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沈府門口,林林總總站了好些來看回門新婦的人。
沈家二老早就料到女兒經過三日前大婚那一鬧,去了傅府勢必要遭些不待見。卻不曾想,竟會不待見成這樣。
沈將軍看到那頂破轎子穩穩停在自家門口的瞬間,氣得臉色鐵青,礙于眾多親戚好友,沒法發作。
沈芝深知自己今日面臨的問題有些棘手,可她沒有別的選擇,如果不回門,那么京城里那些流言不僅會在她本就不淑不德不信的基礎上再加一個不孝,還會讓傅青宓遭受一些免不了的非議。這不就成全了幕后黑手?
沈芝飛快回想,上輩子傅青宓是陪她回門了的,可同樣卻因為這事耽擱了一項大計。南方多城水患,原本圣上命傅青宓連同御史大夫、郎中令等幾位大人,三日內商討出個對策。傅青宓臨時離開回來陪她回家省親,不曾想幾位大人商討出的對策未經他參與,造成水患未得解決,徒增了不少傷亡。
圣上大怒,勒令傅青宓閉門思過三月。也正是那三月,他害了病,從此落下病根,身體狀況漸漸不好了。
而現在,因為大婚鬧劇,他估計氣上心頭,懶得見自己,不陪自己回門固然好,相信有他的參與水患能得到根本解決。看來自己早上的第二手準備用不上了。
轎外的竊竊私語隱隱約約傳入轎中,沈芝倒也不急,伸手理了理衣服,敲了敲轎子窗檐,示意外面的下人替她掀開轎簾。
沈芝換上副笑臉,眉眼間都暈染上笑意,不慌不忙抬腿出了轎。
剛出來,直直奔向雙親。
“爹爹,娘親,女兒不孝,讓二老好等。只是這路上出了些事。”
沈毅看到女兒一臉笑容,毫無委屈樣,早把破轎子的事擱置一邊,稍微安了心。
“途中出了何事。爹爹還在想,是不是三日前動手打你,你生氣不來了。”
“怎么會生氣,是女兒的不是,女兒不怨爹爹。”
看到父女兩關系和好如初,沈母不由得紅了眼眶,瞧了瞧旁邊扶著自己的長女沈璃,嘆了口氣。
孽緣啊。
“母親身體可還安好?夜里還咳嗽嗎?”
沈母摸摸沈芝的腦袋,笑著道:“好,母親一切皆好。只盼你們兩姐妹同心同力,相互扶持,母親哪怕早走一些,也是愿意的。”
沈芝紅了眼,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壓制住自己的眼淚:“呸呸呸,母親肯定會長命百歲的。”說著,看向姐姐沈璃,像是尋求肯定回答似的問道:“是吧?姐姐。”
沈璃溫柔抿唇一笑,笑容有些暗淡。
“嗯。我與妹妹自然是同心同力的,姐妹之間哪有什么仇怨。”
沈芝心知姐姐這幾日并不好過,應該說自從知道傅青宓與自己訂下婚約那日開始,就沒好過過。
是她做的孽,強行拆散他們,明明他們彼此心心相印,自己卻偏要橫插一腳。
此刻,沈芝再也忍不住,伸手抱住姐姐沈璃,后悔得落下眼淚。
末了,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姐姐,對不起,對不起。”
沈璃掩下眼里情緒,原先垂下的手,這才顫抖著伸上來,輕輕拍著沈芝的背:“傻妹妹,見到姐姐就開心得哭了?多大人了,都為人妻了,還哭鼻子,羞不羞呀?”
