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袋白糖抗在肩頭。
    沈煉氣不喘面不紅，依舊健步如飛。
    “牛批啊！”
    唐鼎嘖舌。
    要知道，這幾日他可是讓豆餅買了不少黑糖。
    這煉出來的白糖絕對在三百斤以上。
    “沈大人，要歇一會(huì)嗎？”
    “不用，我不累。”
    “我的意思是……我走累了。”
    唐鼎擦汗，喘氣兒。
    沈煉：“……”
    大榕樹下，一片陰涼。
    唐鼎和沈煉相對沉默，氣氛一時(shí)間有些尷尬。
    “你是個(gè)好人。”
    “你在跟我說話？”
    唐鼎有些意外。
    “謝謝。”
    “但好人往往不長命。”
    唐鼎：“……”
    “你也是個(gè)好人。”
    沈煉搖頭：“我不是。”
    唐鼎瞇眼：“我覺得你是。”
    “謝謝。”
    “畢竟好人不長命。”
    沈煉：“……”
    沉默，沉默。
    良久，唐鼎開口。
    “我歇好了，你歇好了嗎？”
    “我不用歇。”
    唐鼎：“……”
    下次給你抗十袋，我看你還裝不裝。
    “那走！”
    “走！”
    “你倒是抗袋啊！”
    “哦！”
    ……
    福緣德。
    伙計(jì)六子靠著柜臺(tái)百無聊賴的打著哈欠。
    老掌柜算盤敲的劈啪作響。
    “嘖嘖，這才半月銷售額就破紀(jì)錄了，得多虧了那地主家的傻兒子啊。”
    “可不是，他要多來關(guān)顧幾次，咱們這店都不用開了。”
    “又再偷懶，給我出去把地掃了去。”
    “好吧！”
    六子有些不情愿的抓起了掃把。
    他走出店鋪，一愣，又趕緊退了回來。
    “干啥，不是讓你掃地嗎？怎么又回來了，不怕我扣你工錢？”
    “傻兒子……掌柜的……傻兒子來了。”
    “什么傻兒子，我看你是沒睡醒吧。”
    掌柜抓起算盤就要敲人。
    “不是啊，掌柜的，上次買糖那小子，又來了。”
    “什么，我瞅瞅！”
    老掌柜瞟了一眼，一驚。
    “我擦，這是要來退貨啊，快，快關(guān)門。”
    六子手忙腳亂就要關(guān)門。
    一只有力的臂膀按住了門板。
    “老板，這天才剛亮，你就關(guān)門，做鬼生意呢？”
    唐鼎背手走來。
    “咳咳，公子說笑了，我這兩天便秘，正準(zhǔn)備關(guān)店去看大夫呢。”
    老掌柜訕訕一笑。
    “不急，先做完我這單生意再去也不遲。”
    唐鼎話音未落，沈煉面無表情走了進(jìn)來。
    “錦……錦衣衛(wèi)。”
    六子一臉驚懼。
    老板臉色難看。
    他本來還想跟唐鼎講道理呢，看到沈煉的瞬間，就不想了。
    直接掏錢。
    “公子，這是您的八十兩銀子，您數(shù)數(shù)。”
    “不夠！”
    “不夠？”
    老板話音未落。
    Duang……Duang……Duang……
    三個(gè)袋子重重砸落在地上。
    “我擦……”
    掌柜的都驚呆了。
    從自己這里買的一袋，怎么成三袋了。
    他本以為是退貨，沒想到是碰瓷啊。
    “老板，這些糖……”
    “我懂，公子，算我認(rèn)栽了。”
    掌柜直接拿出兩張百兩寶鈔，遞了過去。
    唐鼎有些懵：“老板，你這是什么意思？”
    “咳咳，公子說笑了，這些銀子是小的孝敬公子和大人的茶水錢，請兩位一定要收下。”
    唐鼎：“……”
    這是把自己當(dāng)碰瓷的了啊。
    “你在賄賂我？”
    沈煉神色一冷，抬手按刀。
    老掌柜嚇的渾身一抖，趕緊又掏出幾張。
