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地薄霧繚繞,朝陽在霧里變得朦朧了起來。
茅屋前滿地精神倍兒棒的貓尾巴草沾染著晶瑩的露珠。
剛起床的韓幽揉了揉眼,然后就看見一個挎著竹籃的紅衣少女,從不遠處薄如絲綢的霧氣中慢慢走來。
待走得近了,紅衣少女停住了腳步。
那絕對能稱得上是仙姿佚貌的少女稍有些俏皮的看著韓幽:“小師弟,早上好呀!”
韓幽好巧不巧的打了個哈欠。
完全沒有要搭話的意思,盡管眼前這少女發育良好,目測個子也有一米六多了,可她年齡畢竟才十七歲而已。
被一個十七歲的小姑娘喊師弟,對于一個同樣十七歲的老爺們兒來說,這是一件打死都不可能接受的事情。
“怎么?昨晚夢游啦?”
見他蔫頭耷腦的模樣,紅衣少女笑吟吟道:“感覺好沒精氣神兒噢!”
韓幽則是面無表情:“夢游到你床邊坐了一宿,能有精氣神兒嗎?”
紅衣少女當即登起了一雙美目:“你皮癢了?”
韓幽好漢不吃眼前虧。
對于這個一拳能將大地捶個坑的少女,實在是提不起將她惹毛的勇氣,只能訕訕道:“沒。”
紅衣少女抿嘴一笑,接著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臉上的笑容逐漸古怪了起來:“嘿嘿,告訴你一件事兒。”
韓幽沒精打采道:“啥事兒?”
紅衣少女笑瞇瞇道:“今兒個我爺爺打早給你說了一門親事,對象是張姨家里的那個阿花。”
韓幽當場就爆粗口了:“他娘的,那不是一只花貓精嗎?”
紅衣少女眨巴著眼睛:“對呀,可惜了,身材進化的挺好,就是五官稍有些差強人意。”
韓幽一時間只覺得胃里翻江倒海,不禁嘴角抽搐了一下:“請給我一刀。”
紅衣少女幸災樂禍:“別啊,活著不是挺好?”
韓幽怒不擇言道:“屁話,你家那老爺子就是個變態,他怎么不把你嫁給我?”
紅衣少女嘻嘻笑道:“你想多啦,本姑娘已名花有主了。”
韓幽不依不饒道:“沒事,偷別人家的紅杏更有趣。”
紅衣少女俏臉一滯,慍怒道:“別過分了啊。”
韓幽只能默不作聲,要不是看在打不過的份兒上,怕是早都沖過去跟她干起來了。
紅衣少女瞧了瞧他不怎么好看的臉色,適可而止道:“好啦,剛才是逗你的,我爺爺還沒那么缺德。”
韓幽長舒了一口氣,表面上如釋重負,實際上在默默地詛咒她嫁不出去。
紅衣少女撇了撇嘴:“你這人真膽小,開個玩笑也能嚇成這樣。”
韓幽繼續保持緘默,在實力不允許和她翻臉的情況下,這應該是目前最好的辦法。
紅衣少女揮揮手道:“走啦,采竹筍去。”
韓幽巴不得她能早點離開,趕忙擠出一絲笑臉:“再見。”
紅衣少女走后不久,兩個動物緩緩而來。
那傲步挺胸走在前面的是一只看上去頗為優雅的大白公雞。
它身后那條夾著尾巴的花狗,在氣質這一塊兒顯然就要差很多了。
此刻那狗停下了腳步,狗眼看向韓幽。
身為動物界奇葩的它口吐人言:“韓小子,早上好啊!”
心情郁悶的韓幽“嗯”了一聲。
本想著回屋洗刷一番,然后去食堂吃點早餐來著,誰知這時天空中突然落下了一個金色掌印:“轟…”
那巨大的金色掌印很快散去。
面前不遠處那兩個毫無防備的動物的身子直接被拍進了土里,只留下雞頭和狗頭還在外面。
韓幽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了。
頭上紅冠都扁了的大白公雞仰天哀嚎。
疼得齜牙咧嘴的耙耳朵花狗汪汪大叫。
不明所以的韓幽問道:“哪來的天罰?”
大白公雞翻白眼道:“啥天罰啊?這是燕傾云設下的咒術,剛好被我兩個給踩到了。”
韓幽皺了皺眉,繼而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還好被你們給排了,不然在我這茅屋前太危險了。”
聞聽此言的大花狗本性難改的想要咬人,奈何身子被卡在土里:“汪,有你這么落井下石的嗎?”
韓幽不以為然,他這乃實話實說。
大白公雞掙扎了兩下無果:“韓兄弟,能將我們拉出來嗎?”
韓幽走過去拉扯了一番,不料拉扯出一個雞鳴狗叫的效果。
最后只得蹲下來用手刨土,生生掏出了兩個動物。
“這到底是怎么個情況?”韓幽總覺得那一巴掌不該出現在此地,盡管那姑娘時常捉弄自己,但是她從沒用過咒術。
關鍵自己一偽仙變者,也經不起類似的摧殘不是?
“該怎么說呢?”
大白公雞清了清嗓子:“這不前幾天偷了她家兩坨千年玄鐵,已經被她收拾不止一次了。”
韓幽心想活該,但又禁不住好奇問道:“千年玄鐵是什么玩意兒?”
大白公雞忙于清理自身土沫,顯然是心不在焉道:“那玩意兒啊?反正用處挺多,比如燕傾云的未婚夫,就是用千年玄鐵做的…”
韓幽聽得心驚肉跳:“這他娘的也行?”
旁邊那花狗好不容易才緩了口氣兒,差點又沒提上來:“MD,我咋不曉得這事兒?”
來此快一年了,韓幽也不曉得。
大白公雞連忙改正:“錯了,是她未婚夫的兵器。”
韓幽這才勉強鎮定了下來。
大花狗也好似松了口氣,忽而又憤憤不平道:“老柴棍真不厚道,有事兒就找我們,有好處就給別人。”
大白公雞很認真道:“谷主曾經不是說過,送你一根豬骨頭做兵器的?”
大花狗當場就發飆了:“咋滴?老柴棍死活要給你編雞窩那事兒你忘了?”
大白公雞干咳兩聲,面子上有些掛不住了:“那啥?谷主確實夠損啊,大概在三十年前,東陵有一個官老爺腰子不好,前來我們長生谷求藥。
缺德的老谷主給了人家一瓶春.藥,還再三強調說是仙藥大補。
那官老爺自然如獲至寶,在回去的路上就給吃了。
后來那一行四人被李大牛在谷口處發現,當時陪著官老爺的三個姨太全都衣衫不整,皆昏迷不醒。
至于官老爺本人,在長生谷修養了半個多月,走的時候我們親眼所見,依然蔫兒的像條狗。”
旁邊的大花狗憤怒道:“像只雞…”
大白公雞訕訕道:“像條狗,他們都這樣說。”
花狗一急之下犬吠了起來:“汪,汪汪…”
韓幽聳了聳肩,較有興趣的看著兩個爭吵的動物,權當是看動畫片了。
此時東南邊有輕煙繚繞。
大花狗停止叫聲轉問道:“焚香摘果了嗎?”
大白公雞點了點頭:“嗯,據說今年將長生果賣給昆侖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