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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源聽得一愣。
這事兒跟邊老爺子有什么關(guān)系?
細問, 邊敘卻懶得,只讓他把話帶到就行。
因為邊敘格的龜毛,在他邊的生活助通常待不長久, 陸源其實也才在任不到年, 對有些閑事并不了解。
倒是北城工作室那邊有個叫齊沅的工作助, 已經(jīng)兢兢業(yè)業(yè)跟了邊敘很年, 也常和邊老爺子走動。
陸源聯(lián)系過去轉(zhuǎn)達了邊敘的意思,順嘴問了句為什么讓老爺子吃降壓藥,這才從齊沅嘴里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貝瑩的爺爺和邊敘的爺爺是關(guān)系要好的故交。邊爺爺跟歌舞藝術(shù)打了一輩子交道, 從前看貝瑩跳芭蕾,特別看好這姑娘, 起過將來給孫子做媒的心思。
但邊敘那孤兒格, 一轉(zhuǎn)頭根本連貝瑩長幾只眼睛都忘了。
再后來, 貝瑩進了邊爺爺不喜歡的娛樂圈,跟邊家也少了來往,邊爺爺就淡了撮合的心思,這事更沒了后文。
直到今年年中,不知貝瑩是待膩了娛樂圈還是受了什么刺激,忽然來拜訪討好邊爺爺。
老一輩的情誼畢竟還在, 邊爺爺看出姑娘對邊敘有那意思,叮囑邊敘哪怕不感興趣也別做太絕, 別讓邊長輩尷尬。
邊敘出優(yōu)越, 上有兄長,從被捧得我行我素,唯獨對啟蒙他音樂的爺爺有幾實在的敬——雖然他那比蚌殼還牢的嘴鮮少承認。
總之礙著老爺子的面子,邊敘無視了貝瑩的有些“手腳”。
但是……
陸源真的很撬開他家老板的腦殼,看看到底是什么形狀的腦溝才讓他認為, 他可以做到無視的事情,梁以璇也可以。
和朋友好好解釋一下,是嘴會爛嗎?
梁以璇跟蕭潔通完電話以后收到了節(jié)目組的群發(fā)消息,因為潘鈺臨時加班缺席,今晚的短信收發(fā)環(huán)節(jié)暫時不錄制,過后視情況定是否補錄。
梁以璇就直接回了房間休息。
程諾還抱著手機津津有味在吃瓜,梁以璇戴起眼罩躺上了床,明明很累卻怎么也睡不著,腦袋里好像有成千上百道沸騰的人在喧囂,半夢半醒到后半夜才沉沉睡了過去。
周末沒定鬧鐘,這一覺睡過了頭,等醒來已經(jīng)是中午十一點。
梁以璇極少不自律,睡了反倒頭痛,昏昏沉沉摸索到床頭柜靜音的手機,看見好幾個蕭潔的未接來電,還有十幾條消息。
新一條是:你好別告訴我,你已經(jīng)感動后悔跟你的垃圾前男友復合了。
這是哪兒跟哪兒?
記起昨晚的熱搜,梁以璇到什么,登錄上了微博。
一條顯示為“爆”的熱搜話題#邊敘 貝瑩#映入眼簾。
跟上回鬧緋聞時不同,話題里的人名顛倒了個順序,梁以璇不懂這是什么講究,握著手機深吸一口,點了進去。
某娛樂博主發(fā)的幾張動圖跳了出來。
與上回邊敘和貝瑩被拍的錄像畫風一致。
第一p在下停車場,邊敘剛拉開一輛法拉利的車門,詞作人詹森帶著貝瑩走了過來,指著貝瑩對邊敘了什么。邊敘手一擺,徑自上了車。
這時候似乎手機響了,邊敘接了通電話,看上去不太耐煩下了車,對貝瑩抬了抬下巴。
貝瑩指了個方向。
第二p,邊敘上了貝瑩那輛瑪莎拉蒂的駕駛座。等貝瑩坐上副駕駛座,車子開了出去。
第三p就是上回傳緋聞時曝光的,邊敘和貝瑩抵達酒店的畫面。
第四p無縫銜接,進入大堂后,邊敘徑直往休息等候區(qū)走,貝瑩追上去,高跟鞋一步踩歪,往他上偏倒過去。邊敘肩膀一側(cè)避開,對貝瑩了句什么,轉(zhuǎn)繼續(xù)走向長沙發(fā)。
貝瑩低了低頭,往另一個方向獨自進了電梯。
第五p,邊敘坐在沙發(fā)上,從茶幾上的紙巾盒抽了張紙巾,擦了擦被貝瑩蹭過的襯衣。等了會兒,接了通電話,起離開大堂,上了代駕開來的法拉利。
五幅動圖起承轉(zhuǎn)合鮮明,即使沒有音也足夠拼湊出事件經(jīng)過。
梁以璇來得晚,已經(jīng)有“課代表”析了前因后果——
上回我就,都拍到人進大堂了,怎么不錘死一點拍到進電梯?只能是因為邊敘根本沒上樓:)
劃點:1、貝瑩是被詹森帶著出現(xiàn)的,明跟邊敘的關(guān)系還不如跟詹森近;2、合猜測詹森在委托邊敘送貝瑩回酒店,邊敘明顯拒絕了,接了個不知誰的電話才答應;3、后面不了,給方留點臉。
我覺得不用留臉了。沒人奇怪嗎,不是國內(nèi),是在阿姆斯特丹哎,能蹲到都不錯了,哪來這么神的狗仔蹲那么長一路?
