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辛·格雷茲。
格雷茲家的下任繼承人。自認擁有絕不遜于另幾個獸種家族傳人的實力。但由于一些特殊的原因, 在羅寧家主導的帝國代表隊里,他并不像烏斯家或是紀家的后代那樣掌握著話語權。雖然他入隊后和隊友頻頻發生摩擦, 他們看不慣他, 但卻沒人敢真正得罪他。他就是這么一匹桀驁不馴、冷酷至極的孤狼。
“我不去?!眲P辛試圖拒絕白沙的邀請,“我沒興趣?!?br/>
但白沙卻說:
“你以為我只是邀請你去吃一頓飯這么簡單嗎?我是邀請你加入團建活動。知道什么叫團建嗎?‘團建’是一種團隊優化行為,能提升團隊的能量和向心力, 并且嘗試更加優化的合作模式——總體來說,就是有益于提升隊伍的實力?!?br/>
凱辛皺著眉, 看著白沙踏入他的警戒范圍內露出神秘莫測的表情。
凱辛并不懷疑白沙的說法。他了解白沙過去的信息,她這一年來戰斗數據的進步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她說不定真有些獨門秘訣可以傳授給隊友,從而提升團隊的整體實力。至于白沙為什么要這么做,凱辛也能給她找出合理的理由:因為帝國代表隊實力出眾,從聯合軍演打響開始就未嘗一敗,這次中了聯邦的詭計, 她大約是想做些什么來扭轉頹勢的。
凱辛沉默一秒, 還沒想好回答,就聽見白沙又添了一句:“你不想去, 也可以。來和我打一場,贏了我就不強求你?!?br/>
凱辛·格雷茲頓時板起一張臉。
他要是打得過白沙還需要在這兒和她糾纏?
于是他被迫被拖入一場飯局之中。
飯局成員:白沙、紀雅、西諾、岑月淮、俞言。基本就是以白沙為中心的五人小團隊。比賽結束之后, 他們沒有第一時間回學校。其實接下來的二年級精英團體賽沒他們什么事, 本來這段間隔期是請假回家休息的絕佳時機, 但他們向領隊老師提交了休假申請表,目標地點卻不是天樞星。
他們單獨申請了一艘小型飛船,在返程的途中降落在一顆普普通通的小星球——這顆星球各項基礎條件都一般:是浮動于平均水平的那種一般, 在帝國疆域內大概處于二線星球和三線星球之間的水平, 但勝在風景優美, 自然生態環境絕佳, 有好幾個全國知名的景點。
凱辛不明所以地被他們拽進一家旅館里換了裝束,四人都戴著墨鏡或是帽子,打扮地像是來這里旅游的學生。
他們的第一站是白鳶湖。白鳶湖流水潺潺,水聲清幽,景點介紹詞是這樣寫的:
“白水仙瀑三千尺,疑瀉銀河一派,天水氤氳,日照虹霓,鳶飛逐躍魚。”岑月淮扶著墨鏡,緩緩把介紹詞念了一遍,“怎么寫的這么文縐縐的?”
“這年頭,難得有這樣純天然無污染的地方。據說這里的水質是頂級的——”岑月淮和白沙湊在一起研究景點資料,而穿著一身黑色休閑裝的凱辛臉色已經沉了下來,“這就是你說的‘團建’?”
白沙拿理所當然的眼神看著他:“不知道嗎?團建一般就是旅游度假啊。我們本來想搞點簡單的,找個地方聚聚餐,但是應你要求,不要簡單的飯局,只能來這小星球度假了。”
凱辛無言,轉身就走。
“誒誒誒,別走啊。飛瀑魚聽說過吧?自然進化而成的奇跡,味道極其鮮美的頂級食材,因為對生存環境要求極為嚴苛所以基本成了瀕危物種。”西諾攔住他,“有小道消息說,飛瀑魚還能強健體魄、補充精神力呢……”
凱辛冷笑:“這種小道消息你也信?”
