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能讓唐斐覺得棘手,而且還是有過節的?
茍戰鯤左思右想,在他所知道的范圍內,也只有晏明煦一個人了吧?
這梁子不知道什么時候結下的,但毫無疑問之前因為他而把仇恨擴大化了。這事說到底,還是穆少腦子抽搐跑來撩他,晏明煦不分青紅皂白威脅他,他反抗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么?
這個晏明煦真夠小心眼的。
‘我怎么記得他們是正兒八經的競爭關系,晏明煦自己手段不行公司倒閉,仇恨都記在競爭對手身上。’茍戰鯤心想,明知道自己力有不敵,還非要一次次跟盛唐集團較勁,還把公事上的仇恨帶到私下場合來,這人也是吃多了。
所以說,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茍戰鯤由衷地希望,唐斐嘴里說出來的棘手人物,不是晏明煦。
可世上的巧合就是那么多,唐斐嘴里說出“晏明煦”三個字的時候,茍戰鯤只想罵娘。
“看來我無意中給你惹了不小的麻煩。”茍戰鯤在把晏明煦和穆少罵了好幾遍,還覺得不解氣。
唐斐笑看了他一眼,打開郵箱里另外一個郵件,指著屏幕對他說:“就算你不得罪他,他也未必會配合。”
這封郵件顯示的是晏明煦最近一階段的活動軌跡,看著有些枯燥。
茍戰鯤不是很明白,唐斐給他看這東西是有什么用意:“難不成,我們要去堵他?”要找他不難吧,每周五晚上金玫瑰,這事基本是個人都知道。
“我們不堵他。”唐斐笑得高深莫測,但不管茍戰鯤怎么追問,他就是不肯多說一句。
逼問之下,茍戰鯤也只得到“過兩天回去你就知道了”這樣的回答。
茍戰鯤很久沒回小村,這一次就在家里多住了兩天。兩天的時間,唐斐不是忙著處理秘書送來的文件,就是跟靳舟等人視頻會議,擔心茍戰鯤太閑了會亂跑,他索性把統計鄰里們需要帶什么貨的任務交給茍戰鯤,同時也給了茍戰鯤在各家蹭吃的理由。
一天半的時間,車上能放東西的地方,就幾乎被塞滿了,有自制的腌菜、醬瓜,有新鮮采摘的蔬菜、地瓜,也有嬸子們烙的大餅和煎餅,還有阿叔們專門推著小石磨給磨的豆漿……
就連裝蔬菜的畚箕和籮筐,都是村里人自己編的。
說不上精致,但足夠用心。
靳舟看了茍戰鯤洋洋得意炫耀戰果的圖片,直說這家伙長相占了大半便宜。
隔天一早,鄰里們早早就起來了,好像開歡送大會一樣,目送唐斐的車離開。這陣仗,全民出動,就差沒拉個橫幅、放個鞭炮了。
車開出老遠,茍戰鯤還在頻頻回頭,直到車拐彎上了大路再也看不見村子才作罷。
茍戰鯤忙著悵然,唐斐專注開車,冷不防就聽見身后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隨后就是一陣咀嚼的脆響。
茍戰鯤毛發森豎,直愣愣地看著后視鏡,大氣都不敢出。
“沒事,他們弟兄倆嘗嘗小醬瓜而已。”唐斐笑得風輕云淡。
車又開出一段,到了加油站,他就叫茍戰鯤下車了。
茍戰鯤疑惑之際,迷迷糊糊地被唐斐拉上另外一輛車。
“你不是開來加油的?”茍戰鯤滿心疑惑。
唐斐笑說:“要見的人已經約到了,我們總不好帶著一車土產過去吧?”
“那車……”
“他們會開回去的。”
茍戰鯤聞言,又是一個激靈。剛才唐玄鵬和唐玄鯤偷吃醬瓜又不現身,嚇得他一身冷汗,那感覺他畢生難忘。
車開出加油站,茍戰鯤才算緩過來:“你怎么約到晏明煦的?”
“我有超能力。”唐斐笑得如沐春風。
“啥?”你在逗我!
“你知道晏明煦名下除了娛樂產業之外,大多是皮包公司吧?”唐斐問。
“知道。”
“他手下的公司都是接了任務以后再往外分包,偏還喜歡跟盛唐競爭同一個項目,好像在跟我較勁一樣。他連續輸了好幾次,手下幾個皮包公司都沒生意做,所以我就送了點順水人情,讓他當幾次中介。”
茍戰鯤恍然大悟。‘鈔能力。’
要說這個晏明煦也是腦子有坑的。
一個經營聲色場所和游戲廳起家的,雖然在L市富人圈里資產名列前茅,可要跟國內巨頭企業盛唐集團同日而語,未免也自不量力了點——更何況,盛唐集團的背后,還有一個巨大的跨國企業,盛唐國際集團。
一個三線開外城市的首富,跟跨國企業的嫡系繼承人、國內巨頭企業的總裁,有可比性嗎?
論資產、論人脈、論名聲,晏明煦到底有哪一樣如唐斐一根小手指了?
別的先不說,單說一個到處給他惹事的穆少,帶著一幫游手好閑的紈绔子弟見到好看的人就撩,時不時還要被民警叔叔請去喝功夫茶,他晏明煦有多少聲明都不夠消費的。
善名消費光了,就只剩下惡名了……
綜上,晏明煦想跟唐斐相提并論,恐怕還得努力上百兒八十年。
可人晏總不這么覺得,他就認定了唐斐是他的競爭對手,他的皮包公司都追著盛唐集團的實體企業咬,可惜每一次都被棒打,久而久之這仇恨的種子也就開始發芽生長。
茍戰鯤覺得自己有的時候已經夠不聰明了,可這個晏明煦明顯就是跟智商過不去,死犟筋一個。
能讓死犟筋松口,甚至十分配合,怕是唐斐也要舍不少本錢進去。
“晏明煦這個人千不好萬不好,就一個義字說得過去,但凡他答應了的事無論如何都不會食言。”唐斐微瞇著的雙眼中,精光綻放。
茍戰鯤狐疑地睨了他一眼,不明白他為什么幫晏明煦說好話:“干嘛跟我說這個?”你說再多,我也不會對那混球改觀印象的。
“我只是告訴你,等會見了面,他再冒犯你,用不著委曲求全跟他客氣。該怎么懟,就怎么懟,他也不敢真把你怎么樣!”
茍戰鯤:“……”他好像太高估唐斐的節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