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夏聽到了他說疼，微微一怔，皺起眉：“男孩子哪來那么嬌氣？”
    像她，就算不是男孩子，也很能忍疼啊。
    喪尸少年把衣服拿下來，垂下睫毛不聲不響。
    他臉頰被水霧蒸騰得緋紅，精致眉梢蹙了起來，腮幫子又是鼓鼓的。
    云夏發現這個人很好玩，生氣的時候就一聲不吭，只會河豚式鼓臉。
    像個小孩似的。
    這心理年齡怕不是才三歲吧？
    不過也對，他是實驗品，恐怕每天都被關著，沒怎么接觸過外界。
    心性純凈也是應該的。
    她想，自己是魔王，所以活得比較粗糙，但是這家伙一看就細皮嫩肉，美少年的小臉蛋，像能掐出水似的，不能指望他像她一樣忍疼。
    以前當實驗品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現在他有了老大，自然要讓他感受到老大的溫暖。
    這叫禮賢下士，籠絡人心。
    這樣想著，女孩安慰道：“你先忍一陣吧，這件事我記著，西南基地里有科學會的人，他們說不定有辦法。”
    低頭默默氣鼓鼓的少年，聽了這句話后，微怔一下。
    抬起灰白漂亮的瞳。
    他沉默幾秒，空洞的瞳孔瞇起，再次低聲道：“夏夏真好。”
    然而云夏并不喜歡收到好人卡。
    她是魔王！好什么好！
    魔王就是要叱咤風云轟動世界。
    讓所有小孩們半夜聽到她的名號，就嚇得乖乖睡覺！
    她把唇瓣一撇，試圖解釋，自己的好是有條件的：“我才不是對所有人好的呢，記住，因為你是我小弟。”
    對方乖乖嗯了聲。
    也不知道聽懂她的意思沒有。
    不過沒事，當老大，就得對自己的小弟好，然后對別人殘忍無情。
    “你換衣服吧。”云夏瞥他一眼，走出浴室。
    言灼微微抿起唇，低眸看了眼手里的衣服，先把它放在一邊。
    少年修長指尖抵在自己領口，慢慢解開紐扣，脫掉濕透的上衣。
    云夏就在大巴的座位等著，百無聊賴地瞇著眸，纖細小腿囂張地架在另一個座位，一副懶懶的大佬坐姿。
    隔開的簾子后，傳來對方乖乖換衣服的聲音。
    簾子并沒有拖到地上，留出一截空隙，少年白皙的腳踝，骨骼形狀漂亮，慢慢踩進長褲里。
    喪尸美少年換好衣服出來，卻微微一怔，放輕了呼吸。
    大巴的后座，女孩模樣乖軟，小腿卻架在座位上，姿態惡劣散漫，透著十足的不好惹的氣息。
    但她已經閉上眼睛，腦袋輕輕歪向一邊，小口呼吸香甜而均勻。
    睡著了啊。
    言灼慢慢走過去。
    銀發擦了之后，依舊有些濕漉漉的水汽，氤氳著窗外的月色。
    少年灰白的瞳孔漂亮而空寂。
    車外。
    路鳴有些心煩意燥，靠在樹上，低頭皺眉思索。
    他已經感覺哪里不對了。
    沈清清這種女人，絕對不是他喜歡的類型，沒腦子，又充滿俗媚氣息。
    他之前為什么一直護著她？
    路鳴微微抿唇，棱角分明的側臉在月光中，越發顯得表情冷硬。
    他抿抿唇，起身朝大巴車走去。