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裝下的繞指柔 !
梁牧澤拉著臉,一路狂飆回到部隊駐地。進(jìn)門時,放哨戰(zhàn)士給他敬禮,可是他壓根不睬,一個油門踩到底竄進(jìn)大院,引擎發(fā)怒般咆哮著,引來了諸多人的矚目。
董志剛從大帳篷里出來,恰好看見越野一溜煙從眼前閃過去,他心里那個惱啊,那個氣憤啊。甩開步子沖到車邊,正趕上梁牧澤下車,不分緣由就一通亂吼:“你小子長不長眼?當(dāng)這是你家后院啊?”
梁牧澤不語,繞過董志剛走了,臉上烏云密布。
不理人?董志剛更惱了。站在原地干發(fā)火,沒轍,梁牧澤的脾氣比他更臭,比他當(dāng)年還刺頭。
梁牧澤從一個排長那兒要了一包煙,坐在駐地外的坡上猛抽。他此時的心亂成一團(tuán)麻,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對未來沒有任何把握,所有的事情都偏離了他能掌握的范圍。
是自己太自信了嗎?從來都想到的都一定會得到,沒有例外。
還是因為她的那句話,而讓自己第一次有了退怯的想法。尤其是在剛剛她接了那個電話后,在知道那個人經(jīng)常給他打電話后。
她說過,不能保護(hù)她的人她寧可不要。寧可不要……
那時她說這句話,他并沒有想太多,可是此時想起她當(dāng)時那種近似絕望的神態(tài),卻有濃濃的心疼。
可是,自問他能放棄她嗎?答案當(dāng)然是不能。他無法放棄一個已經(jīng)讓自己動心的女人,唯一一個讓自己動心的女人。
演習(xí)結(jié)束,夏初的醫(yī)院從前方撤離,所有戰(zhàn)地醫(yī)院的醫(yī)生和護(hù)士被許了兩天帶薪假。大家都高高興興的回家洗澡睡大頭覺,可是夏初卻在心心念的找房子。
她盤算了一下,在短時間內(nèi)找個條件不錯的房子著實不易,所以她決定先搬回醫(yī)院的職工宿舍住著,然后再慢慢找房子。
可是,她把情況向有關(guān)部門匯報之后,得到的回話是,必須交申請,醫(yī)院審核之后才分宿舍,審核的時間大約需要一周。這一周,沒地方安身的夏初只能在梁牧澤家將就了。
之前覺得這房子怎么看怎么好,怎么住怎么舒服。可是自從演習(xí)回來,夏初看著房子的角角落落心里就特別不爽,各種嫌棄。連晚上睡覺都睡不踏實,總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總覺得這房子不是自己的,床也不是自己的,住著格外別扭。就算第一天搬進(jìn)來的時候,也沒像現(xiàn)在這樣住的不踏實。
直到半夜才睡著,第二天頂著熊貓眼爬起來,她的二喵還在米谷那兒,她要去把二喵接回來。打開手機,N多條信息震得她手臂發(fā)麻。直接摁了掛斷鍵全部退出,給米谷打了電話。
米谷接到夏初的電話,謝天謝地的喊,夏初心涼半截,以為二喵不聽話,把米谷給折騰瘋了。可是原來,事情遠(yuǎn)沒有她所想的那么糟糕。
米谷興奮的說:“夏初夏初,我要調(diào)職了,我要脫離S市電視臺奔向美好的省電視臺了。”
夏初有些懵:“別慌,你慢點兒說,調(diào)哪兒了?”
“G市,省電視臺。哈哈哈哈。”
之后的一連串笑聲,聲聲折磨著夏初的耳膜。當(dāng)天下午,米谷就開著她的三廂小福特,帶著二喵,拉了一車子行李投奔夏初來了。
米谷說,她找的那套房子上一個房客還在收拾東西,最少要到三天之后才能搬,而她本人隔天就要去新單位報道,她可憐兮兮的對夏初說,如果再聯(lián)系不上你,我就要和二喵流落街頭了。
夏初多日不見二喵,這家伙又肥了不少,看起來米谷沒有虧待它。二喵還是有些把她忘了,夏初和它聯(lián)絡(luò)了一下午感情,才又親密了起來。
晚上,兩個人擠在夏初的雙人床上,臥談至凌晨。憋屈了多日的夏初,一股腦將委屈全倒給了米谷。結(jié)果顯而易見,米谷比夏初更氣氛,當(dāng)即跳起來要去找梁牧澤算賬,把他罵的體無完膚。
她的話讓夏初很解氣,成功把米谷拉到自己的陣營之后。夏初拉著米谷說:“我要搬出去的話,你收留我不?”
“沒問題,跟大爺走,大爺養(yǎng)著你,這狗屁地方有什么好的,咱們不住了!”
“嗯,但是,”夏初舔舔嘴唇說:“咱倆現(xiàn)在好歹住他的房子,罵他就別帶著這房子一起罵了。”
“好吧。”
夏初眼神空洞的盯著天花板,有氣無力的說:“還沒恭喜你呢,鯉魚躍龍門了。”
米谷不無得意的說:“當(dāng)然。采訪到了了裴俞,本小姐名聲大噪。”
“真的?怎么沒聽你提起過?”這么說那天吃飯,還是有用處的咯。最后都不是她買單,她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恼J(rèn)為幫了米谷一個倒忙,真是意外啊。
“你在演習(xí)嘛,我怎么通知你。說起來,他居然還記得咱倆。當(dāng)時沒有抓住這條大魚真是可惜,耽誤了我這么久,不然姐們兒早紅了。對了,他還說很感謝你,他爺爺身體康復(fù)的很好,多虧了你們醫(yī)院的醫(yī)生。”
夏初“呵呵”干笑著,雖然為米谷高興,同時也隱隱覺得不安。她是軍人,在軍校待了8年,軍人應(yīng)有的敏感她還是有的。裴俞知道她在演習(xí),連開始、結(jié)束的時間都一清二楚,戰(zhàn)地醫(yī)院的臨時電話都搞得到,這臺不可思議了。怎么想都覺得,他不只是一個商人這么簡單。
說曹操曹操就到,第二天一早夏初就接到裴俞的電話,要約她出去。夏初本能反映就是拒絕,可是他說他已經(jīng)在小區(qū)外等著了。
這哪里是約?分明是趕鴨子上架。夏初無奈,只好應(yīng)允。她換上一身輕便休閑的衣服,白T恤、牛仔褲和帆布鞋,走出小區(qū)大門,就看到裴俞背倚在一輛黑色轎車上,笑吟吟的望著她,手里還拿著一束白色馬蹄蓮。
夏初有些尷尬的走近,接過他遞來的花,雖然很抱歉,但她還是說:“對不起,我有鼻敏感。”
裴俞有一瞬間的失神,夏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沒禮貌了,剛想說些什么,他就拿過花,扔進(jìn)了旁邊的垃圾箱。
“沒關(guān)系,不要勉強自己。”裴俞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樣笑著,非常紳士的替她打開副駕駛的車門,自己則繞過車頭到另一半,打開車門坐進(jìn)去。
“去哪兒?”夏初扣著安全帶問道。
裴俞笑著發(fā)動引擎,“聽說你剛來G市不久,帶你去轉(zhuǎn)轉(zhuǎn)。”
夏初笑著道謝:“費心了。”
裴俞說:“不用這么客氣,夏初,你能出來我特別高興。”
夏初不自然的挪挪身子,心說,你都?xì)⒌郊议T口了,我還能不出來嗎?不過夏初還是要和他說聲謝謝的。
裴俞卻說:“采訪的事情你不用在意,不是因為你,我們本身也需要一個宣傳的機會,只是一直沒有遇到合適的機會。”
或許裴俞是不想她有負(fù)擔(dān),這份貼心讓她觸動。與他相反,梁牧澤卻從未如此貼心過。夏初猛然搖頭,恨自己竟然又想到梁牧澤,真是太不應(yīng)該了。
裴俞帶著夏初逛了幾個G市有名的地段。天高氣爽,不冷不熱的秋天是G市最舒服的季節(jié)。她發(fā)現(xiàn),裴俞很愛笑,春風(fēng)和煦的樣子,和他的聲音一樣。這樣愛笑且溫暖的一個人,應(yīng)該是好人吧。
中午吃了地道了客家大盆菜,在演習(xí)時沒能好好吃飯的夏初大快朵頤,吃的特別痛快。午飯后,服務(wù)員上了一壺龍井,深得夏初的心。
午飯后,裴俞驅(qū)車到一條街,那里路兩旁種滿了楓樹,那火紅色的楓葉掛滿枝頭,美不勝收。楓樹在南方并不多見,于是這樣一條街吸引了無數(shù)聞名而來的游客,打擊紛紛拍照留念。
夏初和裴俞走的很慢很慢,不長的一條小路,他們幾乎走了近一個小時。他一改上午的侃侃而談,走在落英繽紛的小道上,沉默再沉默,神色安寧、唇角含笑,他們雖然并排走著,夏初卻覺得他們并不在一個世界,他似乎是走進(jìn)了另一個空間,自己和周圍的游客,都不存在。于是她也配合著沉默,全心全意的享受如此曼妙的美景。
路的盡頭有一家咖啡館,他倆一直在那里坐到太陽落山,裴俞才驅(qū)車把夏初送回家。路上,他們特地繞道到一家老字號,買了有名的冰糖豆花。雖然很有名,但是夏初吃起來卻覺得味道怪怪的,并不太喜歡,但是出于禮貌,她還是很努力的吃了半碗。
原本是不情愿和裴俞一起出去的,但是這一天的游玩確讓她的心情好了許多,所以她是發(fā)自肺腑的想感謝他。
夏初向裴俞揮手道別,剛轉(zhuǎn)身,一陣風(fēng)過來,一片陰影隨后壓了過來,有硬硬的類似迷彩的衣料擦過她的臉頰,她只能仰著頭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人。他的目光冰冷,嘴角卻微微扯動,似笑非笑,看似禮貌的對著裴俞伸出右手,“你好,裴先生。”
裴俞眼角含笑,回握梁牧澤的手,“你好。”
“謝謝你送夏初回來。”梁牧澤風(fēng)淡云清的說著,可是手上的力道卻越來越重。
裴俞也同樣有力的回握,力氣自然比不過梁牧澤,但是仍然保持微笑的說:“不用客氣,我和夏初是朋友。”
“朋友”兩個字再次觸到了梁牧澤的神經(jīng),手勁兒更狠的握了一下才肯罷休松手,并且順勢撈起夏初垂在身側(cè)的手臂,拉著她就轉(zhuǎn)身往小區(qū)里走。
裴俞收起笑容,甩甩幾乎要失去直覺的右手,看著離去兩人的背影,抿著唇,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浮現(xiàn)在在臉龐。他靠坐在引擎蓋上,微低著頭,路燈灑下的陰影,遮住了他所有表情。
夏初看到梁牧澤時的確非常意外,而他此時不管不顧的拉著她,力氣極大,她根本掙脫不開。他的步子很大,步速很快,她只能腳步凌亂的跟著。
“梁牧澤,你放手!”