就在這時,距離他們不遠的湖畔出有個三人團隊釣上來兩只魚。魚身呈梭形,魚鰭如蟬翼般雪亮透明,明明在水中是幾乎隱匿無形的,被釣鉤掛著卻在空中劃出一道銀光閃
閃的軌跡——那幾個人瞬間爆發出一陣喜悅的歡呼,那表情簡直跟中獎一樣高興。他們小心翼翼地把魚從鉤上卸下來,放到一塊平整的石面上,一人亮出圍兜里早就藏好的刀把魚給簡單處理一下,另外兩個人就快速地架好燒烤架、把魚串上去。
沒過多久,那個方向就傳來了烤魚香氣。
那股香氣雖然不濃郁,但是淡淡的,鮮味極其勾人。氣味繚繞在鼻尖的瞬間就激發了唾液腺的本能,讓人口水橫流。
凱辛一愣,抿了抿唇,覺得雙腳有點走不動了?;仡^一看,本該來阻攔他離開的白沙等人統統把視線轉向了烤魚架的方向,神情專注且垂涎三尺。
凱辛:“……”
飛瀑魚,據說是“絕大多數羽種和獸種都無法拒絕的美味”。似乎精神力等級越高,能品嘗到的香味也就越多。他們平時只是久聞大名,沒想到真香的要命。
岑月淮咽下口水,回頭象征性地問了凱辛一句:“你現在還走嗎?”
“別問了?!卑咨痴f道,“我們還是去看看哪里能買釣具。”
岑月淮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低喊道:“俞言!俞言!你的精神體不是可以捕魚嗎——”
俞言的精神體是白熊,天生就會捕魚。
俞言搖頭:“我只能在淺灘捕魚。這里的湖水太深,還是得用傳統的釣魚方式?!?br/>
這里是絕對不允許采用魚網、魚雷等捕魚方式的,被放進景區的旅客也經過了資格審核。附近有店可以租用魚具,只是需要交一筆保險費,真釣上魚之后還要再交一筆稅費……不過飛瀑魚生性狡猾,被普通漁具釣上來的概率和中彩票差不多,成功者寥寥。
“難怪剛才他們那么開心。”岑月淮在湖邊的小馬扎上坐著,揮舞著租來的魚竿,桿上的魚輪咕嚕嚕地響,她無數次收線拋竿,半天只釣上來一片水草,她不禁感慨,“這魚也太難釣了吧!”
他們之中幾乎只有俞言接觸過釣魚這項活動。他小時候似乎曾經居住在一個水域星球上,魚竿用的很熟,但至今也沒有得手。
西諾和紀雅各自屏息凝神,滿懷希望地嘗試幾次,統統失敗。
白沙和凱辛比較特殊。這倆人雖然也人手一竿,但至今為止,幾乎都靜止在原地沒有動過,也沒有提竿——
忽然,凱辛的魚線顫動了一下。
西諾、紀雅和岑月淮頓時敏銳地盯住他。
“……你們干嘛?”一開始就沒報什么希望、只是在靜靜等待的凱辛·格雷茲有些受不了他們的視線。
“噓?!贬禄醋隽藗€手勢,意思是“別把魚嚇走了”。
凱辛嗤笑一聲:“哪兒那么容易就——”他話沒說完,魚線就又被重重地拽了一下。
“這絕對是上鉤了?!贬禄摧p輕拍了下西諾的肩膀,一邊告誡凱辛,“兄弟你撐?。〔灰獎樱〔灰筛?,千萬不要松竿。撈網撈網,撈網在哪里!……”
他們一陣手忙腳亂,岑月淮差點被石頭絆倒摔進水里。西諾拉了她一把,手上的撈網被紀雅接了過去。紀雅擺出大敵當前的嚴肅姿態,擼起袖子把撈網伸到凱辛身邊,琥珀色雙眼在陽光照射下泛著蜂蜜般稠膩的色澤——
凱辛一愣。
他從來沒在紀雅眼里看見過這種沒有一絲敵意的目光。現在她眼睛里只有期待,那是溫暖的、細膩的情緒,讓他沒法生出半點負面情緒。
“你愣著干什么!”紀雅咬牙喊道,又怕驚動水里的魚,表情可謂是相當猙獰,“用力拉??!”
