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馬爺，不知這契約何時可以歸還給小人。”
    “歸還？哈哈哈哈！”
    聽到趙集的話，常林譏諷的大笑起來。
    “趙會長，你恐怕是沒有理解本郡馬的話吧？”
    “本郡馬說的是，你趙家所有產業和財產，全部查封受教，歸朝廷所有。”
    “什么？”
    趙集眼珠瞪的溜圓。
    “郡馬爺，您……您這是何意啊？”
    “呵，就是字面的意思，來人，給我將趙家查封了！”
    “是！”
    常林衣袖一揮，瞬間一群官兵闖進宅院之中肆意的打砸起來。
    “砰，啪，咚……”
    呼吸之間，整個趙家已經是狼藉一片。
    “哇……”
    那房中的嬰兒，被這打砸之聲驚醒，嚇的哇哇亂哭。
    “言兒不哭，言兒不哭，媽媽抱！”
    蕭氏趕緊上前，抱起孩子哄了起來。
    一時間孩童的哭泣聲和那打砸聲混在一起，凌亂至極。
    趙集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著那瘋狂打砸的士兵，滿臉不可置信。
    他沒想到自家沒砸在唐鼎手里，竟然砸在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救星手中。
    唐鼎只想要自己十間鋪子，這混蛋是想要自己的命啊！
    “噗通！”
    趙集當即跪地哀求。
    “郡馬爺息怒啊。”
    “小的是真心實意為郡馬爺辦事啊？求郡馬爺開恩，求郡馬爺開恩啊！”
    “哦？真心實意？”
    常林幽幽看了一眼一旁的蕭氏。
    “那就要看看你究竟有多誠心了。”
    “啊……這……”
    趙集臉色鐵青。
    蕭氏貝齒輕咬。
    “夫君……”
    “夫人，你幫幫我！”
    “夫君，你說什么？”
    “夫人，這些鋪子是我的命啊，我不能沒有他們，現在能幫我的只有你了，求你幫幫我吧，夫人！”
    趙集拉著蕭氏的手，哀求連連。
    蕭氏滿眼皆是不可置信之色，自己究竟嫁了怎樣一個男人，竟讓主動把自己往火坑中推。
    “夫人，我求您了，看在孩子的面子上……”
    “夠了，不要再說了，我幫你！”
    蕭氏苦笑一身，將孩子遞給了趙集，貝齒輕咬的走到常林身前。
    “郡馬爺，只要您愿意放過趙家，奴家……愿意為您做任何事情。”
    “哦，任何事情嗎？”
    常林抬眼，目光掃過蕭氏那豐腴的身材不由得吞了一口唾沫。
    他旋即衣袖一揮，走進了房間之中。
    蕭氏攥了攥拳頭，低著頭一言不發的走了進去。
    “啪”的一聲，房門關閉。
    趙集抱著孩子靜靜的看著那關閉的大門。
    那一刻，他胸膛之中莫名生出一股強烈的憤怒之感，他想要一腳踢開大門沖進去狠狠朝著常林的臉上給上一拳。
    但看了一眼懷中的孩子又看了一眼四周肆虐的士兵，他還是忍住了。
    “我的產業，我的鋪子！”
    趙集抱著孩子喃喃自語。
    “吱呀！”
    半刻鐘時間不到，房門推開。
    常林整理著衣服，心滿意足的走了出來。
    “你老婆不錯，很潤！”
    他笑著拍了拍趙集的肩膀，抬手將那數十只契約抬手一揚。
    嘩啦！
    契約漫天飛舞。
    常林大笑著揚長而去。
    “哈哈哈哈……”
    片刻之后，蕭氏失魂落魄的走了出來。
    “夫……夫人，你沒事吧！”
    看到自己老婆，趙集難得沒有先去見契約，而是關心的問起了蕭氏的情況。
    然而蕭氏卻是低著頭一言不發。
    “夫人，你倒是說句話啊？”
    “他對你到底有沒有做什么啊？你真是急死我了。”
    “我……回娘家住幾天。”
    “什么？你現在回娘家，不行。”
    趙集想也不想直接拒絕。
    “剛發生這種事情，你若是現在回娘家，別人會如何想我趙集？”
    “不就是半刻鐘而已，你就權當被狗咬了一口，我都不放在心上，你又何必放在心上呢，當初我將你從教坊司贖出來的時候都沒在意過，這件事就當做沒有發生過吧。”
    “你說什么？”
    “夫人，別鬧了，來，你先喂喂孩子，我的鋪子又回來了。”
    趙集彎腰想要將契約撿起來。
    “啪！”
    蕭氏忍無可忍，甩手重重一巴掌抽到趙集臉上。
    “趙集，你就是個賤人。”
    “你竟然敢打我？你……”
    趙集憤怒的抬起右手，但看著妻子那含淚的雙瞳，究竟沒有打下去。
    蕭氏冷冷看了他一眼，轉身跑出了趙集。
    那一刻趙集莫名感覺心臟一痛，好似有什么重要的東西丟了一般。
    “哇嗚，哇嗚！”
    懷中嬰兒哭聲一片。
    趙集抬手幫兒子擦了擦眼淚，彎腰撿起了契約。
    “這個世界，男人要有權有勢才能左右命運，我沒錯，錯的是這個世界。”
    ……
    “聽說了嗎？定安侯府的小侯爺把趙會長家給砸了。”
    “何止啊，我還聽說，他還當面羞辱人家老婆呢？”
    “什么？這人也太壞了吧。”
    “這算啥，在這南京城中連點欺男霸女的事情都沒干過，還能叫紈绔子弟嘛。”
    “噓，小聲點，他來了……”
    長街之上，百姓議論紛紛。
    看到唐鼎一行人，眾百姓瞬間噤若寒蟬，滿臉經敬畏的低下腦袋，生怕招惹到這小霸王一般。
    唐鼎看著那暢通無阻的街道，以及周圍避之如瘟疫一般的百姓，不由得眉頭微微皺起。
    “鄭奎，你說少爺我……是不是做錯了？”
    “哈？少爺哪里錯了？”
    “這南京城中，哪個紈绔沒干過欺男霸女的事，更何況還是這趙集主動招惹咱侯府，今天砸了趙家都是便宜那小子了，少爺沒有錯。”
    “鶴鳴，你說呢？”
    “屬下也覺得少爺沒錯。”
    “真的沒錯？”
    “沒錯！”
    林鶴鳴鄭重的沉吟一聲。
    唐鼎卻是笑著搖搖頭。
    是啊，所有人都不覺得自己有錯，連自己去打砸趙家之時都覺得合情合理。
    這才是真正的問題所在，自己似乎已經不知不覺的開始適應這個時代的規則，甚至思考方式和行為方式都潛移默化的發生了變化。
    雖然唐鼎內心深處多少會有些抵觸，但他還是這么做了。
    “哎，屠龍的少年終成惡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