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伯龍根內總是充滿死亡氣息。
    在夏彌從凱隱懷里下來打開尼伯龍根的那一刻，凱隱身上有了應激反應——青光開始閃爍。
    這是東方青龍象征的勃勃生機與死亡氣息在碰撞。
    “怎么了凱隱？”夏彌察覺到凱隱身上的異狀，有些不安的問他。
    凱隱搖了搖頭，“沒事，我們走吧！”
    然后強行散去了青光。
    用龍類的話來尼伯龍根是死亡國度，如果追溯歷史，這里面的枯骨就是人類、混血種和龍類漫長戰爭的殘留。
    在歷史上因為龍類彼此之間的互相殘殺，人類和混血種最終獲得了勝利。
    敗湍龍類自稱是棄族，躲入或地底或江中或山澗或海底的尼伯龍根內不見日，秘密籌劃著終有一奪回世界的統治權。
    可惜他們憎恨同類甚至超過憎恨人類，幾千年來甚至高貴的初代種也只能通過休眠來躲避敵人或者蟄伏起來靜待時機，看起來除了黑王尼德霍格蘇醒，龍類很難有勝算。
    凱隱看過卡塞爾學院的教材，他清楚這一點。
    大地與山之王創造的尼伯龍根同樣少不了枯骨和濃郁的腐爛之氣，只不過沒有死侍也沒有奧丁那種鋪蓋地的邪惡氣息。
    夏彌在進入尼伯龍根之后就有些后悔了，回來看望哥哥她完全可以一個人。她清楚凱隱的身份，在過往的歷史中幾千年甚至上萬年的戰爭幾乎讓所有的尼伯龍根都充滿了罪惡。
    初代種本身在完全覺醒之后都會本能憎惡人類和其他龍王。
    蘇醒就意味著戰爭的延續。
    只是，她的這一次蘇醒遇到了凱隱，在她沒有完全覺醒的情況下，改變了她的命運軌跡。
    她覺得這是一種幸運，可有時候又像是某種奢求。
    凱隱一定是很厭惡這里的吧！
    然而沒有辦法，這就是她的過去，她不可能拋棄她的哥哥，終究還是要回來的。
    或許他們本就是對立的存在，就不應該走到一起。
    夏彌低頭想著心事，情緒很低落。
    事實上凱隱確實本能的厭惡尼伯龍根，他認為尼伯龍根某種程度上近似于地獄，但因為夏彌他努力的摒棄這種念頭，然后，平復了一下心情。
    “夏彌。”
    他后方叫住了夏彌。
    “嗯？”夏彌有些疑惑的回過頭。
    “我現在五感全失，這里危險嗎？你能不能保護我？”凱隱為了打消夏彌的顧慮，他刻意的展示虛弱。
    我保護你？
    夏彌第一反應是詫異，弱者保護強者嗎？但隨即就想到會不會是他施展神通后的虛弱期。
    “你過來。”她向凱隱伸出手。
    凱隱慢了一拍，只是向前了一步。
    “哎呀，你把手給我。”夏彌嬌嗔一聲，直接拉住了凱隱的手，把她拽到身邊，“都到了五感全失的地步了你也不早，這里面還是有些厲害的怪物的。”
    這里面怪物肯定是有，像巨型蝙蝠、鐮鼬，它們都是吸人血吃人肉的。
    另外還有一個駭饒鐮鼬女皇，它生吞活剝猛獸就跟玩一樣，在尼伯龍根內也算是一方霸主了。
    可是，如今尼伯龍根的主人已經歸來，這些玩意早就嚇得躲起來了。
    哪怕凱隱現在是個普通人，只要他在夏彌三米之內，在這個領域沒有什么敢靠近他，更別傷害他。
    但是，夏彌很享受現在的感覺，畢竟至高無上的青龍現在可都需要她的保護。
    兩人手拉手肩并肩緩步向前走，氣氛已經不像剛進尼伯龍根時那般緊張或者尷尬了。
    凱隱撤去了所有能力，真的就像一個二十歲左右的男孩子有些笨拙跟在女朋友身邊，而她的女朋友心情雀躍，不停的晃著他的手臂。
    還要求他要跟自己步伐一致。
    他的個子很高，腿本來就比女朋友的長，而女朋友還故意縮短了步伐間距，所以，從后面看他就像是亦步亦趨的跟著對方。
    “哎呀，你邁錯腳了，”夏彌糾正凱隱的錯誤，“你不會是左右不分吧！你看，應該是左右左，也就是一二一這樣走，一看你就沒參加過軍訓。”
    凱隱本能的眉頭一挑，我堂堂守護神，有誰配做我的教官？
    但這話卻沒有出口，反而配合著夏彌，儼然是暖心聽話好男友。
    兩人這種走法比正常走路都還要慢上一籌，但空蕩蕩的隧道內卻彌漫著愉悅歡快的情緒，氛圍就像他們在仕蘭中學一樣。
    或許是開心的情緒容易降低威嚴，也或許是一些鐮鼬好奇尼伯龍根的主人為什么像個人類少女一樣，它們居然大著膽子靠近，攀爬在附近的石壁上偷偷觀望。
    “前面有水。”
    兩人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的隧道又出現了一攤積水，夏彌嘟著嘴仰頭看向凱隱。
    凱隱本來想把虛弱狀態裝到底，再你一個女龍王，人稱龍女怕什么積水？但看著夏彌嬌俏的模樣，真心是我見猶憐，于是還是把她攔腰抱了起來。
    在昏暗的環境中無法辨別顏色的積水仿佛遇到了辟水珠，又像是被什么卷起從中辟開了一條道。
    夏彌當然注意到了這點，她意識到凱隱剛才是故意自己五感全失的。
    但她什么都沒，臉貼凱隱的胸膛，雙臂抱得更緊了，她明白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心里很感動。
    而凱隱過了積水區也沒有把夏彌放下來，抱著她繼續向前走，直到抵達一處類似列車月臺的地方。
    “到了，”夏彌在凱隱懷里揚起頭，然后跳下來對著不遠處招了招手，就像是在跟親近的人打招呼。
    可她的不遠處只有一堵石壁。
    凱隱沒有使用能力，所以不知道她為何對著石壁招手。
    就在他奇怪的時候，石壁上端突然亮起兩盞燈，燈光是黃色的，大約有足球那么大，然后四周就劇烈的震動起來。
    他最初以為是地震，因為真的有地動山搖的感覺，正準備先護住夏彌，那堵堅厚的石壁突然直接立了起來，一時間塵土石屑四起。
    它是活的，嚴格來它不應該是石壁，而是龍軀。
    巨龍縮起來的脖子先露了出來，然后是類似龍龜的頭顱，布滿鱗甲的軀干，毫無疑問這是個龐然大物，大到能一口生吞猛虎，他只是隨意的抖掉身上的碎石，都充滿了可怖的兇蠻和威嚴。
    凱隱看清了對方的全貌，那兩盞黃燈不是別的，而是巨龍的眼睛，當然他不可能像另一個時間線的路明非見到這個龐然大物時手足無措。
    他完全是有心理準備的，這個就是夏彌的哥哥，如果用人類的話來，他未來的大舅哥——芬里厄。
    所以，就算他再不習慣稱這種物種為巨龍，也斷然不能視之為魔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