凱辛下意識地手上一用力。
魚竿一彎一彈,閃亮的魚線繃直,嘩啦一聲,有什么大家伙被拉出水中——
是一條長達半米的黑色變異鯰魚。
紀雅雙眼一瞪,手上
慢了一步,那只鯰魚直接被砸在草地上,翻仰肚皮,一張巨大的扁嘴阿巴阿巴地朝紀雅瘋狂噴吐著泥水。
被吐了一臉泥水的紀雅:“……”
幾乎被鯰魚拖走魚竿的凱辛:“……”
紀雅眼中的光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暴怒:“凱辛·格雷茲!你為什么不拉住魚竿!這玩意兒比飛瀑魚重那么多,釣魚的時候不可能沒察覺,你tm故意的是不是!”
“我也是第一次釣魚!”凱辛當即為自己申辯,“而且我什么時候保證我釣來的一定是飛瀑魚了?”
“呵,呵呵?!奔o雅一怒之下扔開撈網,扛起那條還在阿巴阿巴的變異鯰魚——鯰魚身上的粘液冰涼又滑膩,她忍住惡心,把它巨大的嘴朝向凱辛,“那你被這玩意兒噴一下試試!”
變異鯰魚受了刺激,馬上開始蓄力,打算再噴一波泥水。
凱辛抽了抽眼角,一眼不發,丟下釣竿,轉身就跑!
他凱辛·格雷茲從不拒絕挑戰,但也不想被鯰魚噴一臉的水!
紀雅和凱辛頓時在湖岸上開啟了一場追逐戰。紀雅抱著鯰魚的樣子像是在扛著一支激光噴射槍。
岑月淮和西諾顧不上釣魚了,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不遠處俞言則還是慢悠悠地揮桿、提線,不時陷入沉思,似乎在研究這里的魚為什么不喜歡咬竿。
白沙坐在小馬扎上笑得樂不可支。她垂著竿,任浮漂還在湖面上自由飄蕩,也沒管它。忽然,她察覺到魚餌被什么東西試探性地一咬,她下意識按兵不動,收了收線,直到水面下傳來確鑿的拉力,她才用力往上一提——
雪白的銀魚在她的魚鉤上擺尾,四濺的水珠在湖面上折射出小小的彩虹。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到了她身上,周圍陷入短暫的寂靜。
“我好像釣到了,各位。”白沙有些意外地歪了歪頭,把魚從鉤子上卸下來,饒有興趣地看著那條飛瀑魚,似乎在琢磨一會兒把它紅燒了還是清蒸了。
俞言有些驚喜,走過來問:“你是怎么辦到的?”
“我也不知道。我剛才就是坐在這兒,被他們給逗笑了,魚竿拿的都不是很穩?!卑咨痴f道。
“那問題可能出在誘餌上……”俞言若有所思地看著白沙選的魚餌。
可她選的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小魚假餌,只是小魚的尾巴后面綴著銀色的羽毛。
所有人都圍了過來。
岑月淮:“殿下你剛才是怎么做的?能不能教教我?……哎呀紀雅你能不能放過這只鯰魚,你不要靠過來呀!”
“我們選用的魚餌沒有太大差別。”凱辛皺眉,“只是后面綴著的羽毛顏色不一樣?!?br/>
隨后他們又做了幾個簡單的實驗,讓白沙換著他們的魚餌釣。之后果然沒有釣出什么魚來。讓白沙換回她原來的魚餌,半個鐘頭后她又釣上來一只。
讓其他人用白沙的魚餌,但只有俞言運氣最好,成功釣上一條飛瀑魚。
“首先,肯定是這個魚餌的問題?!贬禄窗阳~餌放到自己面前來仔細端詳,仿佛想透過這只魚餌洞悉什么大秘密,“為什么只有這個魚餌有效?”
紀雅皺著眉思考了一會兒,然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快速扭頭,神色不善地對凱辛說:“你,把你的精神體放出來。”
凱辛:“……想打架?”
