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總是出英雄的時代,盛世則是出奸佞的歲月。英雄是因為亂世才有了用武之地,奸佞則是在盛世的溫床之中不斷成長。
張角和張寶的死,對原本信心膨脹的黃巾賊眾打擊甚大,在他們心目之中宛如天神的張角居然也會死,這就像小學生在菜市場看見老師,大吃一驚,原來老師也要買菜啊。各地黃巾形勢急轉直下,軍心渙散,再無力向前。
有了顏良文丑,趙風非常高興,對待他們就如同對待張燕一般,這顏良文丑本就乃豪爽之人,講究的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見這如此年輕的刺史毫無架子,對待他們就如同對待自家兄弟一樣,心中感恩,便直想著何時才能報答這知遇之恩。
機會來了,趙風命張燕率軍平定冀州黃巾余孽。一切行動,張燕可自行做主,顏良文丑自然請命出戰,趙風慨然允諾。深夜,趙風將張燕叫至趙府道:“張燕,你且記好,良性促狹,雖驍勇不可獨任。另此番出兵,如若有欺壓百姓者,殺無赦,爾當果決。當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勝利。”張燕對趙風的話深信不疑,自然明白趙風之意,領命而去。
中平元年七月,張燕率一萬白馬義從自趙縣出征,以顏良文丑,何儀何曼為副將,開始了在冀州的掃蕩,兵鋒所指,所向披靡。黃巾賊軍但凡聞聽白馬義從殺至,不戰既潰,把個張揚等眾將弄得又自豪又郁悶,仗還沒開始打呢,已經勝了。不過這倒是符合趙風對他的要求。
與此同時朱雋與荊州刺史徐璆及秦頡共一萬八千兵圍攻趙弘,但兩月也不能攻克,京師有奏議徵朱雋回師,幸而張溫上表說情,靈帝才不行此事。朱雋仍急攻趙弘,趙弘被殺,由韓忠代替。朱雋又因兵少不敵,便擴大防圍、建筑陣壘,堆砌土山觀望城內。朱雋軍鳴鼓攻打西南,黃巾軍被引開,朱雋則親率五千精兵掩殺東北,偷襲敵人後方,攻入城池,韓忠唯有退保內城。
黃巾軍受挫,士氣低迷,向漢軍乞降。張超、徐璆和秦頡都認為可以接受,但朱雋認為如接受的話,會給百姓有利為賊,無利乞降的錯誤觀念,便不接受并急攻敵軍,可是數戰也不能攻克,朱雋登上土山觀望黃巾軍,明白黃巾軍沒有退路,而盡力一戰,所以未能攻克。朱雋便解開圍軍,韓忠果然出戰,被朱雋大破,朱雋向北追擊韓忠數十里,斬殺萬多人,韓忠投降,秦頡一向與韓忠不和,便將他殺死。這舉動反令黃巾軍不安,又推孫夏為帥屯兵宛中城。朱雋再次急攻,于11月癸巳日,孫夏敗走,漢軍追至西鄂精山,再破敵眾,斬殺孫夏及萬多人,黃巾軍解散,宛城一帶黃巾軍覆滅。
冀州境內,白馬義從所過之處,黃巾盡散,張牛角也放棄攻打鄴城,北上幽州,不曾想張燕緊追不舍在逐郡追上張牛角所部,大破之,文丑在敵軍之中斬殺張牛角,后張燕以原來投降的黃巾死士游說黃巾軍中精裝,收編入白馬義從。
在狼煙四起,戰火不斷之時,趙縣猶如世外桃源,百姓依然安居樂業,當從洛陽而來的天使把皇上修正后的旨意宣讀完畢之時,蔡邕是又激動,又郁悶。把個趙風數落的是一無是處,趙風只是低著頭安靜的聽著,全無平日中的靈牙俐齒。待蔡邕罵累了坐下休息之時,卻發現趙風已經睡著了,老爺子看著這個孩子,心中百感交集,就是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給了自己一個施展畢生所學的機會。心中感慨萬千,不禁老淚縱橫,起起落落,這其中苦楚,又有誰人知曉呢?
