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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氏財團這位年輕的掌舵人向來大方,分手時尤其大方。
上百萬的車子,幾百萬的房子,還有不菲的現金,這樣的大手筆足夠普通人逍遙一生。
陸離也有所耳聞,在他認識謝見微一個周后,他的朋友便提醒過他,但陸離沒當回事。
那時候他以為自己不會愛上謝見微,后來他愛上了又認為自己會是個例外。
昨晚能夠留下,今早上的曖昧互動,都讓陸離認定,自己是不一樣的。
哪怕謝見微薄情,但對自己也許是動了心的。
可現在
從柔軟的云端衰落,一頭扎進荊棘地獄的滋味,真不好受。
陸離面無表情。
謝見微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分手費?
謝見微雖然預料到這夢境肯定不會那么簡單,但也沒想到會操|蛋到這地步。
看這情形,“他”應該不是第一次做這事了,這么渣的人設,他是真沒想到。
謝見微深吸口氣,平復了一下情緒:“拿”
他只說了一個字,腦袋里兀地閃過顏柯的話:“大人,你要配合,配合懂嗎?”
操!涵養再好,謝軍師也想罵人了。
他難道真要演一出翻臉無情,下床給錢的渣男?
謝見微抬頭看看陸離,非常認真地看著他。
陸離的情緒藏得很深,但謝見微還是能夠清晰地分辨出:這大混蛋是真的認定了這是分手費。
他認定了,就得演下去。
否則就會被趕出夢境,趕出去倒也沒什么,重點是怕這大混蛋再分裂出幾個小混蛋
想想那一窩子自相殘殺的陸混蛋,謝見微妥協了。
治病要緊,其他靠后。
謝見微斂了情緒,漫不經心地掃了眼陸離:“拿著吧,車子是你喜歡的顏色。”
陸離的眼睛一片漆黑,他薄唇緊抿,聲音艱澀:“什么意思?”
謝見微輕笑了一聲,撐著下巴看他:“陸離,你是個聰明人。”
陸離執拗地盯著他:“我不懂。”
謝見微走近他,在兩人距離極盡時,他忽地伸手,一把拽出了他的領口,兩人的身高差瞬間消失,謝見微也盯著他,那冷情的唇微揚,他嗤笑道:“都是成年人了,別糾纏不休,好聚好”
話沒說完,陸離蠻橫地吻住了他。
這與其說是吻不如說是雙唇之間的折磨,蔓延而出的鐵腥氣也遮不住覆蓋了整個心臟的劇痛。
謝見微又開始心軟,但想想顏柯的話,他狠下心腸,毫不客氣地甩了陸離一耳光:“夠了!”
這聲厲喝讓陸離整個人都怔了怔,而謝見微身后的西裝男也已經快速上前,掏出了武器:“陸先生,請自重!”
謝見微面如寒霜。
陸離半晌都回不過神。
謝見微想了下,緩慢說道:“別惹惱我。”
他漂亮的眼睛里別說是情意了,根本就滿是厭棄。
陸離恍如從夢中驚醒,溢滿了整個胸腔的濃濃愛意在此刻發酵腐爛,在絕望和痛苦的侵蝕下慢慢成了刻骨的恨意。
謝見微沒有心。
昨晚的親昵是宣判死刑前的最后晚餐。
過去的三個月對他來說只是一場玩樂。
他不是他的例外,他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床|伴。
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毫無留戀。
巨大的痛苦在腦中爆炸,陸離死死盯著謝見微,濃郁的恨意侵染了嗓音,他一字一頓道:“謝見微,你會后悔的。”
謝見微:“”
他雖然心疼得一顫一顫的,但后悔還真不會,他現在還沒被陸離從夢境中趕出去,就說明他“配合”得挺好。
雖然從沒干過這么渣的事,但咱們謝軍師不是一般人,干一行像一行,演個渣受也入木三分。
陸離當然不會收下“分手費”,他帶著恨離開,顯然會卷土重來,報復謝見微。
謝見微生怕他不報復自己,所以還特意托人把“分手費”再給他送去,多刺激幾次。
智商高的人都這樣,特別擅長舉一反三。
演完戲,謝見微開始搜集資料,看著手上的信息,他也是哭笑不得。
陸離倒是不會虧待他,在夢里也給他安了個高高在上的身份,大財團的掌舵人,從小錦衣玉食,能力卓群,年紀輕輕便繼承家業,且發揚光大,成了足以撼動一個國家的世家之一。
也許是出身太好,什么都唾手可得,所以“謝見微”冷情薄幸,只看重金錢和權利,對于感情沒有絲毫信任。
但身為這樣一個王老五,謝見微身邊鶯鶯燕燕實在不少,謝總又不是個會虧待自己的主,所以看上眼就收了,收了就養著,膩了就散,薄幸之名更是名揚在外。
不過這些床伴都是女人,陸離是唯一一個男的。
謝見微和陸離的相遇還挺浪漫。
三個月前謝總半夜從會所出來,他之前嫌煩把助理和司機都趕走了,如今玩夠了,正打算聯系司機,結果陸離停了車子,車窗劃下,問他:“送你一程?”