“打個屁?!奔o雅把自己魚餌上綴飾的羽毛拽了,丟給他,“把這個假餌綁在你的狼尾巴上,下去釣魚試試?!?br/>
凱辛的精神體是銀狼。
純銀色的。
雖然尾部絨毛的顏色稍有加深,但也是銀色。
凱辛臉上的表情仿佛寫著一個問號。
“可以試試。”白沙說道,“現在我們只釣到了三條魚,以我們的食量而言,是完全不夠吃的——如果起關鍵作用的是那個銀色的羽毛綴飾,紀雅說的方法也算個平替。我們被批準進來的時間只有兩個半鐘頭。時間所剩無幾了呀,各位。”
凱辛:“……”
他瞇起鴿血紅般的眼眸,有些危險地盯了紀雅一眼。
“看我干嘛,你做還是不做?不干的話今天的魚沒你的份?!奔o雅一頓,看了地上的鯰魚一眼,氣上心頭,更改了說辭,“喔對,還有這條變異鯰魚是你的。其實鯰魚味道也不錯,這個體型做頓飯也是戳戳有余。”
“別這樣?!卑咨承χf道,“放心,凱辛,不管你愿不愿意,一會兒我們還是會把魚分給你吃的。畢竟我們算是朋友嘛。”
“可是精神體被魚咬一口又不會怎么樣——!”岑月淮輕輕吸了口氣,“拜托拜托,這活要是我能干的話,我一早就上了,可是我的精神體不聽話,我要是敢薅它的毛,我們今天絕對別想平平安安的把魚從這兒帶走了!”
白沙開始思考:“其實,我的玄鳥好像也沾點兒銀色……”
“不行!”所有人,除了凱辛·格雷茲之外,同時把臉朝向白沙,否決她這個建議,“玄鳥實在太惹眼了!”
白沙:“也是。”
她瞥向凱辛,好像沒從他的臉上看出多少不情愿的神色,于是問道:“那不如,你就試試?”
凱辛哼了一聲,沒說什么,但隨后身邊一片精神力漣漪般流動,一只體型巨大、線條雄健的的銀狼從虛空里跳了出來。它走到凱辛身邊,拿頭蹭了蹭他的手。
“去吧?!眲P辛說道。
“它這個體型,尾巴會不會太粗了點,魚不好咬啊?!贬禄疵媛哆t疑,“要不我們還是薅點毛吧?”
大家若有所思地看向銀狼的尾巴。
銀狼:“嗷?”
一分鐘后,銀狼逃也似的竄回精神力空間里。
“反應真大。一點尾巴毛,至于嗎?咱們也沒薅多少呀?!贬禄磭@息一聲。
凱辛黑著臉:“狼尾巴能亂薅嗎?信不信它開口咬你。”
他們薅下來的狼毛細軟直挺,純白無瑕,簡單整理裝在魚餌后,還挺體面的。
眾人樂滋滋地拋出魚餌。
果然,在接下來的十幾分鐘里,飛瀑魚接二連三地上鉤。
等兩個半鐘頭的規定時間過去之后,他們釣起來的飛瀑魚已經裝滿了兩個魚桶。
“夠了夠了?!卑咨掣吲d地提起魚桶,“今天晚上我們吃全魚宴!”
岑月淮:“好!但是誰來做飯?”
