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可解?
這四個字讓徐陽逸的心瞬間沉到谷底,他一直以為,來到源血界就能獲得解開詛咒的方法,現(xiàn)在居然血祖親口說無法可解?
劇烈的失望,化為轉(zhuǎn)瞬即逝的殺意,他不知道是否對方就地起價。強壓下波動的心,咬牙道:“真的沒有辦法?”
“連最后的偽裝都不屑了么?”血祖的聲音嘶啞起來,冷哼一聲:“從一開始……本王就感覺你對我沒什么尊敬,如果不是你所謂的愛人,你恐怕連鞠躬都不屑吧?就因為你可以化為太虛?你太虛的狀態(tài)維持不了多久吧?”
“您想試試?”徐陽逸的耐心已經(jīng)消耗殆盡,目光森然看向了否極泰來。
血祖沒有收走,因為他知道,徐陽逸不會容忍他收走。而他不敢試探對方是否還能變?yōu)樘摖顟B(tài)。
無限之真悄然運轉(zhuǎn),一股完全不屬于七界的宏偉力量再一次暴漲。極其強勢地逼迫著血祖的神經(jīng)。
一位尊圣對太虛步步緊逼,如果不是真的發(fā)生,說出去誰都不敢相信。
他沒有看到,雙翼之后,血祖目光微微瞇起,剛才的戰(zhàn)斗他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作為太虛,作為源血界的支撐者,族長,他必須考慮更多。
還有一層意思,徐陽逸也沒想到。
血祖在借他的手敲打這些泡在蜜罐自里的吸血鬼。
生于憂患死于安樂,源血界已經(jīng)安全太久了,神明一諾,讓他們高枕無憂,以至于……這些血族已經(jīng)將修行作為長壽享樂的本錢,而忘卻了修行的本質(zhì)。
逆天而行,順為凡,逆則仙,這才是修行的真諦。
后面發(fā)生的一切,讓自己都打出了真火,這是他沒有預(yù)料到的。
“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他嘴里平靜,靈力已經(jīng)全面鋪開,雙方的磅礴偉力無形中對峙,虛空已經(jīng)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咔咔巨響,無聲湮滅。
那些叫囂的血族,此刻目光閃爍,如同躲避老鷹的小雞,一句話都不敢發(fā),壓抑著急促的呼吸尋求血祖的庇護。
“什么辦法?”徐陽逸踏前一步問道,他發(fā)誓,如果血祖敢在這個問題上耍他,他會給源血界一個深刻的記憶。
就算殺不了對方,現(xiàn)場的血族沒有一個能活下來!
目光如同刀子,一寸寸劃過現(xiàn)場躲在光幕之下的洞穴,感受到這股鋒芒畢露的神識,無一人感應(yīng),避其鋒芒的尊圣,畏畏縮縮的元嬰,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金丹……一眼過后,無一人敢掠其鋒芒。
萬戰(zhàn)自稱不提刃,生來雙眼篾群雄,對比起徐陽逸這種從尸山血海中走出來的修士,這些在源血界頤養(yǎng)天年的血族簡直溫順如家貓。
“你在威脅我?”場面太過尷尬,血祖聲音轉(zhuǎn)冷,冰冷問道。
“你可以試試。”徐陽逸仍然如此回答。
沉默,數(shù)秒后,血祖的靈力倏然撤去:“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必須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
“我答應(yīng)。”徐陽逸毫不猶豫地回答。
“你不聽聽?”血祖有些意外,這個人……不像這么好打發(fā)的人啊?
徐陽逸搖了搖頭:“有的東西,不需要條件,你說吧,只要我能做到。”
“呵呵……”血祖再一次展開了他的雙翼:“本王還真有點看好你了。”
“我的條件很簡單,如果,你有那么億萬分之一的機會救活你的女人,那么,將她帶到這里來。”
“本王親自收她做弟子。”
徐陽逸沉默了。
他沒想到是這個要求。
“為什么?”他沉聲問道。
“你剛才不是說都答應(yīng)嗎?”血祖嗤笑。
徐陽逸皺眉:“那,我食言了。”
蜂巢洞穴中的血族一個個臉色鐵青。
您好歹是太虛等級的戰(zhàn)力啊!能不能藥店碧蓮了!
不說一口唾沫一個釘子,你好歹也隔個幾年在說啊!
然而血祖并沒有介意,反而笑了:“你不錯。厚黑,是高階修士的必要素質(zhì)。”
“告訴你也沒什么。純血……你不知道對于血族有多么珍貴,任何源血界血祖,都必須是純血血族,但是,我們已經(jīng)數(shù)千年沒有出現(xiàn)過純血了。”
“你也知道啊……本王的子孫們懦弱成什么樣子了,被逼的讓自己的老祖當眾在外人面前發(fā)下天道誓言,居然沒有一個人敢出來叫陣。”
“六位尊圣哪……一虎群鼠,何等可笑。”
他的目光火焰一樣掃過蜂巢洞穴,頓時,所有血族臉上如同火燒,剛剛伸出的頭再一次縮了回去。
當眾揭開源血界真面目的大蓋子,血祖卻好像松了口氣,淡淡道:“這些話,本王早就想說了。但是,說不得。”
“本王甚至不敢放他們出去歷練,不敢用可能出現(xiàn)性命之憂的考驗去磨礪他們,因為……下一任純血還沒有出現(xiàn),你看啊……這里有多少血族,一萬三千名……”他的聲音帶上了一抹苦笑:“多嗎?”