朦朧夜色,謝見微喝的不少,竟也沒多想,跟他上了車。
陸離問他:“家在哪兒?”
謝見微隨口說了個地方。
陸離意外道:“我們住一個小區。”
謝見微的房產多了去了,這地方當然不是家,只是因為距離近。
陸離卻不知道,還以為兩人真有緣。
車子駛入停車場,陸離又對謝見微說:“我送你上去吧。”
謝見微點點頭說道:“二號樓,二十七層。”
陸離更加意外了:“我們還是鄰居。”
這個小區一共二十八層,最頂層是復式結構,二十七和二十八相連,所以二十七就是最高層了。
因為占地面積大,所以一樓一單元,一單元是雙戶。
謝見微也挺意外:“真巧。”
他喝了酒,走出電梯時腳下一晃,陸離伸手扶住他。
謝見微對他笑了笑:“今晚真是多謝你了。”
陸離被他笑得心一顫。
謝見微按了指紋開門進屋,陸離雖有些遺憾,但也覺得該點到即止,畢竟謝見微是個直男,他看得出。
如果只是這樣,那又何來之后的一場孽緣?
謝見微雖然是這房子的主人,但卻住了沒幾次,即便有人定期打掃,可估計是收拾的人以為謝總早就忘了這小地方,不會來這兒,所以偷懶了,竟沒及時交上水電費。
謝見微沖涼到一半,沒水沒電了。
他頂著一身泡泡,撥通了助理的電話,兜頭罵了一通后,助理急急忙忙趕過來。
但再怎么快也有時間,謝見微想了下,竟然披了件睡袍便去按了隔壁的門鈴。
陸離出門看見他的時候,是真倒吸了口氣。
謝見微本就生得極合他胃口,如今這美人出浴,水滴沾身的模樣,勾得他差點推了他。
謝見微道:“能借用一下浴室嗎?”
陸離心道:別說浴室了,我這個人都可以借給你。
當然他面上還是一本正經的:“進來吧。”
謝見微沖了個熱水澡,出來后清醒了一些。
陸離給他倒了杯醒酒茶。
謝見微喝了口后,忽然抬頭:“你喜歡男人?”
陸離怔了一下。
謝見微勾唇笑了下:“在車上的時候,你就一直在看我。”
陸離喉結聳動了一下:“知道我喜歡男人,還這幅模樣闖入我家?”
謝見微走近他,抬手環上他的脖頸,彎著眼睛笑:“和男人做|愛舒服嗎?”
陸離沒說話,只握著他的腰吻上了他的白皙的脖頸。
顯然是舒服的,要不然謝總也不會讓他操了三個多月。
謝見微看看這資料,嘴角輕揚著,笑的是這一份似曾相識。
現實中,他和陸離的相遇也類似如此。
雖然不是鄰居,卻是那顆荒星上唯一的兩個人類。
陸離和他一起洗澡的時候,勃|起了。
謝見微問了相似的話,做了差不多的事。
當然在現實中的謝見微是喜歡陸離的,所以才勾引他。
不過似乎在陸離的潛意識里,他那做法很輕浮?所以才會有夢里這薄幸冷情,渣中之渣的謝總?