    “大人饒命啊，小……小店利潤微薄，只有這么多了啊。”
    “大明律，賄賂官差，瓊面，流放。”
    沈煉拔刀，面無表情。
    “饒命，饒命啊，有錢，柜臺(tái)里還有錢，我去給您取……”
    掌柜嚇尿，便要拿錢。
    唐鼎：“？？？”
    你再掏錢，人就沒了。
    “停，停。”
    “沈煉，把刀收下。”
    “他賄賂我。”
    “賄賂你大爺啊，人家是被你嚇到了好不好。”
    “你說過，我是好人。”
    唐鼎：“……”
    “人家怕的是你這身衣服行了吧。”
    “哦，好！”
    沈煉收刀，后退。
    唐鼎上前將掌柜攙扶了起來。
    “掌柜的，誤會(huì)了。”
    “公子，小店真的錢財(cái)有限，都給你們行吧。”
    “掌柜的是，真是誤會(huì)，我這個(gè)朋友腦子有點(diǎn)問題，你別跟他一般見識，我今天來是找你賣糖的。”
    唐鼎一臉真誠。
    “來糖店賣糖？還說你們不是來碰瓷的？”
    掌柜有苦難言。
    “咳咳，您說怎么賣，就怎么賣。”
    “那行，我就開價(jià)了，十二兩一斤。”
    “什么？十二兩？”
    掌柜要罵娘了。
    一兩銀子從我這進(jìn)的貨，反手十二倍賣給我，你直接明搶得了，有這么欺負(fù)人的嗎？
    “那公子……有多少糖要賣呢？”
    “不多，也就三百來斤。”
    “三百……來斤，咯！”
    掌柜白眼一翻，就要昏厥。
    還要唐鼎眼疾手快，掐人中給掐了回來。
    “掌柜的，別激動(dòng)，以后咱們還有合作的機(jī)會(huì)，數(shù)量只多不少。”
    “還合作？”
    老掌柜：“?ω?”
    你直接殺了我吧。
    三百斤也就是三千六百兩，這不是碰瓷，這他嘛根本就是搶劫啊。
    不，就算搶劫也沒擱一個(gè)人搶的啊。
    根本就是喪盡天良好不好。
    “公子，你們太過分了吧！”
    老掌柜忍無可忍。
    “這是南京城，天子腳下，講法的，你們非要逼的我家破人亡不成嗎？”
    “不是，掌柜，你這話什么意思？”
    唐鼎不悅，抬手扯開了袋子。
    “我這么好的糖要你十二兩還虧了好不好。”
    “俗話說買賣不成仁義在，你要這樣的話，我找別家賣了啊！”
    “等……等一下。”
    看到白糖的瞬間，掌柜瞳子一縮。
    “這……這是霜糖？”
    “不對，不是霜糖，這到底是什么，我從來沒見過如此晶瑩剔透個(gè)糖。”
    掌柜一臉激動(dòng)之色。
    “公子，我能嘗嘗嗎？”
    “你在想吃屁！”
    唐鼎板臉：“十二兩一斤呢。”
    老掌柜：“……”
    他抬手摸出十兩銀子。
    “能嘗不？”
    “能。”
    白糖入口。
    老掌柜眼睛一瞇，瞳孔放大，臉上露出不可思議之色。
    “好……好甜……”
    “這糖不光甘甜可口，并且沒有絲毫雜質(zhì)，這等口感，即便是最上等的紅糖都比不上，這……這究竟是何物？”
    “白糖。”
    “潔白如雪，好名字！”
    老掌柜鼻尖動(dòng)了動(dòng)，皺眉。
    “這白糖雖然味道色澤品相都是絕品，可怎么有種騷味？”
    “騷味，不可能吧！”
    唐鼎嗅了嗅：“咦，還真是，奇怪了啊，白糖怎么會(huì)有騷味呢？”
    “咳咳，內(nèi)個(gè)……”
    六子縮著脖子弱弱說道：“不是白糖的味道，是我……剛才嚇尿了。”
    老掌柜：“……”
    唐鼎：“……”
    “沈煉，看你把孩子嚇的。”
    沈煉：“……”
    “衣服嚇的。”
    唐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