“不少,然而……整個源血界有三十四億人類!”
“誰來接本王的班!”
“血族死得起嗎!!”
他的聲音已經(jīng)高昂了起來,羞愧得每一個血族都低下了頭,許久,血祖才低下頭來:“與其相信這幫廢物,不如相信外人。放心,你的女人交給本王,本王就是準備當做衣缽弟子來培養(yǎng)。”
徐陽逸沉吟了片刻:“再說。”
血祖點了點頭,對于他來說,能一棒子打醒這些死不起的貴族是最好的,數(shù)百代基業(yè),斷送在他手里不行。如果打不醒,他不介意另立一位純血作為接班人。
不過,這份希望太過渺茫,無論是指望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血族浪子回頭,或者是救出純血吸血鬼。所以,他想謀劃更多的代價。
“留下你的價碼,讓我看看合不合適。”
“前輩。”徐陽逸直視對方,一字一句道:“無論合不合適。”
“告訴我答案,我欠你個人情。”
話音未落,他手一揮之下,七代血祖的尸骸,和一枚玉簡已經(jīng)出現(xiàn)空中,那濃郁至極的血腥之力,哪怕相隔無數(shù)年,也讓血祖倒抽了一口涼氣。
“排位個位數(shù)的血祖?個位數(shù)中……只有七代血祖的尸骸不明,這……是七代血祖的遺骸?!”
虛空震蕩,一只赤紅巨手憑空出現(xiàn),朝著中心一握,正要拿走骨骸的瞬間,卻忽然頓住了。
徐陽逸已經(jīng)半身魔化,以肉身抓住靈化的血色巨手,眼中帶著一抹殺戮的瘋狂,磨牙道:“你要的東西都在玉簡里,現(xiàn)在……告訴我答案。”
血祖瞳孔尖銳了起來,自己已經(jīng)退讓了,對方仍然步步緊逼,這……太過放肆了!
這里可是源血界,從古至今,從未有一個人類如此放肆過!這是神明承諾的永生之地!是不墜的天堂!
但是,他仍然沒有動,看了一眼否極泰來,感受到四面八方一道道帶著祈求,甚至帶著拒絕的目光,他幽幽嘆了口氣,按下心中的殺意,冷冷道:“身外身。”
“七大傳說之一,身外身,它可以破解一切規(guī)則。”
“你愛人的詛咒絕不簡單。如果我能破解,我不介意走一趟。但是不行。這個詛咒有一個非常著名的名字,叫做……物種規(guī)則。”
“就像人類凡人要吃飯,要睡覺,百歲會死,會生病,這就是創(chuàng)造物種時候的規(guī)則。無可避免。”
“純血血族也是一樣,我們擁有超過其他生物數(shù)倍的生命,純血幾乎永遠不會死,而且修煉血脈功法無比迅速。但是,一旦它死去,就再也無法救活。這就是規(guī)則。”
仿佛為了說的更詳細,他仔細說道:“死人并非不可救活,到了獨步,只差一步就能進入尖峰之境,接觸天道指日可待,那個時候,已經(jīng)可以逆亂陰陽,救一些死去不久的生命。但這一條在純血身上行不通。”
“只有七大傳說可以,本王不知道是誰創(chuàng)造了這些怪物,它們……可以打破規(guī)則。每一種傳說都代表著一種特殊的能力。而身外身,恰巧曾經(jīng)某位先祖觸碰過,它代表的……是不死。”
聲音到此停頓,徐陽逸深深看著對方的眼睛:“你沒有騙我?”
談話至今,他聽得出來,血祖已經(jīng)將他放在同等的地位交談,但正因為同等,他也沒有以小博大的機會。
太虛之間只有堂堂正正的陽謀,不存在什么詭計。
“不是沒有,而是不會。不值得。”血祖平靜道:“你身上有一種瘋狂,盡管你平時看起來非常沉靜。但是我能感覺得到,我不想招惹一個瘋狂的太虛,尤其是在這種事情上,而且相信本王,一位純血的地位,我可以和你化任何干戈為玉帛。”
徐陽逸仍然沒有放手,血祖目光微微波動,嘆了口氣:“好,那么我再送你一條信息。”
“你沒有可能救出你的愛人,雖然本王也很希望。然而,身外身,這是七界七大傳說之一……只有我們這種流傳數(shù)萬年,同一個家族執(zhí)掌位面的地方,才可能得知這并非傳說。”
“有傳說,自然不缺乏勇士,而無數(shù)的勇士,包括太虛,都在觸碰傳說的路上倒下了。這個傳說……”他貼近了一分,話語如絲:“可是會死人的……”
徐陽逸終于放開了手。
直覺,對方?jīng)]有欺騙他,而且根本沒有這個必要。
“什么地方可以找到身外身。”
“這就是第一道坎。”收起骸骨和玉簡,血祖終于舒了口氣,聲音緩了一分:“無人可知。”
“七大傳說每一次出現(xiàn),位置都不固定。但正好本王清楚,有人一定知道。”
“誰?”徐陽逸沉聲道。
血祖舔了舔嘴唇:“神引者。”
“你能喊出卡俄斯的名字,說明……你也知道雅威,那么你對神引者必定不會陌生。”
“去找他們吧,如果只有一個人知道,那么這個人一定在神引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