梁牧澤對她的話充耳不聞,腳步不停的她往前走。
夏初又生氣又覺得委屈,手腕被他緊攥著,熱辣辣的燒著,有些刺痛。夏初咬著牙使勁甩開他,看著有些紅的手腕,眼睛酸澀,心也酸。這算什么?拒絕的是他,道歉的也是他,所有理都被他占了,他以為他是天王老子嗎?
“神經(jīng)病。”夏初狠狠瞪了他一眼,轉(zhuǎn)身就走。
梁牧澤卻急急叫住她:“夏初,我有話說。”
夏初停住,做了一個深呼吸,轉(zhuǎn)身說:“正好,我也有話說,我下個星期要搬家,提前告訴你一聲,走的時候就不通知你了,鑰匙和門卡我會放在茶幾上,你最好回來一趟檢查清楚家里的東西,免得說我順手牽羊。”
“好。”
好?你居然說好?竟然連裝裝樣子挽留一下都懶得做!好,真是太好了,我夏初是瞎了眼睛才覺得你是好人,才會喜歡上你這樣一個沒心沒肺不要臉、四肢發(fā)達(dá)頭腦簡單的人!
夏初覺得自己要被氣炸,眼睛睜得圓圓的瞪著眼前的人,視線卻越來越模糊,眼睛里蓄滿了淚水,稍有不慎水珠就會滾下來。
梁牧澤朝著夏初又邁進(jìn)了一步,眼神緊緊鎖住夏初,“不要和裴俞來往,好不好?”
“憑什么?”夏初倔強的問。其實,她不震驚是假的。可是她心里有太多的委屈和傷心,那為數(shù)不多的傲氣,讓她不能低頭,也不想低頭!
“夏初。”他的聲音了有了微怒。
“我和誰見面,跟少校您有關(guān)系嗎?我爸媽都不管我,你算哪根蔥?我和誰來往,是我的自由,管得著……唔……”
夏初還在喋喋不休的時候,對面那個人顯然已經(jīng)被徹底激怒了,攔不住她說的話,干脆直接用嘴。
梁牧澤狠狠啃著夏初軟軟的雙唇,這一吻如同狂風(fēng)暴雨般。夏初腦子里瞬間一片空白,徹底驚訝于眼前的情況,雙腿開始發(fā)軟,頭皮發(fā)麻,整個人仿佛被火燒似得。
夏初猛地推開梁牧澤,掄圓了胳膊一巴掌扇他臉上。她不停喘著粗氣,臉頰紅紅,怒氣沖沖,聲音卻努力堅強:“梁牧澤你什么意思?”
梁牧澤手背蹭了一下臉頰,沒有回答,眼神依舊緊盯著夏初,唇角微微勾起,慢慢笑開。
夏初的胸膛起伏著,眼神里是濃濃的忿恨。可是,只有她知道,她心里那只小兔從沉悶一下子興奮起來,活蹦亂跳,似是馬上就會跳破胸膛而出一樣。
他,是不是應(yīng)該跟她說句什么?
梁牧澤眼角彎彎,眉目含著濃濃的笑意望著夏初。左手撫著她額前的劉海,指腹緩緩劃過她的額頭,眉毛、眼角……
夏初等著他說話,可是他卻一字不說,還居然摸她的臉!嘴白給你親,就算不計較,可你丫憑什么摸我的臉?
夏初用力打開他的手,怒叫著他的名字,接著,一句不受她控制的話就吐了出來。她說:“梁牧澤你是不是喜歡我?”
說完夏初那叫一個后悔啊。咬舌自盡的心思絕對有,干嗎要說這些?夏初你真的不要自尊心了嗎?為什么要自找沒趣?
“你呢?”萬年不開口的死人,終于開口說話了,可卻是反問夏初。
夏初別開臉,看別處,聲音堅定的說:“不是!”
“我是。”
那個聲音在夏初耳邊,堅定又清晰。夏初的腦海里瞬間一片空白,完全忘記自己剛問了什么?而他又回答了什么?夏初仰起臉看他,他的臉離她好近,他墨黑的眼睛在夜晚看不出神彩,而他笑的好溫柔……
“我是,夏初,你到底是不是呢?”他的臉緩緩靠近她,說話的熱氣噴在她鼻子、嘴巴,熱熱癢癢的。
梁牧澤伸出雙臂環(huán)住夏初。而夏初整個人,還正愣怔中。
“等了你一下午,本來有很多話說,但是來不及了夏初,我要回部隊,”梁牧澤壓低聲音,在夏初耳邊說:“不要和裴俞接觸。我不開心。
“如果你想搬,我尊重你。但是,不搬更好。
“夏初,我要走了。我送你回家。”
夏初就這樣,愣怔著任他抱著,任他自言自語似得和她說話,任他拉著她把她送回大廈門口。然后,消失在夜色中。仿佛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
可是唇上似是還有他的溫度,耳邊他說的話還在回響著。他說:“我是。”他還說:“不要和裴俞接觸,我不開心。”他還說了很多,一字一句都清清楚楚的印在了夏初的耳邊,一遍一遍的重復(fù)。
夏初有點兒魂不守舍的回到家,米谷馬上從房間沖出來,一臉壞笑的說:“讓我掐指算一下,你白天是不是和裴俞出去了?”
夏初沒有說話,走到沙發(fā)前坐下,米谷馬上跟過去,坐在她旁邊,一副了然的表情:“我就說嘛,裴氏一直不接受我們的采訪申請,怎么會忽然主動找上門?原來是我們夏初幫我出了力。說嘛,裴俞是不是喜歡你?”
夏初仍舊不說話,隨手拿起抱枕,整張臉都埋進(jìn)枕頭里。米谷終于看出她的異樣,揪了揪她的耳朵,“你臉怎么這么紅?耳朵都紅了?是不是見著梁牧澤了?”
“所以,是你告訴他我和裴俞出去的?”夏初跟彈簧似的彈起來。疑問的語句,卻是確鑿的肯定。
米谷立刻否認(rèn):“當(dāng)然不是,是他問你是不是和裴俞一起,我才知道原來你和裴俞……”說到這里,米谷壞笑起來,不過看夏初臉色非常差,她也不敢再開玩笑,“我也他不知道從哪兒聽來的。”
這就讓夏初更覺得奇怪了。他是怎么知道裴俞的?她確定自己沒有和梁牧澤提過“裴俞”這個名字。
米谷聳肩,從沙發(fā)滑落,坐在地毯上,拿起水果刀削蘋果,“他下午就過來了,跟煞神似得坐在客廳,等了你一下午,搞的我縮在房間里都不敢出來。他氣場太足了,我上廁所還是溜著墻根偷偷跑過去的。”
“哦。”夏初輕應(yīng)一聲,若有所思的點頭。
“唉,”米谷靠過來,在夏初耳邊笑瞇瞇的小聲說:“你可從沒告訴我,這個梁牧澤長這么帥。”
“帥嗎?”夏初反問。
米谷點頭:“非常帥,過關(guān)了。”
“米谷!”夏初把抱枕摁到她臉上,“是誰昨天晚上義憤填膺的替我抱不平的?是誰揚言要殺上特種大隊替我出氣的?你的臉能變的再快點兒嗎?”
米谷拽掉夏初懷里的抱枕,把蘋果遞過去,“我這不是順著局勢轉(zhuǎn)變嗎?一看你的模樣就知道被他弄的方寸大亂,臉比蘋果都紅,我當(dāng)然趕緊換個隊伍站著,免得你把我踢出去。唉,這蘋果你吃還是不吃啊?”
夏初接過蘋果,“咔嚓”咬了一口,跟泄憤似得。可是片刻后,又失了神似得的輕喚:“米谷。”
“嗯?”米谷又挑了一個蘋果,繼續(xù)削皮。
“我問了。”
米谷疑惑:“問什么?”
夏初啃了一口蘋果,低著頭,聲音小小的說:“我問,他是不是喜歡我。”
米谷一愣,警惕的問:“然后呢?”
夏初有些茫然的喃喃:“他說,是。”
米谷拎著刀子對著夏初指指點點,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我說你怎么這么沉不住氣啊?誰讓你先開口問的?你就不能等他先說?”
“他不說話,一個勁兒對著我笑,你知道嗎他從來沒像今天這樣,一直笑,跟犯病似得。”
米谷冷笑:“我看你才是犯病了呢。”
“哎呀不知道啦,問都問了,還能怎么辦?這會兒想拽也拽不回來了。”
米谷盤腿坐下,正對著夏初,一本正經(jīng)的問:“他說完喜歡你之后,你有沒有再說別的?”
夏初搖頭。當(dāng)時整個人都懵了,還能說什么?
