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瀟然陪著孩子們玩了會,孩子們便各自去尋找花園里的樂趣了。霍瀟然便回到自己的書房。他翻出珍藏的一本筆記本,那是他的母親的遺物。
以前,他看到母親的日記里寫著許多抱怨的話,抱怨父親是個極其不負責任的男人,抱怨他辜負她一片癡癡的等待,還抱怨他在他們約定的日子結(jié)婚,他卻做了逃兵。
有時母親也會偶然情緒失控,對他破口大罵。罵他是渣男。不過母親這樣失控的時候非常少見。霍瀟然知道,母愛愛父親,愛支撐著她的涵養(yǎng),讓她不愿意在被辜負的情況下,可以肆無忌憚的污蔑父親的品格。
日記本里,也有許多溫暖。
媽媽會每天跟父親說許多話,譬如她懷孕了,她溫柔的告訴他:“老公,我們有孩子了。我只要想到這是我們愛的結(jié)晶,我就好開心。”
“老公,我孕吐了。多想你陪在我身邊。可該死的,你到底在哪里?”
“我們有孩子出世了,是個漂亮的男孩。很遺憾他長得像我。但是幸虧他長得像我。”
“我遇到很多困難,很多麻煩。可你為什么不在我身邊?我好像堅持不下去了。我愈來愈恨你了。”
“恨你為何要招惹我?為何偏偏是我?”
……
日記本里,媽媽沒有提及父親的名字,那時候的霍瀟然,便理所當然的把這個男人當作了厲老爺。
如今得知厲老爺不是他親生父親,霍瀟然再看日記本,便是另一番心境。
喬安悄無聲息的走進來,看到霍瀟然坐在地上,她走過去,輕輕的坐在他旁邊。
霍瀟然望著喬安,忽然笑了笑。
“姥姥走了?”
喬安點頭。
霍瀟然把筆記本遞給喬安,道:“這是我媽媽的遺物。她把我的父親寫在日記本里。我的父親,一直缺失在我的整個人生生涯里。我媽媽懷著我后,便一個人去體檢,一個人生孩子,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坐月子……那時候我恨死了厲老爺,如今才知道,我好像恨錯了人。”
他痛苦的把臉埋進喬安的肩頭:“安安,厲家雖然沒有義務(wù)照顧我媽媽,養(yǎng)育我。可是我媽終究是厲太太害死的。我好矛盾。我不知道我該不該怨恨他們。”
喬安輕輕的拍著他的肩膀,溫柔道:“瀟然哥,媽媽害得厲太太流產(chǎn),厲太太會誤會她是小三,會憎恨她的出現(xiàn),也算是情有可原。只是她對付媽媽的手段委實下作。我想你確實沒理由原諒她。”
“只是,厲家其他人,若是無辜的。你就原諒他們了吧。畢竟有句話說的是,冤有頭債有主。”
“這場恩怨很難分辨是非,瀟然哥,活在恨里的人自己也會很痛苦。所以我希望你能不枉不縱。合理看待你媽媽和厲家的恩恩怨怨。”
霍瀟然混沌復(fù)雜的心霍地明朗起來,他抬起頭,溫煦的望著喬安。“安安,你說對,我應(yīng)該恩怨分明。”
“嗯。”喬安笑著點頭。
她這一笑,卻是嫣然美麗,魅力非凡。
霍瀟然忽然俯身攫住她的唇,用力的親吻起來。
“安安,我愛你。我好愛你。你知道嗎?”
喬安道:“嗯。我知道。”
這激烈的吻戲卻被驟然響起的電話鈴聲打斷。
瀟然看到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京航醫(yī)院神經(jīng)外科科室主任的來電,他不舍的松開喬安。
“安安。我接個電話。”
喬安被他親吻得呼吸急促,臉頰緋紅,有些害羞的點點頭。
霍瀟然滑開電話,卻把電話按了個免提。然后把喬安拉進懷里,就繼續(xù)剛才的吻戲。
可電話接通后,彼端就響起一道焦灼的聲音:“瀟然,我是黃主任。你父親正在我們醫(yī)院搶救,情況危急,你趕緊過來和我們一起討論下他的治療計劃。”
喬安把霍瀟然推開,霍瀟然呼吸急促的回道:“什么情況?”
“瀟然,你剛做完運動嗎?是這樣的,你爸好像是因為家里有人打架,氣出病來的。我們發(fā)現(xiàn)他的頭部有造影,你畢竟是這方面的權(quán)威,又是你父親,所以我跟院里申請讓你加入這次聯(lián)合診斷隊伍里。”
喬安趕緊為霍瀟然整理凌亂的領(lǐng)口。
霍瀟然望著她,一邊撫摸她的臉頰,一邊應(yīng)付那邊的電話:“好,我知道了。我馬上過來。”
掛斷電話,喬安巴巴的望著他:“我要不要陪你去?”
霍瀟然巴不得整天把喬安綁在自己身上,這樣就可以寸步不離。
“當然要去。”
喬安解釋道:“按理我是該去的,只是我去了就怕三房的人心梗。他們?nèi)羰菬o端找我鬧事。我這暴脾氣肯定不能忍。到時候鬧起來。只怕老爺子難受。”
霍瀟然卻孩子氣道:“你不去,我心梗。”
喬安又問:“那孩子呢?”
霍瀟然道:“送給姥爺姥姥解悶去。”
喬安:“……”
當霍瀟然和喬安趕到醫(yī)院時,本來以為是滿堂子孫守在病房門外,大家都是焦心如焚的模樣。然而非常意外,只有二房夫婦守在那里。
看到霍瀟然和喬安,二哥軟綿綿的喊了聲:“四弟。”
霍瀟然問:“到底怎么回事?”
二夫人提起這事就特別來氣,加上她平常說話素來尖酸刻薄,也就毫無掩飾的統(tǒng)統(tǒng)說出來。
“還不是你三哥,管不住他的下半身。招惹了個狐貍精,那狐貍精想要逼宮上位,你三嫂那性子怎么能讓他們?nèi)缭福褪撬阑疃疾浑x婚。為這事你三哥打你三嫂,澤成又把你三哥打得頭破血流了。老爺子是被三房氣出病來的。”
霍瀟然和喬安默著臉。
沒想到他們離開厲家別墅后,厲家還發(fā)生了這么一出鬧劇。
二哥扯了扯二夫人,道:“別說了。如今瀟然也不算是厲家的人,厲家這些糟心事情沒理由煩他。”
二夫人扁扁嘴道:“他是你爸養(yǎng)大的,好歹也是養(yǎng)子吧。怎么就跟他沒關(guān)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