次日,送走了那要這要那的天使,兄弟四人做與城外樹蔭下,趙風總是發呆,趙云道:“兄長可有心事?”
“不知童師現在何處。”趙風伸了個懶腰語氣中透著無限思念。
“是啊,一別就是三年了,不知老師現在在做些什么。”張任亦是無限感慨。
“還能做什么,不知道又躲在什么地方吃香的喝辣的呢。”趙風調笑。
“混帳小子,你說為師什么呢?”一個蒼老卻又渾厚的聲音響起,這個聲音是如此的親切熟悉,激靈靈師兄弟三人齊刷刷的站了起來。
驛道旁一個風塵仆仆的老爺子正樂呵呵的看著他們,頭發胡子皆已花白,不變的卻是那張紅潤的臉龐,以及那深邃明亮的眸子。趙風趙云張任看著這個將自己畢生所學傾囊相授,又教導自己如何做人,又不辭辛苦為他們準備好良駒利器的師長,一時間竟然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多少個夜,夢回那孤山與草屋,與童師徹夜長談,多少個夜,夢回那孩提歲月,感受著童師的呵護與關愛。又有多少個夜,苦惱之時,輾轉反側,想要聆聽那諄諄教誨。
趙風險些脫口而出,怎的說曹操曹操就到。想想又不禁莞爾,待眾人繼續保持著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宛如泥塑之時,童老爺子已經樂呵呵的走到了他們近前,大量著生平最為得意的弟子,童淵心中亦是激動非常。
趙云最先反應過來,雙膝跪地報著老人家的雙腿竟然喜極而泣。趙風張任也是跪倒在地一個拉著老人家的左手,一個拉著右手,太史慈此時已經明白了過來也是跪于其他三人身后,雖然這不是自己的老師,但在朝夕相處中得知了三人學藝的點點滴滴,童淵對這三人的關愛如同感同身受。
無論多了不起的英雄,取得了多大的成就,在這時,恐怕都會如此吧。
童淵的眼睛也紅了,是啊朝夕相處了七年,之后就是一別三年,怎能不思念,老爺子看著他們強忍著淚水顫聲道:“任兒,風兒,云兒,你們都長高了,都快起來吧,莫要在此讓人看了笑話。”
“誰敢笑?我打掉他的牙齒。”趙風擦了擦眼淚接口道。童淵不禁又是一笑道:“是呵,風兒如今可是武蓋霸王,統賽韓信的將軍啦,誰人敢笑?小子還是如此頑皮啊。哈哈哈哈哈。”
這話如是出于旁人之口,趙風會挺起胸膛,拔直腰板,可聽老師調笑,一張俊臉羞得通紅,兄弟四人起身,童淵走到太史慈面前不待其余人等介紹,便柔聲道:“孩子,你可是那太史慈,太史子義。”
太史慈受寵若驚慌忙又跪道:“童師,子義沒有福分跟隨老師學藝,但每日聽兄弟們說起....”
不待太史慈說完,童淵伸手將太史慈拉起道:“說老頭子我什么?說我躲在哪個地方吃香的喝辣的?”眾人皆大笑。
一行人如眾星捧月般將老爺子接回了家中,蔡邕一見童淵開口就笑罵道:“童翁,你可是老嘍。”趙成不在家中,出門行醫去了。
不待趙風等人告知老師自己這三年所為,童淵就已經如數家珍般將他們所作之事一一娓娓道來。把這兄弟四人感動的再次跪于廳堂,給童淵連連磕頭。
趙風心想:在這個信息傳輸如此閉塞的歲月,老師居然對我等所為了如指掌,這要耗費多大的精力?這份心這份情,恐今生亦不足以報答。
“你們都出息了,為師很是高興,走到哪里,說起你等是我的徒弟,臉上也甚有光彩。”言罷攆著胡須哈哈大笑。笑罷又道:“此次我前來本是想勸說風兒放棄這冀州刺史的,不曾想走到半道就聽聞風兒已將此職讓與了蔡伯喈,老夫甚是滿意,甚是滿意啊。”
“風兒尚且年幼,雖有些功勞卻不足以服眾。手握兵權也就是了,把這爛攤子扔給蔡老頭再合適不過了。風兒現在有何打算?”