“行,這就對了,我告訴你夏初,他就是捏著你的脾氣呢,他自己說不出口的話就等著你來說,你太吃虧了。今后他來電話你別接,得抻抻他,不能讓他早早就騎你頭上,這可不行。必須!必須,知道嗎?等他低三下四的和你商量,跟你表白,這事兒才算了結(jié),明白了嗎?”
夏初點頭。
米谷滿意的笑了,伸了個懶腰,“今兒心情不錯,明天一早可以好好面對新工作了,”接著在夏初臉上吧唧親了一口,“哎呦這小臉兒紅的,不親都對不起自己。那什么,二喵該洗澡了,交給你了。”
米谷的親臉頰動作讓夏初想起了剛剛那個吻。他咬了她,甚至有些疼,可是后來又溫柔的吻她……
不想了不想了,夏初趕緊揉著腦袋跳起來,抱起二喵就往衛(wèi)生間走。
夏初把二喵放進(jìn)水里,有些話,她憋不住的想找個人說說,她一捧一捧撩著水,“二喵,二喵,告訴你個秘密吧?”剛剛,梁牧澤他,親我來著。”夏初自己都不知道,此時她的臉上是一副如何癡癡傻傻的笑。
“喵嗚。”
二喵的聲音變了變,應(yīng)該是洗澡洗舒服的正常反映,可是在夏初聽來,卻不是這樣。
“怎么?不樂意了?那我給你親一下。”說著對著二喵噘著嘴,可是二喵揮著小爪子撓了她的臉。
夏初一下就惱了,一捧水灑在二喵臉上:“就知道你不跟我一國的!”
“咳、咳。”就在夏初和二喵“水仗”玩的不亦樂乎的時候,身后傳來了米谷的咳聲,“行啊夏初同學(xué),居然對我知情不報。”
夏初沒有回頭,開始認(rèn)真的給二喵洗澡,紅暈慢慢爬上臉頰,小聲說:“你不是睡了嗎,怎么又起來了?”
“這才幾點啊就睡覺,被親暈了吧你?”米谷靠在門邊,笑瞇瞇的臊她。
夏初沒有詞語來反駁,只能睜著貓一樣的眼睛瞪著米谷,嗖嗖的往外射飛鏢一樣,似是要把米谷射成蜂窩煤。
米谷聳聳肩:“別瞪我,不是故意偷聽,我就問你吃飯不?我晚飯還沒吃呢。”
“吃。”夏初剛剛還一副要將米谷碎尸萬段一樣的表情,這一刻卻話鋒忽轉(zhuǎn),掛著討好的笑容。
米谷撇撇嘴走開,沒一會兒又探頭過來說:“沒想到你還有虐貓傾向,更沒想到,”米谷特別妖孽的笑著,“你還能跟一只貓爭風(fēng)吃醋,夏初,你真是人間少有。”
黑夜中,越野車猶如一只豹子般在高速公路上飛快行駛著,車子里的人開著窗戶吹著晚風(fēng),放著搖滾,臉上是遮不住的喜悅。他一手撫著方向盤,左手跟著節(jié)奏輕敲著門窗,不時還跟著音樂吼兩嗓子。雖然,不怎么好聽。
梁牧澤好長時間沒像今天這么開心了。看來,有些話并不像想象的那樣難以說出口。
聽了米谷話的夏初,故意冷著梁牧澤不理他。可事實卻是,梁牧澤自從那天走了以后,就沒有任何動靜,沒有短信、沒有電話,更不可能回家。
五天過去了,夏初幾乎每天都要把所有短信翻了一遍,所有通紅記錄看了一遍,總是擔(dān)心自己漏接電話或者短信,然而的的確確沒有梁牧澤三個字。
被他親了一口,聽了他的幾句話,本來立場十分堅定的夏初馬上就動搖了。本來打算不理他冷他幾天,結(jié)果被冷凍的卻是她。趴在桌上盯著眼前電話,夏初心里有數(shù)不盡的哀怨和難過。罵自己沒出息,罵梁牧澤不負(fù)責(zé)。討厭梁牧澤,卻更討厭自己的不爭氣。
同科室的王欣從外面進(jìn)來,看到蔫蔫兒的夏初,問道:“怎么了?看你這幾天都悶悶不樂的樣子。”
夏初扯著嘴角微笑說:“沒事兒。”
“別哀聲嘆氣了,外面的人都高興瘋了。”
“怎么了?”夏初坐好,不解的問。
準(zhǔn)備下班的王欣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還不是因為要去給特種大隊體檢,被挑到的護(hù)士、女醫(yī)生別提多高興了,咂咂,那個興奮勁兒比漲工資還開心呢。”
夏初則茫然的問:“給特種大隊體檢?我怎么不知道?”
“這外面都吵吵好幾天了,你居然不知道?所有年輕女醫(yī)生、女護(hù)士里,也只有你不知道這事兒了吧?她們都爭著搶著去呢。”王欣說著笑著,跟看了笑話似得。
夏初沒有理會王欣眼里的不屑和話語里淡淡的嘲諷,站起來就往外跑。為什么沒人告訴她要去特種大隊?她還有沒有機會參加?
跑到門口就撞在主任身上,夏初趕緊給老專家道歉,主任不在意的擺擺手,“干嗎去啊這么著急?”
夏初解釋說:“沒什么事兒,出去看看。”
“先別出去了,我跟你說一下啊,明天醫(yī)院派隊伍去特種大隊專項體檢,你和小王一起過去吧。”
“我嗎?”夏初驚訝,這等人人爭破頭的“好事兒”能落她頭上?
主任說:“對,明天早點兒過來,別遲到啊。”
“主任主任,有我是嗎?”剛剛還一臉不屑的王欣聽見主任點了她的名字,就樂滋滋的推開夏初擠過來。那臉笑的跟花兒似得,和剛剛那個“不屑嘲諷”完全不是一個人。
夏初慢慢挪到一邊兒,心情變得復(fù)雜,既期待又忐忑。去了特種大隊,就可以看見梁牧澤。可是!夏初!見他有什么可開心的?他表白了嗎?沒有。說喜歡你了嗎?還是沒有。不僅沒有,還占你便宜、吃你豆腐。最最可惡的是,走了這么多天,一通電話一句問候都沒有。這算什么?難道你還在期待與他“偶遇”不成?夏初你真是沒救了!夏初懊惱,一邊旁若無人的敲著自己腦袋。
“怎么了小夏?你這個精神狀態(tài)可不行啊,人家大隊長可是點名要你過去的,絕不能拖咱們科室的后腿,更不能給咱們科室丟人!”主任一本正經(jīng)的教育著夏初。
夏初忙不迭的點頭、打包票,決定以積極向上的態(tài)度和狀態(tài)迎接明天。
米谷已經(jīng)搬回自己的小窩。夏初一直糾結(jié)著要不要搬走,舉足不定中,米谷就撇下她,一個人開著車子走了。
夏初看著空空的房子,下定決心的自言自語:“好吧,既然米谷已經(jīng)走了,那我就順其自然,繼續(xù)住下去吧!”
出發(fā)前往特種大隊的前一天,夏初接到了裴俞的電話。其實看到屏幕上裴俞的名字時,夏初猶豫了一下,她記得梁牧澤那句話,不要和他接觸,我不開心。可是他又銷聲匿跡,夏初又憑什么一定要聽他的?
夏初接通電話后,便聽到電話彼端的人說:“夏初,我在你家門外。”
夏初一驚,“有什么事嗎?”
“有空嗎?能陪我走走嗎?”
他的聲音沒有往日的朝氣,能明顯察覺出他的消沉,甚至還有哀求。他幫過米谷、幫過她,她一直都記得,所以她決定前往。
裴俞就站在路邊,路燈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夏初看著他蕭索的身影,覺得他此時消沉又有些蒼涼。可是很快夏初打消了這個念頭。裴俞年輕有為,財力和權(quán)利兩全,意氣風(fēng)發(fā)才是他應(yīng)有的樣子。
裴俞看見夏初,穿過馬路走到她身邊,扯出一抹笑意,“謝謝你能出來。”
“不用這么客氣的。”
夏初走在裴俞身邊,他很安靜,他沉默著,她也只能跟著沉默。
從小區(qū)走到繁華鬧區(qū),穿過小巷,夏初不知道裴俞的目的地在哪兒,而事實上,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要走到哪里。
裴俞漸漸慢了下來,停在橋中間,神色沒落的望著眼前滾滾翻騰的江水,他似是笑了,可是語氣卻悲嗆至極:“夏初,我爺爺去世了。”
夏初不可思議的睜圓了眼睛,她記得那位老先生,當(dāng)時的手術(shù)明明很成功,但是為什么?
裴俞俯著身手臂撐在江邊的欄桿上,繼續(xù)“我答應(yīng)過他一定會做到,他對我抱著那么大的希望,可是我卻一再的讓他失望。”
夏初不明白他在說什么,只能安慰。“你別自責(zé)了,他,他不會怪你的。”
裴俞卻不停的搖頭,聲音悲愴,“他對我太失望了,所以他離開了,我親手扼殺了他活下去的念頭,我才是兇手!”