沈璃打趣般的話,在沈芝耳里,她猜著姐姐這是原諒她的跡象,這個心軟的姐姐,這么溫柔善良,她才是該和傅青宓相守一生的人。自己都是造了什么孽,做出那檔子蠢事。
沈將軍素來看不慣婦道人家哭哭啼啼狀,差不多了就開口說道:“芝兒,怎么今日只你一人前來,還……”
說著手指了指不遠處的破轎子,和少的可憐的家丁丫鬟。
沈芝擦了擦眼淚,看著寫著“傅”的破轎子,沉默了。余光里,站在四周看熱鬧的親友及街坊四鄰,紛紛開始低聲指指點點。
“你說是不是傅家的人待你不好?”沈將軍面色通紅,一副要發怒的前兆,大有沈芝點點頭他就要沖去傅府討說法的節奏。
沈芝搖搖頭,見周圍都是一臉疑惑地望著她,暗道時機成熟。于是,面露難色慢悠悠開口解釋:
“父親有所不知道,并非夫君待我不好,反而他待我極好,事無巨細替女兒安排好。若不是前幾日南方多城水患,他今日必定是要陪我前來的。夫君身處相國之位,責任重大,是百姓父母官,百姓的大家難顧,安能顧得上小家呢?女兒身為傅府二奶奶,自然也要體恤他,做好賢內助。而不是外界所傳言的,我與他早已……”
沈芝還要繼續說,隨著前來的家丁跑上前,打斷了她:“二奶奶,二爺派人送來的禮品到了。您看是……”
來得正是好時候,沈芝暗叫了聲好。
“先放著吧,等會都抬進去。”
“父親,您瞧。早晨女兒貪睡,起的晚了些,怕耽擱時辰就先坐轎過來了。剛剛送到的禮品是夫君前兩日精心準備的,不是什么貴重品,卻都是挑給您們二位滋補身體的。至于這頂轎子,別看它這么老、舊,當年是傅老太爺前去南方上任,常常事必躬親,雙腳走路磨出了水泡,當地的百姓感念他自發為其制作的轎子。不可謂意義不深刻啊。而傅老太爺上任的地方正好是如今水患的諸城之一。女兒今日擅自坐它前來,一來就是感念老太爺,二來是為了讓大家都知道南方諸城水患,百姓尚且還流離失所,而京城卻還在繁華里醉生夢死,實在不該。若是你我每人都挪出點盈余,加上國庫的款項,相信不久南方諸城百姓定可盡快度過難關,重建家園。”
話畢,先前等著看熱鬧的人,此刻無一不紛紛低下頭,互相點頭贊同道:“是啊,前兩日聽說了水患,還以為是假的。沒想到……”
“我們看法實在太淺。”
沈毅聽完女兒一片肺腑之言,怔了怔,吐了口濁氣:“為父慚愧啊。芝兒,真不愧是我沈家的女兒,深明大義,如此為父便放心了。”
然后,對著在場的一眾街坊四鄰,親朋好友深深行了大禮。
“諸位,沈某人對不住啦。大家本是來我沈家討個喜慶,沈某本該邀請大家進去喝杯酒吃頓飯,但今日怕是不行了。南方諸城百姓尚處在水深火熱之中,我等怎可行如此之事。沈某決定,籌集些錢財物品送去南方以助他們早些度過難關。”
人群中,有讀書人站出來,附和道:“沈將軍,我也愿意拿出一些。”
“我也愿意。”
“我也是。”
一時之間,沈府門口成了捐助點,大家井然有序排著隊一個個拿出了些自己的心意。M.??Qúbu.net
沈芝長長吁了口氣,幸好平安無事,沒鬧出大風波,還無意間幫了南方諸城百姓。
而此時,沈府斜對面的酒樓上,一位身穿華服的男子剛抬起酒杯正想喝口酒,耳畔突然回響起:京城卻還在繁華里醉生夢死,實在不該。
手頭的動作頓了頓,問候在身旁的小廝:“小議,本宮這算是在繁華里醉生夢死嗎?”
小議抓抓腦袋,吞吞吐吐不敢言語。
男子也沒打算真要他回答,放下酒杯吩咐了句:“回宮吧。這次出來收獲頗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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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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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