謝見微揚起的嘴角落下,摩擦著這古早的紙張,若有所思。
幾天光景過去,謝見微已經熟悉了這個夢境。
這兒有些像前陣子風靡的一款虛擬游戲,背景是幾千年前的地球時代,那時候人類還沒走出太陽系,對于外星開發一竅不通,完全局限于這個窄小的母星上。
他和陸離也曾去游戲里體驗過,看了看幾千年前的風土人情。
陸離估計是對那兒印象不錯,所以勾勒了這樣一個夢。
謝見微短時間內搜集了大量的信息,甚至完全將整個謝氏財團的經營運作都了然于胸。
這一看之下,他很容易就看出了貓膩。
謝氏財團看著恢弘,其實內里腐朽,稍一不慎,便是大廈將傾。
謝見微自是有能力讓它堅若磐石。
但沒必要。
謝見微琢磨了一下,決定讓謝氏快些倒臺。
這樣陸離也能早些來報復他。
謝見微想到這里不禁失笑:都是些什么亂七八糟
然而他還是低估了他的陸大變態。
兩人分開的第七天,謝見微渾身燥熱,不可言說的地方難受得快瘋了。
這身體是怎么回事?!
這實在是太難堪了。
謝見微輕喘著氣,努力平復著身體的燥熱,可惜實在沒效果,他滿腦子都是陸離,全是兩人在床上做的那些事。
可是他才踹了陸離,現在再把人找回來,夢境會不會崩?
但這身體實在是太要命了,他想做|愛,腦袋熱哄哄的只剩下這兩個字了。
陸離陸離
謝見微用有限的理智思考著辦法,忽地他腦中靈光一閃,反應過來了。
他在夢境中會如何,全是陸離設定的。
顯然那個大混蛋也并不打算虧待自己。
雖然被踹了,雖然被虐的心肝亂顫,但該有的福利還是會給自己爭取的。
謝見微這身體會變這樣,也是陸離想要的。
他在等著謝見微去找他,等著謝見微需要他,哪怕只是因為性|欲。
既然是陸離設定的,那么謝見微照做,夢境就不會崩塌。
謝見微撥通了助理的電話:“把陸離帶來,無論用什么手段。”
忍不了了,即便是大白天,也不想再等下去了。
沒過多久,陸離便出現在他面前。
分別七日,重見竟有些小別勝新婚的滋味——當然這是謝軍師的心情。
陸離是怎么都沒想到,被“打發”了的自己,這么快就能再見到這個惡劣的男人。
說不想謝見微是假的,他想他,想到日日夜夜都難以合眼。
想得越狠,愛得越深,恨也就更濃。
渴望將他從云端拽下,渴望拉著他沉入地獄,期待著把他永遠桎梏在方寸之間這病態的心思日囂塵上,無法壓抑。
謝見微叫他來做什么?繼續羞辱他?
除此之外,陸離沒有任何其他想法。
謝見微揮退了所有人,雙腿微顫地走近陸離。
陸離垂眸看他,英俊的五官沒有絲毫表情。
哪怕他現在心如刀割,哪怕他現在瘋了一樣的想要親吻他,哪怕他仍犯賤的貪戀著他的微笑,但最后的尊嚴讓他控制住自己,決不暴露絲毫。
謝見微攥緊了他胸前的衣服,雙唇微顫著:“抱我。”
陸離腦袋轟鳴了一聲。
謝見微主動吻上了他,熾熱的唇,勾人的舌,如同迷惑眾生的妖精。
陸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樣推開他的:“謝見微,你什么意思?”
謝見微濕漉漉著眼睛,用難耐地聲音說著:“陸離陸離”
他用著讓人耳朵發軟的聲音呢喃著他的名字,比世上最動人的情話都迷人,陸離只能憑借著指甲刺入掌心的疼痛來保證自己的冷靜。
但很快,這纖薄如絲的理智也砰地一聲斷裂。
因為謝見微當著他的面脫了衣服,就這樣赤luo著,用柔韌性感的身體,帶著灼人的熱度,貼在了他身上。
兩人吃了個汁液飽滿的臍橙。
終于爽了之后,謝見微靠在陸離懷里,心滿意足。
謝見微很喜歡這時候,兩人赤身相擁,聞著彼此的氣息,聽著對方的心跳,哪怕什么都不做,也已經代表了天長地久。
“臍橙”比較消耗他的體力,所以他氣息非常不平穩:“陸離”
喊出這兩個字,后面的三個字幾乎要從嘴角溢出,但謝見微到底不是普通人,sss級的精神力讓他無時無刻不保有一絲冷靜和理智。
不能表白。
表白只會讓夢境崩塌。
謝見微及時止損,讓到了嘴邊的話又轉回了肚子里。
陸離松開他,長腿邁下床,面無表情地開始穿衣服。
謝見微:“”
陸離瞥了他一眼,諷刺道:“謝總還真是物盡其用。”
謝見微還在思考自己該說什么。
陸離已經送他一句:“不知道這次謝總要給我什么?”