“你不要這樣,你爺爺知道了會傷心的,你是他的孫子,他不會怪你的。”夏初不知道這樣安慰對不對,但是她不忍心看著他這樣痛苦。
“你不明白的夏初,你不會明白。”
夏初忍不住腹誹:是啊,我當(dāng)然不明白。你說的每一個字我都知道,連起來的意思我也清楚,可是這背后深藏的意義,我實在是不明白。
裴俞在江邊站了許久,終于起身,走到路邊攔了計程車,把夏初塞進(jìn)去,向司機報了她家的地址,付了錢,便轉(zhuǎn)身離開。夏初回過頭從后車窗看見裴俞落寞的身影,雖然不知道他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但是最愛的親人離開人世,是一種無法言語的痛,她只希望他能早日走出失意,不在自責(zé)。
特種大隊這種軍區(qū)直屬、補助最高、伙食最好、訓(xùn)練最苦、任務(wù)最重的陸軍特殊部隊,自然要受到特殊待遇——醫(yī)生親自上門為全體軍官戰(zhàn)士體檢身體。
一行護(hù)士和年輕醫(yī)生,在前往特種大隊的大巴上路上嘰嘰喳喳了一路。男醫(yī)生們,則一個個特別不屑,要不就說女人膚淺,要不就說特種大隊的人都是四肢發(fā)達(dá)頭腦簡單,差點兒被車?yán)锏呐藗內(nèi)浩鸲ブO某踝匀粵]有參與其中,坐在角落靠窗位置,閉著眼睛睡覺。最近晚上總是休息不好,所以一上了車就犯困。
到了目的地,夏初被旁邊的醫(yī)生叫醒,強撐著睜開眼睛,腦袋昏昏沉沉的下車。大隊派了一個排過來幫醫(yī)生們搬東西。旁邊的女人們議論著哪個帥哪個正太,夏初則偷偷的瞄著四周,沒有他的身影。想看見他,卻又不想看見。
體檢的地方,被安置在醫(yī)療室的兩層小樓。夏初碰到了薛軍醫(yī),已經(jīng)有些日子不見,兩人不免寒暄幾句,薛軍醫(yī)問起了她的腿,夏初靈活的動了動腿腳,用實際行動來證明自己沒事。
站在薛軍醫(yī)身后的小戰(zhàn)士,對著夏初敬禮:“嫂子好。”
夏初努力維持鎮(zhèn)定的說,“小班長,認(rèn)錯人了吧?”
“沒認(rèn)錯,”說話的是薛軍醫(yī),他抱著雙臂笑著說:“現(xiàn)在整個特種大隊都知道,特戰(zhàn)一營營長梁牧澤少校打了結(jié)婚報告,結(jié)婚對象就是你,夏初!”
夏初整個人懵了,“什么結(jié)婚報告?”
“別告訴我,你這個當(dāng)事人完全不知道。就上個星期,梁營長大半夜的打了一份報告去找大隊長簽字,結(jié)果被大隊長用掃帚趕出來了。估計是沒通過。哎,可惜啊。”軍醫(yī)邊說,還搖頭嘆氣惋惜,“你真不知道?”
“我應(yīng)該知道嗎?”夏初憤恨的咬牙切齒。
薛軍醫(yī)看她表情不對,趕緊 說:“沒準(zhǔn)兒想給你驚喜,是吧,你看驚喜被我們攪了,這多不好意思,哈哈……咳,那個梁營長打報告那天晚上就執(zhí)行緊急任務(wù)去了,估計沒來的及告訴你,別生氣啊,那、那我先出去,那邊有人叫你……”薛軍醫(yī)的聲音越來越小,推著身邊的小戰(zhàn)士,兩個人小心翼翼的繞開夏初趕緊離開。
結(jié)婚?她答應(yīng)結(jié)婚了嗎?不對,他問過她要結(jié)婚嗎?憑什么他說什么就是什么?而且先斬后奏!再說,他連句喜歡都是“剽竊”過來的,她為什么要嫁給他?夏初就不明白了,他的自信是誰給的!
自從軍醫(yī)離開,同行的醫(yī)生們就對夏初格外關(guān)注,還有人擠過來問她和薛軍醫(yī)都說了什么,問她怎么認(rèn)識特種大隊的人。夏初笑了笑,沒有做解釋。想著薛軍醫(yī)的話,又生氣,卻又擔(dān)心。他,又去執(zhí)行任務(wù)了,不知道會不會有危險?
一架軍用飛機從天空劃過,初到特種的大隊的醫(yī)生們紛紛抬頭看過去,并激動的小聲言論著。
梁牧澤坐在機艙的一角閉目養(yǎng)神,英俊的臉龐上有著遮不住的疲倦,六夜五日的緊急任務(wù)搞得每個人都疲憊不堪。
不知道夏初現(xiàn)在怎么樣?會不會生氣?會不會覺得備受冷落?聽他們說,女朋友是要呵護(hù)的,需要偶爾的電話和短信噓寒問暖。雖然很不屑這些所謂的“真理”,但是他心里還是有些忐忑。夏初會不會一生氣和裴俞跑了?
緊皺在一起的眉毛泄露了他此時的焦躁,恨不得一步跨到特種大隊。
飛機剛剛著陸停好,梁牧澤打開艙門,邁著大步跨出機艙,機艙里睡眼惺忪的人們震驚的看著這位還能如此清醒有力的人沖上飛機旁的敞篷越野,眼睜睜看著他把唯一一輛車子開走。
一個戰(zhàn)士看著車子離去的方向,慢悠悠的說:“營長的意思,讓我們走回去?”
肖騰從迷迷糊糊中清醒,撕心裂肺的吼著:“營長不要啊,兄弟會走死的。哎呀不行,暈了,把我抬回去吧。”
說完,自顧的閉著眼睛歪在田勇肩膀上裝死。機艙里的其他兄弟們,眼神兒一對,七手八腳的抬起肖騰,那廝還以為大家真的要抬著他走,閉著眼睛笑的特別歡暢。
田勇對著大家比手勢,一、二、三,大家齊聲喊道:“走你。”同時,幾個人齊齊松手,肖騰慘從飛機的樓梯上稀里嘩啦滾了下來,慘叫連連。
越野車在主樓前停好,梁牧澤撐著車門跳出車子,邁著大步急匆匆的沖進(jìn)主樓。文書小劉接過梁牧澤扔過來的武裝裝備,看著他著急的沖進(jìn)辦公室,拿起電話。
“營長,你打電話?”
“廢話!”
“營長,要是打給嫂子就不用了。”
梁牧澤正撥號碼的手停住,看著小劉,等著他的下一句。
小劉說:“您忘了,今天軍區(qū)醫(yī)院派醫(yī)生過來體檢,嫂子就在其中……”
話音還沒落,梁牧澤撂下電話推開小劉就往外沖,走一半才想起回頭問:“人在哪兒?”
“醫(yī)療室。”
梁牧澤站著門外,一路狂奔的他有些微微喘息,他探著身子悄悄看著屋子里的夏初。她正帶著聽診器給戰(zhàn)士們聽心跳,他聽見他們管她叫嫂子,她的臉頰緋紅,笑的羞赧,一瞬間他覺得特別溫暖,所有的疲倦在看見她笑容的那刻起,全部都煙消云散。
負(fù)責(zé)心臟檢查的夏初和王欣,趁著空擋輪流休息。夏初走出屋子,迎面有來來往往拿著體檢單的戰(zhàn)士軍官,夏初低著頭慢慢走著。
忽然有人一個大力把她拉到一邊,被驚到的夏初剛想驚叫,一只大手捂住她的鼻口,梁牧澤的臉出現(xiàn)在她面前。
“是我。”梁牧澤低聲道。
夏初愣住,傻傻的望著他。他不是出任務(wù)去了嗎?已經(jīng)安全回來了嗎?沒有受傷吧?一連串的問號瞬間出現(xiàn)在夏初腦海里,忘記了此時自己應(yīng)該生他氣的。
梁牧澤松開她的鼻口,拉著她往外走。
“去哪兒?我還忙著呢!梁牧澤,我要去洗手間!”夏初掙扎著,可是他的手勁兒那么大,生怕她丟了一樣牢牢攥著,任她如何也掙脫不開。
還好,夏初想。他們走過的地方,沒什么人,應(yīng)該沒有人看到他們手拉手吧?
梁牧澤一直拉著她,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后,才松手。
夏初被拉著走了這么遠(yuǎn),整個人哭笑不得,“我是來工作的,不是參觀,你把我拉這么遠(yuǎn),我會被同事怨念致死的!”
“休息一會兒怎么了?衛(wèi)生間。”梁牧澤手指著旁邊的白色門,夏初瞪了他一眼跨進(jìn)衛(wèi)生間,順便摔上門。
夏初開著水龍頭,對著鏡子自言自語。“記住,開門就走,不管他說什么都不能聽,要抻!必須得抻!要不然他絕對不會把你放進(jìn)眼里的!”
夏初真的打開門看也不看他一眼就自顧走向門邊。可是,眼明手快的梁牧澤又一次死皮賴臉的拽住她,“執(zhí)行任務(wù),早上才到。”
夏初不看他,冷冷的說:“跟我有關(guān)系嗎?”
梁牧澤嘴角噙著笑,反問道:“你不擔(dān)心嗎?”
夏初的心,不小心又跳漏一拍,可是她扔咬著牙裝作漠不關(guān)心的反問:“我應(yīng)該擔(dān)心嗎?”
梁牧澤說:“夏初,不要繞,有什么話直說。”
直說?那就直說好了!夏初瞪著他說:“梁牧澤,你必須還我清白。你們整個特種大隊的人跟復(fù)讀機一樣,見了我就沒有別的話,一直嫂子嫂子的叫,什么意思?”
梁牧澤不動聲色的說:“就是字面的意思。”
夏初惱了。說出來會死嗎?會不會!她不甘示弱的回嗆道:“憑什么你說什么就是什么?請問少校您問過我的意見嗎?說一句話會死嗎?比上戰(zhàn)場還可怕嗎?”夏初狠狠踢了他一腳,甩開他的手開門就走。
梁牧澤知道,絕對不能讓夏初就這樣走了,他們實在沒什么機會單獨相處,他不想一見面就這樣嘔著氣,甚至“惡語相向”。
已經(jīng)跨出辦公室的夏初,今天再一次被拽回來。那瞬間她其實在擔(dān)心,自己的胳膊會不會斷了?
