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走得很快，最后留姜瑤跟顧北煜在最后。</br> 顧北煜在給姜瑤擦完手后，就勢就把她小手握在手里，捏了捏，低聲問道：“瑤瑤，你怎么來了，可是不放心我？”</br> “我怎么能放心？”</br> 如今這只是剛開始，待會的宴席上，指不定還有什么。</br> 姜瑤提醒道：“煜哥哥，待會不管你吃任何東西，都先看我一眼，好嗎？”</br> 這樣她就能用金光先把其中的毒給凈化了。</br> 顧北煜點頭，“好，只有瑤瑤點頭的，我才吃。”</br> 姜瑤想了想，這樣理解，也沒錯。</br> 倆人剛走進花廳，那邊大皇子就說道：“瑤瑤，在父皇身邊，給你留了位置。”</br> 姜瑤是未來儲君，這一屋子人中，除了嘉和帝，她自然是身份最高，坐在嘉和帝的左手邊，毋容置疑。</br> 而落后半步的顧北煜，被三皇子攬著肩膀，就拐到了另外一邊。</br> “百里兄，你可是江湖人士，四海為家，不拘小節，那么酒量肯定也極高了吧？今日我們這算是家宴，可一定要不醉不歸啊。”</br> 顧北煜只好點頭，“當然可以。”</br> 這一輪，由最擅長吃喝的九皇子跟十八皇子幫著三皇子，三人輪番開始給顧北煜灌酒。</br> 而姜瑤坐在對面，她看了看那酒壇，確定這三個哥哥就是單純地要灌醉顧北煜，并沒有下什么藥，這才稍稍放心。</br> 至于顧北煜的酒量……在姜瑤看來，跟他這個人一樣，深不可測。</br> 所以，那邊喝了一會兒，九皇子倒下了，十八皇子開始看人重影了，也就是三皇子武功高，還能硬撐著一會兒。</br> 而顧北煜，卻依舊溫文爾雅的模樣。</br> 姜瑤放下心來。</br> “瑤瑤，真的選他了？”坐在旁邊的嘉和帝，忍不住開口道。</br> 此時的他沒有穿龍袍，只穿著墨色金龍紋的常服，他眼角有著清淺的皺紋，眸底都是濃濃的關切。</br> 雖然瑤瑤剛降生的時候，嘉和帝寵愛這個女兒，主要是因為這女兒是自己跟大楚的福星。</br> 源于那個夢。</br> 可這么多年下來，嘉和帝是越來越真心寵愛這個給自己帶來福氣的女兒了，把她放在心尖上寵，更是直接將她立為皇太女。</br> 隨著年紀越來越大，嘉和帝愈發地疼愛女兒。</br> 雖然是暴君，但此時的他在瑤瑤跟前，就是一個慈祥的老父親，關心女兒的婚事。</br> 姜瑤認真點頭，“嗯，就他了。”</br> “也罷，選他就選他，等過幾年你膩了他，再納其他皇夫就是。”</br> 嘉和帝這是典型的帝王思維，畢竟他年輕時候，后宮也一堆嬪妃，只是后來越來越寵愛宸后，到了后邊，再也不寵幸其他妃嬪了。</br> 姜瑤卻搖了搖頭，“不會膩的，只要他不負我，我就不會換人。”</br> 嘉和帝瞇著眼，“瑤瑤啊，你還年輕啊！等回頭，父皇有時間好好給你講講，這為帝之道。”</br> 嘉和帝倒也不是那么花心，可有的時候，后宮前朝，都是有牽扯的。</br> 為了制衡前朝的一些大臣，所以就必須要將大臣家族中適齡女子納入后宮。</br> 歷朝歷代，皆是如此。</br> 姜瑤卻眨了眨眼，“行啊，父皇，等改天我們一起去未央宮陪母后的時候，您再給我講吧？”</br> 嘉和帝嘴角抽了抽。</br> 他怎么會當著玥寧的面說這個？</br> 玥寧還不把他給轟出未央宮啊！</br> 這邊父女倆說著悄悄話的功夫，那邊三皇子也不行了，他到沒有像九皇子十八皇子那樣，直接喝趴下。</br> 但他打起了醉拳！</br> 大皇子給六皇子七皇子遞了眼色。