謝見微有點把握到脈絡了,他冷著臉抬頭看他。
陸離穿上襯衣,一字一頓問:“房子?車子還是”
他話沒說完,忽然靠近了謝見微,就這樣扣子全開,大片胸膛展露在外,帶著迫人的威勢,由上而下的看著他,“不如把你的謝氏給我?”
陸離薄唇彎著,帶著絲讓謝見微熟悉又陌生的邪氣。
熟悉是因為謝見微知道陸離對待厭惡之人會露出這樣的表情,陌生是因為謝見微從未見陸離對自己擺出過這樣的神態。
一股不知名的怒火升上心頭,謝見微低聲道:“滾!”
陸離的聲音冷如冰霜:“讓我來的是你,讓我滾的是你,謝見微你夠了!”
謝見微抬頭看他:“以后我還會找你。”
陸離漆黑的眸子急速縮了縮。
謝見微輕笑,慢慢說道:“我以為三個月足夠膩了,但現在看來你還是很不錯的。”
陸離的薄唇幾乎抿成了一條線。
謝見微盯著他:“和我繼續這段關系怎么樣?”
陸離打斷了他的話:“我不會再來。”
謝見微面露遺憾:“那就算了。”
陸離心臟咯噔了一下。
謝見微毫不意外的給了他一句:“再找個像你這樣床|伴應該也不難。”
“謝見微!”陸離忍無可忍地低喝。
謝見微轉頭看他:“哦,得謝謝你教會了我這么爽的”
“閉嘴。”陸離驀地掐住了他的臉頰,漆黑的眸子縈繞著野獸憤怒下才有的猩紅殘暴,他咬牙切齒道,“我會來,只要你想做,我就會滿足你。”
最后三個字帶著濃到化不開的戾氣。
陸離離開后,謝見微愣了半晌。
他默默地退出了夢境。
顏柯驚呼道:“大人啊,你又被趕出來了?”
謝見微回神:“我自己出來的。”
顏柯松了口氣:“怎么的?遇到什么問題了?”
謝見微進入陸離的夢境是有自主權的,想醒來便可以醒來,不過不能離開太長時間,因為夢境斷開后可能會重置,等再進入會變得很麻煩。
謝見微搖搖頭道:“沒事。”
顏柯納悶了:“那您出來做什么?”
謝見微眨了眨眼睛后回神道:“我這就回去。”
顏柯被他給弄了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回到夢境中的謝見微終于平復了自己的心跳。
他覺得自己可能也有病,竟然覺得剛才那被自己激怒的陸離帥爆了。
似乎很久以前,在荒星上,那個脫離社會渾身戾氣,兇悍得像狼崽子一樣的少年陸離,也曾對他露出過這樣的表情。
那是靠本能活著的野獸,護食的姿態。
謝見微眼底升上一絲幾不可察的笑意。
果然過去再多年,陸離也還是他的陸離。
本著舉一反三的基本原則,謝見微已經將走腎不走心的渣受謝總演的惟妙惟肖。
陸離每隔一周會來和他見面。
兩人二話不說,就是上床。
以前陸離在床上對謝見微很溫柔,總是怕他不舒服,但現在他窩著火,自己不痛快,巴不得弄得他更不痛快。
可惜了謝見微這身體浪的沒邊,他怎么蠻干,謝見微還是爽得腳趾頭打顫。
陸離一邊愛極了他這模樣,一邊又恨極了。
一想到自己不過來,謝見微可能會用這幅樣子去勾引別的男人,他就妒火中燒,恨不得把他操|死在床上。
謝見微慢慢地也明白“情趣”是個什么意思了。
雖然是陸離故意設定了這身體,但不得不說,在這樣的劇情走向下,這身體可真是太適合了。
兩人這“不正常”的關系持續了半年之久。
這期間他們都沒閑著。
陸離床上折騰謝見微,床下折騰謝氏財團。