梁牧澤一個用力把她拽回房間,另一只手順勢把門重重關(guān)上。夏初整個人被他按在門板上,他們緊貼著彼此,面容相近,氣息可聞。
夏初看著眼前這一張讓她抓狂、也讓她不能不喜歡的臉,緊咬著牙努力想掙脫他的束縛,然而只是徒勞。
梁牧澤目光深深的望著她,聲音深刻的開口道:“夏初,你知道我的心思。”
“我不知道!”夏初理直氣壯的反駁,仍然不忘瞪著他。
正因為太忙不能時時守在夏初身邊,所以才那么著急的打報告結(jié)婚,早點把她綁在身邊,他才會放心。可是當(dāng)天晚上就有任務(wù)下來,沒有時間通知她。近一個星期沒有聯(lián)系,他可以理解她生氣。而且看起來,被別人稱呼“嫂子”,她似乎也挺樂意接受。可是面對他時,就是一副“臭脾氣”。
梁牧澤的臉一寸一寸的靠近夏初,夏初后退無路,后腦勺緊緊貼在門板上,眼睛盯著他,努力鎮(zhèn)定,然而心早已經(jīng)不受她的控制,心臟跳動的節(jié)奏已經(jīng)完全被他所掌控。因為他的一句話而心跳加速,因為他的一句話而傷心,為他執(zhí)行任務(wù)而擔(dān)心,為他勝利歸來而驕傲。
“好吧,夏初。”
梁牧澤輕吐著她的名字,夏初下意識的覺得,他應(yīng)該會說些什么。她屏住呼吸,佯裝著自己很鎮(zhèn)定。
“我喜歡你,想和你結(jié)婚。”梁牧澤聲音低沉磁性,緩緩?fù)鲁鲞@一句話,一絲絲紅暈從耳后蔓延至臉頰。
夏初能感覺到自己的呼吸都在顫抖,他的一字一句如有千金一樣重,砸到她的心上,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可是他說的話,不是“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愿意和我結(jié)婚嗎?”而是“我想和你結(jié)婚”。什么都是他想,卻不想夏初會不會愿意。再說了,單單一個喜歡,就準(zhǔn)備把人綁一輩子?美死你。
“我不想。”夏初瞥開目光看向別處,聲音堅定的說。
梁牧澤沒有想到夏初會如此干脆利索的拒絕,臉色瞬間沉了許多,摁住她肩膀的手勁兒更大了。
夏初被的肩膀被摁的很疼,她呲著牙忍著痛,仍然說:“聽見了嗎?我說我不喜歡,也不想,你也不必再耽誤時間了,現(xiàn)在讓我回去,我還有……”
梁牧澤俯身,一口含住她喋喋不休的嘴巴,生生把她的后半句吞進(jìn)肚子里。先是充滿報復(fù)意味的啃咬,然后又慢慢溫柔。不再像上次那樣的淺吻,舌頭長驅(qū)而入,攻城略地,似是要攪個天翻地覆。
夏初被吻的暈頭轉(zhuǎn)向,胸腔里的空氣似是要被抽光,整個身子都失去力氣,只能將手臂掛在他身上以支撐著自己不會因為腿軟而倒下。
兩具灼熱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夏初的腦海中一片空白,軟綿綿的“任君宰割”,沒有力氣推開他,更沒有力氣反抗。他的手緊緊撫著她的腰,隔著厚厚的衣物,似是還能感受到他如烙鐵般灼熱的手掌。
不知過了多久,梁牧澤才愿意放開她,離開前,又似是不滿足,牙齒廝磨她軟軟的唇瓣,一股血腥之氣在嘴里散開。
夏初立刻清醒了!他居然把她的嘴巴咬破了!丟死人了,不能活了!
夏初眼睛睜得圓圓的瞪著梁牧澤,可是他卻笑著,一臉的得意,分外礙眼。夏初越發(fā)氣惱,大腦還沒有發(fā)配指令,行動卻已主宰了一切。她墊底腳尖,狠狠反咬了梁牧澤一口。而且咬的不是別的地方,正是嘴唇。似是發(fā)泄,把所有惱怒都傾注在牙齒上,狠勁兒的咬著。直到有血腥味在唇腔里散開,夏初才肯松口。
梁牧澤顯然是沒有想到夏初會主動親他,雖然咬的成分比較大,仍然愣了神,夏初趁機推開他開門出去。這回,他沒來得及拽她,眼睜睜的看著眼前還留著她溫度的門板。伸出手摸摸嘴唇,手指上沾染了紅色血跡。他笑,眉眼中盡是幸福的神彩,雖然被咬,但是他的心情越來越好。
夏初出了辦公室就急急忙忙的找樓梯,結(jié)果面對面碰上李政委。
“小夏?你怎么在這兒?”
“我、我……去洗手間,呵呵。“夏初覺得自己心臟病要犯了,再這么一驚一乍的過下去,沒病也逼出病來了。
李政委不解:“你不是應(yīng)該在醫(yī)療室嗎?”
夏初努力在腦海中思索答案,磕磕巴巴的說:“對對,是在,我我……去洗手間。”說完,她一秒也不肯多留,撒腿就跑。
李政委看著夏初著急慌忙的樣子,忽然想起來,去執(zhí)行任務(wù)的梁牧澤今天一早回來了,當(dāng)即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于是長嘆著笑罵:“臭小子!”
夏初確定自己嘴唇的紅腫看起來沒有那么明顯,才一路跑著的回到體檢辦公室,正碰上王欣出來。那姑娘眼珠子圓圓的瞪著夏初,特別不滿的問:“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
夏初覺得挺不好意思的,因為私事耽誤工作,于是道歉說:“下午你休息,我來。”
“肯定會情哥哥去了,‘軍嫂’是吧?”王欣睥睨著她,酸溜溜的說。
夏初不接話茬,收拾著桌上的東西。王欣看她不理自己,心里更覺來氣,特別不高興的瞥了她一眼,轉(zhuǎn)身走開了。
中午,所有的醫(yī)生在特種大隊食堂用餐,和戰(zhàn)士們一同吃飯。夏初看著以連為單位穿著迷彩的戰(zhàn)士們排隊進(jìn)餐廳,飯前唱歌,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當(dāng)年在學(xué)校的時光。那時候的她們也和這些戰(zhàn)士們一樣,簡單、充實,并且很快樂。
特種大隊上上下下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不像普通部隊那樣,一個連一百多人。他們的一個連只有三十人左右,特種大隊雖然是師級單位,可是全部人員加起來,也不過幾百人而已。但是就這幾百人,足以摧毀敵人多半的戰(zhàn)斗力,演習(xí)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董大隊長和李政委陪著夏初醫(yī)院的領(lǐng)導(dǎo)在一張圓桌子就餐。夏初等一系列無關(guān)緊要的醫(yī)生護(hù)士分散在周圍。
夏初坐的位置,對面剛好是空的。而梁牧澤眼神精準(zhǔn)、身手利落,端著自己的餐盤子直奔而來,在她面前坐下。夏初本沒有在意,聽到周圍的竊竊私語,才抬起頭,看到是他,臉頰一下子就紅了。她不敢再看他,趕緊埋頭扒飯,佯裝不認(rèn)識。
梁牧澤就坐后,把包括臨近桌子的所有女醫(yī)生、護(hù)士們給鎮(zhèn)住了,徹底“驚艷”了。特種部隊帥哥倒是不少,但是他無疑是最出類拔萃的那一個。英俊帥氣、高大魁梧,氣度不凡,是位年輕有為的少校。眉宇間的英氣和氣質(zhì),是一般人所沒有的。
這些醫(yī)生中,有幾位是參加過演習(xí)的,認(rèn)出他就是那個在醫(yī)院里說自己心臟不舒服,且在眾目睽睽之下和夏初眉目傳情的少校。夏初不是聽不到,只是不想和他們費口舌,有些事情解釋就是掩飾,更何況他們說的也沒錯,她的確和梁牧澤眉目傳情了,那又如何呢?
忽然,一雙筷子伸進(jìn)夏初的盤子,夏初愣愣的看著梁牧澤當(dāng)著所有的人面把她不吃的紅蘿卜挑到自己的盤子里。
“你在干什么?”夏初低著聲音,語氣里有薄薄的怒氣。
“不要浪費糧食。”對面的人完全不受影響,很執(zhí)著的夾著紅蘿卜,把夏初的攝人的眼光拋諸腦后,更是把其他人當(dāng)做空氣。夾完紅蘿卜,他又把自己盤子里的紅燒排骨夾給夏初,耐心之極。
“又干什么?”還上癮了你?消停會兒行嗎?夏初真的要抓狂了。她承認(rèn)自己愛吃排骨,也承認(rèn)特種大隊的紅燒排骨做的的確很不錯。可是至于這么明目張膽的,當(dāng)著所有的人“秀恩愛”嗎?
報復(fù),這是赤裸裸的報復(fù)!報復(fù)她的“那句不喜歡也不想”。特種大隊還不夠,現(xiàn)在要搞得她們醫(yī)院的人也都知道——她夏初和梁牧澤是一家的。
夏初放在桌子下的腳狠狠踩在梁牧澤的腳上,用盡力氣的踩,可是他穿的是軍靴,又大又厚,她的小皮鞋根本對他形成不了威力,她只能踹他小腿出氣,可是他依然紋絲不動的繼續(xù)吃飯。夏初徹底泄氣了,她真的斗不過梁牧澤,無論從腦力上還是體力上。
沒有午休,醫(yī)生們又進(jìn)入新的工作中。一整個下午,夏初都在忙,而梁牧澤也很配合的沒有出現(xiàn)。直到體檢工作快要結(jié)束,輪到大隊的各營長、中隊長和董大隊長、李政委等高級領(lǐng)導(dǎo)體檢的時候,他才出現(xiàn)。
董志剛先一步搶了夏初面前的位置,跟小孩子一樣故意不讓給梁牧澤。梁牧澤聳肩坐在旁邊,這可把王欣激動壞了。雖然這盆大餐已經(jīng)有主了,但是能多說話多接觸,還是很高興的,沒準(zhǔn)下一秒倆人就分手,她的機會就來了不是嗎?!
