈芝伸手拍拍她,耐心道:“你家小姐我有要事,這些日子不定能回來,你在府里等著我吧,照顧好桂椿。”無論如何,終歸是因為她考慮不周,方才害得桂椿大好的年華就這么被毀,以后半生都無法再開口說話。每念及此,她情不自禁后悔萬分。
“小姐,您可要好生保重自己。婢子不在您身邊,沒法伺候您。”
“嗯。”沈芝應了聲,頭也不回踏入夜色中。
夜里刮起了風。
沈芝估著時間回府的,剛來到陵舍屋前,隔著十幾步的距離,一眼瞧見屋中點上了燈。涼風吹得燭燈搖曳,昏黃光暈映照下,一抹欣長的身影打在窗幔上。她心道:壞了,人怎么這么快醒來,不是說至少歇息兩個時辰么?
“誰?”
不高不低的聲音自屋中傳出,沈芝晃神忙快步推門進去。
她木愣愣杵著不敢動,生怕一動破壞了眼前這熟悉的一幕。那人長著和傅青宓相同的臉,閑適地坐在案臺前,挑燈夜讀。如果不是提前詢問了李長盛,知曉這是陵舍,只怕她又誤會了。
沈芝只見他飛快看了自己一眼,驚訝之色稍縱即逝,繼而一本正經道:“杵在那處作甚?過來添茶。”
沈芝樂呵呵端起一旁桌上的茶水,極狗腿地送了過去:“先生用過飯了么?”
“現在什么時辰了?”言外之意,等你回來再用飯我早就被餓死了。陵舍頭也不抬,眼睛定定盯在書上。
這樣的情景,看得沈芝眼一熱,趕緊別開頭不忍再看。
他察覺到她的動作,狐疑瞧了眼,情緒難明。
“咕……咕咕……”
沈芝捂著肚子退開幾步,紅意自耳垂漫上臉頰,干咳兩聲:“我……”
“你怎么?”陵舍挑眼含著兇巴巴的眼神投來,話里夾帶了些斥責,“忙什么事連飯都顧不上吃了?”
沈芝無言。
約莫是拿她沒辦法,陵舍長嘆息道:“桌上還有些糕點,半個時辰前剛送過來的。你先用些墊墊肚子吧。這個點,太子府的廚子恐怕已經歇息了。”
糕點!沈芝撇頭四處查看,離案臺不遠的桌上,幾盤做的別致可口的點心映入眼簾,腹中饑餓感突然翻涌而來。???.??Qúbu.net
遂頷首笑答:“好。”
沒吃東西沒發現,待聞到點心的香味,不由食指大動。沈芝胡亂塞了幾塊點心進嘴里,因咀嚼粗糙竟然噎在嗓子處。
“唔……水。”她伸長了脖子虛弱地叫喚道,余光里暼到坐在案臺前的人,立即毫不猶豫丟下手中書迅速拎著茶壺過來,神色間有她看不懂的慌亂。
陵舍倒了杯水遞給沈芝,她沒有接下,反而一把搶過茶壺,咕嚕咕嚕灌了好些下去。好不容易緩下使她難受的噎食痛苦,卻發現他正一言不發立在邊上,四處靜悄悄的。氣氛沉默得可怕。
沈芝縮著脖子,不敢抬頭看他。
良久,一只溫熱的大手悄然撫上她的腦袋:“芝芝啊,我若是不在了,卿奈若何?”
他說話的口氣,像極了傅青宓。
“你……我已知曉了你的底細。”
“什么底細?”他的斂眉明顯不知所以。
“罷了。”沈芝止住口,換了個話題,“先生請開始今日的故事吧。”
“故事?”陵舍投來疑惑,“你為何這副裝扮?”他自以為不露痕跡,殊不知沈芝警覺心起,狐疑看了看他,心下暗暗奇怪:他怎么看著像是忘了今日發生的事情一般。
沈芝放下糕點,仰頭迎著他的視線,好笑地道:“我們立的賭約,先生忘了?”目光里滿是試探。
“咳咳。”陵舍清清嗓子,正色道,“自然是記得的。今夜就罷了,改日吧。你慢些吃。”說罷,他進里間取了件外衫。
“先生這么晚了還出門?”沈芝擦擦手,一副我也去的樣子。
他“嗯”了聲,上下打量后:“你不必去了。”
“那我……”
本著不愿引起他懷疑自己別有用心的心思,沈芝坐回位置,雙手支著下巴:“我宿在何處?”聲音細微若蚊蠅。
“隨你。”他近乎漠視的態度反轉地令沈芝摸不著頭腦,倘使那個時候她能放一份心在他的手上,那么也許能發現面前這人的不同。
翌日,天氣晴好。
沈芝醒后在府里逛了幾圈,愣是未曾發現陵舍的身影。于是掰著指頭算算日子,這才想起來,今日正好是春獵的日子。
春獵向來由太子承辦,原來是有這樣的大事,怪不得昨夜連夜出去,看來應當是為今日之事做準備。
如此可不就是代表她今日的時間是自由的,完全屬于她了么?