謝見微床上配合陸離,床下繼續傾情配合。
陸離給自己的身份挺一般,雖然也是世家公子,但和龐大的謝氏來說,陸家實在不值一提。
不過陸離一直是野路子出身,在當元帥前,他就是個土匪頭子。
整個飛翼軍都叫他老大,也虧了有謝見微在,要不然他即便平定了外星入侵,也不會去當元帥,八成轉眼就成了第二個禍害銀河系的星際海盜頭。
這性格雖然在當上元帥后收斂了很多,但在夢里卻暴露無遺。
用正常手段扳倒謝氏很難,可如果用非正常手段,那就簡單多了。
再加上謝見微還在暗地里幫襯他,所以短短半年,陸家的發展勢頭猛如虎,謝氏財團卻頹勢盡顯。
轉眼快到年底,謝見微的生日在圣誕前一天。
謝氏財團掌舵人的壽宴自然是大半特辦,異常熱鬧。
謝見微不可避免地喝了不少酒,有些頭暈后,他找來助理應付,自己去甲板上吹風。
紅酒這東西是見風倒,謝見微畢竟不是古早的地球人,所以還真不知道這規律。
他吹了陣海風,腦袋沒清醒,反而更暈。
隱約間,他察覺到有些人靠近:“見微?”
謝見微雖然有些醉了,但卻不至于醉到人事不省,他瞇著眼睛看著來人,有些眼生。
可這人卻像是認識他的:“我等了你很久,還以為見不到你了,見微我很想你。”
但這次孫管家失策了。
他剛走近陸醫生,第二段話還沒說出口,陸離便毫不客氣地抬腿,猛地把他踹翻在地。
孫管家只覺得胸口一甜,差點吐出血來,他目瞪口呆地看向陸離,一臉的不可思議。
陸離一改之前的溫文爾雅,他面色陰沉,眸子里像摻了冰渣,聲音都冷如寒霜:“連主人的心愛之物都看護不好,你還有臉待在這位置上?”
孫管家是真沒把這個花瓶當回事,他自己宅子里這樣的瓶子都多了去了,打碎一個又怎么了?馬上換個新的就是了!
孫管家不服氣,繼續編排謝見微:“老奴不對,但老奴也是怕少爺身體受傷,這花瓶碎片這么鋒利,少爺非要自己拼起來,我”說到后頭,老奴不見,只剩下我了。
陸離冷笑了一聲:“既然這樣,那你來。”
“啊?”孫管家沒想到話題又繞回來了,他終于意識到陸離是站在謝見微這邊的,他也見多了這種人,以為巴結少爺有用,卻根本不知道謝家這少爺就是沒人要的可憐蟲。
巴結也是白費功夫!
孫管家站起身來,也不再裝模作樣了,他板著臉說道:“老奴受老爺夫人之命,負責照顧少爺,但這照顧不只是衣食住行,更是品德修養,老奴”
陸離已經走到謝見微身邊正在幫他止血包扎,此刻聽到這話,他猛地抬頭,鷹眸如電,聲音似鐵:“孫昌德,你覺得謝星會信你還是信我?”
孫昌德猛地一怔,身體哆嗦得像鐘擺,他盯著陸離,半晌才回過神來。
昏頭了,真是昏頭了!
他竟然忘了陸離的身份!
這位陸醫生的確是位優秀的醫生,但同時也是陸家的三少爺。
雖然是從外面找回來的私生子,但陸家手握z國的政治核心,是實打實的權貴,跟謝家不在一個層次上。
謝星是謝見微的父親,陸離都敢直呼其姓名,可見是真不怕他。
若是沒了老爺夫人的名頭作保,他孫昌德算個屁!
而且說到底謝見微還是謝星的孩子,往日里他怒其不爭,加上孫昌德等人的刻意挑撥,所以對這兒子失望之極。
但若是陸離說幾句,謝星因為陸家的緣故,肯定會看謝見微順眼很多,到時候又怎么會圍護一個可有可無的小管家。
孫昌德在這宅子里作威作福慣了,把陸離也當成謝見微來糊弄了!