夏初還是老一套的叮囑著董志剛,戒煙、酒、肉,已經(jīng)檢查完,可是董志剛還是繼續(xù)坐著和夏初說話,直到梁牧澤走了,他才走。夏初對著董志剛擠擠眼,表示感謝,如果是她給梁牧澤檢查,不定又要出什么洋相呢。
全部工作結(jié)束后,正趕上部隊晚飯時間。董大隊長和李政委拉著夏初的領(lǐng)導(dǎo),說往年都是吃了飯就走,今年說什么也要住一晚上。還說,今天軍區(qū)藝術(shù)團(tuán)要來慰問演出,可以順便看表演。領(lǐng)導(dǎo)實在推脫不了,勉強答應(yīng)留下。
夏初還好,其他人特別的興奮可以多留一晚,可以和中國最優(yōu)秀的軍人多一點兒相處時間。
藝術(shù)團(tuán)的表演在大禮堂舉行,晚餐后,夏初跟著大家一起去看表演。從進(jìn)禮堂開始,她就覺得有點兒別扭,總覺得有人跟著她,走哪兒跟哪兒。可是扭頭只看見一群小戰(zhàn)士,并未發(fā)現(xiàn)什么可以,所以她也沒在意,跟著大家入座。夏初的位置接近過道,旁邊還有一個空位置。一個上士坐在了旁邊,姿勢端正,目視前方,一動不動。
夏初看見了排的梁牧澤,戴著黑色貝雷帽的后腦勺,如果不是他側(cè)著臉和別人說話,那么多相同的后腦勺,要認(rèn)出他還真不是一件容易事。夏初和旁邊同事們輕聲說笑,部隊的大禮堂也不似普通的禮堂熱熱鬧鬧的,一排排的戰(zhàn)士們正襟危坐,不說話也不笑,等著節(jié)目開始。
禮堂的大燈關(guān)閉,一片昏暗中,旁邊的人站了起來,換成了另一個人。趁著舞臺上微弱的燈光,夏初看清了身邊的人,竟然是梁牧澤。
夏初蹙眉低聲呵斥:“你把人攆走干什么?”
梁牧澤宣布主權(quán):“這本來就是我的。”
夏初說:“你的位置在前面,我看見了。”
梁牧澤點頭,眼里含著笑,“隔了這么遠(yuǎn)都能看見,夏初,你果然關(guān)心我。”
夏初氣鼓鼓的將雙手緊握成拳,下決心不再理他。雙眼直勾勾的看著舞臺,等著節(jié)目開始。
梁牧澤看見她的手握拳放在腿上,手指白皙如蔥段般纖細(xì)修長,再看她的側(cè)臉,一副心無旁騖的樣子,他抿唇,伸手用自己的大掌握住她的拳頭。她的手好小,他的手可以將她的拳頭全全包裹住,并且拉起來放在自己腿上。
夏初一下子慌了,心狂跳不已,她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別的人注意,才小聲說:“你瘋了?快放手。”
梁牧澤不看她,薄唇輕輕吐出兩個字,可是異常堅定,“不放。”
夏初還在掙扎,梁牧澤探頭過來,在她耳邊低聲卻堅定的說,“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我死也不會放手!”
這句話,讓夏初徹底安靜了下來。低著頭坐好,任他掰開她的拳頭,和他十指相扣,任他玩兒一樣揉搓著她的手。她慶幸這里的光線足夠暗,這樣外人才看不出她熱的發(fā)燙的臉。
慰問表演正式開始,不得不說,軍區(qū)藝術(shù)團(tuán)的姑娘們個個嬌滴滴水靈靈,看得臺下的小青年們熱血沸騰。晚會開始后,眾位將士也不再講究什么軍規(guī)軍紀(jì),鼓掌的吶喊的吹口哨的此起彼伏。
夏初以為梁牧澤也會看得很起勁,結(jié)果轉(zhuǎn)頭卻發(fā)現(xiàn),那廝竟然歪在椅背上睡著了,真是太不給這些漂亮姑娘面子了。
夏初忍不住的一直看著他,他應(yīng)該是因為執(zhí)行任務(wù)多日沒有休息才睡著的,這個時候一定很疲憊困乏。聽說,他們每次執(zhí)行重大任務(wù)回來,都會有一天的休息時間。而梁牧澤一整天都在大隊出沒,根本沒時間去休息。是因為她在嗎?想至此,心里泛出很多粉紅泡泡,泡泡破掉就會灑下數(shù)不盡的甜蜜。
“喂,”夏初輕輕推他,“回去休息吧。”
梁牧澤挪了挪身子,微微睜開一條眼縫,悶悶的應(yīng)了一聲。
“走吧,松開手。”夏初說。他的手,到現(xiàn)在還死死攥著夏初的,即使是睡著了也沒有松開分毫。
“你陪我。”梁牧澤看著她,聲音低沉的說,因為疲憊,眼圈紅紅的,眼睛里布滿了血絲。
臺上的音響和臺下的噪雜,此時都與他們無關(guān),他們的眼睛里只能看到彼此,耳朵里只能聽見彼此的聲音。
夏初說:“我……不能離開。”
“陪我。”梁牧澤堅持,聲音疲憊無力之極。夏初再也不忍心拒絕,退一步道:“你松手,我自己走。”
梁牧澤挑眉,眼里迅速閃過什么,夏初沒有看仔細(xì),人在下一刻已經(jīng)被他拽了起來。動靜之大,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梁牧澤就那樣大步一邁,拉著夏初拾階而上,越過一排一排的座位,走向側(cè)門。
臺上的節(jié)目還未到尾聲,下面卻出現(xiàn)了一眾叫好歡呼聲。大家都看見了,不茍言笑的梁營長,在眾目睽睽之下拉著一位身穿軍裝、扎著利落馬尾的女子離開,而且是手牽手!這是多給力的噱頭啊!可比臺上什么歌舞有激情好看多了。
梁牧澤絲毫不在意眾人的目光,他巴不得所有人都看到,也好宣布:夏初是他梁牧澤的人,誰都別想下手!
坐在第一排中間的董志剛聽見動靜回頭看向側(cè)門口,李政委打趣著說:“我怎么說來著,你肯定攔不住。”
董志剛挑了挑眉:“攔不住?哼!我不批,看他有什么能耐。”
兩人的對話讓旁邊的醫(yī)院領(lǐng)導(dǎo)聽得迷迷糊糊,他剛剛也看到有兩個身影走出去,可是燈光昏暗且距離有些遠(yuǎn),根本不知道是誰,他問:“有什么事嗎?”
李政委趕緊笑著說:“哈哈,老汪,不如比比誰的報告先批?”
“啊?”被稱作老汪的醫(yī)院領(lǐng)導(dǎo)一腦子問號,根本不懂李政委在說什么,但是李政委沒有再說什么,轉(zhuǎn)頭看向舞臺,開始認(rèn)真看表演,他也不好再繼續(xù)追問。
推開禮堂大門,世界終于清靜了。夏初整個臉依然在火辣辣的燒著,現(xiàn)在已經(jīng)由不得她答不答應(yīng),整個大隊都知道他倆的關(guān)系。不止!醫(yī)院的人也在場,估計明天整個軍區(qū)醫(yī)院都會知道,已經(jīng)搞得沸沸揚揚,夏初想拒絕都無從做起。他實在是,太陰險了!夏初恨得牙癢癢。
“生氣了?”梁牧澤放慢腳步,拉著夏初在夜色漫步。秋天的晚風(fēng),有些寒意,本來就相握的手又更緊了緊。“冷嗎?”
夏初沒好氣的搖頭。
“不生氣就好。”梁牧澤笑著說,疲憊不再。
他明知道自己搖頭的意思是不冷,卻故意左右而言他。夏初仍然窩著氣,必須要發(fā)泄一下,她說:“梁牧澤,獨角戲是不是唱的很爽?”
“還好,咱倆配合默契。”梁牧澤停住步子,深情的往著夏初。他的眼睛中閃著光芒,比夏天時天上的星斗還要燦爛,雙眸里那一旺深情的漩渦幾乎能就把夏初吸進(jìn)去。
努力不被他的深情沖昏頭,狠狠吐出這幾個字,“我很不爽!”跟著便一肘子過去,特別夯實的直接戳在梁牧澤腦門上,聽到他一聲悶哼,被戳到的地方立刻紅了一片。
雖然遭受到攻擊,可梁牧澤絲毫不生氣,依然緊緊拉著夏初的手,沒有要松開的意思,他笑著問:“消氣了嗎?”
夏初瞥開目光冷聲道:“一般。”
“那陪我散步,很快就消氣了。”
夏初:“……”
整個院子里靜悄悄的,梁牧澤拉著夏初,穿過林蔭道、穿過訓(xùn)練場。特種大隊的院子實在是太大了,走過的地方都不帶重樣的,夏初走的都沒力氣,聲音無力的說:“你不是困了嗎,回去睡覺吧。”
梁牧澤看著她,想了一會兒說:“那你送我回家。”
見過這樣的嗎?一個大男人讓一弱女子送他回家,而且還是在他的地盤上,怕有色狼還是怪叔叔?
見她不說話,梁牧澤壓低聲音商量:“好不好?”
他的聲音低沉,極有磁性,好聽的聲音劃過心房。夏初承認(rèn)自己是心太軟,根本不忍心拒絕。
他們兩個手拉手,從大隊的側(cè)門出去。站崗的戰(zhàn)士看見了他們,先敬禮,然后笑嘻嘻的說:“營長好,嫂子好。”
夏初低著頭,加快腳步過去,天知道,她是有多么不好意思,她臉皮可薄著呢!相反,梁牧澤卻滿意極了,當(dāng)著他的面喊她嫂子,他的嘴角不吝嗇的挑起,眼里寫滿了得意洋洋。他這神情仿佛在說:看看我媳婦兒,漂亮吧。
到了梁牧澤家樓下,夏初站住不走,看著他說:“行了吧?我要回去了。”
“送我上樓。”梁牧澤極為理直氣壯的說,一點兒也不覺得羞恥。
夏初說:“你是男的,不該你送我的嗎?”
