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盡量把自己的拳頭壓在膝蓋上，他怕一個控制不住，就把幼弟給揍了！
    聽聽，顧四爺說得是正常人該說的話？！
    也對，顧清突然清醒的認識到顧四爺就不是個正常人。
    “大哥，我真的沒時間去國子監(jiān)！”
    顧四爺?shù)脑挍]說完，顧老夫人直接抬手給了他一巴掌。
    當(dāng)然顧老夫人再生氣，還是避過了顧四爺那張俊美的臉龐。
    巴掌落在顧四爺?shù)募缟?，顧四爺咧嘴好似很疼?br/>     顧老夫人莫名心疼，略有一點后悔，老四長這么大，她還真沒碰過老四一根手指頭。
    換做平時，顧老夫人也就任由老四吃喝玩樂下去了。
    橫豎她也養(yǎng)了吃喝玩樂的老四三十多年，不介意他繼續(xù)下去。
    然而汝陽王即將回京，再加上她心頭莫名的恐懼，她不能再讓老四繼續(xù)在玩樂。
    “本以為你從天牢里出來能有所長進，沒成想你還是只顧著自己?！?br/>     顧老夫人心疼得直打哆嗦，依然板著臉訓(xùn)斥道：“為了讓你平安從天牢出來，你大哥用了廢了多少的心血，搭上多少的人情？”
    顧清等人再一次站起身，垂首肅立。
    “你就沒想過以后……以后你怎么辦？你大哥不可能管你一輩子，我也不可能永遠護著你！”
    “母親！”
    顧四爺一臉懵逼，怎么突然間母親就變了？
    以前母親雖然也念叨讓他上進讀書，可從來沒發(fā)過這么大的活。
    “你別叫我，看你這樣……我都沒法同老侯爺交代啊，我是罪人，顧家的罪人！”
    顧老夫人摸了摸潮濕的眼角，“你讓我如何有臉去見侯爺？去見顧家的列祖列宗？”
    顧清眼見著顧老夫人越哭越兇，拉著顧四爺單膝跪下來，“母親，幼弟會聽您的吩咐，他會努力……”
    “爺去父親靈位前，同父親說，爺現(xiàn)在過得挺好，不想……是爺自己不想去國子監(jiān)，父親聽到后就不會怪娘了。”
    “至于顧家的列祖列宗？爺又沒見過，他們都已經(jīng)去世，管不到爺身上，縱然以后見到了，爺也不怕他們！”
    顧瑤：“……”
    幾乎所有人都表情都是僵硬的。
    就連錢氏都不由得多看了顧四爺幾眼。
    顧珈可不記得書上有寫顧四爺去國子監(jiān)讀書，更不記得顧四爺說過這么‘動聽’‘讓人無言以對’的話語。
    莫非她看漏了章節(jié)？
    隨即顧珈搖頭，那本書始終圍著主角顧瑾轉(zhuǎn)，提到旁人多是用春秋筆法一筆帶過。
    顧四爺?shù)故峭τ腥さ模?br/>     顧老夫人抬手指著顧四爺，嘴唇顫抖說不出話來。
    顧清看著幼弟發(fā)呆。
    “您去靈位面前哭，還不如兒子去?！?br/>     顧四爺梗著脖子，“咱們顧家的祖宗還敢指責(zé)母親您？沒有您，哪來的大哥？”
    “你這是……是何用意？老四啊，不能對祖宗不敬?！?br/>     “母親培養(yǎng)出大哥，又幫兒子養(yǎng)大栽培瑾哥兒，您為顧家延續(xù)了兩代榮華富貴，祖宗該感激您，誰要責(zé)怪您，兒子去罵他！”
    顧老夫人：“……”
    她頹然放下了手臂，慢慢合上眸子，眼淚也不落了，她該慶幸自己養(yǎng)了個孝順的老四麼？
    顧老夫人心中又是喜悅又是酸澀，更有股惆悵。
    其實老四是聰明的，是她太過溺愛順從老四，才導(dǎo)致如今的局面！
    若是她能對老四狠下心去，未必老四的成就趕不上老大。
    到底是因為幼子，她舍不得了。
    顧四爺見沒人說話，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他身上，更是挺起胸膛，在天牢里他同趙煉交鋒時，好好練了練嘴皮子。
    “做人太貪心了不好，做鬼也是一樣?！?br/>     顧四爺繼續(xù)語出驚人，“顧家已經(jīng)有即將入閣的大哥，還有已經(jīng)在回京路上的二哥，他這次回京也是因為高升啊，三哥操持庶務(wù)井井有條，賺得銀子足夠全家花用了?！?br/>     “四個兄弟，成才了三個，顧家已經(jīng)很讓旁人羨慕了。就算爺官職不高，可也不算是無能平庸，在京城勛貴重臣子弟中，爺算是好的?！?br/>     “下一代中還有瑾哥兒，其余的侄子也各有長處，爺不明白列祖列宗還要怎樣？”
    “大哥他們在仕途上發(fā)展順利，爺為顧家開枝散葉，傳下香火，各司其職，爺對得住祖宗?！?br/>     顧四爺拽住顧老夫人，真誠說道：“您真不必怕祖宗責(zé)怪您……”
    “夠了！”
    顧老夫人睜開眸子，“老四啊，行，你行，我就給你三個月，等三個月后，你給我乖乖去國子監(jiān)！”
    “娘……”
    顧老夫人狠心甩開顧四爺，直接起身，“你若還把我當(dāng)做你母親，就聽我的話。”
    顧四爺眸子純澈，不見任何的雜質(zhì)，縱然在脂粉堆和寵溺中長大，他本性也沒歪得太厲害。
    “老四啊，我全是為你好?！?br/>     顧老夫人說了這句話后，扶著李媽媽的手先一步離開了。
    顧四爺呆呆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為爺好？為爺好的話，絕不會讓爺去國子監(jiān)?！?br/>     “肯定有人在母親面前出餿主意，別讓爺查出來是誰！”
    顧四爺一個個看過去，仿佛尋找誰向顧老夫人盡的讒言，害得他必須去國子監(jiān)。
    顧瑤后脊背陰風(fēng)陣陣，掐著自己的手心，千萬不能讓顧四爺看出來端倪。
    她可說不過顧四爺啊。
    難怪趙煉被顧四爺刺激的請罪去了，就他這套‘歪理邪說’，誰承受得??？
    顧清起身后拍了拍膝蓋，“既然母親吩咐了，我就容許你再玩三個月，老四，好好珍惜你這最后的三個月吧?！?br/>     他招呼歐陽氏一起離開。
    顧三爺摸了摸下顎，“我是支持你的，可母親的吩咐，我也不敢違背，這三個月，四弟若是有銀錢不方便的時候，盡管來找我?！?br/>     說完，他向顧瑤看了一眼，帶著錢氏和兒女離開。
    頃刻，方才還熱鬧的屋子，只剩下了顧四爺一家人。
    顧四爺直奔顧瑤，“瑤兒?！?br/>     顧瑾隨時準(zhǔn)備上前幫忙，現(xiàn)在他還穩(wěn)得住。
    “……父親?！?br/>     顧瑤被氣勢洶洶的顧四爺嚇了一跳，他不會看出是自己在背后‘使壞’吧。
    “你有沒有覺察到你祖母聽了誰的蠱惑？”
    顧四爺握緊拳頭，義憤填膺道：“爺饒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