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昨晚開始,他們之間的戰役就開始了。</br> 認識到這一點,她的好勝心就瞬間冒了出來,同時也對未來的日子更加期待。</br> 她的吻停了下來,眼神卻仍然火熱,并不否認正打算飛回洛杉磯這件事,而是說:“我不認為它們之間有所關聯。”</br> “可是甜心,你別忘了,還有不到十二小時,就是二月十四號,是一年一度的情人節。”愛德華也同樣凝望著喬茜,目光憂郁失落,又柔情似水。</br> 但,能夠說出“馴服”這個字眼的男人,真的會是那種對女人細聲細語、溫吞又黏膩的情圣嗎?</br> 喬茜更傾向于,在這之前他在她身上所表現出來的溫柔紳士,不過是一個完美主義者為自己精心挑選的表層性格,就像大部分人都會讓自己看起來更加討人喜歡那樣。</br> 比如喬茜本人,大多數時候她平易近人也好說話,但事實上她就是愛記仇——非常愛。</br> 而躲在溫和無害的愛德華.諾頓身后,那個真實的艾德本人,又是怎么樣的呢?</br> “然后呢?”喬茜的眼睛里帶上了感興趣的神采,將手搭在愛德華的肩膀上,湊近對方耳邊問:“你希望得到一句‘情人節快樂’?還是,你要告訴我,你是一個注重儀式感的好情人?”</br> 愛德華輕笑一聲,說:“事實上,我確實是。我為你準備了一份情人節禮物,是你會喜歡的尚美。”</br> 有女人會不喜歡珠寶嗎?</br> 喬茜在這個愛好上,表現得非常坦誠,也非常的理直氣壯。</br> 她的眼睛亮了亮,顯得有些期待。</br> 但愛德華又說:“但你得先回答我一個問題。”</br> “為什么你有這么多問題?”喬茜不滿,甩開手就要轉身,“你真的好啰嗦,我要走了——啊!”</br> 在喬茜的驚呼中,愛德華一把撈起這個忽然變臉的壞女孩,不僅將她扛在肩上,還近乎粗魯地把她丟進臥室的床里。</br> 然后,他才一邊慢條斯理地解皮帶扣,用一種相當反派的口吻說:“既然你不配合這種通常意義上的問答環節,我想我必須換一種方式,比如——”</br> “比如……?”喬茜目不轉睛,下意識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br> 她的眼神是炙熱的,眼底含著冰雪消融的水波,臉上的神色是混合著一點點畏怯的興奮期待。</br> 一絲隱蔽的快感,由尾椎處悄然攀升。</br> “比如,這樣。”他俯身抓住了她纖細的腳踝,視線緊緊鎖定她的眼睛,在她微微顫栗的目光注視中,薄唇沿著她的小腿肚兒,一路往上留下火熱的印記。</br> 喬茜情不自禁地放緩了呼吸,濕漉漉的眼睛一瞬不眨地盯著自己的小腿和愛德華堪稱冷淡的臉,眼尾飛起一抹艷麗又妖嬈的紅。</br> 對于雙方而言,這無疑都是一項甜蜜又火熱的折磨。</br> 但沒有誰愿意第一個開口認輸,因為這是一場無聲的戰役,反敗為勝或者俯首稱臣,第一場的試探結果至關重要。</br> 悸動是號角,親吻是進攻,誠實的身體反應是節節敗退,也是另一種方式的誘敵深入。</br> “這樣。”</br> 屬于男性的身影將她完全籠罩,他不再親吻她,卻將唇湊近她的肩窩,只用自己越發滾燙的呼吸,隔著一層空氣去撫弄。</br> 刻意放緩的呼吸之間,過熱的吐息似有若無地掠過她的肌膚,默然無聲,欲念暗涌。</br> 直到他的唇終于落在了她雪白的頸側,發狠地咬上了一口,轉眼就落下了觸目驚心的痕跡。m.</br> “還走嗎?”</br> 臥室的遮光簾被拉起,沒有半點的日光潛入,可光線昏暗的房間里,他們呼吸交纏,他緊迫地盯著她,發紅的雙眼盡是□□之色。</br> 喬茜張了張口,嘴唇無聲地動了動,一張臉染上了狂亂的迷離,雙頰緋紅生暈。</br> “不……我是說,我不能這樣。”她相當勉強和不確定地說,“洛杉磯有太多的事情等著我去處理,我一分一秒都不該浪費,我得搭最近的航班飛回去……”</br> 絮絮叨叨的聲音不知不覺就微弱了下去,聲音的主人左顧右盼,不敢去看自己面前的男人。