</br> 那哥倆舉著酒杯，來到顧北煜兩邊空出來的位置坐下。</br> 顧北煜以為這哥倆也是來跟自己拼酒的，結果，他們卻放下了酒杯。</br> 七皇子認真道：“百里滄瀾啊，我給你出幾道題，考考你，看你對瑤瑤的感情，深不深吧？”</br> 顧北煜明白了，哦，文斗，弄不好，這里面還有坑。</br> 但表面上，他點頭，“七殿下請問，在下肯定如實作答。”</br> “如果你母親跟瑤瑤同時落入水中，你會先救誰？”</br> “當然是瑤瑤。”顧北煜回答得很快。</br> 七皇子頓時冷哼一聲，“原來你這么不孝啊！”</br> 顧北煜平靜道：“我母親早早就去世了，如果再出現在水里，那只能是詐尸了，反正詐尸的也淹不死，我當然要先救瑤瑤了。”</br> 七皇子：“！！！！！！”還能這么回答嗎？</br> 他不死心地補了一句，“我舉個例子啊，如果你父親跟瑤瑤同時掉入水中，前提是你父親還活著，不是詐尸，那你先救誰？”</br> “救瑤瑤。”</br> “那你還是不孝！”</br> 顧北煜微笑著說，“因為我父親要殺我，然后被我反殺了。所以你說他落水了，我為何要救他？”</br> 這一下子，都給七皇子整不會了。</br> 母親早亡，父親還要殺他，這個百里滄瀾到底是怎么長大的啊？</br> 一時間七皇子都有點同情他了。</br> 顧北煜看著他眼中的同情，卻依舊風輕云淡的。</br> 是啊，他能夠長大，本來就不容易，如果不是遇到了瑤瑤，恐怕會比四皇子還要瘋吧？</br> 旁邊六皇子，則是抿了一口酒問道：“百里滄瀾，我知道你沒有娶過妻，但你房中是否有過女人？通房，一夜夫妻，任何都算。”</br> 這個問題，姜瑤也怪好奇的呢，她也豎起耳朵來聽。</br> 如果煜哥哥不干凈了的話……嘖嘖，那她就不要啦！</br> 顧北煜從善如流，“沒有。”</br> 六皇子一愣，“當真一個都沒有？我不是指你動心過，指身體有過親密接觸的。”</br> “沒有。”</br> 六皇子警惕地上下打量顧北煜，還擔憂地看了看妹妹瑤瑤的方向，慎重地問道：“那你確定自己喜歡女人嗎？”</br> 這二十多歲的人了，竟然連一個通房丫頭都沒有，難不成，是身體有隱疾？</br> 亦或是斷袖！</br> 顧北煜看著眾位皇子，再次搖了搖頭。</br> 六皇子斂眉，“你這搖頭是什么意思，是或不是？”</br> “我只喜歡瑤瑤，不管男女。在沒有遇到她之前，我沒有對任何人動心過，甚至不知何為喜歡。而遇到她后，我就確定自己，非她不可。所以，我明知道成為瑤瑤的皇夫很難，但卻也努力了許久，如今終于修成正果。”</br> 六皇子愣怔了一下，怎么辦，聽得他都感動了啊！</br> 而旁邊的七皇子，已經感動得眼角閃動著淚花了，他摸了一把眼淚。</br> 對對對，愛一個人，就是要這樣，非她不可！只是可惜，他的文溪走了歪路，而且，也一直不愛他，如今估計都爛了……</br> 眼看著這兩位皇子也要不行了，四皇子眼底的郁色更濃。</br> 他突然涼涼地開了口。</br> “百里滄瀾，你愿意為了瑤瑤去死嗎？”</br>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玩著手中的瓷白酒杯，而姜瑤也順著聲音，看了過去。</br> 她眸子頓時縮了縮！</br> 不是吧不是吧，如果顧北煜說愿意，下一刻四哥是不是就要給他倒一杯毒酒？！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