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爾斯母女負債累累,足以讓她們接下來十年內都掙扎在貧困線上;至于那個瑞恩.高,他前段時間因為醉酒鬧事,失手打傷了一名黑鬼,現在已經進去了。”</br> 上午七點半,電話里傳來金伯利.維克斯勒淡定的嗓音,她和她的丈夫索爾.古德曼一樣,是隸屬于喬茜律師團隊的成員。</br> 相較于團隊目前的首席律師哈維.斯佩克特,金和索爾解決問題的方式會比較離經叛道一點,而索爾又是他們之中最膽大妄為的。</br> 否則喬茜為什么會派索爾.古德曼去參加天神娛樂的董事會,而不是一派曼哈頓精英風范的哈維.斯佩克特?</br> 當然是因為他能做一些喬茜本人不方便做,卻能把董事會某些人氣死的小動作。</br> 喬茜一邊讓化妝師為自己化妝,一邊問:“朗.梅耶呢?”</br> “他老婆在跟他鬧離婚,可他自顧不暇,基本上已經完蛋了。”金伯利沒有在電話里說得過于直白,而是稍微委婉地暗示,“要么坐完牢出來發現自己無家可歸,要么賠完錢一家人找個南方小鎮繼續生活,就看他自己如何選擇了。”</br> “我猜他會選擇家庭。”喬茜淡淡地,以一種事不關己的口吻說,“家人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br> “當然。”金伯利斬釘截鐵地附和道。</br> 但事實上,她們都很清楚,對于朗.梅耶這種嘗過權力的人來說,默默無聞的平淡生活是最難捱的,更何況他的家人也不一定會對他不離不棄。</br> 就像對于米爾斯母女,貧窮是她們絕無法忍受的苦難。</br> 隨著天神娛樂的內斗結束,這些人也終于被集體清算,剩下的只有以福克斯背后的老板魯伯特.默多克為首的一幫頑固分子,多年以來正是他們庇護著韋恩斯坦們,或者說本身也有參與其中。</br> 他們當然知道喬茜已經整合好她的權力,正式登上了好萊塢的資本舞臺,但對于這些人來說,只要做為領頭羊的魯伯特.默多克的福克斯沒有倒下,他們的優越感就始終存在。</br> 好萊塢永遠是男權至上的社會,就好比奧斯卡永遠只會被那些老白男左右著。</br> 他們對此總是如此自信并且狂妄無比。</br> 無論如何,好萊塢總算暫時平靜下來。</br> 喬茜終于可以專心準備新電影了,以及為自己物色下一個工作項目,甚至還能偶爾抽空回復一下亨利.卡維爾在《刀鋒女王》片場發來的小作文,大多是在講述片場的工作日常,偶爾提一提自己遇到的小問題。</br> 對于前者,喬茜看得仔細,認為具有一定參考價值;對于后者,喬茜只會在關于表演的問題上給予亨利正面反饋,三次之后他就很少提及過于私人化的生活碎片了,轉而更多的提起劇組的事。</br> 相較于同齡人,亨利算是比較聰明且善于揣摩人心。</br> 會一點點地試探他人的警戒線,并在引發警戒之前先一步后退,隨時調整自己的姿態,有著超乎尋常的耐心和韌性,進組沒有多久就讓劇組大部分工作人員對這個新人產生了好感,到了那種可以悄悄跟他分享八卦的程度。</br> 喬茜毫不懷疑這種人總是能夠成功的,無論在哪個行業。</br> 而他們的聯系在她的有意縱容、和對方的刻意維系之中,保持在一周左右通一次郵件的頻率。</br> 為什么要聯系?</br> 一方面,《刀鋒女王》這個項目是喬茜給阿奇的最后一次機會,她的確需要了解片場的真實情況,不只是從阿奇本人、片場助理或者導演口中,還包括這種位于食物鏈底層的新人演員;</br> 另一方面,不可否認的是,喬茜對亨利產生了一點興趣,盡管這興趣就好像人們對一枝漂亮的玫瑰、或者一臺嶄新的車那樣,美則美矣,她并沒有真正想要得到他。</br> 噢,順便一提——</br> 不知道為什么,克里斯就是很討厭亨利,但他們雙方的經紀人卻關系不錯,上一次還安排他們參加了同一部影片的男一男二試鏡,結果兩人雙雙翻車,還在試鏡室外差點打起來,因此進入了露西.斯皮勒暫時塵封的素材庫。</br> 喬茜并不關心原因,只覺得他們還真是年輕有活力。</br> 不像她,腦子里幾乎塞滿了工作,有時候自己都覺得自己的生活缺乏激情和挑戰,特別是在順利收編天神娛樂之后。</br> 賺錢?</br> 她的錢足夠自己這輩子揮霍了;</br> 花錢?</br> 她甚至建了一座真實的懸崖別墅;</br> 奧斯卡?</br> 沒勁。本質不過是一場電視真人秀;</br> 拍電影?</br> 這一項勉強還有點意思,只不過現在能給她帶來樂趣的劇本越來越少了。</br> 唯一還能帶來些許成就感的,也只有看著好萊塢在自己的規劃中往更好的方向而改變,比如由她引領了一陣女性動作片的風潮,越來越多的人敢對試鏡室里的紅沙發說“不”,女明星創建的制片公司也如雨后春筍般涌現等等。