</br> “看著我。”愛德華按著喬茜的肩膀,掰正她飄忽的視線。</br> 說完之后,他就當著她的面,脫掉了上衣,沒有任何廢話,單手托住她的后腦勺,不再猶豫地吻了上去。</br> 這個吻輕易打破了局面。</br> 他好像是第一次這么狂熱且深切地吻她,初時她并沒有回應,甚至還有那么一點兒的不配合,但很快她就被他帶動,反客為主地沉浸于這個吻。</br> 但……見鬼的。</br> 她真的好會吻——她為什么這么會吻?</br> 盡管很不想承認,但他有一點點的嫉妒,嫉妒上一位被她如此對待的幸運兒。</br> 試探、游離、糾纏……然后,留給他的是意猶未盡。</br> 她的吻就像她的人那樣,若即若離卻總讓人無法觸及,每當他認為自己已經完全捕捉到屬于她的甜蜜氣息,但又會發現,這只是她引人入甕的小把戲,真實的她更具危險性,也更加吸引人。</br> ——可這真的就是真實的嗎?</br> 一吻結束。</br> 臥室里的空氣如同摻入了糖漿,冷凝之后迅速變得黏膩又混濁,相互仍然牽連著一縷縷的銀絲,糾纏不清。</br> 無需任何言語,兩人默契地交換了一個同樣滾燙的眼神,是擊潰云團的夏夜閃電,也是見風就漲的荒原野火……肆意沖撞,一往無前。</br> 當天下午,喬茜仍然預定了飛往洛杉磯的航班。</br> 愛德華一路把喬茜送到安檢口。</br> 喬茜有一點點的心虛,把臉上的墨鏡推到頭頂,露出一張甜美可人的漂亮臉蛋。</br> “不給我一個告別的擁抱嗎?”她問。</br> “不怕上報紙頭條?”愛德華反問,因為有一些旅客已經認出了喬茜這張標志性的面孔。</br> “我不在乎。”喬茜倒不是很在意這個,反正報紙上亂寫的緋聞已經不少了,“來吧,抱抱我,然后祝我‘情人節快樂’。”</br> 愛德華忍不住笑罵道:“你還敢提情人節?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壞女孩,吃干抹凈就打算走人。”</br> 喬茜尷尬地笑了笑,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br> 機場的廣播里開始通知登機口候機,愛德華看了一眼手表,又抬頭對上喬茜那張裝傻都裝不像的狡黠笑臉,無奈地發出一聲嘆息。</br> “走吧,我們一起。”他一邊攬過喬茜的肩往商務艙通道走,一邊從外套口袋里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兩張機票,在她眼前晃了晃。</br> 喬茜睜大了眼睛,從他手里抽走機票看了好幾眼,確定上面是他們兩個人的名字,位置也連在一起,“哇哦,什么時候的事?”</br> “之前某人睡過去的時候。”愛德華說,“我有幾個試鏡,然后就要進組拍戲了。”</br> 他的臉上掛著云淡風輕的淺笑,只有微微勾起的嘴角泄露了他心底的真實感受。</br> 飛機降落在洛杉磯機場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br> 愛德華到底沒有想過現在就用這種方式公開兩人的關系——至少不是在他正式名份確定之前——所以在達到之后就主動避嫌,自己叫了車走人。</br> 好吧,這一下喬茜更心虛了。</br> 不過現在她手頭的事情很多,暫時沒有心思去解決這個問題。</br> 瑪莎和伊芙同時過來接她,剛剛鉆進保姆車里,后者就忍不住吐槽:“哇哦,你可真是——容光煥發?”</br> 伊芙的視線極其刁鉆地鎖定喬茜的脖子,解開那條男士圍巾之后,右側有一個顯眼的曖昧痕跡,正明目張膽地昭示主權。</br> 喬茜十分坦蕩地回望過去,說:“謝謝,我也知道我自己看起來很好,所以我們為什么不直接談談奧斯卡。”</br> 再過幾年就是二十一世紀,成年人有點私生活又怎么了?況且喬茜從來不認為及時行樂有什么問題,性是一種非常簡單的解壓方式。</br> 至少比起沉迷酒精和藥品,這種方式要健康快樂多了。</br> 伊芙顯然也是同道中人,沖喬茜比了一個夸張的大拇指。