注意看p2,邊敘剛要往鏡頭方向看,貝瑩立馬朝那兒挪了一步,這個動作像不像在擋狗仔?
被這么一提醒,網(wǎng)友從恍然大悟意識到“緋聞是假”,到細思極恐發(fā)現(xiàn)“緋聞可能是方故意造假”。
很快有人順勢聯(lián)這些錄像時隔一個月新曝光的原因——
woc,是昨晚貝瑩那快轉(zhuǎn)惡心到邊敘了吧,給臉不要臉就只能打臉了。
可是狗仔要講商業(yè)信譽吧,當初都收錢辦事了,這些錄像不應該二次流出啊?
姐妹太低估資本的量了,狗仔收貝瑩錢的時候能不怕得罪大佬?能不給自己留條后路?
我記得邊敘以前很佛的,從十八線到二線都蹭過他熱度,就仗著他懶得給眼神,這回貝瑩真踩他雷了吧,指路邊敘工作室新出爐的打臉。
梁以璇剛消化完錄像內(nèi)容,被這條指路帶了過去。
邊敘本人沒申請微博,但工作室因為業(yè)務需要是有藍v號的。
不過那位皮下跟邊敘一樣,只是個沒有感情的做音樂機器,從來不閑話,上條微博都已經(jīng)年久積灰了。
一刻鐘前,該僵尸號詐尸更新了一條圖文博。
文字是系統(tǒng)默認的四個字:享圖片。
圖片是一張蓋有紅章的音樂作品版權(quán)登記頁,顯示發(fā)表于三年前的《rosabella》一曲,實際上完成于四年前的二月。
梁以璇跟很人一樣,第一眼沒看懂這圖意思,等熱心網(wǎng)友來科普才明白——
貝瑩出道于四年前的六月,出道之前本名吳瑩。也就是,羅莎貝拉的“貝”字跟貝瑩沒有任何關(guān)系。
而且當時rof(rose fever)也沒定下團名,歌里的玫瑰元素和這個團同樣八竿子打不著。
所謂羅莎貝拉的現(xiàn)實原型,只是網(wǎng)友思維發(fā)散,以及貝瑩刻意引導造成的誤會。
梁以璇看到這里,終于解蕭潔為什么懷疑和邊敘復合了。
貝瑩有沒有蓄謀造假緋聞只是網(wǎng)友猜測,還得另,但通過完整錄像可以看出,邊敘跟貝瑩確實沒什么瓜葛。
工作室親自下場,邊敘對貝瑩的態(tài)度也顯而易見。
一般的資本都不屑在公眾面前計較私事,更何況邊敘。梁以璇了解他,與其他佛系,不如他是傲慢。
對一個打心眼里自負的人而言,那些所謂蹭熱度的,在他看來俗不已的人,根本撼動不了他的情緒。
所以這次邊敘會做到這個步,的確讓人很意外。
可是……
對梁以璇來,這些澄清在手之后才來,邊敘的動機已經(jīng)變了味。
比起在意這個前友的感受,倒更像對于自己被手的不服輸。
梁以璇退出微博,給蕭潔回了消息,剛打出“沒復合”幾個字覺得少了點態(tài)度,新編輯發(fā)送:沒感動,沒后悔,不復合。
回完消息,梁以璇起床洗漱,換了件白色薄毛衣和黑色鉛筆褲下了樓。
一樓客廳,程諾、沈霽和林笑生正坐在餐桌上吃午飯,不過應該已經(jīng)吃到尾,正商量誰洗碗的事。
三人聽見腳步,齊齊朝梁以璇看來。
“起啦,”程諾招呼,“早上看你睡得熟就沒叫你,快來吃飯!”
林笑生起去了廚房:“給你留了菜,我去拿過來。”
沈霽看了眼梁以璇的色,給倒了杯溫水遞過去:“沒休息好嗎?”
