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總,這大熱天的,你要帶我去爬長城啊?”蘆菲坐在副駕駛,對鏡補妝道,“我這剛化好的妝,一會兒再曬脫妝了。”
“這北京城我都帶你逛半個月了,”華晟洲隨手戴上墨鏡道,“也該爬長城了。”
蘆菲嘁了一聲,偏頭瞥了眼華晟洲,伸手就摘掉了他的墨鏡,然后放下駕駛位上方的擋板道:“在車里帶什么墨鏡,開車要萬分小心,戴墨鏡多少都會有影響的。”
“太陽太大了,刺眼。”
蘆菲從包中拿出口紅道:“我知道,所以不是幫你把擋板放下來遮太陽了嗎?”
華晟洲輕輕嗯了一聲,說道:“謝謝。”
蘆菲涂著口紅道:“要我說啊,這么熱的天,去王府井隨便逛逛就好了嘛,何必呢,跑那么遠去爬長城。”
華晟洲側頭看了一眼正在涂口紅的蘆菲,勾起嘴角輕輕一笑,然后一腳急剎停在了紅綠燈前。
蘆菲因為慣性,身體往前猛地一傾,她驚呼一聲,再抬頭時,發現鏡子里的自己,臉上多了一道長長的,直達耳邊的口紅道。
“我靠!”蘆菲大叫一聲,忍不住沖著華晟洲罵道,“華晟洲!哪有你這樣開車的?!”
華晟洲的手搭在方向盤上,手指悠閑的輕輕敲著,他得逞的笑道:“突然就紅燈了嘛。”
蘆菲看他一副得逞的樣子頗有些挑釁的意味,不禁火冒三丈,配上她臉上從嘴角畫到耳邊的口紅道,她的面目看起來十分猙獰:“你笑個屁啊你!”
華晟洲忍俊不禁的看著她道:“你好像個鬼一樣啊。”
蘆菲氣哄哄的在包里掏著面巾紙和濕巾道:“還不是拜你所賜!”
華晟洲心情大好,不禁調侃道:“對不起啊,害你這么狼狽。”
蘆菲質問道:“你不會是故意的吧?”
“哪有,我有那么無聊嗎?”
“你最好是。”
綠燈亮起,華晟洲啟動車子道:“趕緊擦擦臉吧,真的跟個鬼一樣。”
“你閉嘴!不想聽你說話。”
“蘆菲小姐,你慢慢弄,反正到長城還得一會兒呢,不著急。”
“這大熱天的,還真要去啊?”
“當然了,你難道沒聽過一句話嗎?不到長城非好漢,你從小在國外長大,這回國了,自然要去爬一爬啊。”
蘆菲擦著臉道:“我不是說不去,我是說換一天去嘛,等天氣涼快下來再去。”
“這車都開一半了,你就別掙扎了。”
“好了好了,你真煩。”
“呦,”華晟洲勾唇笑道,“嫌我煩啦?”
蘆菲斜睨了他一眼,故意道:“我就說嘛,怪不得米莧看不上你。”
華晟洲先是一愣,隨后不服氣道:“……我怎么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蔫壞蔫壞的。”
“你能別老是提米莧嗎?”華晟洲跟她商量道,“你總拿她刺激我干什么?”
蘆菲挑了挑眉,傲嬌道:“我愿意,刺激到你了,我就開心呢。”
“哦,原來我受刺激,能讓你這么開心啊?”
“是啊,開心的不得了呢,”蘆菲道,“廢話不多說,我提前跟你說好,一會兒爬長城,我只要爬不動了,咱倆就趕緊原路返回。”
華晟洲哼笑一聲,說道:“那可就由不得你了。”
“你什么意思?你還想爬死我不成?”
“那倒不至于。”
蘆菲不屑道:“行,我倒要看看你能耍什么花招。”
因為華晟洲剛剛那一腳猛剎,所以蘆菲畫在臉上的那一條口紅道還挺深的,蘆菲也沒有卸妝水,只能拿濕巾擦,擦了半天,臉都擦紅了,還是有一道淺淺的紅印在那里。
不僅口紅印沒完全擦掉,就連剛化好的妝都毀了,她不耐煩的嘆了口氣,重新拿出一張濕巾繼續擦了起來。
擦了好久終于擦掉了,蘆菲又拿出化妝品開始補妝,等到她開始涂口紅時,華晟洲不懷好意的笑了笑,接著又來了個猛剎。
又是猝不及防,蘆菲脫口就是一句:“臥槽!”
她趕緊抬起頭看了看鏡子,口紅又畫歪了,不過這一次只畫到了下巴上。
“華晟洲!你故意的吧!”
華晟洲裝著無辜的樣子說道:“我沒有,真不好意思,我這不是看到停車位了么。”
“什么停車位?到了?”