</br> 但這一切無法完全滿足喬茜。</br> 功成名就之后的缺點之一,那就是她對于世俗的欲望越來越淡,情緒觸發的閾值也越來越高,她為自己裹上名為道德和規則的完美外衣,從頭到腳都寫著優雅與精致,內心卻越發的荒蕪孤寂。</br> 老天,她才二十五歲而已,難道下一步真該退休養老了?</br> 所以,喬茜決定給自己找點新鮮樂子。</br> 比如今天她將參演了新一集《帕里斯和尼可》的錄制,主要是拍攝他們去馬克.榮森的新房子里參加燒烤派對,他的未婚妻拉希達.瓊斯也會出鏡。</br> 拉希達.瓊斯的那位“黑人教父”父親昆西.瓊斯徹底投降了,看在MJ的面子上,他沒有進入喬茜最后的清算名單,但《偷天陷阱3》正在撰寫的劇本初稿中,已經沒有了拉希達.瓊斯原本扮演的“麗莎”一角。</br> ——當然,她們之間的關系也回不到從前了,有些事情不是沒有真正發生,就能被當作不存在。</br> 之后,喬茜還計劃客串SKY旗下的當紅美劇《明星伙伴》,依然演她本人。</br> 還有新西蘭那邊,第一個以“霍比屯”為主題的樂園度假區已經做出了設計方案,將會由天機影業、伊萊.麥卡洛為首的德州財團和托爾金遺產基金會合作開發,那一定會非常有趣。</br> 除此之外,喬茜跟克里斯約了一次會。</br> 很傳統的約會流程,吃飯、看電影、散步、最后回家,但由于喬茜的知名度,整個約會是從一家隱私性極好的會員制餐廳開始的,然后他們回到懸崖別墅看電影,一切就自然而然地發生了。</br> 喬茜問克里斯知不知道她的規則,克里斯表示自己知道,接著一夜情變成了幾夜情,直到有一天,克里斯問她,想不想去迪士尼樂園玩。</br> 喬茜說:“我以為你會選環球影城。”</br> 那天晚上,他們就去玩了只有兩個人的環球影城。</br> 園區早已關閉,但商店街和游樂設施仍然燈火通明,如果不是根本看不到哪怕一個工作人員的身影、那些表演節目也沒有進行,克里斯差點誤以為自己進入了另一個世界,就像尼爾.蓋曼在《烏有鄉》里描繪的那樣。</br> 她為他打開了一扇門,通往了另一個世界。</br> 他真怕下一秒睜開眼,照進窗簾縫隙的刺眼白光就會提醒他,這一切只不過是一場觸不可及的夢。</br> 時間很快進入十月份。</br> 保羅先一步完成了進入兩個月的特訓,在喬茜之前進入了拍攝狀態,喬茜不可避免地有些后悔了,因為只壓榨基努三個月根本不夠,起碼要三年以上。</br> 無論如何,電影還是要拍的。</br> 《我,機器人》的女主角蘇珊.凱文是一名機器人心理學專家,但在影片中也有設計了一些動作場面。</br> 其中一個是在家中遭遇機器人反叛,看似文弱的女學者憑借過人的膽識和常年鍛煉的習慣,在男主角趕到之前來了一次反殺;另一個是在電影最后的大高潮,女主角依然沒有等地男主角的英雄救美,而是同樣加入了打怪的行列。</br> 歐內斯特希望喬茜表現出女主角踏入另一個不同領域的生澀,但又要維持高冷人設不崩,所以動作設計不能太過熟練流暢,也不能缺乏美感。</br> “它應該像人們第一次坐過山車那樣,讓人感到既膽怯又興奮。”這位固執的處女座如是說。</br> 喬茜倒是沒有考慮那么多,反正練就完事了,她已經熟練地掌握任何時候使用藍牙耳機的方法,就是諾基亞這款掛耳式耳機的信號總是不太好,還不能劇烈晃動。</br> 結果她才抱怨過一次,隔天黛比就拿出一只據說是諾基亞特別定制的耳機,更加的小巧,也更加的穩固,方便多了。</br> 喬茜用著覺得不錯,干脆給身邊的朋友們都定了一副,除了幾乎不用手機的歐內斯特。</br> 走進一號攝影棚,這里已經被搭建成了一套充滿科技感的性冷淡風公寓,黑灰白的主體色調,黑色木鑲板神秘厚重,灰白大理石顯得冷硬,而大面積裝飾的金屬質感冰涼,在落地玻璃的映襯下反射著冷光。</br> 喬茜問:“人都哪去了?”</br> “有一組擺件出了問題,歐內斯特正在道具組那邊調整。”被問到的是劇組的一位制片助理,工作牌上的名字是莉莉安娜.凱澤爾,“喬茜,我們今天先做一次帶妝排練,沒問題的話再開始正式拍攝,你暫時在休息區候場可以嗎?”</br> “好的。”喬茜回答,順便給了對方一個小盒子,“給你的小禮物,莉莉安娜。”</br> “我?謝謝!”莉莉安娜十分驚喜,當場打開戴上。</br> 這個深發色的意裔女孩是喬茜前前前助理埃爾.凱澤爾的妹妹,最近去了環球影業實習,被派來了《我,機器人》劇組。</br> 唔,怎么說呢。</br> 總感覺自己的助理團將在未來的某天占領天神娛樂、甚至好萊塢的每一個角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