而后,沈芝則安心從太子府離開。今日,她要去做一件大事。
城北迎春酒樓。
沈芝端坐在雅間,此時她早已換回了女兒裝,等待余氏的間隙,無聊得只能垂頭細數盤中豆粒以打發時間。
反復數了不下十次,終于聽到外頭傳來細碎腳步聲。來了,她未見其人先聽見了聲音。
“沈二小姐,妾身路上耽擱了些時間,這方緊趕慢趕總算到了。”
耽擱了些時間?她在這里可是足足等了快半個時辰,現下又還不能和對方撕破臉。
于是,沈芝對著來人應付性笑笑:“夫人教沈芝好等。”
余氏抬手示意丫鬟守在門外,自己則邁進屋中合上門。她低聲詢問:“可是查到了?”
“正是。如夫人所料,三老爺確和玉香有關系。我差去跟蹤的小廝回來稟報,說是瞧見三老爺在城南置了間屋子。”
沈芝特意停頓,查看余氏的神情。果不其然,對方聽完她的話,臉色瞬間就變了。
“接著說。”
“三老爺選的這間屋子,購置前不僅專門請人看過風水,還添了許多珍寶物什,設計得和官宦人家的宅子一樣講究。可謂是下了不少功夫。”
越聽余氏的臉色越差,沈芝清晰看到她捏著手絞緊手帕,將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遂繼續添油加醋:“至于玉香么?自然是前去看過的,兩人一前一后去像尋常人家的夫妻般,指點下人布置府邸。”
“他們!他們竟敢……”余氏一口氣堵在胸中。少頃,她靜了靜,似乎反應過來什么似的,問道,“憑你空口白牙的,妾身也難以全然相信。”
“這是自然。”沈芝朝門外喚了聲,“安康,進來。”
“夫人,想必你對我這小廝挺熟悉的吧?”
余氏閉口不言,眼珠轉了轉:“識得,妾身識得他。”
“如此就好。請夫人隨沈芝走一趟親眼去看看真相以免覺著我說的是謊言。”
兩人坐上馬車,由城北穿過城中心費了好些時間,才到城南。安康走在前面帶路,腳力不錯,不多時來到間宅子前。
銜香苑。
沈芝稱贊道:“這個名字倒是取得頗有意蘊。”她言不由衷,真正想表達的是另一層意思:此名看來定是耗費了不少心力。然如果這樣做稍有不慎她的心思便流露了出去,只能提一提刺激余氏。
果然,余氏中招:“什么意蘊,沈二小姐別忘了現下和妾身才是一路人。”
“夫人說的是。”沈芝附和道,“夫人且在一旁等著,容沈芝前去敲門打聽。”本來她接到的消息中,是能料到這個時間點傅業和玉香究竟有沒有在,但在余氏面前她必須要做足戲,如此方能打消其疑心。
“叩叩……叩……”
開門的是個上了年紀的粗使婆子,沈芝朝她點頭示好,笑瞇瞇問道:“借問嬤嬤,此處有個姓傅的老爺么?”
婆子警惕地反問:“女郎君是誰?可是有事?”
“嬤嬤勿要多心,我乃是原先這宅子主人的妹妹,前來同傅老爺交接宅子未完之事。”
聽及此,婆子寬了心:“老爺確有說過這幾日有人會來,莫不是就是女郎君吧?這些人均是一起來的?”
她眼神看向身后的余氏及隨著來的丫鬟、小廝。
“呃……是的。兄長擔心我一人前來不大放心,這才喚嬸娘陪同上。”
“如此么?女郎君且遂老奴進來吧,您趕得巧,老爺正好在。夫人也在呢!”婆子多嘴提了句夫人。
余氏的臉不覺暗了下去,滿身怒氣強忍著沒發泄出來。這一幕正好落在沈芝眼里,她唇角不自覺往上一彎,又竭力悄悄掩下。
“是么?那今日來得正是時候。”
婆子樂呵呵道:“不過我們夫人懷有身孕,老爺寶貝得緊,一會你們可能見不著。噯,到了。”
她指了指花園小道盡頭的屋子,繼而接著說:“諸位稍后,容老奴去稟報老爺。”
“勞煩嬤嬤了。”沈芝輕點點頭,待那婆子走得遠些了,開口對余氏道,“夫人的家事,沈芝不便插手,所以這方先……”
“多謝沈二小姐。”余氏幾乎雙眼噴火,直眺望著那座屋子,事已至此證實了她所有的猜想。玉香是他的夫人,那自己呢?
她失神地呢喃:“好你個傅業,你將我置于何地,做這些事時可顧及過我的顏面,給我留些余地?”
沈芝表面上帶著安康退了出去,實則尋了個隱蔽出藏起來,準備觀賞這出好戲。
只瞧見傅業匆匆過來,看到來人是余氏,亦未慌張半分:“你怎么來了?”口氣生硬得不像是二十多年的夫妻。
“妾身要是不來,還不知老爺背著妾身做的這些好事呢!”余氏嚎啕大哭,指責道,“這些年妾身一直兢兢業業伺候你,可你做了些什么?傅業!你……”
傅業陰著臉:“誰準許你過來的?還膽敢直呼我的名諱,余氏你當真越活越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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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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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