這會兒他猛地清醒過來,額間全是冷汗,他哆哆嗦嗦地跪在地毯上,也不顧扎手了,急忙收拾著花瓶碎片:“老奴這就把花瓶拼起來,這就”
“拿出去。”陸離冷著聲音道,“一小時后,我要看到這花瓶。”
他沒說什么過分的話,但孫昌德一想到陸離只要三言兩語就能打發了自己,立馬面如土色:“一定,一定拼好!”
終于趕走了這煩人的蒼蠅,陸離皺眉看著謝見微受傷的手掌,心疼道:“怎么這么不小心?”
謝見微也不出聲,只是啪嗒一聲,一滴眼淚落在了陸離的手背上。
如同被燙到一般,這輕飄飄的眼淚似乎直接燙在了陸離的心尖上,讓他體會到了如針扎般的刺痛,他抬頭,看到謝見微倔強地咬著下唇,紅腫著眼睛,眼淚直流,可是卻不肯發出一點兒聲音。
陸離心疼得一塌糊涂,他捧著謝見微的臉,細碎的吻落在他面頰上,聲音沙啞:“別哭,小微別哭。”
謝見微哭得慘兮兮,但其實腦思路特清晰,病嬌嘛,獨占欲強,對于自己的東西,不管好壞都是一定要霸在身邊的,被人打壞一個花瓶看似事小,但對于這小少爺來說,就是動了逆鱗,不能容忍。
陸離是真見不得他這樣子,他掉眼淚,他比他還難受,只要他別哭,他做什么都可以。
謝見微琢磨著,是不是該適當加點兒戲,比如說花瓶是陸離不經意留下的?不太靠譜,畢竟哪個醫生會有事沒事揣個花瓶在身上?
結果陸離比他更清楚是怎么回事:“我知道那花瓶是你母親留下的,別哭了,等下次她回來,還會給你帶禮物的。”
謝見微:“”原來是母親留下的,早知道就不哭了。
陸離溫聲安撫他:“你若實在喜歡,等晚些時候,我給你做個漂亮花瓶。”
聽到這話,謝見微覺得這個可以有,他看向他,臉上還掛著淚,但眼睛卻亮了許多:“真的嗎?”
陸離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有些逾矩,他松開手,輕聲道:“真的。”
謝見微倒沒太在意,吻吻臉頰算什么?更親密的事都做太多了,他只想著后頭的事:“你親手做嗎?”
陸離說:“沒錯。”
謝見微拉著他衣袖道:“我能和你一起做嗎?”
陸離怔了下。
謝見微眼巴巴的看著他,卷而翹的眼睫上還沾著淚,眼眶微微泛紅卻襯得那雙眸子如水洗一般干凈漂亮。
真好看,好看得讓人墮落。
陸離笑了笑:“好,等給你檢查完身體我去準備東西。”
謝見微興奮得面頰微微泛紅:“太好了。”
謝見微的身體并無大礙,甚至割了手后比不割手前還要好很多。
估計是陸大離見了血心疼得要命,潛意識里又希望謝見微健健康康,最好能長命百歲,遠離病痛,活得舒服愜意。
所以謝見微糟糕的身體神奇般地又好了許多。
陸醫生的醫術到底如何,謝醫學博士見微不想評價,但這治病的本事是真不賴。
讓你好你就好,實在任性!
可惜的是,也因為這不講道理的“神的意志”,導致陸醫生根本檢查不出謝見微昨晚腹瀉脫水到下不了床。
自然也就不知道謝見微昨晚吃了那么多“好東西”。
孫昌德逃過一劫?不,這只是個開始。
謝見微可不打算繼續委屈自己,雖然設定上他是個羸弱單純任人欺負的小少爺,但這不代表著他不能翻身農奴把歌唱。
想收拾那幫混賬東西,法子多得是,即便沒有陸離,謝見微不用多動幾下手指,更不要提還有老公在身邊。
謝見微身體還是虛,陸離給他輸了液,他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下午醒來的時候,陸離已拿了做花瓶的工具回來。
謝見微從床上下來,高興道:“這是什么?”
陸離說:“拉坯機,一會兒就用這個來做花瓶的形狀。”
謝見微是真好奇的,在銀河時代可沒這么古老的機器,不過這小東西雖然簡單卻不簡陋,完美呈現了人類智慧的結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