西諾:“別看我啊,我不會?!?br/>
紀雅:“我可以生火。”
岑月淮:“……其實我們不一定非要在野外風餐露宿,可以帶著這些魚請個廚師幫忙做的。”
他們整理好釣具,回到出租的商店,把釣具歸還,順便繳納稅費。
商店不大,只有兩個人在工作。年輕的那個女孩按照單據清點他們的工具然后歸庫,還有一個穿著白色襯衫、頭發花白的老人在柜臺后的躺椅上用光腦刷新聞。西諾的釣具第一個清點完,他走到柜臺前,問老人掃描口在哪里,他要繳納稅費。
老人站了起來,看了眼西諾腳邊的兩桶魚,目光略微一頓,笑著指了指掃描口,說:“你們這次收成不錯呀?!?br/>
“嗯,是不錯?!蔽髦Z原本想說什么,但還是選擇默然微笑,繳完費就想轉身走人。
“嘶,糟糕,掃描失靈了。你們要繳納的稅費可不是個小數目,能麻煩你們去那邊的自助繳費機再試試嗎?我已經老了,搞不懂那個機器,但我們的店員可以帶你們去……”說著,老人把年輕女
孩兒喊來,解釋了一下,“你帶著他們去那邊。剩下的工具就交給我來歸庫。去吧?!?br/>
此時,手上有釣具的只剩下白沙和凱辛。
老人清點完他們的工具,痛快地把保險費退給他們,說道:“我年紀大了,搬不動這些玩意兒。年輕人,能不能幫我個忙?倉庫就在商店后面。”
白沙他們沒察覺到什么異常,拿著釣具跟在了老人身后。
老人打開倉庫,慢悠悠地將手上的釣具歸類放置。當他整理到那個銀色羽毛的假餌時,忽然轉身回頭,和白沙他們說話:“我看你們像是學生,但現在也不是放假的時候……你們是從哪個星系來的?”
白沙倒不是不想回答,只是他們幾個出身都不相同,難說是哪兒人,反倒是凱辛冷著臉回答:“你有什么想要試探的,可以直接問。我們不打算在這兒浪費時間。”
白沙“嘖”了一聲:“你怎么對老人家說話呢?”
“沒事沒事。”老人家哈哈大笑,“只不過從我的經驗去判斷,你們幾個的家境都不錯。那秘密暴露的風險也就小一些……啊,我說的秘密是這個?!崩先松斐鍪终?,掌心正躺著那個綴著銀色尾羽的假餌。
白沙眨眨眼:“你是說這個搭配會讓飛瀑魚的上鉤率大大提高的事?”
“沒錯。這世上的魚餌多了去了,想湊齊相同元素的概率非常小。而且本地人都知道這里的魚難釣。除了本地人之外,來旅游的游客大多數會從我們的商店租借釣具。通常這個魚餌不會出現在出借架子上的……這個秘密暴露的概率不大。是新來的店員粗心大意,才讓這個魚餌到了你們手里。”老人緩緩說道,“想知道,為什么偏偏這個魚餌的成功率這么高嗎?”
白沙點點頭。
“是因為飛瀑魚的生物特性。”
“這片湖的名字叫做白鳶湖。從前,白鳶和飛瀑魚都是這兒的生物特色。但是后來,飛瀑魚被大量捕撈,魚群數量減少到一定程度后,無法再供養白鳶的生存。于是白鳶漸漸從這片區域遷移出去,只有少量飛瀑魚在這里繼續生活?!崩先颂崃颂崾稚系聂~餌,“從前,白鳶是飛瀑魚的死敵——而飛瀑魚有種特殊的能力,能在水中沖撞,甚至躍上瀑布,這也是它們名字的由來——飛瀑魚面對白鳶時,并不是完全沒有抵抗能力的,看見被白鳶攻擊的同類,它們也會出手幫忙。所以,飛瀑魚對魚形假餌和銀色尾羽這個搭配非常敏感。”
雖然沒有親眼見過白鳶,但是也能猜想到,白鳶的羽毛也一定是銀白色的。
“你們一定覺得飛瀑魚有些傻。它們的敵人都已經不存在了,可它們還是一如既往地做著和從前相同的事。但生物的習性本就不容易改變。錯的不是它們,是我們?!崩先瞬亮瞬潦稚系聂~餌,把它遞給白沙,“現在飛瀑魚的數量依舊少得令人擔憂。它對人們來說已經不是什么新鮮玩意兒了,有更多更好的東西可以替代它。但飛瀑魚的價格在市場上還是居高不下……我只希望,你們能繼續保守這個秘密,否則即使是剩下的飛瀑魚,恐怕也撐不了多久啦?!?br/>
“您放心。”白沙把魚餌握在手心里,輕輕一捏,魚餌正式宣布報廢,“今天的事,我和我的同伴都會當做什么都不知道的。何況我們只是游客,馬上就會離開。你說對吧……格雷茲?”