梁牧澤問:“一定要這樣?”
“廢話,你見過有誰像你樣沒臉沒皮,讓女朋友送自己回家……”剛說完,夏初就后悔的想要舌頭。自己在說什么啊?女朋友?夏初你自己才是沒臉沒皮的!
梁牧澤笑的特別開心,“那你先送我,我再送你。”
還送?那今天晚上不用干別的了,十里相送算了!站在梁牧澤家門口,夏初說:“這總可以了吧,你也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回去。”
梁牧澤卻仍不肯送開她的手,“我睡不著,你陪我說說話再走。”
“說什么?”
梁牧澤不回答,翻出鑰匙開門直接把夏初推了進(jìn)去,“隨便說些什么。”
夏初的手終于被松開,手掌已經(jīng)被握的出了許多汗,五指活動一下,確定沒有僵硬。夏初原以為再也沒機會回到這里,沒想到的是,幾個月之后再次重返。走的時候,是滿腹的擔(dān)心,而如今,心情自然是很好。世事還真是難以預(yù)料。
夏初走到沙發(fā)邊坐下,雙腿交疊在一起放在茶幾上,兩只腳還晃噠晃噠,朗聲道:“給客人來杯水。”
梁牧澤依言給她倒了一杯純凈水,夏初走了一路,又渴又累,端著杯子一飲而盡。水溫剛剛好,不燙也不涼。
梁牧澤坐在夏初旁邊,腦袋仰放在沙發(fā)背上,閉著眼睛。夏初看著他的側(cè)臉,濃黑的眉毛、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唇,臉龐猶如雕塑般有棱角,搭配在一起真的特別好看。
梁牧澤笑著問:“帥嗎?”
“還好。”夏初輕聲說。
梁牧澤睜開眼睛,一手撐著沙發(fā)探著身子過來,似笑非笑的說:“著迷了嗎?”
“沒有。”夏初的身子一分一分慢慢往后撤著,他的目光灼熱,她不敢看他的眼角,長長的睫毛在燈下灑下淺淺陰影,隨著眼睛一眨一扇,凌波閃動,嬌挺的鼻子、秀氣的嘴唇,尖尖的下巴白皙的皮膚。梁牧澤仔仔細(xì)細(xì)的看著,竟有些出神了。
“著迷了嗎?”夏初依照著他的話,開玩笑似的問。
“嗯。”梁牧澤誠實的點頭。
“咳,”夏初趕緊推開他,臉頰緋紅。在這樣下去,會發(fā)生什么誰也不敢保證。她的眼睛趕緊看向別處,“那個,還不困嗎?”
“還好。”梁牧澤坐好,又將腦袋放在沙發(fā)背上。
夏初端著杯子喝水,手指摩挲著杯子邊緣,聲音緩緩的問:“執(zhí)行任務(wù)前寫遺書了嗎?”
只要是執(zhí)行有生命危險的任務(wù),戰(zhàn)士們都必須寫遺書,不是說一定會出事故,只是這種事情真的沒有辦法預(yù)料,只能是以防萬一。
梁牧澤點頭。他只是那樣淡淡無所謂的樣子,卻牽動著夏初整顆的心,讓她覺得心痛,又覺得后怕。寫遺書,就證明會有危險。還好,他安全回來了,沒有受傷,還好這封遺書又廢了。
夏初朝著梁牧澤身邊挪了挪,盯著他的臉,緩緩問:“都寫給誰了?”
梁牧澤身體僵了一下。沒有睜眼,可是手很精準(zhǔn)的抓到夏初的,緊緊握著,聲音微啞:“有你,但我希望你一輩子都不會看見。”
夏初低下頭,一滴眼淚就那樣毫無預(yù)兆的砸了下來。手反握著他的,緊緊地。那樣的一封信她不想看見,這一輩子都不愿意看到。
梁牧澤溫暖的手將她散落在臉頰的碎發(fā)別在耳后,指腹輕輕抹去她臉上殘留的淚水。她的擔(dān)心,是他所不能想象的,他不想讓她擔(dān)心,但是自己卻無能為力。
夏初再次重申:“一定不要讓我看到。”
“放心,絕對不會。”不會讓你看到我的遺書,我會為了你讓自己在任何危險中活下去。不讓你擔(dān)心,不讓你哭泣。
梁牧澤環(huán)住夏初瘦弱的肩膀,手臂一寸寸收緊。夏初的貼在他的胸口,淚水打濕了他的迷彩。
梁牧澤小心翼翼將睡著的夏初放在床上,蓋上被子。看著她掛著淚痕的睡顏,心下一片滿足。她是因為太累了吧,哭兩下就睡著了。
客廳的座機鈴聲大作,梁牧澤趕緊沖過去撈起電話,回頭看了看夏初,她并沒有被吵醒,只是翻了翻身,找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繼續(xù)睡。
梁牧澤壓低聲音接通電話,董志剛暴怒之極的聲音隔著聽筒傳過來,“你把人領(lǐng)哪兒了?趕緊給老子送回來!”
而梁牧澤完全不吃這一套,“她睡著了。”
“什么?”這一聲絕對是盛怒,剛剛的分貝完全沒法和現(xiàn)在相比,“你敢動她一指頭老子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我現(xiàn)在只想睡覺。”
“把夏初送回來。”
“明天早上。”
“不行!”
“明天早上。”
“老子說不行!”
“先這樣吧,我已經(jīng)一周沒有休息。”
果不其然,最后一句特別有威力,電話那頭的董志剛立馬沒了聲音。估計是知道,梁牧澤執(zhí)行任務(wù)太辛苦。特種軍人找個女朋友不容易,能有時間和女朋友相處更是不容易。更重要的是,他知道梁牧澤累了一周,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精力干某些事情,所以夏初今晚應(yīng)該是安全的。
梁牧澤回到臥室,在夏初的左邊躺下,側(cè)著身子看她熟睡的臉龐,粉粉的臉頰,嘴唇微微張開,嘴角微挑,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美夢,睡著的時候還笑著。
梁牧澤輕輕把她攬進(jìn)懷里,聞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馨香,那香氣侵蝕了他每個感官,讓他感到安逸和滿足。夏初動了動,在梁牧澤的懷里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躺好。從她表情就能看出來,她此時睡得特別香甜。
梁牧澤手勁兒有些重的捏著她的肩膀,強壓下某些異樣的感覺,深深呼吸一下,閉上雙眼。整整一周沒有好好休息,每日只能輪著淺眠,即使是睡覺也時刻警惕著,整個神經(jīng)高度緊繃不敢有任何放松。他是負(fù)責(zé)人,要比其他人更加關(guān)注著情況、形勢的變化。他們要完成任務(wù),而他,更要盡力確保每個人的安全。
睡夢中的夏初,覺得自己腦袋被什么膈著,頭皮有點兒不舒服。想換換姿勢,手卻碰到一堵墻似的東西。夏初手摸著,還有溫度,她不記得床邊有堵墻啊?緩緩睜開眼睛,看見一抹綠、黑相間的顏色,順著“墻”往上看。一張熟悉而且英俊的臉,眼睛緊閉著。
夏初眨巴著眼睛看著他,好會兒,才意識到一個嚴(yán)重的問題。她整個人被嚇呆了!她怎么會和梁牧澤睡在一張床上?夏初猛的坐起來,緊張的檢查自己身上的衣服。看到完好的軍裝,她才長長的松了一口氣。可是,自己為什么會和他睡在一張床上?
有關(guān)昨晚的記憶思緒陸續(xù)開始回籠,看演出時,被他拉出來散步,散啊散的就散回家。后來,他們說到了遺書。遺書,對,因為遺書,她哭了。她很害怕,很擔(dān)心,怕他有危險,怕自己會在某日收到封皮上有她名字的白色信封。可是后來呢?莫非就那樣睡著了?
徹夜未歸!不知道自己會不會領(lǐng)什么處分?醫(yī)院會不會流言四起?反正自從認(rèn)識裴俞,關(guān)于她的“緋聞”就不少,這回,又指不定怎么傳呢。
夏初翻身下床,卻被一把拽住,她回頭,看到梁牧澤一只胳膊肘子撐著床,另一只手拉著她。他問:“去哪兒?”
“衛(wèi)生間!這回你滿意吧?把我的罪名徹底坐實了。”夏初瞥著他說。
梁牧澤靠過來,腦袋放在她臉邊,臉輕輕蹭過她嬌小的耳朵,廝磨著問:“和我在一起是罪嗎?”
夏初的臉一下子又紅了,不敢多待,推開他逃似的跑入衛(wèi)生間。
夏初望著鏡中的自己,雖然有些蓬頭垢面,可是面色很紅潤,或許這就是愛情的滋潤?這一夜,她睡得很安穩(wěn),似是做了夢,可是她什么也沒有記住。眼神下移,看見自己身上皺巴巴的軍裝,夏初瞬時瘋了!這要怎么見人?
垂頭喪氣的走出洗手間,客廳的人已經(jīng)支好架子,一手拎著電熨斗,頤指氣使的夏初說:“脫了。”
夏初下意識雙手護(hù)胸往后躲,眼睛睜得圓圓的。“憑什么?”
梁牧澤無奈,“你打算這樣皺巴巴的出門嗎?”