“還好……”梁以璇接過水,跟沈霽道了謝,跟廚房的林笑生別忙活了,“我不餓,其他人吃過了嗎?把菜留給他們吧。”
“你先吃吧,邊老師房門一直關(guān)著,估計還沒起。”林笑生端著菜過來。
梁以璇抿了抿唇:“我不是他。”
林笑生不知有沒有解錯梁以璇的表情,正發(fā)愣,沈霽接了話:“潘鈺聽是凌晨才回來的,應該會睡過午飯,段野的作息就更不用了,你放開吃就是。”
梁以璇在餐桌上坐了下來,有點不好意思吃白食:“那一會兒我來洗碗吧。”
林笑生剛要“一起好了”,一抬頭看到邊敘穿戴齊整下了樓。
程諾望著邊敘眼發(fā)起光來:“邊老師來了!”起立給邊敘讓出c位,“快坐,午餐已經(jīng)為您準備好了!”
梁以璇看了眼對面空出的座位:“……”
邊敘挑了下眉,走過來在梁以璇對面坐下。
程諾用比陸源更狗腿的架勢,奔到廚房取來干凈的碗筷,穩(wěn)穩(wěn)當當放在邊敘面前:“邊老師慢用。”
邊敘看著近在咫尺的梁以璇,似乎什么,卻見低著頭專心吃飯,連眼皮子都沒抬。
像跟他中間隔了一片海。
“邊老師還缺什么嗎?”見他不動筷,程諾站在旁邊殷切問。
邊敘終于抬頭看了程諾一眼:“有事?”
程諾心下一沉,心梁以璇誠不欺,這男人也太不好搞了。
可不好搞也得搞,不然會被好奇心折磨致死的。
今早熱搜一個接一個,從#邊敘 貝瑩#,到#邊敘工作室發(fā)文#,再到#貝瑩粉絲脫粉#,過年都沒這一上午熱鬧。
而且就在幾鐘前,屬于貝瑩和邊敘的“應許cp”超話也已經(jīng)火速涼涼了。
程諾一到這史無前例的公開打臉,雷霆萬鈞的手段都來自跟同住一個屋檐下的大佬,就激動得立馬搜集素材,動筆寫一本言情。
雖然……暫時還沒找到合適的主。
程諾嘻嘻一笑,在邊敘隔壁坐下:“沒什么要緊事,就有幾個問題請教邊老師,不知道邊老師愿不愿意為我解惑。”
梁以璇抬起頭來,猜到程諾這一出討好是在打什么算盤了。
邊敘淡淡回過眼,口形已經(jīng)給出“不”字,對上梁以璇的目光,到嘴邊的話忽然一改:“問。”
“請問邊老師,”程諾像生怕他改主意,一把舉起手邊的礦泉水瓶對著他,“您跟貝瑩姐不是情侶關(guān)系,那是好友關(guān)系嗎?”
“不是。”
“那您那天為什么親自送貝瑩姐回酒店?”見邊敘一時沒答,程諾心補充,“要是這段不能播,您悄悄寫紙條上也可以……”
這種惹麻煩的內(nèi)容,節(jié)目組還沒膽子不經(jīng)邊敘同意就擅自剪進正片。
邊敘的沉默不是因為這個,而是看見梁以璇自顧自夾著菜,似乎對這個問題一點也不感興趣。
安靜片刻,邊敘擱在膝上的手一攥,看著梁以璇:“邊長輩是故交。”
梁以璇喝空了碗里的羅宋湯,好像覺得味道不錯,盛了一碗。
能得到內(nèi)娛一線媒體記者都采訪不到的答案,程諾已經(jīng)輕飄飄起來,見好就收道:“那后一個問題,《rosabella》到底有沒有真正的現(xiàn)實原型?”
邊敘瞥了眼程諾:“這很要?”
“那當然,您看您要是以前接受采訪的時候就公布了原型,不就不會鬧那么大一個烏龍了嘛。”
邊敘有時候真覺得這些看客挺有意思。
他不過在四年前一個冬夜路過北城一間舞蹈學校,遠遠看一個姑娘跳了場芭蕾舞,然后回去寫了首歌。
他自己都沒關(guān)心過那位原型姓甚名誰,網(wǎng)友倒是追究了好幾年。
“有原型,不認識。”
“啊,不認識?”
邊敘輕輕嗤笑一:“看來大家都很閑,有時間跟每個路人去認識認識。”
程諾被懟得摸了摸鼻子。
梁以璇皺了皺眉,擱下筷子,木著臉道:“像邊老師這樣的,應該常年單吧?”
邊敘揚了揚眉:“這話怎么?”
“我只是覺得,”梁以璇笑了笑,“如果邊老師遇到那位原型的時候,不是趕回去寫歌,而是上前要聯(lián)系方式,現(xiàn)在也不用來戀愛綜藝找對象了。”
邊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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