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后,喬安帶著霍瀟然,來到父親獵鷹的公寓。公寓是單位分派的,獵鷹這幾年選擇住在公寓,也把他的余生的光和熱奉獻給了工作。
霍瀟然望著這高樓大廈,密密麻麻的窗戶里透著暗黃燈光,可見是小戶型公寓。
霍瀟然心里頗難受。父親奔波了一輩子,到老了也不愿意回家享福。都說他對不起老婆和兒子,可是瀟然發現他更對不起自己。
喬安道:“我和孩子三番五請讓他回碧璽莊園,可是他說他習慣了簡單的生活。其實我知道,爸爸是不敢松懈,他心里總是想著那些和他同肩奮斗而中途慘死的兄弟。所以他巴不得24小時都去工作,他巴不得把他所有的緝毒經驗都傳授給年輕一輩。只有這樣鍥而不舍的辛勞,也許他心里才會好受點。”
霍瀟然鼻子很酸,恨鐵不成鋼道:“這個地球少了他照樣會轉的?!?br/>
他陰著臉往里面走去。
喬安沒有跟上去,她在他背后說道:“瀟然哥,我就在樓下等你。你們父子一定有很多心里話想說,我就不打擾你們了?!?br/>
霍瀟然沒有強求,只是叮囑喬安:“安安,主意安全?!?br/>
“好的?!?br/>
喬安望著霍瀟然的背影消失在電梯間里。
叮嚀……
獵鷹的房間,鈴聲不斷。
獵鷹正坐在臺燈下伏案工作,戴著耳機正辯聽錄像帶的聲音的他,也許太沉侵在工作里,以至于沒有聽到鈴聲。
霍瀟然望著指紋鎖,隨意的在上面輸入母親的生日,鎖便自己打開了。
他走進房間,卻一眼看到獵鷹坐在客廳陽臺上搭建的書房里面。他躡手躡腳的走過去,然后走到沙發前,一屁股坐下來。
坐了好幾分鐘,獵鷹還是沒有發現他。
霍瀟然的臉色愈來愈沉。這個人警覺性那么差,當臥底幾十年還能僥幸活著回來,真是踩了狗屎運吧。
為了引起獵鷹的注意,霍瀟然走到墻壁的開關按鈕面前,關燈。
房間瞬黑,這巨大的變化終于引起獵鷹的注意力。他抬起頭,恍惚間瞥到屋子里那抹侵入者的身影。
幾乎來不得細想,獵鷹一個空翻上前,和霍瀟然打起來。
霍瀟然最后一刻打開電燈。
獵鷹虎虎生風的拳頭逼近霍瀟然的臉時,獵鷹陡然看到瀟然的臉,剎那間動作凝固在空中。
“瀟然?!彼y以置信的吼起來。
霍瀟然把他的拳頭挪開,然后大搖大擺的走到沙發上,一屁股坐下來。
伸手去拿茶幾果盤的水果,不過當他看到水果表皮有些失水后,嫌棄的丟回果盤。
“聽安安說,你寧愿住在這陋室里,也不愿意回家???”
獵鷹的心情在激蕩,驚喜和不安中切換。
看到瀟然嫌棄自己的水果,他趕緊把角落里,別人送的水果都拿出來。拿到廚房洗的干干凈凈后再拿出來擺著。
“瀟然,吃這個?!?br/>
兩個果盤,擺得滿滿當當的。
霍瀟然依舊是板著臉:“我哪里能吃這么多水果?”
獵鷹笑道:“爸不知道你喜歡吃什么。所以每樣水果都洗點?!?br/>
霍瀟然調侃道:“看來你的日子過得挺滋潤的嘛?!?br/>
獵鷹道:“這都是給天使他們準備的。孩子每周都過來。他們愛吃。”
霍瀟然怔愣:“喬安帶孩子過來的?”
獵鷹道:“是啊?!?br/>
霍瀟然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很悵然的嘆口氣:“她這么孝順你,對他爸爸卻沒有盡到孝順的本分??磥砦疫@個女婿太失職了?!?br/>
獵鷹點點頭:“是啊。瀟然,你有空就多回去看看你岳父。”
瀟然無語的瞪著獵鷹:“我失職的原因,你不是知道嗎?”好意思指責他。
獵鷹憨厚的笑。
霍瀟然站起來:“我準備把岳父接上來和我們一起住。可他畢竟和我們是兩輩人,我怕他融不進我們家感到孤單。所以,我想讓你陪陪他?”
獵鷹傻眼。
他又不傻,霍瀟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用這樣的辦法逼迫他回家,是全他的面子。
“瀟然,你想讓我回家,你明說便是?!?br/>
“真可以明說?”霍瀟然睨著他。
“我們是父子也是朋友,沒有什么不能說的?!?br/>
霍瀟然便不客氣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說啦。我和喬安這些年,磨難重重,相愛容易相守卻難。我還沒有帶她出去旅游。說起來對她很慚愧?!?br/>
“現在,我想好好的補償她??墒呛⒆觽兡敲葱。吣睦锶ノ覀兌嫉胗浿⒆印K?,我希望你和我的岳父能夠幫我們看幾年孩子,我和喬安也好解放出來。過幾年自由的日子?!?br/>
獵鷹呆愣。
“你還真是一點不客氣?!?br/>
霍瀟然道:“你小時候沒有帶過我,現在幫我帶孩子,就當是彌補我吧?”
獵鷹:“……”
霍瀟然言之鑿鑿道:“你若不同意,我們也可以請保姆。只不過,保姆哪有自己的爺爺外公那么放心呢?”
獵鷹趕緊擺手:“不行,保姆怎么能帶好我的乖孫孫呢。KIKI那樣的天才??刹皇瞧胀ㄈ四軒У?。”
霍瀟然道:“那你教他啊?你武功那么好,你教他練拳。我岳父是教師,他教孩子們學文。我家孩子文武雙全,我放心了。”
“可我的工作……”獵鷹有些猶疑。
“你這輩子也對得起國家了。下輩子就為我和媽媽贖罪。好好帶孩子,將來你死了,我媽媽也能在九泉下與你和解?!?br/>
這話雖然糙,卻是被獵鷹聽進心坎了。
他一心要補償他的妻子,可是老天沒有給他機會。如今幫瀟然帶孩子,也一定是她的愿望。
獵鷹心動了。
“那行吧。給我點時間,我把手里的工作處理下。”
“嗯?!?br/>
父子夾槍帶棒,卻也算相談甚歡。
霍瀟然不忍喬安等久,便告別了獵鷹火速離開。
獵鷹對于瀟然的突然來訪,心里溢出老父親的慈愛的幸福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