“嗯,到了。”
蘆菲氣壞了,她向車窗外胡亂的看了一眼,便指著華晟洲罵道:“你他媽的,你就是故意的!我好不容易才弄好,你又給我弄成這個樣子!”
華晟洲笑的很欠揍:“誒?蘆菲小姐,你怎么罵人啊?我印象里,你可不是個會對別人亂說臟話的人啊。”
“我是不會對別人亂說臟話,問題是,你是別人嗎?”
華晟洲停好車,熄火后,慢悠悠的問道:“我怎么不是別人了?”
蘆菲拿著濕巾擦著下巴,氣哄哄的說道:“哦對,你不是別人,你壓根就不是人。”
華晟洲邊解安全帶邊說道:“我說蘆菲小姐,你這罵得越來越過分了。”
擦不掉,又擦不掉!蘆菲煩躁的要命:“不想跟你說話!你看看擦都擦不掉!”
“你使勁一擦不就能掉了嗎?使點勁啊。”
蘆菲昂起臉,把下巴抬得高高的,對華晟洲說道:“你放屁!凈說風涼話!我下巴都快擦掉一層皮了,還有口紅印呢!”
華晟洲無奈的嘖了一聲,一把搶過蘆菲手中的濕巾,給她擦了起來:“我就不信擦不掉!”
華晟洲這番動作,讓蘆菲始料不及,她愣住了,不敢置信的昂著臉看著給自己擦著下巴的華晟洲。
擦了幾下還是有淺淺的口紅印,華晟洲不由得皺了皺眉頭,身體不自覺的靠近蘆菲,他湊過去盯著蘆菲的下巴,仔細的擦了起來。
華晟洲邊擦還邊吐槽道:“你用的什么牌子的口紅?這上妝能力也太強了,超級貴吧?”
蘆菲輕輕一笑,沒有說話,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的端詳他,她的目光從他的發絲,到眉毛,眼睛,睫毛,鼻子,嘴巴,一直勾勒到他的喉結。
真好看啊,他可真好看,蘆菲看的入了迷。
“蘆菲小姐,再給我一張濕巾,馬上擦掉了。”
蘆菲好像沒聽到,只是看著他勾著唇淺笑。
“蘆菲小姐?”
還是沒有回應,華晟洲抬眼望了望,正好對上了蘆菲的目光,此時此刻,他才發現,他跟蘆菲的距離居然這么近,只有幾厘米。
目光交匯,蘆菲并不純純的目光,充滿著溫情與挑逗的氣息,在這場沉默的對視中,給予了華晟洲濃濃的被壓制住的感覺,那種感覺很神奇,就好像他被吸進了她的眼眸中,瞬間讓他感覺到她眼底的世界。
她的眉眼可真美啊,華晟洲感到自己無形之中被蘆菲的眼睛勾住了,他想移開目光,可是他沒有做到。
“華晟洲,”蘆菲開口,輕輕說道,“如果我說,我要主動追你的話,你會不會壓根就不會把我的追求當回事啊?”
華晟洲的喉結微微一動,他咽了咽口水,低聲道:“什么?”
蘆菲笑了笑,身體不動聲色的遠離了華晟洲:“你想的美,我追你?不可能,你個壞導游。”
她之前有過那么多的男人,哪一個不是費盡心思的追求她,討好她,她怎么會主動的露骨的去追求華晟洲呢?
就算她對華晟洲有意思,也會想辦法在他們的相處中,讓華晟洲漸漸的喜歡上他,最后主動來追求她。
她對華晟洲有意思的信號可早就給他發出去了,但是她覺得若即若離的吊著他,也挺好玩的。
華晟洲默默的收回手,自覺尷尬的坐了回去,他穩了穩神,才開口說道:“蘆菲小姐,你還要再補妝嗎?這回不會出什么意外了。”
蘆菲抿了抿嘴唇,看向車窗外,有些幽怨的說道:“不涂了,口紅都報廢一根了。”
華晟洲輕笑一聲,道:“我賠給你。”
“用不著。”
華晟洲欠欠的追問道:“真不用啊?”
蘆菲兇兇的瞪了他一眼,隨后皮笑肉不笑道:“你要真想賠,就換個賠法。”
華晟洲答應道:“好啊。”
華晟洲后悔死了,怎么沒多問問,輕易就答應了。
此時此刻,他頂著頭頂上的大太陽,在周圍異樣的目光和竊竊私語中,背著蘆菲,爬著長城。
蘆菲趴在華晟洲的背上,偷笑著在他耳邊輕聲道:“華總,體力不夠了就不要逞強了啊,一定要告訴我。”
華晟洲已經背著她爬了一個小時了,他的呼吸漸漸的重了起來,但他嘴硬道:“蘆菲小姐,你太輕了,多吃點吧,長長肉。”
“謝謝關心,一會兒還要麻煩你背著我下去呢。”
華晟洲想了想,商量道:“蘆菲小姐,跟你請幾天假行嗎?今天背完你,我可能會癱幾天。”
“是嘛,不至于吧?”蘆菲逗他道,“你不是說我很輕嗎?”
