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舟在茍戰鯤這邊討了個沒趣,只能怨念地了他一眼,開始回顧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
早在參加慈善拍賣會的時候,老市長的三個兒女還是好好的,看不出任何征兆,拍賣會散場不到3個小時,不止一家四口死絕,就連視頻都詭異地流傳出來了,到現在還掛在視頻網站上,賬號更是完全不存在一樣;
這視頻鐵定影響很大,現在的年輕人獵奇心理也重,這段視頻肯定現在已經傳瘋了,這也就意味著視頻源就像個定時炸彈,網站高層不可能如此愚蠢地坐等事件發酵,唯一的可能就是刪不掉;
老市長全家的死因都很詭異,跟表面上看起來的完全不同,如果不是唐玄鯤這個御靈身在現場,光看視頻還發現不了其中的問題,如今現場已經被封鎖想再進去看也不可能了。
不過,老市長的死,是因為全身血液沖破肚皮噴薄而出,血液流干而死;那么他的三個子女呢?
“我問一下:用針扎穴位,真的能扎死人嗎?”靳舟說。
“某些穴位扎不死人但也能讓人大傷元氣。”茍戰鯤頗為嫌棄地睨了他一眼,“我以為你夠聰明的了,竟然憋了半天問出這么個蹩腳問題來……”真讓我失望。
景琛顯然比靳舟更明白一些:“易初九不是說過嗎?只要用的藥合適,一點小傷口也能讓人死得不明不白。”
“可傷口附近的血是紅的,他們沒有中毒吧?”靳舟不死心地問。
“老大,你就別蹦跶了。”景琛只覺得十分頭疼,“毒藥這種能留下把柄的東西,殺手界早就能不用就不用了。”他淺淺地吸了一口氣,以免自己激動起來語速太快讓靳舟聽不明白,“傷口在脖子上,而氣管就包裹在血肉之下,只要用效果突出的麻藥扎破氣管的皮,不出幾秒氣管就會麻痹,人大口大口地喘氣,看起來就像是嚇死。”
但是,真正的嚇死人和窒息死,從人的面相上還是能看出一點區別的,這點靳舟沒打算跟他家老大解釋——畢竟太費神了這事。
“都想清楚了吧?”茍戰鯤有意看了靳舟一眼,“我現在需要一個舉手表決,我們在場的六個人,你們覺得這件事是‘人’做的嗎?”
靳舟和景琛對視一眼,用力地搖頭。
就在這時,唐斐和唐玄鯤這邊,也完成了對這些浮游靈的安撫,將它們身上的戾氣徹底抽了出來。
看到唐斐指尖閃動的微弱紅光,茍戰鯤心下便有數了:“厲鬼作祟,而且還是道行挺深,我們未必能對付的!”
“老市長可是有名慈善家,不知道有多少生命在他手下受到拯救了,都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厲鬼不應當纏身才對!”靳舟搞不明白,為什么好人最后卻沒得福報。
景琛輕咳一聲,問茍戰鯤:“跟當時你在電梯里遇到的那個女鬼相比呢?”
茍戰鯤看了唐斐一眼:“強了百倍有余。”這是個毫不夸張的說法。
畢竟鬼祟很少有直接能撼動人的,多數都是作祟在旁的工具上,好比電梯、人字梯、吊燈之類事故暴發率比較高的物件,由物件去影響人,而這個這一次老市長的死法詭異,三兄妹也死得蹊蹺,唐玄鯤發現人的氣息不可能隱瞞不說,唯一的可能就是當時根本沒有人在場。
“這么厲害……”靳舟倒抽一口涼氣。
茍戰鯤頗為嫌棄地扒開湊到面前的他,定定地看著唐斐:“我覺得,他有可能是來尋仇的。”
“到底是什么人跟老市長有仇?”景琛站了起來,“我馬上去查查。”
“不必了。”唐斐一抬手,攔住了急欲向外沖的人,“老市長這輩子可以算沒有污點,就像我們知道的一樣是個慈善家;如果說有哪一步行差踏錯,也就只有二十五年前那件事。”
二十五年前,正直老市長官運亨通的時期,當時前一任市長剛因為陰辭調事件引咎辭職,他這個副市長正有機會受上級提拔;他為了得到上級的肯定,草草將兩個帶有明顯非科學因素的案件結案,并且將輿論影響控制在最小范圍內,成功挽回了L市行政機關的整體形象,因此受到群眾愛戴,從而受到上級器重,提升為市長。
當時,尋找失蹤人口的時候老市長沖在最前面,哪怕是風大雨大他關節疼痛難忍,都沒說休息過,這樣的態度讓全市人民對老市長刮目相看,同時也讓唐斐對他敬愛有加;可這樣一個人,到了最后還是為了自己的前途,將失蹤人口隱瞞不報,先前所做的一切看起來就成了沽名釣譽,也讓唐斐的心一寸寸冷了下去。
從此,他專注學習、專注工作,讓盛唐集團的分公司遍地開花。
既然人們都忘記了那輛失蹤的救護車,既然沒有人和他一起殷切地尋找,那么他就靠自己的力量,相信總會有接近真相的一天。
唐斐淡淡地抬眸,看了茍戰鯤一眼。
他的心從十多歲開始就是涼的,直到二十五歲那年,一抹燦爛的陽光穿透了厚厚的冰層,給了讓僵冷多少年的心臟難以預料的沖擊。
“看我做什么?”茍戰鯤奇怪地看著他。
“沒什么。”唐斐斂去嘴角不明顯的笑意,“二十五年前失蹤的救護車都出現了,有人回來找他尋仇,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救護車是出現了,當年車上三個人卻都消失不見,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當年對老市長有怨言的家屬不止唐斐一個人,況且真正的當事人面對著絕望的情況束手無策,生出點什么情緒也都不奇怪了。
茍戰鯤感覺到唐斐周圍的溫度仿佛都下降了,覺得這個話題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他伸了個懶腰,打著呵欠:“這事大體上弄清楚了,咱早點散了休息吧。”
“這就完了?”靳舟狐疑地看著他。
“你不走,是等著我招待你吃夜宵嗎?”茍戰鯤輕哼一聲,“我困得不行了,就不送你們了。”說完,他拉起唐斐,就往樓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