</br> 瑪莎進入了正題,“因為時間緊迫,昨天我和伊芙幫你擬定了幾款紅毯禮服,你挑中之后,我們會讓造型師盡快設計出紅毯妝面的效果圖。”</br> 她說著打開了車里的頂燈,將一本畫冊遞給了喬茜。</br> 只有不到一個半月,今年奧斯卡金像獎頒獎典禮就會舉行了,而好萊塢那些野心勃勃的女明星們,大多提前三個月甚至半年就開始準備紅毯造型,留給喬茜的時間并不算多。</br> 幸運的是,造型團隊是早就定好的,否則更讓人抓狂。</br> 但禮服方面一開始定的是一件Chanel的小黑裙,作為頒獎嘉賓來說還算清新,可作為表演類獎項的提名者就有些不夠看了。</br> “我跟卡爾.拉格斐的助手聯系過了,他們愿意為你提供兩套手工作坊的裙子。”伊芙頗為驕傲地說,“還有三月份的《Vogue》封面,我記得你的新電影定檔在4月3號,派拉蒙這下子賺翻了。”</br> 喬茜挑眉,說:“我有點生氣,可我又不能因為生氣就不宣傳自己的新電影——所以,我更生氣了。”</br> “但你這樣子,一點兒也不像生氣的樣子。”伊芙直言不諱。</br> “哦,是的,我生氣的方式是在心里的小黑本上不停地寫名字。”喬茜抬頭露出一個假笑,指著畫冊上的裙子說:“我只能勉強選出這一件,真沒辦法。或許我們應該看看我媽媽和外祖母的衣帽間,里面有一些古董禮服裙很優雅。”</br> 其實Chanel近年來的風格并不適合奧斯卡紅毯這樣的場合,因為它的整體氣質就跟品牌繆斯克勞迪婭.希弗驚人的相似:摩登、性感、嬌俏、天真。</br> ——去年的春夏秀場更與《獨領風騷》的風格如出一轍。</br> 如果喬茜正處于競爭《泰坦尼克號》最關鍵的時期,當然不愿意繼續以前的金發甜心形象,她希望自己的紅毯造型更典雅大氣一些,而不是繼續加深自己身上屬于青春偶像的個人印象。</br> 不過現在就沒有這個顧慮了,她只要負責美美美就行了。</br> “這兩天來不及了,我們聯系好品牌和造型師,到時候直接去你家。”瑪莎看了一眼手表,“露西有小道消息,格溫妮絲.帕特洛因為大船女主和奧斯卡提名的事情,已經徹底恨上你了,最近很可能會發一波抹黑你的通稿。大衛.格芬那邊似乎也收到消息了,他約你明天晚上吃個便飯。”</br> “又是她?她準備抹黑我什么。”喬茜看上去相當好奇,“看來我都不需要當面告狀了,大佬的消息真是靈通。”</br> “誰知道呢,反正也就是什么演技不配位、耍大牌和私生活問題,但是那種八卦小報特別煩人,告上法庭又得不償失,置之不理又風評被害。”</br> “只是這樣?”喬茜覺得這就很沒意思了,好像這些人撕來撕去用的東西都差不多,她看向伊芙,問:“你能搞定這個吧,我親愛的?”</br> 伊芙被她甜蜜的語氣逗笑了,但仍然說:“可以是可以,但是要加錢。”</br> 喬茜勾起紅唇,眼睛里閃動著狡黠的微笑,轉頭靠近左手邊屬于伊芙的臉龐,無辜又誠懇地望著對方。</br> 伊芙被她看得臉紅心跳,心想著也不是什么難事,要不自愿加個班,少收——不,少收錢絕對不行的!</br> 誰料喬茜卻格外清純地捧起自己的臉,理直氣壯地要求她:“哈,她有什么料嗎?我加一倍,幫我黑回去。”</br> 伊芙:“……”</br> “不夠嗎?”喬茜稍微抬了抬眉稍,“那我再加一倍,夠不夠?”</br> 伊芙連忙點頭:“夠夠夠,晚上我加班幫你搞定,明天一早你就等著看報紙吧!”</br> 喬茜這才滿意,又問瑪莎:“《泰坦尼克號》那邊進行得如何?”</br> 作者有話要說:我是一個好容易被影響的渣作者qwq早上基友給我看了別人的吐槽我的書評,晚上就感覺自己寫的東西連自己也看不下去,勉強把這章改出來了。</br> 哎,這次是好久才回來jj寫文,節奏把握不好,爽點也抓不準,碼字全靠意識流無大綱果奔,不過一想到還是有這么多小天使在追這本就挺開心的,我要努力寫成大長篇!</br> 給自己打個氣!撲哧撲哧撲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