夏初臉上些掛不住,自己不小心想的有點兒多。
梁牧澤嫻熟的熨著軍裝,夏初坐在沙發(fā)上托著腦袋看著。沒想到這個什么家務(wù)都不會做的人,居然會燙衣服。他在家里住的那些天,都是鐘點工阿姨將他的臟衣服洗了燙了,再掛進(jìn)他的柜子,她真的從沒見他干過家務(wù)。
“你真賢惠。”夏初慢悠悠的說。
梁牧澤不理她,他知道這句話之后肯定還有另一句等著他,只要他接話,她絕對不留情的把他數(shù)落一通。
窗外的寒氣,在玻璃上形成了一層淡淡的霧氣,將兩個世界隔開,夏初看不到外面,可是卻覺得這個早上分外愜意。
夏初穿好外套,和梁牧澤一起下樓。就在剛剛,大隊長來了電話,讓他務(wù)必立刻把人送過去,口氣非常不善。
夏初伸著懶腰,呼吸著新鮮空氣。山上的空氣的確要比城市清新很多,但是溫度比較低,呼出的氣體馬上凝結(jié)成白霧。聽見身后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夏初聽著聲音,算著步子,在梁牧澤和她走并排的時候,一個扭頭,一縷白霧吐在他臉上。看見他微瞇起了眼睛,夏初笑的特別開心,前仰后合的。
梁牧澤抓住她揮舞的爪子,聲音充滿誘惑的低聲說:“夏初,不要挑逗我。”
“少校同志,注意的氣質(zhì),這是你的地盤,反正我不怕丟人。”夏初不退縮的反駁,她就不信了,一次都贏不了他!
“那要不要試試?”梁牧澤的臉慢慢想她靠近,眼神極其的曖昧,臉上掛著壞笑。
雖然有決心,可是夏初還是有些心虛,手臂不停推搡著他的胸膛。若是他真的不要臉靠了過來,她該怎么招架?口口聲聲說不怕丟人,可事實并非如此啊。
“好了好了,不開玩笑。”梁牧澤握住頂在她胸前的手,拉著她的手朝大隊的側(cè)門走去。
經(jīng)過夏初的討價還價,梁牧澤勉強答應(yīng),走到側(cè)門那里就松手。夏初覺得,絕對不能大白天的在特種大隊手拉手的招搖過市。
夏初及時返回,正趕上吃早餐,可她哪里還有什么胃口吃飯?被同行的醫(yī)生矚目著,仿佛自己是怪獸似得,尤其是看見她和梁牧澤一起出現(xiàn),姑娘們那小眼神,個個都能射飛鏢。
梁牧澤端了兩份早餐,坐在夏初對面。他能感受到夏初的忐忑不安,也看出來他們這些醫(yī)生對她審視的目光。他將餐盤推倒她面前,梁牧澤轉(zhuǎn)頭看著大家,用足以周圍的人都可以聽見的聲音說:“夏初還要麻煩大家多多照顧,我大部分時間都在部隊,如果夏初有什么事情,還要麻煩各位及時通知我。”
好多人在他的聲音中石化,半天后才紛紛點頭如搗蒜一般,七嘴八舌的說讓他放心云云。
夏初拿起筷子,聲音很小的說:“我看起來很容易惹麻煩嗎?”
梁牧澤卻說:“我怕她們欺負(fù)你。”
夏初的心,徹底在這句話中萬劫不復(fù)。他或許不善表達(dá),或許有些陰險,或許有些霸道,或許有些自我感覺過于良好。可是這個男人是喜歡她的,會關(guān)心她,會替她著想,會因為相見的時間不多而不愿意放開她的手,會厚著臉皮讓她陪著。那都是因為,她是他在意的人,是被他放在心上的人,是他愛的人。
夏初夜不歸宿并沒有收到領(lǐng)導(dǎo)的處罰,只是意味深長的多看了她幾眼,開玩笑似的說:“夏初有男朋友也不通知一聲,要不是李政委告訴我梁營長連結(jié)婚報告都打了,我們還都蒙在鼓里呢。”
夏初笑著點點頭,沒有接話。
領(lǐng)導(dǎo)又問:“你的報告打算什么時候找我批復(fù)啊?”
“不急不急,他整天忙,現(xiàn)在批了也沒用。”夏初力圖讓自己看起來,是個非常賢惠替人著想的稱職女朋友。
回程的路上,夏初不出意外的被幾個人圍起來問東問西。問她怎么認(rèn)識梁牧澤,問她裴俞怎么辦,甚至更有挑事者問她是不是打算腳踏兩只船。
夏初本不想理會,聽了這句話之后她真的有點兒惱,目光毫不示弱的看著王欣,嘴角掛著假意的微笑,聲音毫無波瀾的說:“不好意思,我不是你,并沒有這個愛好。”
“你說什么?”王欣怒不可遏的陡然提高嗓門。最近她看夏初特別不順眼,這會兒被這句話徹底激怒了,整個人恨不得跳起來。
醫(yī)院早有傳聞,說王欣花心,跟好幾個男人曖昧不清。夏初和王欣同一個科室,的確經(jīng)常聽見她給不同的人打電話,本來打算裝作不知道,可是她一而再的挑事,她如果再忍下去,那就真的是太窩囊了!
“這種話,我沒必要再重復(fù)一遍吧?”夏初完全沒有被她的怒意嚇到,微笑著推開杵在自己眼前的手,聲音平緩。她沒有大聲說出來,是給王欣留點兒面子,如果她再這么不知好歹的叫喚下去,夏初真的不敢保證自己會說什么。
“別以為你找個特種兵,你就了不起了,營長怎么了?也只是個營長而已。”王欣瞥著夏初,故意很大聲,似乎想讓全車都聽到一樣。
圍在周圍的女人們開始小聲的勸著,勸兩個人都少說兩句,可是她們倆誰都聽不進(jìn)去。
“是啊,少校的確也沒什么。但是我勸你還是不要再說下去,我的嘴巴有些不把風(fēng),真的不確定一會兒會說出什么。”說完,夏初不再看她,閉上眼睛歪在玻璃上睡覺。任由王欣在前排氣呼呼的瞪著她,可是她完全不理會。
想在醫(yī)院混出頭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沒有關(guān)系的話,什么都做不成。醫(yī)生之間的勾心斗角隨處可見,今天對你和顏悅色,不是有求于你,就是打算把你推進(jìn)深淵。對自己上位沒有任何用處的人,就會毫不留情的踩在腳下。王欣只不過是仗著自己有點兒小勢力,就在醫(yī)院耀武揚威,完全不把夏初放在眼里。今天夏初的話,無疑惹著她了,她可是下定決心,不讓夏初好過,最好打包從醫(yī)院滾蛋。
特種兵怎么了,特種兵也不可能對平民老百姓開槍。你找個特種部隊的男朋友,就覺得自己很了不起了嗎?
大巴車直接回醫(yī)院,顛簸了一路的醫(yī)生們完全沒有昨日出發(fā)時的興奮,一個個操勞過度一樣耷拉著肩膀從車?yán)锵聛怼?br/>
夏初剛從大巴下來,迎面過來一輛A8。夏初低著頭,往旁邊挪了挪,給車子讓位置。可是車子卻停在她旁邊不走了,把她夾在兩輛車中間。
夏初皺著眉毛抬頭,看見車窗緩緩降下,看見熟悉的人坐在車?yán)铩?br/>
夏初趕緊收起厭煩的表情,乖巧的微笑,“徐伯伯。”
徐副司令笑容和煦的點點頭問:“這一大早去哪兒啊?”
“跟著醫(yī)院下部隊了。”夏初如實匯報。
這輛車的牌照,軍區(qū)沒有人不認(rèn)識。陸續(xù)下車的人看見車子先是一驚,再看見夏初和車?yán)锶苏f話,更驚了,開始交頭接耳小聲嘀咕什么。。王欣更是頻頻回頭看夏初,眉毛幾乎要疊在一起。
徐副司令干脆開門下車,吩咐司機到前面等著,慈眉善目的同夏初說:“多下部隊好啊,可以體驗一下基層的艱苦生活。去哪兒了?”
夏初有些不好意思,但又不能不說,“特……特種大隊。”
“哦,董志剛的部隊啊,他那兒可全是狼,看見你們這些小姑娘去了,他們還不得個個眼里泛著綠光啊?!哈哈。”說完自己爽朗的笑了起來。
同行的醫(yī)院領(lǐng)導(dǎo)本來已經(jīng)走了很遠(yuǎn),聽見身后議論的聲音,一回頭就看見和夏初說話的徐副司令,趕緊小跑著過來,跑到徐副司令面前趕緊立正敬禮,“副司令,您……”
副司令笑著回禮,指著夏初,看似漫不經(jīng)心的說:“夏初是我世侄女,你可得好好照顧啊。”
眾所周知,醫(yī)院是個混雜的地方,勾心斗角的厲害,沒有背景很容易受排擠,苦的、累的、別人不愿意干的活,總是落在這些人頭上。徐副司令當(dāng)然也了解,夏光遠(yuǎn)已經(jīng)將夏初介紹給他,于情于理他都要多照顧。他如果有夏初這樣一個閨女,才不會舍得她吃苦呢!
“夏初夏初,你和副司令很熟啊?”夏初剛進(jìn)辦公室,緊跟著就有人進(jìn)來拉著夏初說話,那笑起來的褶子,能夾死蚊子。
“還好。”
“那你們怎么認(rèn)識的?”
“徐伯伯和我爸是朋友。”說完,不再理會跟屁蟲一樣黏在她身后的人,拿著柜子里的洗手液走出辦公室。
本來一副張牙舞爪恨不得吃了夏初的王欣,回到辦公室后卻變成了“溫順的綿羊”,不說話卻也不再招惹夏初,比平時安靜了不少。這樣立竿見影的效果,讓夏初心里有點兒爽到了。
夏初哼著小曲兒洗手,在心里默默的自言自語:老爸,這可不是我告訴別人的哦,我是你女兒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徐伯伯對我照顧也不是我求來的哦,你說了我是你閨女人家才照顧我的,跟我無關(guān)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