“你再輕我也是負重爬了一個多小時了!”
“所以我不是跟你說了嗎?不要逞強,體力不夠了就告訴我。”
周圍突然有人搭話道:“是啊,小伙子,體力不夠了就把女朋友放下來吧,別逞強了,你這也太寵女朋友了。”
跟著起哄的人倒也不少:“姑娘,你也心疼心疼你男朋友,這大熱天的,你看他累的,滿頭都是汗,一會兒再中暑了。”
華晟洲累得不行了,還忙著要否認:“別瞎說啊,她不是我……”
“華晟洲,”蘆菲突然打斷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輕柔說道,“把我放下來吧,我心疼心疼你。”
華晟洲松了口氣,馬上就把蘆菲放了下來。
他表情有些痛苦的揉著自己的肩膀,喘著粗氣道:“蘆菲小姐,我看我們今天就到這吧,不爬了,那個,我請你吃飯去吧。”
蘆菲看他這個樣子,不由得笑出了聲,一報還一報,讓他剛剛自作聰明的整她,這回她也算是讓他報回來了。
她從包里拿出紙巾,很自然的給他擦了擦臉上的汗。
這略顯親密的動作讓華晟洲先是一愣,然后他立馬反應過來,按住她正給他擦汗的手道:“不麻煩你了,蘆菲小姐,我自己來就好。”
蘆菲嫌棄的打掉他的手:“你老實呆著得了。”
華晟洲看著自己被打掉的手怔了怔,除了米莧,好像還沒有誰敢這么跟他說話,也沒有誰敢這么不把他當回事,這個蘆菲,從他遇見她開始,每次交鋒,他好像都沒占上什么便宜。
她怎么這么張揚啊?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真的沒誰能教訓她一下嗎?他笑了笑,可是為什么要教訓她呢?女孩子張揚一點,也很好啊,尤其是她這么優秀的女孩子,就該張揚。
開車去餐廳的路上,蘆菲又提起了米莧:“你最近有聯系米莧嗎?她恢復的怎么樣?”
聽到蘆菲的問題,華晟洲有一瞬的恍惚,是啊,好久不見米莧了,也好久沒有聯系她了。
她應該,不希望他去打擾她吧,只是……又不是老死不相往來,他作為老板,也確實該關心一下員工的病情。
自從上次在醫院匆匆見了一次,過了這么久,他一直忍著沒問,現在只知道她剛剛出院,作為老板,作為多年的好友是該致電關心一下了。
蘆菲見他沒回答,繼續說道:“你可不可以把她的聯系方式給我啊?我想去看看她。”
聽到蘆菲這么說,華晟洲也不知道為什么突然警惕起來:“你要她聯系方式干嘛?”
“瞧你緊張的,她受傷了我去看看她嘛,好歹也算是認識啊。”
“別了吧,米莧如果知道我隨便把她的聯系方式給別人,她會不高興的。”
“那正好你在,你現在給她打電話,我跟她說。”
華晟洲為難道:“……干嘛啊。”
蘆菲嘆了口氣,無奈道:“你瞧你那表情,我是真的挺想跟米莧交朋友的,你擔心什么啊?我又不是老虎,能吃了她啊?”
華晟洲直接道:“我不是怕你怎么樣,我是怕米莧,我怕她不高興。”
“嘖嘶……”蘆菲先是無語,再之后竟然莫名的想笑,“我說你,唉,你還真是孜孜不倦的護花使者啊。”
華晟洲目不斜視,眼神中全是堅定:“我答應過米莧的爸爸,一定會保護好她。”
“唉,”蘆菲搖了搖頭,揚眉道,“算了算了,我不為難你了,以后我跟她還有好多機會能見面,到時候我自己管她要,先不說這個了,你開快點,我呢,現在只想喝一碗熱騰騰的華晟洲。”
華晟洲一愣:“什么?”
“哦,說錯了,”蘆菲俏皮的笑了笑,音量提高了好幾度,沖著華晟洲說道,“是花生粥。”
花生粥,蘆菲是偶然間發現這是華晟洲名字的諧音,以前從來就不愛喝粥的她,自從發現了這個諧音梗后,便無可救藥的愛上了花生粥,時間長了,連誰家的花生粥做的最好喝,她都知道了。
不知怎的,華晟洲竟有些不好意思,他掩飾的輕咳一聲,說道:“下次不要嘴瓢了。”
蘆菲撅了撅嘴,耍無賴道:“你管我呢,那嘴瓢誰能控制得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