凱辛悶悶地應了一聲。
老人笑著送他們出倉庫,正好和剩下的幾個人匯合。
他們提著魚桶離開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幾人合計著全魚宴該去哪里吃,白沙開口提了保守秘密的事。
幾人一愣。岑月淮第一個回答:“這無所謂啊,大不了我們以后……”
“我們最好還是別來了。”西諾說道,“這魚的價格雖然高,但也有人工養殖的,想吃到總有辦法?!?br/>
“
就算我們不說,那些生物研究專家呢?連個商店的工作人員都知道的訣竅,他們也總該知道原理吧。就沒人公開?”
“……”
他們一時間陷入沉默。
晚上,他們沒有和預定計劃一樣找到酒店的大廚幫忙料理這些魚。他們準備好其他佐料和食材,找了個僻靜的地方野炊。
紀雅如她所說的那樣會生火——但是被凱辛用打火機挑釁了一下。隊伍里的大家各展所長:俞言會一鍋亂燉,凱辛烤魚很有一手,白沙則掏出了一個她從二手市場上買來的全自動料理機,她一邊比照菜譜一邊修改程序,讓這個料理機學會區分蒸魚、紅燒魚和糖醋魚之間的區別。
一切準備就緒,他們面前已經擺滿一桌切切實實的全魚宴。誘人的香氣幾乎要沖到天上去。
岑月淮開了幾罐酒給大家分了分:“來來來,慶祝我們今天的釣魚作戰大獲全勝——”
大家賞臉地把杯子碰在一起,即使是凱辛也被熱鬧的氣氛感染,毫無猶豫地和所有人碰杯慶祝。
這頓飯一直吃到月上中天,星輝照耀四野。
白沙把小白啾叫出來,喂它魚吃。小白啾歡快地扇著翅膀,一邊吃一邊啾啾,高興地簡直要飛起來。
白沙注意到凱辛的視線,于是停下動作,讓小白啾停在自己的手背上,問:“凱辛同學,你盯著我干嘛?”
“我只是很好奇?!眲P辛·格雷茲低聲說道,“你為什么非要我參加這種場面?!?br/>
白沙:“都說了,我們現在算朋友?!?br/>
凱辛:“可是我們格雷茲家族和你們羅寧家族的宿怨難解?!?br/>
“世上沒有什么仇恨是解不開的。就像今天我們碰見的飛瀑魚和白鳶——滄海桑田,周圍事物的變化遠比我們想象中的意志要快?!卑咨程ь^,認真地看他,“如果,你沒有和解的傾向,為什么還會答應我的邀請?”
“……我是被迫答應的。”
“喔,是嗎?我看你今天玩兒的也挺開心的嘛。”
凱辛又陷入沉默。
“這樣吧。”白沙說道,“我答應你,會解開我母親失蹤的真相,也會找到你們族長失蹤的真相。到時候,我們再把往事都攤開,去完成你們想要的‘清算’?!?br/>
“但是我們在宇宙中不是沒有敵人,凱辛。無名的勢力,敵視我們的聯邦……敵人正在虎視眈眈。理論上而言,帝國會需要格雷茲家的力量。哪怕不是以歸順的名義,只是以合作的方式?!?br/>
白沙的聲音淡淡的,和天空中的星輝一樣暗,但卻讓凱辛無法拒絕。
“我明白了……殿下。”
處理完別扭的凱辛·格雷茲,白沙覺得放心了許多。
至少,她應該不用再擔心接下來的二年級精英團體賽他們會再次輸給聯邦了。
凱辛在享受完全魚宴之后就告辭離開。他要去和他的團戰隊友們再商量一下指揮戰術,順便做些演練。
剩下的人則是去旅館。回各自的房間休息。
白沙換下游客的衣服,洗去曬了一天太陽留下的汗漬和灰塵,坐在床邊發了會兒呆,然后算了算幽都星那邊的時間,打開光腦給塞西爾·羅寧去了個通訊電話。
通訊被接通。
塞西爾·羅寧還沒有開口,就聽見白沙幽幽問道:
“舅舅,你聽說過‘孤光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