“回師父話,徒兒打算偕同兄弟三人出門游歷。”
“好好好!”童淵一連三個好把個趙風說的精神頭來了。又道:“師父,徒兒打算先去潁川。而后去許昌、壽春、建業、廬江...”
童淵擺手打斷了趙風的話道:“風兒第一站為何選擇潁川?”
“因我等雖皆為萬人敵,可卻缺乏治世之人才,風以為應趁這亂世尚未真正開始之時,勵精圖治,讓這冀州都如趙縣般兵精糧足。”蔡邕聽的是皺眉不已,心道:亂世尚未真正開始?難道這大漢江山真的氣數已盡了嘛?不,不能!
“如若亂世開始,必將征戰連連,若無百姓支持,無糧草輜重,徒兒不戰已敗。”
童淵連連點頭道:“風兒長大了,看的遠了,未算勝先算敗,甚好甚好。為師自你等下山之后,便住于水鏡先生家中,他的看法與你不謀而合啊。這漢室江山恐怕...”童淵乃心細如發之人,看到蔡邕的臉色已然不善,便拍了拍他的肩膀住口不言。
趙風聽言心道:這水鏡先生雖然前世不甚熟悉,可卻乃三國第一牛人,如若請得他出山?豈不...老爺子的能量居然如此巨大!!當好好用用才是。
童淵看著趙風貌似面如止水的臉龐道:“臭小子,莫要打那水鏡先生的主意,也休要算計老夫。”
一句話把個趙風說的恨不得鉆進地縫中去,如若問這世上誰最了解趙風,非童淵莫屬,看著這小子的一個表情一個動作用句不雅卻貼切的話講就是一撅屁股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
“風兒當一切靠己為之。為師能教你的都早已教了。你可明白?”
趙風點頭稱是。
每日張燕都會差遣將本日之軍情詳細告知趙風等人。趙風等人自然對冀州情勢洞若觀火。童淵在趙縣住了一月有余,每日兄弟四人都竭盡討好之能事,可偏偏趙雨最討老爺子喜歡,業已將近十三歲的趙雨,出落得越發標志,趙風曾作詩戲言“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
只是這“蜻蜓”現在身處何方呢?
趙雨近些年不休女紅,卻飽讀兵書,勤修武藝,不僅個頭比尋常女子高出不少,且如她兄長一般,雖爆發力無窮,身材卻依舊苗條纖細。童淵甚是喜愛趙雨,每日指點其練槍,皆從基本功抓起,不厭其煩。哪怕趙雨抓著他的胡須嗷嗷亂叫也不動怒。把這兄弟四人羨慕的無可無不可。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童師離去之時,兄妹五人戀戀不舍,童淵道:“我與故友有約,不得不走,一月便回,希望我回來之時,風兒你等已經上路,風兒不是曾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當速速啟程才是。”
趙風在家中將自己的打算告知父母妻子,自不細表。旬日間,張燕率大軍凱旋歸來,零傷亡的統計令趙風對其好生一頓褒獎。冀州已定,蔡邕即將走馬上任前去鄴城,趙家老小自然全部遷往鄴城。趙縣百姓相處猶如一家人,自然不舍,趙風勸說大家不可義氣用事,趙家雖然不在了這趙縣,可這趙縣卻是趙家之根本。當然不容有失,命趙龍趙虎留守趙縣暫且不提。
鄴城,趙風第一次來,浩浩蕩蕩的率領著一萬五千名白馬義從,夾帶著趙家冶所工房得所有工匠,以及庫房之產品,行至鄴城還有百里之時,鄴城世家皆出城相應,趙風心道:如若是自己還是這冀州刺史,恐怕人家根本不會理會,還是岳父面子大啊。心中向往非常。
待一切安頓完畢已是二十日后。趙風便要啟程,趙雨死纏爛打,非要和他們一起走,趙風眼珠子一轉,計上心頭道:“小妹休要胡鬧,你且留于家中,待老師歸來方可指導你兵法武藝,如若你錯過這個機會,恐再無此良機。”趙雨才撅著小嘴不再言語,趙風哪里想到自己這為了少個麻煩的做法,居然成就了一代女萬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